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风乘云》朝雪瑞

1、小小已出发

　　“你相信命运吗？”
　　莫小小听着台上语文老师强而有力的话语，心中极其不舒服。不是不喜欢这个语文老师，反之，这是莫小小从小学到高中最喜欢的一个语文老师。她姓王，看起来有4、50左右，说话总是那样的慈爱。她似乎身体不好，身上永远有一股淡淡的中药味。而莫小小之所以喜欢她，是因为她叫她们不叫同学们，而是孩子们。
　　而至于命运为什么不能相信？就因为要安慰现在一塌糊涂的自己就跑去指责命运吗？说什么啥命运都是假的，假的又怎会是命运，只不过是为自己努力奋斗而找的慰藉。只有说命运是假的，然后自己才是人生的主人，那样奋斗起来才有成就感，人类该死的通病。
　　如果命运不存在，那为什么我会那么痛苦，别人却可以那么快乐？！
　　“叮叮叮……”，下课了。莫小小突然觉得好累。
　　“小小，你说，语文老师说命运不能相信，是不是太草率了，毕竟世界那么大很多奇怪事都有啊，说不定啊还真有什么风水啊，外星人呢，你说对吧？”
　　说这话的叫曹月，这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姑娘，特别受人们喜欢。小圆脸，多层眼皮，大眼，皮肤很好，不是冷白皮，白得刚刚好。因为平时都和人们疯玩，所以见到有主见，冷静的莫梅特别喜欢，而一向喜欢宁静的莫小小，是的，你没有听错，不是安静，就是宁静，刚好不抵触她，这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水补火，热补冷。
　　“怎么会 ，那些或许有，却只是传说，只要它一天不能证实，我们就可以有一天有理有据地说那些事是假的 。”莫小小边说边向曹月笑了笑。
　　“是的，是的，就是这样。”曹月心满意足地转回自己的位置。
　　不是莫小小想特意向曹月隐瞒自己心里真实的感受，而是她不会明白的。莫小小太了解曹月了，与其说刚刚那是质疑，不如说是一个肯定。她生活在阳光下，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她会赞同老师的说法的，一定会。
　　与曹月说完那些话，原本还有些累，有些心烦的莫小小，突然感觉释然了，她，又一次说服了自己。
　　“谁是莫梅？莫梅在哪里？”
　　“我是，请问你找我有事吗？”
　　“同学，你们班的王老师叫你午休放学去她办公室一趟。”
　　“好的，谢谢。”
　　“不谢。”
　　……
　　“咚咚咚……”，“请进。”
　　“王老师您找我吗”
　　“是的，莫梅你快坐，这不是快要到期末了吗？老师找你来说说话，聊聊天。”
　　“莫梅，老师知道你家的情况，也明白你是一个好孩子，但人啊，一定要向前看，不能把自己封闭起来，好好学习，以后你们都会遇到自己该遇到的幸福，它们会迟到，但一定不会缺席。”
　　“好的老师，我会的，谢谢老师。”莫小小觉得王老师一点也没变，不过她不喜欢这文绉绉的话，就像前久火起的一句话，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走得了吗？走得了，那人们还那么憧憬干嘛？！
　　“不谢，好的，那快去吃饭吧，吃完饭就回宿舍休息一下，下午好好上课。”
　　“好的，老师，老师再见。”
　　王悦望着莫小小瘦弱的身体，很是心疼，她承受的太多了。
　　莫小小走出老师办公楼后就去了食堂，和往常一样，心里没有多出一丝一毫的想法。或许对于别人，被老师叫去谈话是一件非常非常高兴的事情，可对莫小小来说，那就是想梦一样，过了之后，就不复纯在，不是她没良心，不知好歹，而是，她已经无法对那样的好意做出回应，就像一个缺少着某个零件的机器人，不管如何组装，都不会完整了。
　　指缝很宽，时间太瘦，悄悄从指缝间溜走。不知不觉，又到了周末。莫梅决定这周回家一趟。
　　“嘟嘟嘟……”
　　“喂，您好，请问您找哪位？”
　　“妈，是我，小小。”
　　“哦，小小啊，吃过饭了吗？钱够不够用？你那边冷不冷啊？”
　　“不冷。”莫小小只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而莫妈妈似乎也不介意，反而很是惊喜，开心。
　　“好的，好的，不冷就好。”
　　“妈，明天下午我回家来。”
　　“回家好啊，那明天，那明天我让你永驻哥来接你。”
　　“不用了，我没有太多东西，明天我还要去趟曹月家，去拿放置在她家的画笔。”
　　“那好吧，小小，那你一定要小心啊，过马路的时候看着点车，打了车就发定位给妈妈，一定要认真去找，现在出租车出事的太多了，你去学校后面的马云路那边找，到了领悦山就下车坐公交，那边有些偏，坐公交安全点，记住了吗，小小。”
