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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39 — ...


  •   虎妞当时就吓瘫了,僵缩在倪裳怀里:艾玛,大黑这老冤家咋也在这?
      旺旺对着蒲宁表达完狂喜,注意到虎妞了,吐舌又要舔,虎妞不能示弱,弓起身子,全身炸毛,喉管里发出闷吼。
      蒲宁见状,喝退旺旺,倪裳赶紧安抚虎妞:“妞妞别怕,不是大黑了,是旺旺哥哥,几年不见,好帅喔。”旺旺满脸陪笑,虎妞一个寒噤:可也太脏了哇。
      旺旺是短尾罗威纳,幼时给带回来,独个看家独个长大,够凄凉的了。屋子交由邻里打理,外加照顾旺旺,浇花浇树,每个月得付一千大洋人工。现如今,家家住着洋楼,壕得很,只是,整个村人丁稀薄,平时除了鸡鸣狗吠,少有人声。
      他们是第一批回来的,回来几天,虎妞早已上下里外摸透了情况。不得不承认,的确比鸟巢漂亮,宽敞多了,白壁黛瓦,两层大平层,有十来间房,五间是带卫浴的套房,老太太和儿女四人各一,蒲宁的在二楼。三楼是斜顶阁楼,放着几十年的陈旧杂物,灰扑扑的,里头还有铲屎官的旧画。
      院子更是铺张,比大黑的白宫还威水,进深十来丈,跨度则有数十丈,屋子只占住右端一角,屋前和中部是大片花园,远端是果园,虎妞喜欢去到那里拉耙耙,杨梅树下,刨个坑埋掉。旺旺不识趣,爱跟着,虎妞上个茅坑像做贼,事毕赶紧回屋,旺旺打小不许进屋,就趴在门槛外守护。
      院子叫蒲园,坐落在小山嘴前端,幼龙的左前爪,屋后山头份属家族名下,院子主体是宅基地和自家菜地,屋子所在地原是一小片蕉林,从蒲宁小伙伴矮古手上买下。十年前,基建狂魔蒲平再次撺掇兄弟姐妹,四家凑份子,挨着祖宅,推土平地,费时一年耗资百万,遂了一桩心愿。
      按蒲时修遗嘱,祖宅是留给蒲娴的,白木兰传下的三个子女都上了大学去了外地,这份薄产是给长女的补偿,时移世易,蒲娴最终也离乡外出,挣下自己的家业。
      新屋落成当年,一大家子都回来过年,平时基本抛荒,只有清明时节住上一宿两宿。这次,是大家子第二次回乡过年。
      他们回来前,屋子已提前打扫过,倪裳就在屋里搞搞小卫生,蒲宁则天天在院子里忙活,修枝除草浇水,累得腰椎刺疼。康仔回了自己家,几公里外的望龙镇。
      小蟠村隶属玉潭镇,却是紧挨望龙镇,一家子女都在那读的高中,基督教的基业,远离县城却冠以二中之名,乃上半县文化之乡。
      叨了光,也没让人吃亏:蒲静蒲平都相继考上大学,蒲平还是当地第一个重点大学生;蒲宁不算叨光,算下放,考取的是县城一中,蒲时修秉承家族传统,不予放行,蒲宁就近入读,三年后赢取文科总分全省三甲、专业第一的盛名;20年后,蒲平公司对口扶贫,捐资给二中建了一栋教学楼,外加本村小学学堂。后者似有徇私之嫌,兄弟俩就是在小学旧庙呱呱落地、度过孩提时光的。

