《文明毁灭前土著会做什么》白银之吻

6、狼外婆“珍”

　　“房主人在家吗？”女人细弱的声音响起，说完后似乎没有力气了，靠着门板滑坐到了地上。

　　查理手心沁出一层汗，木棒上粗糙的纹路磨得她手痛。

　　查理学着伊恩第一次对她说话的语气，凶她：“离开这里，不然死！”

　　“不！别这样，我是来投靠他的。”女人听起来很委屈。

　　“别耍花招！快滚！”

　　门外的女人开始哭哭啼啼起来：“我真的是来投靠他的，我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我抢不到，我不想死！”

　　查理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她想起了遇见伊恩的那一天。阿尔瓦看了查理一眼，他也想起了遇见查理的那一天。

　　查理张张嘴，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她。这个女人就像另一个她，拒绝了她仿佛就像拒绝了自己一样。

　　那天假如伊恩不肯收留她，她又会有怎样的悲惨下场呢？

　　这时阿尔瓦突然开口了：

　　“……请再忍耐一下，等伊恩回来，如果他同意的话，你以后就不用挨饿了。”

　　然而女人不干，她哀求道：“我忍不了了，我就要死了，能让我先进去吃点东西吗？”

　　阿尔瓦抿紧嘴唇，看向查理。

　　查理一字一句地说得很艰难：“阿尔瓦，我们不能开门。”

　　女人在门外哭泣道：“别这样，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只想吃点东西。”

　　阿尔瓦看着盘子里的食物，突然感觉索然无味，一点想吃的欲望都没有了。

　　他看向查理，查理握紧了木棒，神情挣扎，还是摇了摇头。

　　阿尔瓦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再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吧，天要黑了，伊恩马上就回来了，他一定会接纳你的。”

　　“那他要是不肯接纳我的话，我就要饿死街头了。”女人哭得更伤心了。

　　阿尔瓦安抚她：“不会的，我会劝说她的。”

　　查理闻言看了阿尔瓦一眼，当初要不是阿尔瓦的劝说，她就死了。

　　“你叫什么名字？”阿尔瓦试图让女人放松心情，平静下来。

　　“珍，我叫珍。”女人抽抽搭搭道。

　　“珍、珍啊。”阿尔瓦一下子就卡壳了，勺子“铛”的一声掉到了碗里，手足无措起来。

　　叫“珍”的女人不知道胡乱脑补了什么，忽然问道：“是不是他其实就在里面，只是不肯接纳我而已……”

　　“不，他真不在家。”阿尔瓦焦急地跟女人解释，在椅子上手舞足蹈。

　　女人却一直自说自话：“我明白的，这是一个拒绝，我会离开的！”

　　然后呜呜哭泣声伴着凌乱的脚步声就离开了门口。

　　“珍！”

　　阿尔瓦着急地跳下椅子往门口跑，查理却先他一步跑过去挡住门口。

　　查理干巴巴地开口道：“阿尔瓦，伊恩不让我们出去。”

　　“你给我让开！”阿尔瓦气得跳脚。

　　他怎么能忍受叫“珍”的女人饿死街头呢？哪怕她并不是珍，他也不想出现“‘珍’饿死街头的事实”。

　　他已经失去了一个珍了。

　　“阿尔瓦，我比你更想救她，但是……”

　　“那你让开啊！”阿尔瓦用力拉了她一下，硬刺刺的黑发竖着，看起来要急疯了。

　　然而阿尔瓦这小胳膊根本扯不动查理，查理劝他道：

　　“……其实有更好的办法，天要黑了，伊恩快回来了，而伊恩熟悉这里，他找人肯定比我们快。”

　　阿尔瓦没有办法让查理从门口让开，想着“珍”应该已经走远、不知所踪了，他自己的话，也找不到“珍”……

　　阿尔瓦闷闷不乐地坐在沙发上胡思乱想着，查理心情也不好，抱着木棒在门口席地而坐，等着伊恩回来。

　　伊恩撩起袖子看了看手肘的擦伤，他背后也感觉隐隐约约的痛，恐怕有些淤青了。

　　快要过冬了，伊恩搜刮得有点狠，再加上白天能够很清晰地看清他是个十七八的少年，恶棍们明显胆子见长，群起而攻之。

　　结局当然是伊恩把他们打趴下了。

　　但是由于他这几天也没有休息好，明显注意力没有那么集中了，所以受了点伤。

　　伊恩把袖子放下，朝家跑去。

　　伊恩推开门就看到郁郁寡欢的两只。

　　“伊恩！”阿尔瓦完全忘记别扭了，看到他回来了，两眼放光地朝他跑了过来。

　　伊恩扔下包，双臂一伸把跑过来的阿尔瓦抱了起来，扭头看到查理也是一脸高兴。

　　“今天……都很热情？”

