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橘子皮味》白江菱

15、刺眼的笑容

　　国庆假期过后，橘落完全没有感受到假期的休闲与娱乐，去外公家的那一趟也并没有像她预期的那样遇到江梓林。回到学校后，看到寝室其他人的假期分享莫名的有点羡慕，当其他人问起她的假期有什么收获时，橘落便会伸出她那被核桃汁染黑的手指说：“诺，我收获了一双黑手，吃核桃弄的。”
　　有人惊呼：“哇，橘落你居然有核桃吃了。”
　　橘落回应到：“我从家里寄来的有，不过还没有到，过几天应该就到了，到时候分你们吃。”
　　为此，橘落还在网上卖了核桃剥壳夹，可是剥壳夹都到了好几天，自己核桃还没有到，取件短信也没有，去菜鸟驿站问了才知道原来早就到了。拿到的时候，核桃都有些发霉了，所以味道也不怎么尽如意。

　　今年的九月见不到秋天的一丝气息，太阳还是一如既往的火热，只有校园飘香的桂花味在提醒人们秋天到了。夜晚，橘落们寝室也都常把空调给打开了，入睡时也不会关，奈何宿舍晚上十一点就会停电熄灯。没了空调的她们就如被人下了春药似的燥热难耐，橘落从进入夏天以来就没有再盖过被子直到如今。
　　橘落提着橘子来到寝室门前敲了敲暗红色的门，过了好久都不见开门，橘落心想是不是没有人在寝室，刚想去拿消防栓那里的废银行卡时。“咔嚓”门开了，给她开门的是周沅，见周沅小心翼翼探出半个脑袋橘落有些不解推开门问：“怎么了你们？”
　　进来后，周沅迅速把身后的门给关上了，这时乾多多从卫生间出来手上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小锅有惊无险地声说： “橘子，原来是你啊，我们还以为是宿管阿姨呢？还说我们运气怎么会那么背呢？”
　　橘落放下手中的橘子看了一眼她插上插头的锅问：“你们什么时候买的锅？”
　　乾多多一边往锅里放面条一边说： “网上买的，前几天刚到的。”
　　“怎么突然想到在寝室煮东西吃呢？”
　　“我们看到一个大学期间的必做清单，在寝室用一次违规电器就是其中一项。”正在洗碗的
　　周沅解释道。
　　接着她又戏谑说到：“再说我们的面条还是在学校超市买的呢，这就是学校给我们的暗示。”
　　橘落把橘子放在桌上说：“我买了橘子，要吃的过来拿。”

　　当你关注一个人时你会找关于他的任何蛛丝马迹，橘落也不例外。她打开微信点开了朋友列，滑到她熟悉的备注“梓琳”还加了一个小爱心表情符号的那里时，她的手指停了下来，手指处的头像女孩子笑得格外灿烂好像在嘲讽橘落给备注上加的爱心。橘落点进头像，头像里有江梓林的身影，不过他占在了离女孩身后不远的地方偏着身子。大概是女孩突发奇想要拍照，然后叫他回头来配合自己吧。橘落盯着头像看了好久，周沅见她望得出奇，“嘿”了一声。橘落回过神来问怎么了，周沅说她好似要把手机盯出个洞来。
　　洗漱完后，橘落早早的爬上了床继续打开她刚才不敢点开的朋友圈。她看到了他刚发的图片，图片上方没有文字只附着了一个红色的爱心，是与她给他备注的同款爱心表情包，橘落不知道这算不算讽刺。
　　对话框弹去“朋友圈那个是你女朋友吗？”为了不显尴尬，橘落紧接着在后面加上一句“很好看呢”。
　　这次对方回消息很快“嗯，也不看是谁的眼光。”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欢喜。
　　“999啦”
　　“谢谢，会的。”
　　橘落发现他们的这次对话格外轻快，橘落与他聊得很快，从进大学来的烦恼到自己专业的难度再到自己平常的琐事，聊着聊着橘落开始与他回忆小时候的往事。不过对方根本不记得，橘落有些不信。可是对方却说那么小的事谁还记得啊？
　　果然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是小丑把以前的回忆当作珍宝好好保存。
　　橘落仍然不放弃，接着问“那你还记得你救过我一命吗？”
　　“是吗？”
　　“就是在去学校路上的那个小池塘啊，我们放学在那里玩水时我不小心踩到草滑落，你大叫
　　我名字把我拉了上来，回去后你还向我外婆炫耀呢！”橘落越来越激动。
　　“不记得了，你吹的吧，那么小我怎么可能拉得动你。”
　　橘落其实想说“因为那时的你是一个大胖子，不像现在这么瘦。”不过她还是没有这样说。
　　她假装大度地输入“天，你居然不记得了，那就好。。。。不然我还欠你一条命呢。”
　　接着她又发送“那你还记得你头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吗？？？”
　　“伤口？什么伤口？”
　　橘落看到这些字时，她开始在心里怀疑自己了，不过对方接着又说“你是说我旋涡旁没有头发的那块？我忘了，不过我问过我妈，我妈说是小时候淘气磕到石头的。”