      * * *

      时近中午,院里忽然热闹了,三部车子前后进来,先是严其敏蒲隽一家老少,然后是蒲娴和三姑娘孟依兰搀着白木兰下车,田阿姨断后,最后是蒲静韩山城韩博一家子。
      白木兰满眼放光,东张西望,彷如到了陌生地头。棒棒糖则拉着噗噗,卵石路上一蹦一跳,来到蒲宁面前恭敬行礼。
      看噗噗伶牙俐齿,见面也不哭了,蒲宁遂问:“你叫我叔公,是记得我呢还是随便叫的?”
      噗噗果断回答:“随便叫的……呀,有狗狗,呜呜呜~”又哭上了。
      果然是旺旺,猛不丁见到一干人,黑腚和尾巴都快摇断了。
      蒲娴见蒲宁一身泥污,拄着锄头在泥坑边喘气,便道:“矮油,老毛病又发了,阿裳你亏了,嫁了个土包子喂。以前大学放假,每次要走了,就一整天担水,菜地浇成水田,家里坛坛罐罐全装满,害我们晚上洗澡都找不到空桶,给爸妈数落。”
      倪裳噗嗤一笑:“不就冲他土,才嫁的么。”然后一脸嘚瑟对蒲宁:“听到没,大姐说你赚了啊。”
      果园一墙之隔的高坡,矗着那栋废弃的祖屋,蒲时修打造的土砖安乐窝,四仔女也没少出力。那年头家里还没打井,浇菜好说,山脚就有水沟,饮用水得下坡绕个大弯,去到山窝那边大屋人家的水井,挑一担水不容易。就在那会,晚饭后父子俩掰手腕,结果自恃膂力过人的蒲时修输了,脸上黯然欣然杂陈,蒲宁便知道,家父老了。
      如今蒲园,建屋时在花园里打了深井,地下水泵到屋顶水池,经由水管流布到各层各处,后来怕有污染,架管道直通后山泉眼。时下乡村,排污处理还是个问题。
      又进来一部农夫车,下来两个汉子,一高一矮,笑眯眯走来。蒲宁两个发小,矮古和赤古。
      矮古就是原先蕉林的地主,然后用卖地所得,对面山窝省道边搞了家饭馆,矮古饭庄,招牌是脆鲩鱼生,看气色就知道生意红火,蒲宁一大家子回乡,把那里当伙房。
      黧黑大汉是赤古,五彩斑斓的黑,另有穷光蛋之意,穷人家的娃,贱名好养活,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光膀的不怕皮嫩的,如今也抖了,傍着饭庄开了一家木器厂。
      大伙把车里一袋袋打包饭菜拎进屋里,矮古又打开货厢,卸下一个麻袋,拖到蒲宁挖好的泥坑边,臭烘烘一大袋鱼肠杂碎,哗啦啦倒进坑里,赤古赶紧用锄头掩上一层土,一边嗡声道:“哟,大画家还像个农民头,这下,包保你的花花开爆了。”
      拧开花园龙头,洗手洗脸,灌几口送到石桌上的热茶,对着吹烟,吹水,开饭。餐厅客厅各一桌,一屋人声鼎沸香气腾腾,鱼生有好几簸箕,木耳炖走地鸡,香葱肉馅酿包子豆腐,煎黄粄,梅菜扣肉,荞菜炒黄鳝,酸萝卜爆生肠,野山椒爆腰花,艾茸窝煎蛋……都是吊馋虫的货,满满的味觉记忆。
      蒲宁走到大门口,给旺旺几根过了水的肉骨头,旺旺叼着一根大的,转身就跑,蒲宁心酸:又找地儿埋起来了,这苦命小子,平时饿怕了吧,常将有日思无日,蒲时修的昔日家教,旺旺倒是无师自通。
      “你家旺旺会过日子啊,我有时路过,都有给它带剩饭剩菜的。”矮古和赤古也端碗过来,“记得吗,是初二吧,我们几个想买个篮球,上山挖石头卖给村公所,放完学就干,手脚都磨出血泡了,累死个球,挣够钱又改主意了,买了肉菜,躲到饭铲头家打牙祭……诶,你跟饭铲头有坐嬲吗?他在佛山做包工头,也发了。”
      “是吗,好久没见了。那事怎么不记得,害惨我了,”蒲宁笑,“蒜苗白肉闷糯米饭,饭里有盐疙瘩,回家路上吐翻肠了,白瞎了那钱,哈哈。”

