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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天错时空的记忆 ...

  •   下雪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雪。
      抬头,它就这么慢悠悠、轻飘飘的从苍茫模糊的空中落下。树上、房子上、旁边的小山坡上都留下了它的足迹。
      我与姐姐一大早就用铲子把门口厚厚的雪都铲在了一起,我们准备堆雪娃娃。不过我们总是堆不好,特别是它的头,怎么滚都滚不圆,直到把她变成脏脏的雪人。看着着丑不拉几的脏雪人,我气不打一处来,走近它,看着丑陋的她。然后一个飞脚把她的头给踹掉了,姐姐看到好不容易堆起来的雪人头就这样被我踢下。拿着手中的的铲子就向我冲过来。
      我也不是笨蛋,见情况不妙,一溜烟就消失在姐姐的视野。

      梓樱姐弟抱着木板凳来到我们跟前,邀请我们一起去“梭驹驹”也就是滑雪。我们也从屋里拿上了板凳。
      我们一同来到小山坡,把板凳反放,坐在上面,然后从山坡的最高顶滑到最低点。我们的欢笑声响彻云霄,雪夜后的田野显得格外安静,我们的到来打破了这里的安静。看,冬眠的小松鼠都出来觅食了。
      我们玩得不亦乐乎,以至都忘了回家吃饭,当回家的时候已经下午了。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很快,天已经黑了。在外面玩得太疯狂的我们都感觉不到天气的寒冷,回到家后,才后知后觉,手脚已经冻得发紫了,清鼻涕也不停的淌,耳朵也变得通红。
      我们都长了冻疮,有了耳冻包、手冻包、脚冻包。
      看着肿成猪蹄的手,已经没有了知觉,想着再也不玩了。外婆找来了萝卜,放在火炉里烧得特烫,说是给我们放在被子里捂手脚的。

      第二天,我与姐姐的冻疮果然消失了,不过留下的是手上的死皮。想撕下来可是又怕疼,不撕又感觉恶心。外婆用大黄的铁饭盆给我们做了个小火炉,让我们带去学校。
      到学校后,姐姐强行要把小火炉带去她的教室,我只有眼巴巴的看着她逐渐远去,无可奈何。
      来到教室,我发现班上很多同学都有小火炉。梓林也有,真好,我可以蹭他的用了。
      上课的时候,他们都把脚放在课桌下的小火炉烤,坐在第一排的我蹭不到最后一排梓林的小火炉。特别是坐在门边的我,那门伴着老师讲课的节奏咯吱咯吱的响着,令人很是闹心。看着一个个脚下的小火炉冒着热气,而在门边瑟瑟发抖的我,一想到姐姐的行为,越想越生气。更过分的是好像有人把他臭臭的脚丫子给露出来了,味道很重,连老师也察觉到了。
      老师叫脱了鞋子的同学赶快把鞋子穿上,不然就不许带火炉进教室。不过即使是穿上了鞋子,这变态的臭气还是久久不能散去。

      下课,同学们都把自己的小火炉提到门外。他们提着快要熄灭的火炉,甩向头顶,几个大旋转下来,奄奄一息的火炉瞬间又有了生机。看到甩火炉的他们,我很担心火炉里的炭火会掉出来,不过炭火像是粘在火炉里一样始终没有往下掉。

      很快就期末考了,我们只考语文数学两科。看着老师写在黑板上的算式,我一道也不会。而且冻得发抖的手应该也写不了什么,我把题目抄完了后就不会了。不过一想到我上半学期的零分,觉得一定不能坐以待毙了,上半学期写的全错。我只会把数字加在一起写,并不会算。
      1+1=11,1+0=10,3-1=31……这是我上半学期唯一找到看起来像是对的答案。吸取上半学期的教训,我决定改变策略,每道题想到什么数字就写什么数字,听天由命。反正有这么多道题,总会有一个会被我蒙对的。
      果然最后我得到了一分,语文更不用说了,鸭蛋领回家,因为我完全不懂拼音。
      领到成绩单,回到家。外公打趣我说,是不是像上次一样拿了两个鸭蛋,我骄傲的说:“才不是呢,我得了一分”。然后把我一分的成绩单拿给了他。
      梓林像个傲娇的公鸡一样,在我踏进家门没几分钟,他就拿着他双百的成绩单炫耀起来了。看着他满分的成绩单,又看外公夸他的语气,我居然有点羡慕。他是如何一题不错的写完卷子的,他的脑子里装的东西一定与我的不一样。