　　没事记不得也没有关系，人总活在过去也不是什么好事，只有学会遗忘才会洒脱。人都是有了遗忘才学会珍惜，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抓住自己所剩不多的碎片。所以才会有日记、回忆录、照片的诞生。

　　“告诉你一个秘密”橘落故作神秘“其实我不是叶点芯”
　　“？”
　　“我是叶点心的孪生妹妹”
　　“真的吗？我只知道她有姐姐，还不知道她有个双胞胎妹妹呢”
　　“骗你的呀，，，，你不会真信了吧”
　　“难怪呢”
　　“先晚安，，，拜拜回聊”橘落快速结束对话。
　　对方发来了“嗯”的表情包。
　　橘落再次点进了梓林的朋友圈，可是屏幕上现实的却是“朋友仅展示最近三天的朋友圈”
　　当人有了在乎的人或事时，一般都会有两种截然相反表现，第一种是向所有人炫耀以宣誓主权，第二种便是把自己所在乎的偷偷藏着保护着不让别人发现。

　　临近期末找代课的越来越多，橘落便是其中一个，不同的是橘落是帮别人代课的那个。一节课20元，不过这只是女生的价格，因为学校里男女比例是4：6，而且男生都在找人代课没有人愿意为了那点钱去。所以女生代课价格普遍比男生的少，代课的还要积极一点，不然一会儿功夫到手的“生意”就会不翼而飞。群里的找女生代课的很容易，而男生发一个消息始终没有人回应。有昵称为寻我月亮的陶侃道“要不女生些帮忙女扮男装帮帮我们男生呗”
　　雨中小贝壳：“女生代男生的课风险太大”
　　寻我月亮：“如果被发现就说是陪男朋友来上课的，这样还能收获一个男朋友，一举两得不
　　好么”后面还跟着个贱贱的表情包。
　　冬爱一苏：“那你怎么知道你座位旁一定是男生”疑惑道。
　　路飞男朋友：“女生也无所谓，也可以叫女朋友啊”还附带着奸笑的表情包
　　寻我月亮回复冬爱一苏：“那就对老师说你慕名而来就是为了听他的课的”
　　开门见我sk回复路飞男朋友：“莫非阁下也是腐门中人？”
　　爱学习的小米粒:”听说这段时间老师们在查代课的，好像要被处分”
　　群主将群名改为了“大学生学习交流群”
　　群主：“瞎说什么呢？谁要代课，我们群是一个学习群”微笑表情包。
　　我爱学习：“太贱了，你们，我也把我群昵称改了，嘻嘻”
　　露的翅膀：“唉，，，，以后的饭钱没有着落了”
　　风非景让：“学校这分明就是想断我们财路么”
　　……
　　群里七嘴八舌说个不停，□□响个不停。
　　子芸开口道：“多多，你们还要去代课吗？”
　　乾多多：“我也不知道，看情况吧。看群里说得我有些害怕”接着她问,”橘子，你呢？”
　　“我不带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再说了都期末了还是复习复习准备考试吧。”
　　“好的，那我也不去了”乾多多提高了音量。

