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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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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那帮官兵屁股一拍转身就走。
但显然熠王与宛菱儿的事可不会就这么不了了之。
翌日,就有监察御史上奏纠弹熠王与户部尚书。
同时百姓间也大范围的传着熠王与户部尚书之女幽会的事。
百姓本就爱八卦天家的事,哪怕是一些毫无根据的所谓皇家密辛都有人信,更何况这种有人敢跟你拍着胸脯说,自己可是亲眼所见的丑闻呢!
而且,百姓心中可是有着自己认定的未来皇后人选的。
出了这样的事,用后世政坛上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一时间民愤被激到了一个新高潮。
民间不认可熠王的声音是越来越多。
下朝后,魏子枫去了皇后的寝宫栖凤阁。
“你个混账!魏燊刚求娶孟霜笖,你怎么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闹出这样的事!”
皇后抬手挥落了桌上的茶杯。
魏子枫本就有些怕皇后,看皇后都摔茶杯了,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芳菲,”敢直接喊皇后名字的也就只有太傅苏珏了,“你冷静点。”
皇后愤怒的看着魏子枫。
“老臣以为,可让熠王纳菱儿为侧妃”开口的是户部尚书。
“宛大人说的轻松,本宫倒是好奇宛大人是如何养的女儿,能教出这么恬不知耻的闺女”皇后嚣张跋扈惯了,戳起人来是毫不留情。
户部尚书被皇后冷冷的嘲讽后,怒却不敢言,脸色硬生生的憋成了猪肝色。
“儿臣……儿臣以为户部尚书说的可行。”
皇后一听,又是怒火中烧,刚要开口。就听见太傅苏珏道,“子枫,接下来几日你就老实的呆在府里,低调一点”。
“至于宛菱儿,还是送到明隐寺吧!出家念佛,就当是为百姓祈福了,也能给子枫赢回一点人心”,太傅冷冷瞟了户部尚书一眼,抿了口茶。
“这……”,户部尚书犹豫。
宛菱儿怎么也是自己的女儿,要是送去出家自己怎么舍得。
况且宛菱儿要是出家了,对自己家其他几个女儿也有影响啊。
谁会娶一个小姨子是尼姑的女子啊!
还不待户部尚书说话,熠王抢先开口,“不可,太傅!”
熠王动作快速的撩长袍,向皇后跪下“母后!儿臣真心喜欢菱儿,儿臣要娶菱儿为正妃。”
“母后也说了,那孟霜笖就是个病秧子,左右我也不会娶她,那何不就顺儿臣的意,让儿臣娶了菱儿”,熠王神色激动。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皇后无可奈何地撑着额头。
而后缓缓开口,“子枫,你可曾想过,为什么昨天围了你的官兵来去匆匆?为何今日太傅去查,却发现那群官兵不属于城防营、不属于大理寺,甚至查不出属于哪里?为何……为何你能愚蠢致厮!”
随着一个个质疑迸出,皇后的声音越来越高,看向熠王的眼神也越来越轻蔑。
真是恨其不争气。
然而熠王压根儿没仔细听皇后的话,面对皇后的愤怒和轻视,他只想着自己该如何做才能讨好自己的母后。
自然他是无论如何怎么都想不通这其中的乾坤了。
“这么说来,熠王这是……被人设计了?”
户部尚书站在一旁耷拉着肩膀,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甚至破了音。
远在明都的孟霜笖和白穆忱可不知道京中的这出好戏。
清晨,白穆忱起了个大早,正在楼下吃着早餐。
一个女子从楼上走了下来,那是生得肌骨莹润,举止娴雅。不点唇即红,不画眉而翠,肤如银月,眼若水杏。
一身烟霞色的水袖裙随着女子的步履上下翩飞。
本还困意沉沉的白穆忱一下子就醒了,怔怔的看着那女子走近自己。
心里想着,真好看呐。
直到女子坐在了自己桌前,皱着眉头,眼含疑惑,“喂,中邪了!”
白穆忱这才反应过来,这他妈是那满脸胡子的“小哥儿”!
“靠,你怎么长这样啊!”白穆忱惊。
孟霜笖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翻了个白眼,“这间客栈的斜对面是家药坊,你要不去瞧瞧。”
而此时的白穆忱并不在意孟霜笖话中的嘲讽,他只想着:真好看,翻白眼也好看。
并且还在昨天未确认的“貌美”一项上打了个大大的勾。
“我今天要去见个人,嗯……所以必须穿女装。”
见白穆忱一脸痴汉的看着自己,孟霜笖不自觉的咬紧腮帮子,“这里已经是明都了,我接下来不会遇见什么危险了,所以你要是有事就回吧。”
“那怎么行,怎么到了明都,你就不危险了啊,我看你长得就很危险啊!”白穆忱嚷嚷道。
“不行,我答应人了,要保证你绝对安全的。”白穆忱一脸坚定,“绝!对!安!全!你懂吗!我……会一直跟着你。”
这话真的不是恐吓吗!
