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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螃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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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萧瑟,吹得枯叶落了满院,一开始只是小风大家并没有在意,后来风越来越大,小破木门被吹的嘎嘎响,把屋里几个人都吵醒了。李子博看着快要散架的门都有点怀疑自己的符到底能不能管作用。
张思思坐在草席上喃喃道:“晚上是不是有脏东西?怪不得这老头不让我们出去。”风把少女的发丝吹乱,孟欣打算站起身把门拉紧一点,却被魏继涵拽住一屁股跌坐在不是很柔软的草席上,而付鸦…
付鸦还在睡,并且成功的把江宿折腾醒了,屋子里面除了付鸦之外,没醒的还有顾纪年。
年轻且帅气的小神棍重新回到桌前用火柴划了一抹火光点燃灯芯。然后闪着眼泪花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指尖流出一些鲜红的血滴,李子博这次没有用那只烂毛笔和不知道从哪里扫来的灰写符了,可能也是对前一张不放心。
他将新写好的符纸重新贴在门上,压着前一张的符纸,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江宿明显感觉这门抖动的没有那么厉害了,并且屋子里的风也变小了很多。
“父亲,您带人回来了?”
门口传出一道女声给众人吓得一激灵,李子博刚回到草席上还没坐热乎就连忙爬起来一口气吹灭了烛灯。
这道声音听上去很粗犷,似乎是在咆哮着,但是又能听出来尖锐的细细的女声。
“呵呵呵呵。您怎么不说话啊。”
张思思怕的都要晕过去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再多眨巴两下眼睛就要掉下来了。孟欣扭头压着声音问李子博:“小神棍,你的符管用么!”
小神棍不知道,小神棍也不敢知道。不管管不管用两种结果都挺让人害怕的。于是他摸着黑顺着声音走,结果踩到了一只脚,吃了个狗啃泥,听见对方倒抽了一口凉气,他这才抬起头来,只见一双大眼睛都要贴在他脸上了,小神棍吓得不轻,叫声七转八弯。
付鸦赶紧捂住他的嘴,半睁着眼睛看他,说道:“你想当众表演一个公鸡打鸣?”李子博摇了摇头没发出任何声音。但其实他已经打完鸣了。
他的声音过于“动听”使门外的人都回味了一番,众人听见她的笑声,随后脸色一变。因为他们听见她说,“原来有客人啊。那我推门看看是谁来了。”说完魏继涵听见门被推动的声音,他下意识把孟欣抱进怀里,让她看不见那扇门,以及要进来的女人。付鸦活动了几下手指,然后对着门伸出握成拳头的右手,江宿看见他的食指上带着一个小螃蟹戒指。
而我们的小神棍李子博现在就是一个瞎子,还要听着别人的恐吓。
江宿站起身对着门,似乎门外的女人只要一冲进来他就会动手。但是一切准备都落了空,女人并没有如她所愿的推开门,门被拍的掉了几块木屑,拍门声音过于大,但是只打雷不下雨,门始终没有一点要开的意思。女人收回手愤愤的说了一句:“切,画符的就是晦气。”说完便哼着歌走了。
哼着歌走了,并不是哼一些口哨或者大家耳熟能详的口水歌之类,而是一首男人听了沉默,女人听了落泪的童谣,还有听上去像是在自嘲的笑声,走了,也不是正常的走。能够依稀听见有东西在地上爬,李子博觉得自己可以准备后事了。
“她…刚才是不是说…‘画符的就是晦气’这句话?”张思思扭头看向还在紧张的众人。江宿正好站着,就重新点燃了烛灯,顾纪年的鼾声依旧一长一短的打着。
孟欣从魏继涵的怀里抬起头来,然后轻轻地推开捋了捋自己的发丝,“没听见,有个人封住了我的感官,所以刚才发生什么了?”张思思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她确实没死在刚才那个女人的手里,但是现在精神也快被屋里这俩杀死了。
江宿坐到付鸦的身边,指着他食指上的小螃蟹戒指问道:“这是什么?”江宿怀疑自己刚才被吓到了,导致精神有些恍惚,不然他怎么感觉这螃蟹的眼睛看了他一眼。付鸦见状把手藏进袖子里,“没什么,老一辈送的礼物,不带不合适。”江宿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于是指了指重新坐回桌边的李子博,“他总是这么神神叨叨?”
