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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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林栀和晏星河达成了协议，如果她可以说服季雪燃，晏星河在明天将商城全体员工带薪放假一天。
晏星河很高兴叶林栀有事找他帮忙，答应了这个计划。
叶林栀回家找到正在休假的季雪燃，跟她表明这个计划，希望她可以参与。
“你是说，明天大概率会有人过来袭击，但并非我们想的点对点袭击相关者吗？”季雪燃脊背笔直地坐在书桌前，鼻梁上临时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肩膀上披着一件黑色西装，她此时正在家里抽空处理文件。
她是最年轻的女性副元帅，也是继任联邦的最高军事指挥官大元帅，呼声最高的人。
哪怕整个军部日渐衰微，但在唯一保留了完整军部、并且抵制裁军的十三区，她依旧前途无量。
“是的，晏星河告诉我的消息。”叶林栀说道，她知道季雪燃、甚至包括季雪燃在内的很多人都知道晏星河的预知梦。
他实在是准确了太多次，因此在不少地方都挂了号，只不过他以往预言的都是一些小事情，目前无人在意。
“我明白了，恕我直言，你要求明日合作的消息，我无法答应。”
季雪燃摘下眼镜，用真实的视野看着叶林栀，她言辞恳切地说道：
“你最好也不要掺和进这种事，你还小，太年轻了，甚至还没有成年，这是大人需要关心的事情。”
“我不小了。”叶林栀说。
“我记得你以前一向是个听话的……”季雪燃忽然意识到什么，她止住了这个话题，“总之，你这段时间最好呆在家里，我会让你外婆看好你的。”
她想到叶无敌是个什么性格的人，于是这句话在半截拐了个弯：“你在家看好你的外婆，别让她到处瞎跑。”
叶林栀问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可以。”
“你看起来并不像十分喜欢小孩的人，当初为什么会生下我呢？”她问这个问题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想听到什么回答，只是突然之间，就想问这么一个问题。
季雪燃沉默片刻，重新戴上眼镜，她说：“因为继任副元帅的人，必须要有一个后代。”
“仅仅如此？”
“仅仅如此。”季雪燃说，“我首先是我自己，其次才是你母亲，我对你的期望也是如此。”
这是一个能在如今的联邦，以铁血手腕站稳军部高层的人，因此，她必定不可能仅仅只是谁的母亲。
叶林栀明白了这一点。
“我明白了，感谢你生下我。”叶林栀微微欠身，她后退打开门，“不打扰你，我先走了，明天我会看好外婆，不让她出门的。”
叶林栀离开房间，看着合上的门，季雪燃信了一半，但她本能的怀疑是自己这边出了差错导致计划泄露。
她取消了2月24日的引蛇出洞计划，更改为秘密抓捕。
既然如此，第二天的行动也没有太大意义，她暂时取消了发出去不久的通缉令，并联系各大媒体不要随后发布，等待她新的指示。
她重新写了一份通缉令，从指向性明显包含宗教元素的辞令换成了经济诈骗犯，也没有用官方渠道大张旗鼓地发表，单纯的在地方治安相关的大眼仔发了博文，让各大媒体转发即可。
转发的言论也换成了地区旅游的强买强卖，要求旅游局方面强加审查。
没有通缉令发出，恩赐教徒只知道自己的某个外围成员暴露，他们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决定离开十三区，但比起上次整个恩赐教团的整体逃离，他们这次只有教团高层离开。
恩赐教团行动很快，从看到新闻到决定出走，他们的高层轻装简行，2月23日夜间23点便已经全部离开十三区境内。