      掌声四起,叶橘落迷迷糊糊从课桌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抬头看了看讲台上满脸笑容的班主任,又看了看周围兴奋鼓掌的同学,不知所云的她也跟着鼓起了掌。
      橘落用手肘推了推班长,说:“发生什么了,难道是不用上课了吗,怎么都这么高兴?”
      “答对了,就是不上课了,而且一天都不用上”班长一脸期待的看着台上的老师,头也不回的说。
      老师看同学们兴奋得差不多了说:“虽然说不用上课,但晚自习还是正常来教室,我们把上次那张卷子的最后几道大题讲了”。
      “啊……”老师说完后教室里埋怨的声音此起彼伏。
      原来高三一年一度的成人礼开始了,不过学校也是恶毒,把原本的谢师宴也凑在了今天。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的过分,不过在叶橘落看来,全校只有A班的人与同桌很满意学校明智的决定了。
      A班,不用说是学校用来培养重点的宝贝,而身为C班的他们是学校的小透明。不过在班长有志不在班级高的努力下,学校成功注意到了他们这个所谓的C班。在叶橘落看来,班长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在如此竞争激烈的三十个班,她居然能脱颖而出打败强强对手冲进了学校前五名。
      她一直想不明白,像班长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分到平行班。这个问题在前几天她才得以解惑,当时她对班长说,“班长成绩这么好,学校为什么会舍得把你丢在我们班呢?”
      “作弊了”班长毫不掩饰的回答道。
      橘落则是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用手捂着嘴巴,瞪大了眼睛一脸八卦的看向了面无表情的班长,说:“这么劲爆的么,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想不到我英明神武的班长也有黑料。”
      “就当初高二分科考试的时候,坐在我后面的同学叫我给她抄,然后就被监考老师抓了”班长低下头对她说。
      “所以你就被发配到我们班了”橘落一脸恍然。
      “管他的,反正都是同一批老师”班长一脸无所谓的说。
      叶橘落在的学校分为四个等级,重点班、冲刺班、平行班与富豪班,前三种班不言而喻,最后一种班说明白一点就是关系班,主要是在校老师的孩子们。无论成绩好坏,要是父母在这个学校有职位都去富豪班。不过这些班名都是学生们私底下叫的,学校的说法还是A、B、C、D班。

      很快到了成人礼时间。首先是高三学子过成人门。在学校的统一安排下,高三的学生齐聚足球场,老师们会站在提前准备好的成人门前等待踏出成人门的同学们。
      同学们按班级整整齐齐的排好对,然后依次走向红毯尽头的成人门。走过这个门后就代表已经成人了,是大人了,要用大人的思维处理事情,不骄不躁,遇事须沉着冷静。不可以再像小孩子一样幼稚了,思想行动都要有大人的样子,特别是在高三时期。
      足球场上的人很多,除了原本的高三生还有偷偷混进来的高一高二的,他们有的是体育课的,有的是课间时间出来耍的。
      按班级排的队,橘落在的班排在了较后面,到他们班时太阳正当头,跑道的塑胶味被火辣的太阳晒得更加浓郁。
      当钻过成人门,踏出门槛的那一刻,叶橘落想到的是自己真的不能再像小孩子一样了吗?人为什么不可以一直做小孩,小孩无忧无虑,天真烂漫。小孩的世界都还没有弄懂,为什么就进入了成人复杂的世界。大人的思维是怎样的思维,谁说小孩的思维不可以是大人的思维呢?明明有些大人活得还没有小孩子通透?
      无论怎么说,现在的她已经是成年人了。看到在门外鼓掌的老师们,橘落突然想到曾经有个老师的访谈,问如何保持年轻。老师回答说呆在学校与学生在一起,因为会被青春活力的学生感染,所以就会有着学生年轻的状态。
      跨过成人门的她同其他人一样在成人门外,看着成人门后钻出来的同学们也鼓起了掌,
      她又突然想到不知道在那里看到过的一句话特别适合现在的情景。