“话说你长得看着挺眼熟。”白穆忱话锋一转。
可不是眼熟吗!我长得多像我娘啊。
孟霜笖真真觉得自己这位三表哥有点呆。
“求你闭嘴,吃完跟我出去趟”,孟霜笖转移了话题。
出了客栈,两人先是在城里走马观花的随意逛了几圈,确定没人跟踪尾随后,孟霜笖拉着白穆忱钻进了一条小巷。
穿过了十几条偏僻阴暗的小巷,两人站在一个不起眼的小院落门前。
看上去分明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小宅子,却学着城里高门大户的做派,挂了个大得与院门极不匹配的牌匾。
“槐”
白穆忱默默念出牌匾上的字。
“这住的是什么人啊!别人住的地方要么是什么居、什么斋、什么院,这匾上怎么就一个槐字!怎么个意思啊!”
“槐,乃树鬼”,孟霜笖解释道。
“树鬼……啥子呦”,白穆忱碎碎念。
孟霜笖没搭理白穆忱,抬腿就向里走去。
这个院子正处邱玉山的背阴山脚,哪怕是大中午的,整个院子都阴沉沉的。
一路走来,白穆忱没看见一个人。
而且,沿着这九曲回廊,真是越走越暗。
偶有风吹过,吹得这园中的花草发出“簌簌”的声音。
渐渐的,白穆忱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他看着离自己两步远的孟霜笖,脚下不自觉的跟得紧了点。
终于,孟霜笖在一个转角处停了下来。
然后,一动不动。
看着孟霜笖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定住,白穆忱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这位”可还是跟我一起进来的漂亮姑娘吧,她不会突然转过来变成一张鬼脸吧!!
见面前的人依旧一动不动,白穆忱忍不住抱着手臂后退了两步。
“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孟霜笖刚开口,还未来得及说话,白穆忱就跳的老高,双手握拳放在胸前,一脸惊恐地看着孟霜笖。
听白穆忱吼这么一嗓子,孟霜笖也被吓了一跳,回头疑惑地看着白穆忱。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了三秒,直到孟霜笖用一个白眼结束了这莫名其妙的对视。
“看好了,这里有机关,跟着我的步子走。”
孟霜笖懒得跟这白痴表哥多说话。
费了好大一番功夫,两人总算是过了这机关回廊。
主要是因为白穆忱被吓得腿软,所以费工夫……
孟霜笖在一间厢房前停了下来,抬手敲了两下门,等了两秒,屋内并没有回应。
孟霜笖径直将门推开,两人走了进去。
屋内,一个人正跪在团蒲上,敲着木鱼。
只见那人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看不清长相身材,甚至分不清男女。
孟霜笖走到那人身旁的团蒲,跪下,双手合十。
白穆忱一脸疑惑的看着这两人,又扫视了下整个房间,最后学着孟霜笖走到一个团蒲前,跪下。
然后……然后白穆忱就晕了过去。
“这是我表哥。”
孟霜笖祈祷的姿势没变,闭着眼说。
“嗯。”
接下来,两人皆是无话。
那人依旧敲着木鱼,仿佛孟霜笖和白穆忱不曾进过这个房间。
而孟霜笖也静静的跪在一旁,旁若无人的祈祷。
……
许久之后,那人收了小木槌,缓缓睁眼。
这是一只清澈、幽深、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进这样一只眼里,仿佛能看见碎碎星光,能看见上善若水。
奈何,这是一只眼,也只有一只眼。
目光左移寸许,凹陷的眼眶中长出肉瘤。
凿眼之刑!
“他要醒了”,那人说道。
孟霜笖睁开眼,不紧不慢的起身,走到那人身后,将那人的头巾摘了下来,从自己头上拔下根鎏金簪,插在了那人的发髻上,后又替那人将头巾重新围上。
接着便扛起了仍在昏睡中的白穆忱转身出门。
白穆忱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客栈中,孟霜笖却不见了。
留了封信给白穆忱:已归,尔可复命。勿寻勿念,万望鞍甲不离。
信的右下角,简笔画了两只竹子,竹子中间还有一株稍稍冒了头的新笋。
重新将信折好,白穆忱抱头坐在床边。
这一路上,从定京到明都,这个女子身边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那舅父为何要派我来保护她呢?
虽说并没有发生什么危险,但这女子一路上小心谨慎却是显而易见的?
但是她对我似乎却是并不提防的,说明她知道我是谁,或者说她知道我是谁派来的,所以她对我绝对信任?
那么她跟舅父又是什么关系呢?
而且这女子自称“白一”,但我确信我不曾在白家不曾见过这人,这女子究竟是什么身份呢?
更为奇怪的是,那个鬼屋一样的院子里的人又是谁?
定京、明都、邱玉山、紫云院、白一、竹子、槐……
白穆忱似乎想到了什么,深吸了一口气,但没过两秒,便又泄了气。
算了不想了,动脑子这种事情或许真的不太适合我。
越想越挫败,白穆忱一脸呆萌且悲怆的抬头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