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二候白露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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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大早，秋高气爽，白露已至，凉风穿行在蒙蒙的雾气中。夏天是个很奇怪的季节，过的时候总让人觉得漫长难熬，结束的时候又太过匆忙，好像还有很多没来得及做的事情。以至于还没从那段燥热冗长的时光里回过神来，闲暇时发呆老是还能想到辣人的天气和冰甜的西瓜。
直到看到田畔陆陆续续有几位叔伯婶子正拿着陶瓷碗具在豆叶间穿行，白一水才回过神来。秋风猎猎，白露为霜，他们是在收清露了。白露之所以被称为白露，是因为秋季属金，木青、火红、土黄、金白、水黑，金为白色，这是五行的颜色。
《本草纲目》里有记载：“百草头上秋露，未唏时收取，愈百病，止消渴，令人身轻不饥，肌肉悦泽。百花上露，令人好颜色。”意思是说，收取未晒干的露水回家后烧开喝一碗，可以身轻不饥、止渴解病，用花上的露水洗脸，还可以美颜。
不过这边大多是以秋露来入茶。还有一种在白露时节采摘的茶叶，就叫白露茶。都说“春茶苦，夏茶涩，要喝茶，秋白露。”白露前后的茶叶不似春茶鲜嫩却不经泡，也不似夏茶干涩味苦，秋白露给人一种刚刚好的感觉，轻轻一口，唇齿留香。可惜白一水不是一个爱喝茶的人，也就没去收过清露。
但是白一水突然想起来关于露水还有个习俗，也就立马兴冲冲地揣起小瓷瓶跑到田畔去了，不多时就回来了。白七正在后面的园子喂鸡，老母鸡和小鸡仔受惊似地四散逃开，眼前突然多了一个人影，接着是额头上感觉到一丝凉意，他不是很明白面前的人在干什么。正欲开口问，白一水又跑到卷卷的窝前，在它头上也用露水轻轻一点，春卷疑惑地抬头，喵了一声，也搞不懂面前的人类又在干什么，随即又一副习惯了的样子懒洋洋躺了回去。
时间还早，两人决定去赶个早市，秋天街上买的东西实在是太丰富了。照例先去吃个早食，大老远就看见一片白色周围围着几个人，走近一看是个早餐摊子。白色的热气，白色的毛巾，还有白白的米饭，摊主也穿得整洁利索，整个摊子给人一种干净的感觉。
只见白毛巾铺在案板上，掀开木桶盖子，从里面舀出来一勺热腾腾的糯米饭几下按平，再撕拉一小根油条加在里面，撒上一层白糖和炒好的黑芝麻，根据个人喜好来放榨菜、火腿等食材。然后把毛巾两头叠起来，也不知道老板是怎么拧几下裹几下的，毛巾一展开，一个白白胖胖的饭团子就弄好了。最后可以放到炒熟的黄豆粉里再滚一滚，也可以不滚，一个粢饭团就可以开吃了。
在这个有着晶莹朝露的凉爽早晨里，捧着一个热乎乎的饭团还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的。白糖不是那种精细的，是有点颗粒感的，跟糯米和油条一起嚼碎混着吃，就觉得香得不像话。咸党的白一水自然加了榨菜和火腿，又增添了脆辣和咸香的口感。
在一些地方，吃鳗鱼也是白露时节的民俗。据说鳗鱼具有补虚养血、祛湿等效果，白露时期的鳗鱼最为肥美，是品尝的最佳时节，因此苏州有“白露鳗鲡霜降蟹”之说。今天出来也主要是想来卖鱼虾的这边看看有没有鳗鱼卖。
穿过花花绿绿的瓜果蔬菜，穿过长长热闹的整齐摊位，集市最里面就是卖水产的了。地上湿漉漉的，还粘着些白色的鱼鳞。有挑虾的，有买鱼的，鱼贩手起刀落，利落地给鱼开肠破肚，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独属于水产品的腥味。
白一水很少到这一块来，有热情的摊主看见生面孔就直招呼他，结果还真有。白一水不大会挑，那摊主也是个实诚人，帮他挑了几条肥美壮硕的鳗鱼剖好装好了。往回走的时候，白一水也不问白七要不要买什么了，只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还缺什么东西，因为不管什么时候问他，他都是摇摇头说没有的。
今天的集市上卖水果的格外多，其中又属卖龙眼的特别多。大个儿的龙眼叫龙眼，中等大的叫虎眼，最小的叫鬼眼。白一水边走边往菜摊上瞟，发现个头都还挺大，就停下来看看。卖水果的都是让尝的，从旁边拿了两颗零散的递给他们二人，白一水一尝，够甜，汁水也饱满，于是高高兴兴地称了几斤，又想到好久没去看过村长了，又称了几斤准备等会带过去。
中午时分，白七从书房里出来到厨房给白一水打下手。虽然白一水吃鳗鱼吃得很少，不过在食神饭馆看老王做过好多次，有清蒸鳗鱼、蒜香鳗鱼、红烧鳗鱼、梅干菜烤鳗鱼和鳗鱼海带汤，想了想，选择了比较熟悉的红烧鳗鱼。
鳗鱼洗净沥干，切成稍薄的小段，用少许盐腌制一下。锅里把大蒜煎黄，再下它的俩好朋友——葱段和姜片爆香，鳗鱼煎至两面金黄，浇上黄酒、生抽、耗油和高汤，还可加入白糖提鲜，最后盖上锅盖焖煮至软烂收汁即可。
肥美的鳝鱼，刺又少，肉又多，再加上红烧的做法，很难不好吃。黄褐色的鳝鱼段上面撒了白芝麻和葱花，表皮略焦，肉质滑嫩，鲜中带甜，糟香四溢，浓厚的汤汁和白米饭是最好的搭档，食而不厌。
白一水让白七帮忙用雪梨，冰糖一起慢火熬制了一锅糖水，甘甜可口，滋养润肺，养胃生津。白七好像特别喜欢，多喝了两碗。
“白露天气晴，谷米白如银”。今天的农作活动依旧是忙着秋收，谷子满田黄水稻和谷子得抓紧时间收割，夏玉米也开始收获了。同时还要抓紧翻耕和平整土地，及早做好种麦的准备工作。
白七对待田里的农作物很小心，干活总是非常认真甚至带上了慎重的意味，他说，粮食不可以浪费。这一忙起来，就忘记了时间。天又黑了，夜幕再次如约而至，大家都扛着农具往家里走。虽然白七体能很好，但此时此刻还是觉得有些疲惫了，不过他默默地跟在白一水身边往回走着，心里却涌上一股轻松愉悦。
他想起书上有一页是“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最后一句是“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他品出点味来了，好像心情和当时的五柳先生跨越时空短暂重合了。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第十三章二候白露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