　　阿尔瓦搂着他哥的脖子，迫不及待地把“珍”的事告诉了他。

　　然而伊恩听后只是点点头，还说：“很好，下次也不要开门。”

　　“伊恩，那可是‘珍’啊！”阿尔瓦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查理比阿尔瓦好一些，她只是很失望而已，毕竟当初伊恩也是这么对待还是陌生人的她的。

　　“阿尔瓦，我们的珍已经死了。”

　　要是再添一个拖油瓶他就要顾不过来了，而且这个女人很可能不是好人……抢不到吃的怎么长到二十来岁的？

　　阿尔瓦却踢了伊恩的小腹一脚，伊恩有点痛，但还不至于怎么样，伊恩知道阿尔瓦生气了，只好顺势把他放下。

　　伊恩想跟他解释，但这小子生起气来完全不听人话。

　　解释也未必管用，“珍”这个名字对阿尔瓦实在意义非凡。

　　伊恩最后只能看着阿尔瓦气呼呼地“噔噔噔”上楼去了。

　　同时伊恩若有所思：

　　为什么他第一次白天出门就来了歹徒呢？

　　恐怕有胆大包天、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家伙盯上他了，想打劫他，毕竟他大肆囤积衣食……

　　这恐怕只是第一波挑衅，达克尔公民都是些唯利是图的恶棍，以后他们会不断来攻击这里了。

　　伊恩苦思冥想也没想出解决办法，只能先解决最先来挑衅的人了。

　　查理一边收拾着餐具，一边看着伊恩面色严肃地想着什么，这让他有种不容置疑的气场，颇有成熟魅力。

　　“查理，”伊恩停止了思考，把一盘食物塞给查理，“今天你去楼上睡。”

　　查理眨眨翠色的眼睛，明白这是给阿尔瓦的饭。

　　“我会劝他吃的。”

　　伊恩点点头，走到沙发前开始脱衣服。

　　“等等！”查理脸红地别过头，“你不去楼上睡了？”

　　“我今晚睡沙发。”

　　查理看看窄小的沙发，又偷偷打量了一下伊恩的大长腿：“呃，祝你睡得愉快？”

　　“……上楼去吧查理。”你可以不说话。

　　伊恩昨晚偷着给自己上了药。倒不是刻意爱惜自己，而是现在包括自己在内的三个人都指望这具身体干活吃饭呢。

　　早饭的时候，伊恩怕阿尔瓦闻到药味发现什么，坐到了他对面。

　　阿尔瓦见状两个嘴角往下一撇，不太高兴。

　　查理坐下后，殷勤地挪到了伊恩旁边。

　　伊恩动作顿了顿，没说什么。

　　查理坐下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

　　可阿尔瓦的心立刻就碎成渣渣了。

　　金发蓝眼俊美高大的伊恩，红发碧眼可爱娇小的查理，他们看起来好！般！配！

　　只有自己，是多！余！的！

　　阿尔瓦感觉自己更想珍了。

　　伊恩看着吃着吃着饭呆掉的阿尔瓦，有些不解。

　　阿尔瓦怎么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他有做什么吗？

　　不过当务之急是把“珍”这个女人给处理了，他也没功夫管阿尔瓦心里的小九九。

　　恶棍们不清楚情况的时候会先去踩点，昨天她可能是在踩点，今天一定会来的……达克尔公民都喜欢立即就干。

　　伊恩一边想着这些，一边装作和昨天一样，要白天出门。

　　“我出门了，天黑前会回来的。”

　　“注意安全。”查理第一次跟伊恩说这种话。

　　听起来跟一对似的。

　　阿尔瓦闻言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都不许出门，也不许开门，任何情况。”伊恩表情严肃地嘱咐查理道。

　　查理点头，阿尔瓦却低着头一声不吭。

　　应该是还在为“珍”跟他闹别扭呢。看来他不能在房子周围干掉“珍”了，得另找地方。

　　伊恩摸了摸阿尔瓦的头，阿尔瓦挣开他的手，跑上楼去了。

　　伊恩出门后，在巷子里左拐右拐，然后又绕了回去，埋伏在房子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能够清楚地看见自家院子里的情况。

　　伊恩这也是第一次发现还有这么颗树。他趴伏在树干上，借着树叶枝丫遮挡，边埋伏边想，回去就把这颗树砍了。

　　伊恩静静地趴着，一动不动，四肢都有些麻痹了，还没有人出现。

　　他起来轻轻地活动了下身子，却扭头看到那晚的执政官阿道夫在不远处盘问什么人，一身红黑军装很明显。

　　伊恩绷起了肌肉，看了看还没有被光顾的家，又看了看就要找过来的阿道夫，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引开他大致要花费的时间，朝着阿道夫偷偷摸了过去……

　　而就在他刚离开的时候，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就走进了院子，还有一个三十来岁的刀疤脸偷偷摸向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