　　放假的前一天，整栋宿舍都很吵闹。
　　宿舍堆满了行李箱，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你不去打寒假工了吗？”
　　橘落面对周沅突如其来的问题，有些迟钝：“嗯？哦，寒假还是回家过年吧。”
　　“那就是说我们宿舍没有人出去的了？”
　　橘落边收拾回家的衣物边回答说：“应该是吧”
　　“我不忙，我过几天在走”子芸看着忙碌的室友不屑的说。
　　乾多多故意阴阳怪气的说“哟哟哟，有人要与男朋友飘几天才回去，好生羡慕呢。”
　　子芸把手中的乌龟玩偶丢向乾多多“少造谣，我只是要去他家玩几天而已。”
　　“人比人气死人，人家芸芸都要见家长了，我还没有遇到我的王子”周沅边把自己的衣服放进行李箱故意调侃道。
　　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蹲在桌子边整理行李的橘落伸手去够，“嘭”一声清脆，手机掉在地上了。原本就满目疮痍的手机屏幕又添了几道新疤，是班里的苏巍打来了。苏巍与橘落是老乡，她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所以就约着一起回去了。一接通就是苏巍的大嗓门：“小橘子，东西收拾好了没有啊？”
　　“还没有呢，正在收拾”
　　“你们寝室好吵啊”
　　“对啊，都在收拾东西，像炒爆米花似的。”橘落把手中的衣服放入行李箱回答道，接着又问，“你收拾好了吗？”
　　“早就收拾好了”
　　“这么快吗”
　　“反正我的东西也不多”
　　“那我要收拾了，那就先挂了”挂之前橘落还不忘提醒，“明天是9：00的车，不要睡过头哟”
　　“放心吧。五点我就打电话吵醒你”
　　挂了电话后，橘落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就商量着一起去扔个垃圾。全寝室出动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不过这却是她们寝室的常态。网上经常有段子分析说，进入大学后，大一的时候一个寝室的是最好的朋友，无论是上下课吃饭都是一起的，但到了大二室友就只是室友而已，大三就是各自学习的时候，大四就更不用说是各奔东西实习的时间，所以总结来说不要对室友有太大希望也不要交得太深。可奇怪的时，橘落她们寝室都大二了还像大一刚来的时候连在一起的。
　　第二天，橘落闹钟还没有响就被吵醒了，原来是其他几个已经起来在化妆了。化妆技术好的就子芸，所以乾多多她们两个像是嗷嗷待哺的幼儿一样等着子芸在她们脸上施展魔法。橘落就没有那个必要，她不会化妆也不会化妆，她自己习惯了，周围的人更是见怪不怪了。
　　橘落下床来也是一番捣鼓，不过她只是换了一件裙子，毕竟是秋天，她还是穿了厚厚的光腿神器。在一切都准备就绪的后，橘落打了个电话给苏巍，对方却还没有起床还说，不用慌，他几分钟就可以弄好。
　　叫上乾多多后，两个就拖着大密码箱先行一步了。到正大门后，大巴陆陆续续的来了，不过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她们的车。大概20多分钟后，眼尖的橘落就看到了来接他们的大巴车，她激动地回头对乾多多说：“我的车来了”，然后推着行李箱就往车的方向跑去。上车刚坐下拿出耳机，苏巍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你们在哪呢？我们车到了没有？”
　　橘落放下手中的耳机说：“你到哪了，我们车已经来的了。”接着伸长脖子往窗外看了看说：“就在便利店门口这里。”
　　“哪里我们学校门口有这个店吗？”
　　“就是在大门的左边，那个买麻辣烫旁边啊！”
　　“找不到，你下车来吧。”
　　橘落把手中的耳机放在旁边的座位上，向车门走去说：“好吧”
　　乾多多还站在车门外的路灯旁，橘落走过去故意炫耀道：“呀，你们车还没有来啊。”
　　“是了，就是还没有来了。”
