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和僵尸旅》仍然无法描述

69、第66章 人类之城·记忆之味

　　李傲发现青年军的小伙子们个个义愤填膺，而奥利佛则变得十分暴躁。他并不知道城中发生的这些变化，因为心里惦记着另一件事。
　　他在下午来到花园里，这是瑞贝卡每天散步的时间。
　　「你好？」坐在秋千上的瑞贝卡放下手里的书，抬头望着李傲。
　　李傲直奔主题，「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瑞贝卡说「说说看，只要我能帮上忙。」
　　「我和拉·凯伊餐厅的厨师有个约定，可我不认识路，也不懂那里的规矩，你可以领我去那里吃晚饭吗？」
　　瑞贝卡扑哧乐了「你都是这样请女孩出去吃饭的吗？」
　　「我？」李傲一脸习惯性懵逼，「我只是请你帮我带路，没说要请你吃饭。」
　　瑞贝卡点点头，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她也算了解这位怪爷说话的路数，那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叹口气道，「老实说我不喜欢那里装腔作势的气氛，可又最喜欢让做的冰淇淋。」
　　「那我就请你吃。」
　　「这还差不多。」
　　「可是你得带钱，我没钱。」
　　「那我得问问你去吃什么，那里可不便宜。」
　　「就吃一碗面条。」
　　瑞贝卡预定了晚上拉·凯伊的座位，参照李傲的体型，为他准备了一套不太出挑的浅灰色暗格套装，自己则是一身清新简朴的耦合色裙装，挽起发髻，淡施脂粉，首饰只有淡水粉色珍珠吊坠和与之相配的耳钉。因为她不想自己和身边的男伴过于显眼，引起不必要的口舌。可无奈这位兵哥的身材实在挺拔，只要合身的衣物，即便没有任何款式设计，穿在身上都自带英武之气。加上端正的五官和冷峻的气质，使他们走进拉·凯伊就引得人们纷纷侧目。
　　周围熟人的关注让瑞贝卡十分不自在，于是特意叮嘱皮埃尔将他们引到餐厅一个僻静的角落。不一会儿，让从厨房快步走了过来，站在桌前向两人点头致意，态度不卑不亢。
　　「厨师先生，你还记得我吗？」李傲问道。
　　「当然，我欠你一个记忆。」
　　「厨师先生，你还记得我的最爱吗？」瑞贝卡模仿着李傲的口吻乘机打趣。
　　让的脸上泛起难得的笑容「当然，我欠你一份吃不腻的冰淇淋。」
　　「是一辈子哦。」
　　让点头「只要我还活着，不像你的同伴一样失忆。」
　　「我很奇怪，这个人说来吃一份面条，可你说欠他一个记忆，究竟怎么回事？」
　　「嗯，他说想通过一份面条想起一个人，我觉得这是一个有趣的挑战。」
　　「苏菲？」
　　「我不知道那是谁，如果你知道不妨提供些线索。」
　　瑞贝卡指着李傲的手臂晃动着手指，李傲解开袖扣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纹身。
　　让仔细端详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自己的名字用蓝字纹在末尾，「看来苏菲是他的爱人。」
　　瑞贝卡补充道「他是从城外来的，是个僵尸杀手。」
　　「嗯，外面物资缺乏，他们应该没有像样的调味料，难怪他开始要清水煮意面，而且一直说我的面太复杂。」让咬着手指想了想说，「可能一切都错了，你们等在这里。」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向厨房。
　　两个人面对面在烛光里干坐着，瑞贝卡知道如果自己不说话，这位兵哥也会一直当哑巴。她开口问道「说说这位苏菲吧。」
　　李傲茫然道「如果我能想起她的任何事，也不会来这里了。」然后他又兴奋地敲敲自己的脑壳，「不过，这里植入的芯片里，存着她的样子，如果再见到她，我一眼就可以认出她。」
　　「嗯嗯，那就说说意面。一份面条能帮你想起什么？」
　　「我也说不好，上次在这里吃到的意面，我就好像回到了过去，找到了过去的某种感觉，我从来没有过这种回到过去的感觉。」
　　「那是什么？」