      *

      矮古赤古饭铲头,加上蒲宁,是小蟠小学当年臭名昭著的四人-帮。四人中矮古最大,跟蒲平同年入学,二年级连续三年留级,成为班霸,专程等上蒲宁,然后二人打了一架,茨菰芋头绞成一团,从半山坡的操场滚下山脚,换来几年太平日子。
      二人成为死党,却是上了初中,跟班上另两个硬茬一番混战后,四人神奇结盟,打遍天下无敌手。收拾完男生,女生也不放过,当然换了招式,编顺口溜,那是蒲宁的绝活,风头最劲的几个女生悉数在编,一时满校传唱,蒲宁积攒多年的女生缘毁于一旦。
      四个小坏蛋成为一害。武戏,有三个保镖横着走;劳动,有三个庄稼把式,蒲宁安享其成,平素他唯一能干的农活是拔草喂兔子;文戏,则是蒲宁一手包办,那三个成绩垫底的功夫小子,作业和考试总能涉险过关,老师拿他们没辙。班主任是蒲时修的门生,一怒之下登门告状,蒲宁当面写了检讨,这是他的另一手绝活。
      四人收敛了许多,从此不参团自由行,井水不犯河水,放学后就打球,天黑了一身泥水回家。
      有天下午,打完球喉咙冒烟,四人起了邪念,匍匐着爬坡而上,钻进学校蔗林,掰了甘蔗猛啃。咔呲咔呲正过瘾,校长冷不丁出现,哔哔鸣哨,四小贼落荒而逃。
      次日晨操,四人首次站在队伍前列,校长厉声训话,没点名姓,不过都晓得说的是谁。这是蒲宁学生时代唯一一次给官方训诫,视为奇耻大辱,心下却是愤愤不平:那甘蔗,就数我们四个挖蔗沟最多,此树是我栽,吃你几根又咋的了?
      挨了训,篮球也借不到了,这才有了他们的DIY计划。
      不过很快,文化至上了,蒲宁给抓夫,代表学校参加全镇数学比赛,跟着又是物理比赛,蒲宁无一例外忝居第三,学校名声大噪,蒲宁混成标兵,心中依然不忿:有种,弄个画画作文比赛试试?
      中考之后,四人-帮自动解散,三个难兄要去十几公里外的玉潭中学,矮古和赤古干脆弃学,认命做回庄稼把式,就剩饭铲头坚守,但两次高考都给刷了下来。三人先后流窜到珠三角做民工,最后又只剩饭铲头还在坚守。
      此时,他们仨就站在后山,指着远处半坡小学,你一嘴我一嘴抖搂往事。蒲平捐建之后,这破庙灵舍不同,外观漂亮堪比中心小学,至于里头如何,蒲宁一直没去瞧个究竟。这俩说,如今各村适龄学童越来越少,几个村凑堆统一/教学,小蟠小学地处偏远,给废了,就一个学前班,偌大学堂成了村民牌馆,平头哥这钱白花了。
      登高远望,半个村场尽收眼底,冬尽时节依然生机勃勃,四处山头苍苍郁郁,这跟幼时景象全然不同。苍山包夹处,狭长的田野正在休眠,偶有几处干田种着紫云英,花花绿绿宛如调色板。冬日紫云英田野,是幼年蒲宁最爱的风景,花间放倒小身板,仰看云天,碎花摇曳,群蜂翻飞,香气袭人,一躺一下午。
      两边山麓,散落着各式民居,三几层的小洋楼,有几栋排场甚大,不输蒲园。

