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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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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棠袖决定好去哪里旅游，打算抽空好好陪伴家人的时候，苏老师打电话过来，同棠袖说，她联系了刀马旦兰派传人兰君青，兰君青在这个暑假开办的课程刚好还有一个位置，她推荐了棠袖。
棠袖没怎么纠结，虽然这个机会很重要，但是她不能去。
她如今上初二，上学学戏已经占据了她大部分的时间，留给家人的只有很少的闲暇时光，还有一年多就要上高中，应该是会住校，和大表哥一样，等到高中毕业，上大学，天南海北还不知道会去哪里，等到毕业，又要工作。
棠袖几乎是爷爷奶奶照顾长大的，顾家爸爸妈妈两个人是军医，吃住在部队，一年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在家，他们照料不上棠袖，更不要说照顾老人和陪伴他们。
棠袖这才发现自己对爷爷奶奶他们的陪伴太少了，自然不愿意去，主要还是因为这个班在外地，距离首都中间隔了两个省，太远了。
“苏老师，我现在暂时不想去秦川市。”棠袖。
“袖袖，你要想好，一旦错过这个机会就是别人的了！”
“嗯，苏老师，我已经考虑好了。”
棠袖没有和爷爷奶奶说，她有些遗憾的推辞了，她以为这样推辞就结束了。
兰君青的京剧团离棠袖所在的首都，隔了两个省的距离，放弃其实是一件很艰难的事，但是棠袖做好选择，便不再多想，也不会后悔。
苏老师对于棠袖拒绝去秦川市学刀马旦，没有多劝，对于一个意志力坚定的人，多劝是不必要的，她知道，棠袖就是这样一个人。
所以苏老师并不心虚的换了人，留下来的弟子们天赋最好的莫过吕行衣，她练正旦，但是也和他们团里另一个老师学习刀马旦，而且极为出色，所以，没有意外的选择了吕行衣。
可生活有时候就像一座摩天轮，转着转着不知道怎么就转到原位了。
早上天刚亮，棠袖就已经起床吃过早饭了，行李昨天她和奶奶一起收拾好的了，顾径苍带着棠袖乘坐司机开的车到了火车站和苏晓卿汇合。
火车站人很多，这里的人来来往往匆匆忙忙，一个个包裹行李行程紧张，为坐上火车，大家按照顺序排了好多队伍。
棠袖此时坐在火车上，看着窗外迅速略过的景色，对面坐着苏老师。
至于怎么踏上去S市的，棠袖有点头疼的不想回忆。
外面景色再美，棠袖也是无心风景，她其实是一个喜欢安稳、不喜欢有波折的性格，最近一段时间，事情发生的太快了，她有点乱。
棠袖快放暑假的时候，已经开始和爷爷奶奶商量好去杭州旅游，本来安排学戏的名额，苏老师也安排给了吕行衣，但是谁知道她拒绝了，而且还发生另一件让人猝不及防的事情。
吕行衣是一个热爱京剧富有朝气、充满勇气更明媚如同春阳一样的女孩子，棠袖很喜欢她的这一位师姐，她也从不觉得棠袖年纪小，就不和棠袖沟通，她一直是棠袖在剧团里最好的朋友。
她今年十九岁，正是人生时光大好、年少轻狂的时候。
由于京剧关注度的下降，她曾梦想着在万众期待中的站上戏台，但是现在能欣赏京剧的人越来越少，和她想象的距离悬殊。
但因年轻貌美，再一次和朋友外出聚会的路上，有娱乐经纪人给她递过来了名片，京剧已经不是她的唯一选择。
“袖袖，我签约了正腾娱乐。”吕行衣兴高采烈跑过来说。
“娱乐公司？师姐，你不打算唱戏了吗？”棠袖有点懵。
“他们说，签了以后可以上台演出京剧，会给我很多的表演机会，还会拍摄电视剧，等我红了，多多宣传咱们的京剧艺术，保证京剧会火起来！”吕行衣的热情开心并没有感染棠袖。
“师姐，万一他们骗你呢？”棠袖忧心忡忡。
一个没名气的娱乐公司签了戏曲界的明日之星。棠袖对于吕行衣说的什么表演机会，宣传京剧一万个问号，棠袖相信师姐就是这么想的，但是那个所谓的正腾娱乐公司，她并不相信。
棠袖试图和吕行衣仔细说这件事的不可行性，对方听若惘闻，还一个劲邀请棠袖也去。但仔细考虑棠袖的年纪，她还是放弃了，棠袖非常生气，并且和吕行衣吵了起来。
两个人第一次吵架，没有其他人在场，没人可以劝这一对师姐妹。
棠袖很伤心，她觉得自己想的是正确的，虽然她还小，但是因为生活在首都，她其实有听过很多明星的八卦，她学校里的同学说到娱乐圈，有鼻子有眼，而且还有同学父母就在这一行，里面虽然也有好的例子，但是更多的人投进去，激不起一朵浪花。
吕行衣也很生气，她去过那个公司，环境优美，里面的人素质很高，她也是想为京剧做推广，又不止是为了成名做明星，为什么身边的人都不理解她。
她俩吵完架没多久，就被苏老师知道了，苏老师也就得知吕行衣打算进娱乐圈的消息。
