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和僵尸旅》仍然无法描述

77、第74章 人类之城·领袖

　　瑞贝卡走进房门的时候，李傲正在书桌前闭目养神。他没有随奥利佛前往城内执勤，留在房中研习自己悟出的战法，却全无灵感，他极力检索自己脑洞大开的原因，想来想去，让自己顿悟的似乎只有冰格格的那只烟。
　　瑞贝卡只敲了敲房门，信步走进房间，一边用遥控器打开房内的屏幕一边说，「快别发呆了，有大事发生。」
　　李傲不明所以，只好停下望向屏幕。画面里是一张新闻发布台，空空的摆着话筒。
　　「什么大事？」他问道。
　　「说不好，这个戏精总是出人意料。」瑞贝卡指指屏幕。
　　只见道吉总统出现在画面里，他整理着手里的稿件，调整了一下话筒，然后神情悲愤地望向画外，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倾诉的机会。
　　瑞贝卡不屑地笑出了声「你看他那样子就像个受伤的小孩子，尽管他就是很多事情发生的原因。」
　　「你是说，他是装的？」
　　「哼哼，他和约瑟最大的区别就是，只要约瑟不屑于做的事，他都会去做，比如把自己伪装成各种受害者：卑微的底层，弱小的女子，天真的孩子……就像个三流演员。」
　　「那不是显得很软弱？民众怎么会去支持这样一个人？」
　　瑞贝卡无奈地摇摇头「不，时代变了。约瑟把自己打扮成一个英雄，那是因为传统政治认为民众需要一个强者去领导他们；可是，在一场毫无希望的败局里，英雄也于事无补，他只会让人更加沮丧，因为他让人们看到自己的渺小和懦弱，所以有人更愿意让一个和自己一样任性、自私的人物站在前台表演。」
　　李傲听得不明所以「这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没有好处，全无意义，就像狂欢中的夏虫，无视秋凉便看不见末日。」瑞贝卡叹口气继续说，「你知道这所城市怎样躲过最初的尸潮的？」
　　「集中资源，见死不救，牺牲幸存带上所有其它城镇和居民。」
　　「奥利佛告诉你的？」
　　「不，一个酒吧女郎。」
　　「哦……」瑞贝卡眉头微蹙，继续说道，「那是外部的原因，在内部，他们对感染者进行了残忍的孤立和灭绝。对，就是这个字眼，残忍的。」
　　「我听说过范宁将军的囚笼战术。」
　　「囚笼战术只是军方的战术，可是当他们对封锁地区实施无差别杀戮的时候，其他人只是冷眼旁观，没有人反对，没有人提出异议，即使一条街道外自己的朋友和亲人正被无辜屠杀，也没有人挺身而出，人们只是旁观。」
　　「你说的残忍不是政府和军队，而是这城中的人？」
　　「是的，这是一所因势利导的城市，人们无时不刻不在投向多数的怀抱。翡翠城中的人们是骄傲的，只是这种骄傲并非来自于自身，而是来自于他们投靠的群体。他们不断地站队，投入多数者的怀抱，这给他们带来安全感和自信；同时，他们可以放心地蹂躏少数和异己，在这所城市里，想要独立思考或者独善其身是极其危险的，特立独行者将和弱者一起被孤立，只能生存在地下或者阴影里，或者干脆被灭绝。」
　　「这套逻辑居然可以生存？」
　　「是的，生存得很好。躲过了第一次尸潮，让这所城市更加确信这种逻辑是正确的。道吉这种钻营者正是利用了这一点，他甚至不需要成为真正的多数，只要在局部形成多数，便会不断有人来投靠。所以他不需要诚信，不需要，随时可以出尔反尔，因为这里的人不需要是非曲直。」
　　「照你这么说，约瑟不是很危险？」
　　「哼。」瑞贝卡冷笑道，「他何尝不是这种人？他对囚笼屠杀听之任之，事后，当人们开始后怕，他便挑起了清算运动，范宁将军被剥夺军权，成了替罪羊。可他哪里是为了伸张正义，不过是争权夺势。约瑟和道吉一样是党同伐异者，靠孤立他人生存。一个是无赖，一个是打扮成英雄的无赖，大家都是无赖的政治」