　　“嗯。”莫小小脸部及声带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接着说，
　　“我先挂了，我要做作业了。”
　　“好好好。”
　　嘟嘟……
　　莫小小她总是有方法拒绝李小华。
　　再过几天就是冬至了，但是楠城好似没有收到一样，依旧是暖和暖和的，天空是湛蓝色的，微风也是轻柔轻柔的，让人忍不住闭眼迎着蹭了蹭。
　　莫小小是被手机震动吵醒的，因为是住校，所以手机铃声是震动的。
　　莫小小就读的是，楠城第一中学，因为要大兴推崇素质教育，所以这几年，弄改革，学生是可以带手机进学校的。
　　莫小小用脸蹭了蹭全棉被子，觉得有一片刻的活着。
　　莫小小平时用的吃的都是很节约的，都不是什么牌子，唯独这个被套是个世界大品牌，花了九千多买的，那也是莫小小第一次改变原则，主动花李小华的钱。
　　曾在网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没有安全感的人的床是最暖和的，说的就是她吧！
　　莫小小没有听李小华的话，随便在校外打了一辆车就走了，不过她说得没错，她的东西确实不多，只有一个扁下去的书包。
　　过了几分钟，她就到了阳光小城，这是一个老式住宅区，不过能在楠城有着怎样一个房子，也是非常不错的了。
　　莫小小刚到门口就都发现了李永驻，他从名义上可以算是莫小小的哥哥。他，是李小华哥哥家收养的孩子，因为她大舅妈不能生。
　　“小小，来了吗？小娘娘知道你今天回来，就叫我在这里等着。”
　　莫小小突然有些感激话多事多的李小华了。她曾经给她的门卡，她根本就没有拿，还在“属于她”的那个房间里。如果李永驻不在，她就要打电话让她们来接，麻烦，而她最厌恶麻烦她。
　　“谢谢。不过你叫我莫梅就好了，谢谢。”莫小小望着这个比她高两个头的男人扯了扯嘴角说道。
　　想着他应该读大学了吧。
　　“走吧，小小，先陪我去买瓶醋。”
　　他仿佛没听到，她也不再追究。
　　“小小，来啦。驻子，我还说你去哪里了呢？去买醋了吗？这好孩子，小娘娘去买就可以了。你们这两兄妹还真有缘，遇到了你说，快，快，进来休息一下，马上就可以吃了。”
　　莫小小没有去质问他之前说的那些话，他也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难堪。
　　莫小小走进房间，干干净净的，李小华一定每天都有来打扫过的。
　　“来小小，吃蒸蛋，你最喜欢吃的，驻子，你也吃点。”
　　“谢谢。”
　　“谢谢小娘娘，我自己夹。”
　　“妈，我要转学，去海城。”莫小小夹着碗里的米粒，说完就放进嘴里。
　　“小小啊，为什么要去海城啊？是不是高三压力太大了啊？那还是想外公外婆了？”
　　“没事啊，如果是压力大我去跟老师请假，我们去波夸去玩一趟或者回海城玩几天，看望一下外公外婆。”
　　“要不，等你王叔叔回来了，咱们再商量一下，你看行……”
　　“不用了，我已经想了很久了，我就是要回去，如果你忙我可以让外公帮我办的。我吃饱了，先回学校了，谢谢你。”
　　“小小……”
　　“没事，小娘娘，我去送送她，你不用太担心，慢慢来。”
　　“好的好的，谢谢你驻子，那你去送送她，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小娘娘说一声。”
　　“好的好的，那我先走了。”
　　“嘟嘟……”，李永驻按了一下车鸣。

　　“上车，我送你回学校。”
　　莫小小也没有拒绝，开了车门就坐进去。不过是后座，李永驻也没有在意。
　　“你为什么要转学，现在是高三，也是你这十二年苦读最关键的时刻，你不能耍性子。”
　　“……”
　　“小小，你说小娘娘，那么爱你，你不反馈，但你也要学会知恩，人要往前看，你不能一直活在记忆里，那样你会很痛苦的，你明白吗？”
　　莫小小还是没有说话，她望着窗外不断移动变换的树，房子，行人，静静的，人就该不用理会那么多，特累，不是吗？
　　到了，莫小小开车门打不开。只有望了望前面的人。
　　“你不要去了，回去休息一下，你是压力太大了。”
　　“开门！”
　　“莫梅！你听明白没有！”
　　“谢谢。开门，我不是你，你其实也可以叫小娘的，不是吗？！她不知道，你知道，你会，我不会，永远！！”
　　莫小小一路平静地进学校，他们都不会明白的。她终究还是哭了，不过轻轻的，一股又一股。
　　而小车停在路边良久，直到门卫发现来提醒。一阵启动声后，车里传出低声——
　　“不知道的又怎是她，重头到尾都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