当时言状不可细言，反正就是，吕行衣单方面同棠袖、苏老师及其他师兄妹冷战了。
至于兰君青的暑假班，苏老师有点为难，给其他人，效果可能有，但是也不会更好到哪里，但是棠袖，她不愿意去。
然后，苏老师一个电话打给了顾妈妈郑清华，没有打通，晚上收到了郑清华回拨过来的电话。
“清华！”苏老师叫着顾妈妈大名郑清华女士，寒暄几句过后，进入正题，接着说道“袖袖是一个有天赋的孩子，在京剧旦行老天爷赏饭吃，而且前一段时间就练了半个月刀马旦，但是唱的神韵俱佳，表演的也可圈可点，更重要的是她把两门做了融合，这种天赋，我们不能耽误她。”
苏老师毫不夸大的说，仿佛前几天训棠袖的人不是她。
“目前唯一可惜的是！这方面没有名师好好指教，我是教正旦的，这方便不能帮她。现在刚好有这么一个机会，刀马旦兰派兰君青在秦川市戏曲学院开设了一门刀马旦的课程，我这边是希望袖袖可以去的，清华，你觉得呢？”苏晓卿没有说棠袖已经推辞了，但是也没有说棠袖愿意去，苏晓卿说完，就静静等郑清华回答。
“晓卿姐，你让我和家里人在商量商量，这关于袖袖的事，我一个人不能就直接答应。”郑清华听完第一反应是反对，但是一想到自己女儿棠袖的想法，就先忍住拒绝的话。
“我理解你，清华，我是实在不想袖袖的天赋浪费，你们先商量商量。”苏晓卿虽然很希望棠袖可以去，但是并不希望其中有什么不快。
郑清华思考很久，在她想法里，自己女儿天分无人能及，而且女儿她对京剧爱的无比深沉，自己只能支持她。
郑清华想着想着笑了出来，欠了她的，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同意了。
回到家，郑清华先把这件事和顾爸爸顾毅说了，顾毅心路历程同郑清华一般，这么多年，亏欠棠袖太多了，她既然想去，那就去吧。
之后两个人又给顾径苍王寒蕊说，自是不必说，只是王寒蕊有点可惜，本来约好的旅游，怕是又去不了了。
顾径苍拍拍老婆肩膀，少见的笑得温和说：“以后总有机会！”
王寒蕊给苏老师说，同意棠袖去秦川市学戏。
棠袖骑自行车放学回家，微风拂过长发，棠袖想着爸爸妈妈可能就要回来，要不要自己下厨做顿饭给妈妈，到时候不知道她能不能回来？想着想着就已经到了家。
棠袖放好自行车，一只手拎起书包，一进家门笑着和他们说起话来。
晚上吃过饭，一家人坐在一起，顾翠微就听见奶奶提起去秦川市学戏的事来。
“袖袖，虽然奶奶心疼你要去那么远，但是既然你喜欢，奶奶肯定是支持你的，我可不是老顽固，孩子喜欢什么，我肯定好好支持。”奶奶看了一眼顾径苍说。
“那我更不是老顽固，不就是秦川市，坐个车几个小时就到，回头有空，爷爷就去看你。”顾径苍躲避王寒蕊目光，转头大声对棠袖表明看法。
棠袖想说自己已经拒绝了，但是一直找不到机会说出口。
等到他们说完，已成定局，棠袖才一脸懵的说，之前她已经拒绝苏老师了。
“可是，我之前已经拒绝过苏老师了。”棠袖。
“为什么？袖袖我们是考虑到你想去才同意的，怎么不想去了呢？”奶奶摸摸棠袖的头顶，询问道。
“我舍不得爷爷奶奶。”棠袖。
“袖袖，你听奶奶说，小鸟要多出去飞才能长大，不要老想着在家里，还有你是不是觉得你走了没人陪我们了？”奶奶笑了笑问。
棠袖看着奶奶，点了点头。
“咱们家没人需要你陪，你爸爸妈妈还有伯父伯母一年才回来十几天，我和你爷爷虽然会想他们，但是他们在为自己喜欢的事业努力，我们支持他们，你也是一样，而且我们不要你陪，要去哪里，我和你爷爷自己就可以去，你有这份心，就够了。”王寒蕊很高兴。
“您奶奶说得对，你们都一走，我们可是少了很多负担，还可以过过现在年轻人说的二人世界。”顾径苍大声附和。
“爷爷～，奶奶～，我好爱你们啊！”棠袖心里软软的。
棠袖其实也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当下也不在迟疑，所以现在和苏老师一起乘车出发了。
火车上，苏老师给棠袖讲着要去的班级情况，再问棠袖带了哪些东西等等，就像操心自己女儿外出远行的老母亲，不过，苏老师确实也是把棠袖还有其他弟子们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夏天虽然已经到了尾声，但是气温仍旧居高不下，火车上有空调，但是窗外的直线照射，仍旧烤得人晕晕沉沉。
苏老师说了一段时间，也有点累，棠袖就温柔的让苏老师歇会午睡一下，等到了再说也来得及。
两个人闭上眼睛，微微摇晃的火车车厢让人晕晕沉沉。
等到到达秦川市，已经是下午两三点，火车上她们没有吃东西，早已经是饥肠辘辘。
随便在火车站外吃了点东西垫肚子，棠袖就和苏老师带着行李箱打了车向秦川市戏曲学院出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