      人不会永远年轻着,但永远有人年轻着。她们不会永远十八岁,但永远有人十八岁。

      她们所谓的成人礼完毕后,下午时间是与老师一起互动的活动“谢师宴”。午饭同学们都说少吃点,留着肚子去吃老师们的“大餐”。橘络与闺蜜都只打了两个素菜,饭也没有吃多少,都想着去吃老师们的“大餐”。吃完饭后的她们依然要睡午觉,不过宿舍的人好像都很兴奋,刚躺下一会儿,就会又人谈论往届的成人礼与谢师宴,最终都没有睡。
      操场上,已经摆满了桌椅,食堂阿姨们也把火炉与锅端了出来。在阿姨们弄好吃的之前,老师们在旁边PK才艺。
      艺术老师们就不用说了,即兴素描、,尬歌尬舞、,时不时还有挑战的学生,好不热闹。不过人群最多的还是音乐老师沈老师这里,他人长得好看,而且弹得一手好吉他。他坐在课椅上,边弹边唱,引来阵阵尖叫声。围在他旁边的几乎都是女生,橘落也在其中,还有的是一些没有才艺的理科老师。
      不过语文老师都现场写毛笔字了,同学们当然不放过理科老师。首先带头起哄的是橘落他们班,因为当初数学李老师生日的时候,在他们的强烈要求下李老师可是唱过《精忠报国》的人。
      “老班来一首,来一首”的声音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接着附和的人越来越多。李老师一改平时的严肃,露出了他似笑非笑的牙齿,一边推脱一边准备开溜,不过在同学们的重重围攻下他并未逃脱。
      李老师接下来说的话让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一个煞风景的人,他居然说他一个数学老师就不唱歌了,让现场的数学老师比赛做数学题还差不多。同学们一片唏嘘,不过其他的数学老师居然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嗯,好,我这就给班主任说一下” 橘落边向操场走去边对电话另一头的母亲说。
      橘落来到操场的另一边,在人群中找了一下,还是没有发现班主任的身影。橘落问了一下周围的同学才知道,班主任赢了比赛后就回办公室了。
      来到班主任桌前,橘落说明了一下情况准备请两天假。班主任把假条给她的时候说,她妈妈刚刚已经给她请过了,所以他才回办公室来打请假条。

      橘落是第二天来到外婆家的。
      来到这里的时候,外婆已经收殓入棺了。
      橘落就只在大人们的安排绕棺、磕头……
      正大门前跪着几个穿着孝衣,戴着孝帕的男男女女,他们的哭丧声在嘈杂的周围格外刺耳。橘落扫视了一下,其中的就有舅舅与舅妈。橘落一向对舅妈没什么好印象,她是打心眼里就不喜欢这个舅妈。
      更何况身为儿媳妇的她还经常打骂外婆,这些消息经常从母亲的抱怨声中传来。更有甚的是从一年级表弟口中得知,不懂事的表弟还给橘落炫耀说,“我妈妈太厉害了,一板凳就把我奶奶的腿就打瘸了”。每当听到类似事情时,橘落对舅妈的讨厌又多了一分,同时又对表弟感到悲哀。
      外婆在世时脚本来就不好,被舅妈这一打更严重了。橘落都能想象外婆煎熬的生活,不过也是外公的不管不顾,纵容了舅妈的嚣张气焰。每当橘落对母亲抱怨与谴责时,母亲总是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外婆的命就那样了。

      “这是小点芯吧,都长这么大了”身边玫红连衣裙的女子一声响亮把橘落吓了个激灵。
      橘落疑惑地看了看旁边打扮夸张的女子礼貌的回答,“是的,我是小点芯”。
      女子看橘落不认识自己的样子,接着又说,“点芯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幺舅母呀,就大核桃树后面的那家”她又往后指了指核桃树。
      橘落惊讶着回答说,“幺舅母啊,知道知道,我都快不记得了”。其实橘落一直都记得,只是这女子与她记忆中的差别有点大。
      女子看了看周围,吐掉嘴里的瓜子壳又说,“点芯几年级了呀,是不是大学了?”
      “还没呢,今年刚刚高三呢,不久就高考了”橘落眯眼笑着回答。
      “哦,我家小林都大学了,你不是与他同年级的吗?”女子偏头疑惑道,然后又补了一句“就你二哥江梓琳,不知道你还记得不。”
      “舅妈,我年龄比二哥小呢,留过级”橘落不厌其烦道。
      女子没准备停止,又说,“你二哥都考到外省去了。”
      “在哪里呢?他去得远吗?”
      “不远,就隔壁湖南省的大学,我也记不清是什么大学了”
      “嗯,那不太远”
      “你应该有他电话吧,你到时候可以问问他”
      “呃,我没有。不过舅妈现在可以给我呀”橘落递上手机。

      屋后小丘上的三课果树如今只剩下了樱桃树,其余的两颗已经不知所踪。橘落借带表弟们去买零食的机会,路过小池塘。小池塘也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水泥修建的水井。
      这么多年,有这些变化,橘落一点也不意外,因为总是能从母亲口中得知这里的变化。

      尘封记忆,空念留遗。不是倔强,也不是耿耿于怀,只是不完美的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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