至于已经暴露的无关紧要的外围成员，抛弃就好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十三区内部的教团成员秘密处理掉他比较好。
就在恩赐教团打算对那位普通的“指甲”进行教会荣誉处决的时候，中年男子已经看到了网络上对于他的讨论。
他知道，按照恩赐教会的风格，他们是不可能放过自己的，他们多半会为了教团牺牲自己，很可能是让他自尽。
为了神的荣光，他恐怕也会乖乖选择自尽吧……
但是……
为什么呢？
他为什么非得死不可呢？他不是为了活才选择加入恩赐教会的吗？
这个平平无奇的“指甲”，忽然对自己的存在产生了极大的疑虑。
在教团高层带着几乎所有信物离开十三区的现在，神与信徒的联系也逐渐淡薄。
他恢复了些许自我的认知，朦胧的自我与神的意志一体，混杂成浑浊的意识。
他打算去一个热闹的地方散布病毒，这样就能将恩赐教团的存在提前昭告天下，他是为了活着才加入这个教团的，现在教团让他死，他为什么要那么甘心地死呢？
2月24日，清晨。
中年男子趁着早上换班的教徒不备，偷走了源体的病毒，将病毒放在身上带着一起逃走。
恩赐教团留在十三区的成员极快发现了病毒的失窃，经过搜查，他这个唯一消失的人就是最大的嫌疑犯。
本来就已经收到教团高层原本就要处理掉他的消息，其余人员稍一思索，立刻洞察了他的意图，为了自己不被暴露，立刻展开追踪。
找到他，然后杀了他。
上一个时间中，还和中年男子协作在商场释放病毒的同伴们，这一次踏上了猎杀他的道路。
被一路追击的中年男子换了几趟车，最后还是被发现，慌不择路之下，他上了刚好到达的公交，打算就近找一个人流量最大的地方释放病毒。
公交车在下一个站台停驻，他意识到这附近似乎有一家最大的商场，他侧过身，从后方已经能看见一辆熟悉的面包车紧追不放。
不能再等了，只能趁现在！
他飞奔下车，直奔商场，在通往商场的路上他只感觉好像人有点少，但具体的没有想太多。
叶林栀看到新闻发生变动，她按照自己已知的信息判断，恩赐教不会像之前那样释放病毒，但已经暴露的教团信徒就不一定了。
依照恩赐教团的风格，他们很有可能不会放过那个人。
苏尔在之前的时间已经闻到过那个人的味道，叶林栀在今天早上就开始追踪，她骑着电瓶车，跟着苏尔的信息不断转换方向。
最开始，她一直朝着某个方向骑行，但从某个时间段开始，苏尔从电瓶车的前踏板上告诉她，她追踪的对象开始移动了，而且速度很快。
叶林栀意识到，他很可能是逃了，而且那个方向，人比较多的公共场所……
只有湾达商场。
出于微妙的预感，叶林栀没有让晏星河将商场放假的决定收回。
上个时间段他们分配的各个场所不可能是胡乱分配的，很可能是每个教团根据地的所在位置进行的分派，所以，他如果想干什么的话，很可能还是会来。
叶林栀一摆车身，从附近的小路穿过，直奔商场，中途，苏尔告诉她，她和追踪目标的路径重合了。
抵达商场之后，她压根没有停车，直接拽着车把手塞进仓库。
她神态平稳地走过商场前面偌大的广场，在1号门的入口处，有一个神情慌乱的人正朝着那边走。
叶林栀在他落后几步也走到了商场1号门，她听到前面穿着黑色皮夹克的黑衣男子说：“怎么回事，这商场不开了吗？”
叶林栀装作疑惑的道：“怎么了？大叔，这商场没开门吗？”
中年男子忽然听到声音，整个人被吓得一个激灵，他回过头，见自己背后是一个女孩，一下子放松了警惕。
她穿着姜黄色与淡蓝色交织的碎花裙，背着草编斜挎包，头戴一顶草编宽檐帽，脚下是一双玛丽珍鞋，显得青春靓丽，一看就是来商场购物的人。
“好像是的。”中年男子故作镇定地说，“你看，这扇门上面还贴着说：本商场暂时休业一天，要做设备升级。”