      *

      蒲氏一族,小蟠村异姓,祖居望龙,乃当地大户,尔后开枝散叶,太公蒲以宽兄弟三人移迁,于黄姓小蟠村置办田地,雄踞村场中央建围龙屋,号三善堂。
      蒲以宽为游医,却生性好赌,常为太婆责骂。一日归家,惊见新屋为一众壮汉把持,竟是龙脊岭山贼下山劫掠,满屋狼藉,族人啼号不绝。带头匪首,却是牌桌上识得的,原为圩镇屠户,其脑膜炎幸得蒲以宽救治。
      二人就赌一把大的:蒲以宽输,名下家当任由山贼处置;蒲以宽赢,山贼空手而归,且移师岭北扎寨,自此不得骚扰本乡本土。
      悬而又险。还好,蒲以宽赢了,众山贼饱餐后悻悻而归,果然守诺,换了地盘,两镇八乡遂得太平。蒲以宽一战成名,此后更是流连赌场,太婆怒极而无奈。
      某夜,蒲以宽夤归,连扣门扉久不开,却见包袱自狗洞递出。蒲以宽也不多话,扬声作别,自此再无音讯。乡人有传,蒲以宽挣足盘缠,只身漂泊去了南洋。噫吁嚱~
      蒲园后山,是三层梯级渐次向上的坡岭,沿山脊而上,蒲家四代的墓园依辈分逐级排列,山顶是太婆的孤坟。蒲九思墓穴不远,杂草掩隐处,有一块墓碑,刻着蒲宁大婆的名讳。
      蒲九思的大老婆,族人眼中的古怪婆子,却单单对蒲宁宠溺有加,平生只记得蒲宁生日,每到那天早上,就会偷偷塞来两个红鸡蛋。蒲宁换牙掉齿,老太婆颤悠悠爬竹梯,把乳齿扔上屋顶,嘴里念念有词。
      蒲宁放假回乡,总留出一份礼物,通常是奶糖之类,跑去残破的三善堂,塞给独居的大婆。老人总是不吃,拿在手上满村转悠,逢人念叨,小孙子孝敬的啊,省城大学生啊,比他阿公阿爸都有出息。
      蒲宁挨着旺旺,坐在大婆墓碑旁,寒风中裹紧衣领,望着脚下两个发小在满山搜寻,挖到五指毛桃啥的,兴奋得得像捡了宝。这俩,已经帮蒲宁挖了两棵山木香,粗大的桩子,带回白沙洲,先养桩,再择时嫁接月季,自己搞搞树月。
      看着那两个老顽童,跟坐在鸟巢天台看人在江边钓鱼,那种心酸,那种羡慕,是一样的。这段时间他常常想,那样的日子,自由快乐的日子,已永远不属于他了。