　　「你这样是不是有些……愤世嫉俗？」
　　「对，一想到这些我就很颓丧。」瑞贝卡说着转向屏幕。
　　画面中，道吉已经开始了他的讲话「幸存带的同胞们，翡翠城的市民们，最近发生的事情，相信你们已经看到了，我们的公民遭到了侵犯，我们的民主遭到了践踏！就在昨天，有人向和平的示威者开枪，这些示威者当时正在前来向政府请愿的途中，他们仅仅是想表达他们清楚城内僵尸的愿望，却在中途被无情射杀。在这件事情上，我理解那些想保护自己私有财产的人，同时我也理解军队的克制，毕竟冲突双方都是合法公民。但是，我不得不说，我的心和受害者站在一起，尽管他们也有些出格，但他们并不是为了自身的利益，他们是无私的，更是无辜的，这不是他们应得的下场！」
　　「噢，又来了。」瑞贝卡撇撇嘴说，「他总是把自己装扮成受害者，因为永远有人相信这一套。」
　　总统继续说道「虽然我不能在法律上支持他们，但是我必须让他们表达心声。所以，我请来了我的朋友希福先生，他是这次请愿大游行的灵魂人物，代表着他们全新的思想，让我们听一听他的诉说，听一听他们的诉求，也许，这也是你正想说的！」
　　说完道吉转身闪到一旁，让出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他的身材矮小而且上身长得不成比例，五官平淡无奇，细长的眼睛和薄薄的嘴唇看起来怯生生的，不像个能言善辩之士。可是没想到，当他开口说话，细长的眼睛瞪了起来，几乎迸发出火苗，薄薄的嘴唇便因为咬牙切齿开始扭曲，长长的双臂挥舞着，好像要伸手把每个人的目光抓向自己，他就这样几乎怒吼着说道
　　「我看总统先生说得太客气了，这是一场革命！革命不是交朋友谈恋爱，革命不需要礼貌和教养！革命需要真枪实弹，革命需要流血！」
　　瑞贝卡听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这是个什么鬼？他们想要干什么？」
　　希福在讲台上继续手舞足蹈「……在这件事情上，我们不必循规蹈矩，因为我们在修正法律的缺陷，法律何时告诉我们，面对尸源应该怎样做？看看谁在向我们开枪？富人！贪婪者！他们是五个尸源之一！他们让我们明白一件事：现有的法律是不能保护我们的！我们也不相信军队，他们在这件事上保持中立就是在为富人服务！市民们，我们必须自己站出来，将尸源消灭！不是一个，而是所有五个！我们要清查富人阶层，搜捕那些演员和妓女，审问那些贩卖智力的意见领袖，逮捕武夫，将所有婴儿集中抚育。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战胜僵尸城的挑衅，让这所城市回到正常的生活！我最后再说一遍，这是一场革命！人民必将胜利！」
　　希福的演讲完毕，听众们被他这番充满暴力的煽动惊得目瞪口呆，大家纷纷举手提问，有人干脆高声咒骂起来，希福在台上借着话筒和对方点手对骂，讲台上下顿时一片大乱。而总统早已踪影皆无。
　　瑞贝卡关闭了音量，表情痛苦地望着李傲，低声问道「你……怎么看？」
　　「久利好像失算了，如果是这样，军队不但不能开始搜捕，还会被暴民逼得进退两难。」
　　「我是问……你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吗？」
　　「他和总统说的话，都很荒谬，这样也有人相信吗？」
　　「无赖的政治，在无视正义的城市里是有可能实现的。」瑞贝卡深深叹了口气，自语道，「我有点明白诺亚的玩笑了。」
　　「那是什么？」
　　「暴力、色欲、贪婪、妄言、无能，这是人人都有的缺陷，却没有人愿意承认，诺亚了解这所城市，了解这些人，他想让他们相互猜疑、攻击，他想看到他们自己制造一场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