“啊，那他们肯定在工作号上面贴过今天歇业的通知。”叶林栀一拍脑袋，故作懊恼地说，“我今天没看就出来了，唉，白跑一趟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中年男子扯了扯领口，闷热的天气令他心情烦躁，已经没有耐心和这个无关人士耗下去了，“你自己不看出来怪谁。”
真可惜……如果追踪他的是治安署就好了，眼前这个一无所知的家伙刚好能当做肉盾。
时间不早了，如果他再不走，就会被追踪他的人直接堵死在这。
再这样下去，他就不得不在这个地方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了。
中年男子转过身，气哼哼地向前走，见叶林栀站在原地翻找背包，没有让开的意思，他也没有避开的打算，而是直接冲着叶林栀用肩膀撞了过去，如果能直接将叶林栀撞到在地，那也不错。
这已经暴晒半天的地板砖，可以直接把她身上的皮都给烫掉一层吧。
他充满恶意地想，同时又想到，如果不是因为他身上有代表不洁者序列，疫病溃烂的表现，他说什么都不会在这么闷热的天气里穿这种压根不透汗的衣服。
就在他撞上那无知少女的一瞬间，他忽然看到这个人从包里找出来一个被锯掉上半截，只剩个底部塑料瓶出来。
她拿个塑料瓶做什么？
没等他反应过来，她就拿着瓶子抵住了他的胸口。
干嘛？
等他看到面前的人双眸亮起的一瞬间，他就知道，迟了。
“骨矛。”
一根尖锐的骨头从叶林栀的手心里射出，穿过塑料瓶，直接贯穿他的心脏。
所有喷洒的血液，全部被瓶身挡住。
中年男子倒下的眼睛里，映射出眼前少女的笑容。
“太好了，”只见她笑着说，“这样果然不会弄脏我的裙子。”
他不敢置信地软倒在地，眼中缓缓失去光彩。
“快来了。”苏尔用尾巴扫过两下叶林栀的小腿，提醒她还有一批人大概还有2分钟会到。
“够了。”叶林栀从中年男子的怀中拿出一根黄色的浊液，这就是她前几次见到过的病毒原液。
她将病毒原液收进自己的仓库里，看着面前的尸体说：“我命令你，站起来。”
这是她永久复生设置的咒语，只要她不解除指令，就没有时间限制。
叶林栀的面前弹出一个空白的起名面板：【请为您的亡灵命名。】
她不知道这个人的称呼，随意起了一个壹号。
叶林栀从口袋摸出晏星河给他的商场钥匙，打开了大门。
中年男子的尸体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在原地走了片刻，才依照叶林栀的命令走进商场。
叶林栀已经提前一步，从停止运转的商场电梯走上了二楼，与此同时，苏尔在商场的步梯内侧依照放下一把手丨枪，壹号按照叶林栀的操控，拿起手枪，藏进口袋。
这个手丨枪是苏尔在乐园捡的，叶林栀杀掉老板娘后，苏尔在旅馆柜台摸出了一把枪。
与此同时，一辆面包车停在路边，上面下来四个人。
“刚刚看到他进了商场，是想从商场绕开我们走吗？”
“快追上去，他要是从地下车库逃走，我们就找不到他了！”
四个人追着中年男子的身影跑进商场，本来做好了在人群中跟进目标的准备，意外发现一个人也没有，整个商场空荡荡的。
“唉，今天商场没开，里面也没有人唉，我们偷偷拿点东西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一些人听到这句话，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队长呵止了他们：“不行，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人，偷偷拿东西容易节外生枝。”
他们在步梯口发现了一点通往地下车库的血迹。
之前追击的时候，他们很带劲，如今目标近在咫尺，看着通往地下车库的幽深洞口，他们反而心里发咻。
既然他已经决定了这个地方作为最后决战的地点，很可能在下面设下了陷阱……
就在他们犹豫的时候，忽然背后发出了破空的风声。
一根洁白的骨节从其中一人的胸口穿过，留下一个血洞。
一人。