　　看着橘落走离自己，乾多多叫到：“你去哪？”
　　“苏巍找不到车，我去找他”
　　“哟哟哟……”乾多多意味深长的声音在橘落身后响起
　　接到苏巍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上车了，没过多久就发车了。橘落在窗边给乾多多招手：“你慢慢等，我们先走了。”
　　乾多多向她点了点头，在微信上发来了几张“拜拜”的动图。
　　世界上最难坐的车就是长途汽车，果然上高速没多久，车上就响起了连绵起伏的睡觉呼吸声。橘落脑袋也一沉，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虽然是高速，但是并不是直路所以一路上车都是摇摇晃晃，左拐右拐。所以即使是闭上了双眼，还是能感受到自己身处的位置，还时不时能听到过道里的行李箱随着道路的起伏与大巴的速度滑动的声音，橘落的脑袋就这样在凹槽的靠椅上左右摇晃。
　　随着大巴的停下，橘落的脑袋重重地撞在了前排座椅上。她摸了摸额头睁开眼，拉开右手边的车帘，回头推了推旁边交叉抱在胸前熟睡的手臂：“起来了，让我出去一下。”
　　苏巍缓缓睁开眼看着橘落问：“到了吗？”
　　“还没有，我也不知道到那了，反正是在服务站。起来我出去透透气，车里太闷了。”
　　苏巍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他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才慢慢从座位上站起来。
　　橘落也跟着站起来，拿上口罩问：“你要出去不？”
　　“走，一起。”
　　橘落跟在苏巍后面穿过堆满行李箱的过道，过道是行李舱放不下了的临时存放点。
　　一下车，迎面就吹来带有寒意的风。橘落深吸一口气，在周围转了转，然后戴上口罩走向服务站。测完体温，出示好健康码，橘落就向厕所方向走去。刚到厕所门口就遇到从厕所出来的苏巍，橘落礼貌地打了一下招呼：“呀，你也来上厕所啊！”
　　“是的，刚拉的，还热乎的，赶紧进去享用吧！”
　　橘落白了他一眼，就进去了。
　　出来的时候苏巍已经上车了，橘落上车到自己座位上坐下问：“这里怎么都还没有见到雪，我妈说我们老家早就下雪了。”
　　“我妈他们也是说那边早就下雪了。”
　　他们就这样在车上有的没的聊着，几分钟后，司机上车问：“人来齐没有的，看看自己旁边的人来了没有。”
　　有些许声音回复到：“齐了的，走吧叔。”
　　不过司机还是站起来数了一下人数才放心坐下把车门关了。
　　车启动了，橘落依旧拿出自己的耳机塞在耳朵里。
　　这次橘落没有把眼睛闭上，而是把头埋进车窗帘里面靠着车窗，看着窗外的风景变换。
　　不知过了多久，也耳机里面的歌曲不知已经换了多少首。窗外的雾白渐渐变成了雪白，道路周围的树上逐渐雪白，远方的山上也堆满了白色。橘落睁大眼睛，张大嘴巴在车窗上哈了一口热气又用手把它抹去，眼前的玻璃变得洁净起来，窗外的雪也更加明亮。
　　苏巍拍了拍橘落：“看，快到了，外面都有雪了。”
　　橘落把盖住自己的车窗帘拿开，把它拉在了一旁：“是吗？现在这里是哪啊？”
　　“不知道，我看看地图。”说着，苏巍便打开了手机，“真的到了，马上就可以下车了。”
　　一听，橘落瞬间就精神百倍，挺直腰板扫了一眼全车，又回头看着外面的雪：“啊，好想去堆雪娃娃啊！”
　　“我叫司机给你停下来，你去堆嘛。”
　　“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可是车上最帅的那个，司机怎么可能会拒绝我。”
　　“切”橘落无语得回应他。
　　在他们胡扯没多久后，车很快便到站了。下了车，苏巍说：“你要回去了吗？不在县里面好好玩一下么。”
　　橘落头都没有回拉着行李箱回应道：“不了，我要回家了，不然没有车了。”
　　苏巍在橘落身后自言自语道：“那好吧，我自己耍，去找你魏老哥的小弟们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