李子博在得知自己画的符起了作用之后自己小声地嘟囔了两句,然后又从腰间掏出一沓符纸开始重新忍痛写写符纸。“不是。”付鸦看了一眼正在奋笔疾书的李子博答道,“可能是很少数的符纸管用了。”江宿听完噗嗤一笑,合着还真是个神棍啊。
“哇哦。居然让你们发现了顾将军的难处。”人工智障的声音突然从头顶冒出,李子博吓得手指没收住,拉了一个长长的竖道,“那么接下来请去努力发现故事的真相吧!首先请先判断出顾家那个女人是谁。”听完之后魏继涵都想骂两句,你管那叫女人?你家女人不好好走路在门口爬吗?她是贪吃蛇吗?!
这一个晚上,没有人再睡觉,开始探讨那女子的身份。
画完了一沓符纸的李子博加入聊天群,“这有什么难的,明天直接问顾纪年不就好了?”
“还问?你当他那酒效果那么好么?”
“你俩傻么?那女人不是叫他父亲了么?”
“那你的意思是她是唯一的那个女儿?”
“也有可能是死了的那个女儿变成了鬼。”
“噗嗤。”
***
于是几个人睁着眼睛吵到了天亮,最终决定——到点了,该叫醒顾纪年起来做早饭了。
众人坐在石凳上看顾纪年伸了个懒腰,站在院子里耍了几下他的长刀然后笑呵呵的说自己已经很多年没睡的这么舒服过了。
是,很舒服,他们昨晚有多害怕他就有舒服。
“父亲。”是一道很温和的女声,与昨晚的声音差别很大,但众人还是打了个寒颤,“父亲今天起这么早,是昨晚有什么开心的事情么?”
几个人的视线不加修饰的看向说话的女人,她长得很好看,鹅蛋脸,一头长发盘的一丝不苟,就连脸上的笑容都让人挑不出错来。但是她却扶着一根木棍,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向他们。
付鸦余光瞥到顾纪年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愕然,随后把大刀低下头屁都没放一个的走进了厨房。
那女人笑起来的模样过于好看,有一种病态美。
江宿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那个女人,便站起身跟着顾纪年身后去了厨房,付鸦坐在小石凳上喝了一口刚泡好的热茶,随口一问:“顾如月?”付鸦刚问出口就被李子博打断,“小鸟!”李子博不明白为什么付鸦去问这个女人的话,还踩着高压线,他不怕这女人给他撕成碎片么?
女人笑盈盈的看向正在喝茶的男孩,“嗯?”这不是一个回应的语气,而是带着疑问,像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男孩见他没应就又问了一句:“你是你父亲的第几个女儿。”李子博头有些疼,他真想问问付鸦,您是不怕死么?
女人看着付鸦没说话,已经好几年没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了。她杵着木棍一点一点呢挪到石桌前然后坐到了孟欣的身边,孟欣轻轻额斜着眼看了一眼便很快收回了目光。女人的左手支在石桌上,然后笑着端起面前的小茶杯对着空中向付鸦致敬了一下。
“顾纪年之女,顾如月。”
这句话说完了好久面前的男孩依旧面不改色的喝着茶。小神棍快要急疯了,悄咪咪的翻着自己的袖子寻找几个有用的能够保命的符,突然他听见付鸦的声音,付鸦说:“多大一把年纪了,怎么还骗人呢?”
……
厨房里顾纪年正在思考做些什么来吃比较好,毕竟家里很久没有出现这么多人了。余光一瞥便看见一个少年,少年长得极其好看,顾纪年觉得就连当今的太子殿下都不及这人半分,少年的在脑后束成一个马尾,堪堪擦过脖颈,光洁的额头上有一条暗红色抹额,垂下来的部分比马尾还长一些,身后还披着一条同色系的披风,眉目之间透露出这人的温和。顾纪年觉得自己的女儿还在应该会喜欢这这样的人,但一切都是幻想。为了防止自己在再次陷入伤感之中,他开口问“你来这里干什么?”江宿环视了一圈厨房,有些失望,问道:“您会炸馃子么?或者您会做老豆腐么?有豆浆最好,我对早餐比较挑剔。”
顾纪年:“…小兔崽子滚出去。”
小兔崽子江宿刚滚出去就看见那女人坐在石凳上的背影,似乎还在微微颤抖,这一幕有点眼熟,但是他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走近了一点,他听见了少年好听的声音,
“顾如星,你现在在想什么。”听上去不是疑问句。当他真正的走过去站在付鸦的身边时,才发现那个女人正咬着唇盯着付鸦不说话。
“叮,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女人的身份,不赖嘛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