“在后面！我们被骗了！”
队长一声历呵斥，就打算转身追击，但他的打算落空了，从他的背后射出一颗子弹，贯穿了旁边一位队友的后颈。
两人。
仅仅一个照面，就失去两个战力。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着冷静，不能慌乱。
队长知道自己只能赌一个方向，他下达了自己的判断：“进地下车库！”
地下车库应该能有一些车辆当做障碍物，他们可以借着车辆的遮挡与他们周旋……
队长想得挺美，但他死得更快。
在他伸脚踏入黑暗的一瞬间，他死了。
壹号就等在黑暗的拐角处，趁着人类需要适应黑暗的视野，它遵循主人的命令在那一瞬间开枪。
第三个。
不到5分钟，他们看到那个人的身影开始，就死了3个人。
这不是他们可以解决的对手。
剩下的最后一个人嘴唇哆嗦着，跪倒在地：“请放过我，我不是故意的，大人不记小人过……”
他开始后悔为什么要为了功劳找这个人的麻烦，当时在教团内也没看出来，这原来是一位杀神。
叶林栀留下了最后一个活人。
但她留着这个人，只是有别的用处。
就在最后一人见那个冷面杀手一直没有动作，以为自己逃脱升天的时候，他拔腿就向外跑去。
但枪响得更快。
随着四声枪响，他彻底倒在了地上，蔓延开一滩血液。
为了保险起见，她让壹号开枪打断了这个人的四肢——她站在楼梯口，让苏尔叼着那瓶源体病毒递给壹号。
壹号从瓶中只取了一小滴，剩下的交给苏尔带回去，然后毫不留情地将那一小滴塞进了余下最后一人的口中。
等到最后一个小白鼠的异变产生，已经具备贪食者的特征，但是并未完全转换的时候，壹号一刀插入了它的眼眶。
它死了。
叶林栀走过来，探知过后，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接着，她将在场的所有尸体收回仓库，将壹号收回墓园。
2月25日。
早8:00，一般店面刚开门的时间。
某家黑旅行社。
叶林栀打算自导自演一出戏。
在得知这是一家专门诱骗人去比较落后的黑区旅游，然后趁机拐卖的旅行社之后，她就将这里列入了自己的目标。
旅行社门口，四个晃晃悠悠，满身血污的人走了进来。
“去去去，哪里来的酒疯子。”旅行社不耐烦的驱赶他们，这条街经常有喝醉了酒，然后打得头破血流的酒蒙子，“这里不是旅馆，你们来错地方了！”
“还不走？”见到这几个酒蒙子居然还没走，旅行社老板一下子冒起了火，仗着人高马大的身材，他伸手就想把这几个人推出去。
但那一瞬间，他的手被极大的力气抓住了。
抓住他的人，毫不留情地对他撕咬起来。
“啊！！！”惨烈的叫声响彻宁静的早晨。
“怎么了老大？”其他旅行社成员，在听到自家老大的喊声后，还以为有人来他们这里砸场子，瞬间就拎着桌椅板凳从楼上下来了，但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看到自家老大躺在地上，被几个人无情地撕咬着。
接着，它站了起来，扑向自己之前的员工。
其中一个，在撕咬了所有的旅行社成员后，出门撕咬了一个路过吃早餐的女孩。
好在路人反应及时，早早报了案，然后合力将这些人全部锁进了旅行社里。
叶林栀趁乱，将那只被感染的尸体之外，其余三个全部收回了墓园，做出它们逃离的假象。
随着时间自然耗尽，它们会在墓园里化为尘土。
没错，这次被咬的，是叶林栀本人。
叶林栀给自己注射了疫苗，然后，被咬。
为了保证结果，她这次上交了自己。
数分钟后，军部到来封锁了现场，带走了在场所有人。
军部研究所，季雪燃站在观察室门口，等着叶林栀发生异变。
她和叶林栀大眼瞪小眼半晌，看着她在里面喝奶茶打游戏玩手机，就是一丁点异变的前兆都没有。
陈天启在旁边，托着下巴看她。
“季雪燃女士。”他沉思半晌，最终还是决定说出来，“你的女儿……她很可能具备某种抗体……你可以问问她，是否能让我们抽取一些血清吗？方便的话，让她加入研究可以吗？”