　　「被关爱，被照顾，我说不好，就好像听见有人在敲门，在心里……」
　　「然后你就打开了门？」
　　李傲被瑞贝卡问得愣住，随后皱起了眉头「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打开房门的感觉。」
　　过了十几分钟时间，厨房门打开，让亲自推出一架餐车来到桌前，年轻的使者将车上的两个盘子分别端在李傲和瑞贝卡面前，揭开银色的钟形罩，露出盘子里颜色素淡的意粉。
　　瑞贝卡好奇让竟然会做出如此简单的食物，忍不住尝了一小口。面的火候正好，弹糯适中，起司粉刚刚融化，少的几乎可以忽略，却又附着在每一根意粉上，好像是面粉本身的质地，没有白酱，也没有常用的肉酱，只有少许煮白几乎没有味道的肉粒，还有几颗青豆。她几乎没有吃过味道如此寡淡的意面，可些许几样味道，又层次分明，其中尽是烹饪者的用心。
　　她抬眼看看李傲，只见他正小口小口认真吃着，就好像一个孩子慢慢咀嚼着自己最喜爱的食物，生怕很快吃完就再也没有。
　　瑞贝卡忽然觉得心神惆怅，她想起自己家庭中那些纷繁复杂的关系，父兄间的算计和倾轧，亲朋间的虚伪和言不由衷，远不及这一份意面，爱得直接，纯粹，层次分明。
　　她扭头望着让，仿佛在问「为什么会这样？」
　　让一边观察着李傲，一边小声说「我在尽力想象城外的情况，他们应该很难找到新鲜的食材，尤其是牛奶和鸡蛋，所以不能用白酱；同样的道理，也不会有肉和番茄，更多的可能就是罐头。所以我用了一培根，煮白，失味，去模仿罐头的口感；至于配菜，我用了青豆，同样煮得过熟，因为最常见也最易储存的罐头。这完全没把握，就像是在赌博。」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说不清的感情？」
　　让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你觉得他是在认识苏菲之前示意，还是和她相处后失忆？」
　　瑞贝卡摇摇头。
　　「我觉得在他们认识之前，他就失忆了。因为他只记得这一种食物。」
　　「你是说苏菲爱上一个没有记忆的人？」
　　「是的，」
　　「不，你错了。你不太了解女人，让，女人不是容易绝望的动物，相反，在绝境中，女人更容易看到希望，即使那点希望看起来微不足道又荒诞不经。苏菲可能在这个人身上看到了某种回应，抱歉我无法想象他们在城外的处境，可我知道，在一个无情的人身上寻找希望，那是多么无助的困境；如果她收获了回应，也许就是支撑她的最后的希望。」
　　「所以，也许我把她想得太绝望了？」
　　「是的，亲爱的让，也许她当时充满欣喜，每一处用心都充满希望，你得更像一个女人，你得变成苏菲，才能完成这道菜。」
　　李傲并不理会他们的交谈，一心享用着食物，直到吞下最后一根面条。
　　「怎么样？」让忙不迭地问。
　　「这真是人间美味。」李傲望着他说。
　　让并不在意，因为这句话他听得太多，称不上是夸赞，他只是急切地问「你想起了什么？」
　　「很接近了，只是有点让人伤心，她……总是带给人快乐。」
　　让点点头，望着瑞贝卡说，「今天你的冰淇淋我请。」，然后告诉李傲「下周这个时间，再来这里。」
　　说完转身走向厨房，没走两步又转了回来，盯着瑞贝卡说「你可要小心这个家伙。」
　　「我？」瑞贝卡猝不及防，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慌乱，「我小心什么？」
　　「别爱上自己的感动。」让答道，「这是厨子常常对自己说的一句话。」
　　归途中两人均无语，谁也没有打破沉默。
　　总理府门前，奥利佛一伙在一辆军用吉普前焦躁地吸烟，争论着什么，看见李傲和瑞贝卡远远走来，威廉迎了上去，一把抓住李傲就往车上拖，嘴里念叨着「大家都在等你一起去找乐子，你还在这里闲逛。」
　　奥利佛丢掉烟头，回避着瑞贝卡的眼神，转身也上了车。只有久利陪着笑问瑞贝卡，「我们要去「无差别玩笑」喝酒，一起吗？」
　　「不，我不喜欢，也拦不住你们喜欢。」说着她望着奥利佛和李傲的身影叹道，「你们，别走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