      * * *

      回来头几天,夜里放下手机,蒲宁趿拉着拖鞋,披上屋里的旧衣裳,拉倪裳去院子里溜达,逐一回溯,理清头绪。
      在这深山旮旯,远离鬼祟耳目,可以喘口气了,可以亮嗓说话了,元气慢慢归体。倪裳也是,有满血复活的迹象。
      他们想多了,呃,是想得不够多。没用,照样有视频和录音。
      这出狗血剧,盛大上演已达半年,听圈里口风,貌似还只是开始。无端被裹挟进漩涡中心,强制成为事件主角,两口子身心俱疲,来回复盘皆不得要领。
      一、寻衅泄愤。
      这是事发之初,蒲宁的第一反应,第一嫌疑人自是傅云高。波尔多之前,傅云高就像着了羊癫疯,时不时发作一下,蒲宁且战且退,圈群全部拱手让出。
      非说仇隙,勉强解释有二:强拉蒲宁入群,本意是多个马仔壮其声威,偏这小子不领情,四不靠独来独往。或许自忖失了面子,这回纠集人马再次发难。不过这由头得有多幼稚,多蛮横,拿我祭旗立威?你丫hei社会啊。
      再就是圈外了,唯一的交集在美协,没准这人觉得自己处处被针对,看准蒲宁在群里势单力薄,设计围剿。问题是,跟入群一样,美协那摊,蒲宁也是被绑架的,这仇结得可有点冤,回头一定借机辞掉,谁稀罕谁拿去。
      顺着这条猜想链,少不了饶曼娜。蒲宁说,这人也是奇葩,女版傅云高,出个门,太阳当空照,怪人家聚光灯没打好;天转阴,一道闪电,还问人家开没开美颜;上天盛怒,一阵炸雷,这下满意了,提起裙摆向四方谢幕。
      据说其夫林道年也是群主,夫妇俩把经营圈群当成大事业,蒲宁退群,引发雪崩,自是怀恨在心,跟傅云高联手,唱-红唱黑,诓他们入局,群殴。
      蒲宁忿然:入群非我所愿,退群早有约定,临行还给足面子,依然不依不饶,邪-教啊?倪裳更气了:亏我还当她姐妹,一直帮着她。
      更少不了沙一苇,那俩的合体,不过是反向的,低配版,猥琐版。本没在意过这人,哪怕这货冒泡后诸多荒唐,都把他当屁放了,直到众人急眼了,快指名道姓了,蒲宁才反应过来,一看朋友圈,还有这腌臜勾当!
      屡屡寻衅,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四,末了以久居国外来甩锅,神马国度,妖魔之国么?大人大量不予理会,他反而倒打一耙,还想来镬大的,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这人爱嚼舌头,大三时就差点挨蒲宁揍,天知道失踪这么多年,什么邪魔附体,一冒泡群里就乱套,盛可来被围殴,据说发起者就是沙一苇。蒲宁初入群,众人言谈甚欢,沙一苇便隐身,一俟关系微妙,立马现身,狂打鸡血。
      他自己说早在广州,却死不露面,倒是四处刺探,暗搓搓搞什么鬼?号称IT精英,干的什么营生?那些鬼画符,模仿蒲宁旧画也就算了,发个美篇,还套用蒲宁旧时网帖,配图配乐,连音乐都照搬,活成了别人的影子,寒~
      这条链下去,还有施永清,一根草绳俩蚂蚱,这人时明时暗,推波助澜,角色轻重未明。
      照这么猜下去,谁都有份,不是说一群大鳄么,一言不合逆了谁的龙鳞,也未可知。我们念着年少情谊,埋堆只图一乐,也许别人未必,几十年不见,完全不知底细,无论如何,单凭这点动机闹出那么大动静,说不通。
      二、内斗争权。
      据他判断,傅云高拉国画班另立山头,招兵买马,旧群星散,饶曼娜一气退群。这俩,表面笑嘻嘻内心麻麻批,一直有暗斗。曹北辰同理,跟傅云高争艺术系校友会会长一职,矛盾由来已久。
      群里还有三两位,不在好友列表的,人狠话不多的主,没准搅和一团,图啥不知道,更不知道为啥把置身事外的他们摆入局。
      三、整肃清污。
      以上动机太龌龊,得有高尚借口,才师出有名,胆气才壮。不说八骏图么,没准有八个核心人物挂帅,整肃群里歪风。你整就整呗,干嘛反倒针对起受害者来,把加害者当枪使,这不二度迫害吗?坐实谣言叫主持公道?再说,已经直接找当事人对质,亮出底牌,按说此事已了,反而激起更大攻势,意欲何为?
      四、查黑溯源。
      说起八骏,说起马,圈群反复提及的关键词。木马?酒庄那会王耶的反常暗示,甚至捎带回国的画,肖篱的欲言又止,群里柳如雪的冷笑话,圈里的多番图示,至此都得到应证。
      不过,为什么要这么隐晦曲折,谁挂的马,线上线下谁在窥伺?他俩毫无反应时,干嘛不直接报警?有什么强大力量让众人噤若寒蝉?
      五、设局牟利。
      无利不起早,前述顶多是由头,或幌子,蒲宁相信他们是有一盘商业大棋,出狠招把人制住,然后任其驱策。什么棋,眼下看不清。
      说实在,不太相信警方会用这种手段查案,之所以按兵不动,一无从查实,二投鼠忌器,真是盛可来胆大妄为,拍什么真人秀,一报警就把朋友栽进去了。
      “帮朋友也有底线,绝不可能拿家庭做牺牲,给点时间让他们马上收手。至于狗屁画赛,我有我正事,鸟你才怪。”
      六、构陷连坐。
      “给两个不问世事的人设局演大戏,至于么。我身后,除了文艺界教育界,就是久疏往来的媒体圈,清汤寡水的有啥大鳄?拿我们做开罐器,炸-药引线,置我家庭于风暴眼,四处招敌,假途伐虢,借刀杀人,够歹毒。”
      又说起八骏。挂得上号的,连冯之舫算两头进去,都凑不够八匹。马校长,素无往来,不过,椰子托他带群马图给杜立夫……唐老唐鸣驹,一离休老头,人家送他一幅画,有特殊意义的画,没错,是他蒲宁画的,但都猴年马月了。莫非事关夫子?自家拍卖行左右手倒两倒,号称百万……这就玄乎了。
      一头黑线,剪不断,理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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