季雪燃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她当即想说什么，但很快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问问她。”
她走进了观察室内。
“你是说，陈博士想问我愿不愿意协助研究这个怪病的疫苗吗？”叶林栀听完她的解释后，如此总结道。
季雪燃等着她拒绝，却没想到她说：“可以啊，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季雪燃带着一丝希望开口。
“陈天启有什么……比较明显的对手吗，有竞争关系的那种。”叶林栀在医院问道。
“叫陈博士。”季雪燃瞥她一眼，微微皱眉，纠正了她的称呼：“他确实有一个对手，两个人的关系很有名。”
叶林栀期待问道：“是谁？”
“程书雯。”季雪燃吐出一个叶林栀完全没有印象的名字：“他的前妻，后来因为理念不合离婚，程书雯目前已经病逝，她的女儿继承了她的程式医药集团和遗志，认为自己的父亲就是让母亲伤心的罪魁祸首，他和他女儿目前的关系很僵。”
“那就让他的女儿来，让他们父女主导研发，另外加几个人进去。”叶林栀报出了几个名字，都是之前的时间她有印象的，在疫苗研发之中有重要作用和其他方面比较出名的科学家。
她宁愿觉得陈天启和疫苗都有问题，都不想赌其中一方没有问题。
季雪燃深深看她一眼，最后退了出去。
“等等。”叶林栀叫住了她。
“什么事？”
“这个给你。”叶林栀递给季雪燃一本破破烂烂的黑色笔记，“我之前在地上捡到的，就是那个旅行社门口，好像是从他们身上掉下来的，大家都没发现。”
这本笔记上写了之后所有感染爆发的日期，是叶林栀刻意在里面模仿主人笔记添加的内容。
“好。”
季雪燃带走日记。
2月28日。
得益于叶林栀上交自己，疫苗进展神速，之前捕获的研究单位丁玲玲在这次的疫苗里彻底痊愈，在季雪燃的推动下，陈天启召开流行病发布会，要求大家加强流行病防护，并且大致描述了疾病症状，例如食欲突增，可能看什么都想啃一啃等等。
十三区所有知情人开始紧急备战。
3月1日过去了，无事发生。
大家松了一口气，还有更多的时间准备，真好，与此同时，十三区在季雪燃主导下开始大力收购外区物资。
发现这一点的外区开始趁机涨价，十三区一咬牙，买了。
3月10日。
疫苗研发完毕，召开新闻发布会，推行疫苗，以及宣布即将全面接种。
3月15日过去了，无事发生。
十三区依旧在紧张筹备，同时对完全不相信的外区进行宣传，同时进行了封城，严加戒备。
疫苗于此日开始正式推行铺开，推行接种。
……
4月1日过去了，无事发生。
十三区开始骚动。
4月15日过去了。
所有人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
末日，没来。
而且似乎，压根不会来。
在整个十三区几乎全员接种疫苗、囤积物资，做足充足准备之后，末日没来。
来的只有高温。
在高温之中，之前囤积的蔬菜瓜果、鸡鸭鱼肉，让家家户户买了不止一两个冰箱，加上24小时不间断运转的空调，这些电气设备，加剧了电力的消耗，在断电之后，这些食物以惊人的速度腐烂着。
花费大量的人力、财力、物力，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人，在所有人为一个灾难而努力之后，这场灾难，它没有來。
甚至连一丝波澜和预兆都不曾出现过。
当预言没有发生的时候，它便不再是预言了。
而是一个玩笑。
所有的资源都几乎打了水漂，在他们想要将多余资源出售的时候，其他区域的民众全都在看一场笑话：
“看吧，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样子，真的是疯了。”
“这世上哪里有什么末日嘛，想红想疯了才想出来的吧，居然让一整个区都跟着胡闹。”
“要我说，小孩子不懂事也就罢了，怎么十三区高层那么多人也跟着一起胡闹呢，想也知道不靠谱。”
“这时候想卖出去了？要我说，就应该把价格给他们压到十分之一才对。”
“还好我们没打那什么疫苗，谢天谢地，谁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这是不容辩驳的决策失误。
十三区所有民众，都在要求军部高层给一个说法：“怎么回事？我都把我们家房子卖了，现在是租房子等官方庇护所！”
“我们打的疫苗到底是什么东西？不会是人体试验的吧？”
“已经几个月没上班了，我信用卡都刷爆了，求求你们解禁吧，我们普通人都快活不下去了！”
“都没有人给个说法吗？到底谁啊，这种消息都乱说！”
“解禁！解禁！”
“我们要求解禁！”
4月20日。
所有一切尘埃落定，整个“感染事件”被认为是一场闹剧，疫苗研究基地被捣毁，所有研究成果被封存。
当十三区宣布解除封城，回归正常生活的时候。
末日来了。
4月30日。
叶林栀伸出染血的手，环抱住外婆的尸体，她抬头看着已经缺口的房屋，外面是血色的苍穹。
这是她渡过的，最为惨烈的一个时间线。
【回归】
叶林栀从一场炼狱来到另一场炼狱。
乐园的穹顶被砸落，天空破碎，上空遍撒肢体的血雨。
她在疫苗中心前的广场上，见到了这个未来唯一造成的变动。
叶林栀走上前，拿走蒙在石像上的垃圾，透过五颜六色写着侮辱话语的颜料，在下面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之前陈天启的石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位人类女性。
她身背枷锁，脊背弯曲，双膝跪地。
“一直都是这个吗？”
“一直都是。”
叶林栀以她平生最稳定的声线开口：“她是谁？”
AI平静的电子音响起：“季雪燃，甲级罪犯，欺骗了所有人的邪丨教徒，在古人类时代欺骗了所有人虚假的大灾害时间，使人类蒙受了惨烈的损失，被判剥夺所有荣誉、所有职位、所有政治权利终身，任何人终身不得探视，最终在狱中自尽。”
她推行了疫苗，预防了末日，结果末日最终没来。
最终人类认为这是一场骗局的时候，末日来了。
总会有人承担这一切后果。
那个人，就是季雪燃。
痛苦吗？
悲伤吗？
窒息吗？
想要哀叹吗？想要悲泣吗？想要嘶吼吗？
……想要……拥抱她吗？
如果可以就好了，在未来的时间里，亡灵之躯让她无法产生一丝一毫感情，AI的注视下，她也不能露出任何一丁点破绽。
时间的跨越是她最终的手段，她不能透露任何一点可能被AI分析出的线索。
刺骨的血雨中，跌落在同伴尸体上的贪食者们，用残缺不全的身躯挣扎而起，踉踉跄跄地奔向广场之中唯一的异类。
它们的食欲，平等地在每一个非同类的血肉之躯上诞生。
从高空看起，以渺小的身影为中心，肮脏的血色残躯如同渴求神明之血的信徒，画出了一个不规整的圆。
非人的异种站在空无一人的灰色广场上，注视着她的母亲。
乐园即将消亡，风灾濒临爆发。
她在这个以虚幻之爱承载的乐园里，跨越三十年不可逾越的鸿沟。
见证了唯一真实不虚的爱意。
【这就是您想要的未来吗？宿主。】
沉默的亡灵站在原地，眼中燃烧起深红与浅紫交织的火焰。
贪食者环绕着她，无数只手臂伸出，试图让她坠下。
在血与肉的泥泞之中，她缓慢而坚定的摇头。
【感谢您的回答。】
【潘多拉将破例为您清空所有的倒计时，延续到下一次回归。】
【这是您最后的机会，祝您好运。】
【跨越时间吧，救主。】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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