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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章.菊之愿 ...
冲天而起的巨龙将他死死缠绕在内,强烈的挤压带来阵阵窒息感。月关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在他完全丧失知觉前,似乎看到另一条青龙朝自己撞来……
要结束了吧?这一切……
自己坎坎坷坷一生,好不容易爬到封号斗罗这一步,到头来竟是这种结局。
月关忽然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悲,这一生耗在武魂殿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最后到底得到了什么呢?
似乎,说他是一无所有也不过分吧?
结束吧,我好累了。
愿来生不辱没了菊的品格。
他并没有觉得疼痛,青龙扑上来的一瞬他就完全陷入了黑暗。
许是唐三魂技的能量太强大了吧,顷刻间他的身体就化为了乌有。
周遭是黑漆漆一片,月关觉得自己似是飘荡在虚无中。人果真有灵魂与转生么?
这一世无论去向何方,只愿追随本心,从一而终,方得真自在便好。一片寂静中,他默然许愿。
可这黑暗竟没持续多久,亦或是在黑暗中他丧失了时间感。然后他逐渐开始疼了,也开始觉得热了,他甚至开始感觉到魂力的波动。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还没死?
一股腥甜感忽然涌上喉头,是的,他觉得就是喉头,而他胸口的剧痛也愈加清晰起来。
“噗哇——”一口鲜血喷薄而出。下一刻,月关几乎是本能地睁眼,刺目的光芒令他双目生疼,而这无疑提着醒他,他还活着。
周身剧烈的疼痛让他控制不住向后倒去,但他身下的土地很柔软——他闻到泥土,青草,和鲜花混合起来的清香,而他头顶的太阳则是那样灿烂。
他不得不再次闭上眼,尝试着放平呼吸,然后调动魂力调整身体状态。
然而当运转起魂力的那一刻,月关却意识到了不对:这不是一个封号斗罗该有的魂力水准,这具身体的魂力好像只有七十多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跌跌撞撞地爬起来,不远处的草地上还溅着一滩血。
我这是在哪儿?他环顾四周,意识到这是一个自己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场所——武魂殿的拟态修炼区。
他左手边是一片海棠,右手边是繁茂的牡丹花从。转身是一小片光秃秃的树林,那是梅花,现在还不到花季。
这确实是他往日里最喜爱的修炼地点,甚至这儿的每一株花草他都有亲手浇灌过。
可是自己怎么会在这儿?别说他应该是死了,就算是侥幸活了下来也应该在天斗帝国嘉陵关附近阿?
而且自己的魂力是怎么回事?他细细感受了片刻,好像自己只有……七十八级?
月关不信邪地放出武魂和魂环,黄,黄,紫,紫,黑,黑,黑,七个魂环盘绕在奇茸通天菊周围,他确实是名魂圣不错。
这究竟……这究竟……他有些仓皇地向远处望去,却发现了一栋本不应该存在的建筑:那是武魂殿的旧议事厅,可在他记忆中这白金相间的建筑理应三年前就被拆除了阿?
他循着印象中的路前行,最终再次跌倒在一条小溪边——他太虚弱了,这个状态似乎是修炼被强行打断。溪水倒映出他惨白的面容,可除了确定这是自己的脸外他得不到其他信息,他无法通过外表判断自己应有的年纪。
不过这下好歹我是谁我在哪儿有了实锤,可他该做些什么?
月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还活着,他反复对自己强调,这已经很幸运了,现在你要做的是搞清楚眼前的状况。他盘坐在溪边,一面运起魂力为自己治疗,一面思索起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作为武魂殿地位极高的长老之一,月关曾经接触过许多武魂殿秘笈。庞大的信息在他脑海中一条条掠过,直到夕阳西沉,他才逐渐有了头绪:在武魂殿无数个虚无缥缈的传说中,有一个是关于曾经一位教皇的。据说那位教皇曾突然昏睡半月不醒,气息奄奄,最后却万幸地起死回生了。并且当他醒来后,对于未来将发生的事似乎都一清二楚,就好像经历过一般。
据那位教皇自称,他昏睡时一直在做梦,仿佛是在梦里过了一世,醒来后又在现实中过了一世。而他本人也确实料事如神,为武魂殿今日的强盛奠定了不可磨灭的功勋。
那么,自己眼下这境遇难道如那位教皇一般吗?前尘往事难道全是南柯一梦?
但记忆中那些交织的强烈情感,那些战斗时所受的伤痛,甚至包括他死前的窒息感……桩桩件件都太真实了,真实到让他无法认为所经历的一切是梦境。
所以自己到底算什么?重活一世吗?
月关努力回忆自己七十八级时是哪一年,可他发现他想不起来。他向来不太在意年纪,因为他的武魂,他几乎永葆青春。而且他也记不清自己魂圣时的职位了,他成为封号斗罗太久了,每日要处理的琐事也太繁杂了,他没有时间去追忆自己的过往。
这下真的有点糟,月关懊恼地扶额,似乎什么他都想明白了,却还是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菊花关,你在哪儿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清冷低沉,却透着毫不掩饰的关心。月关在听到这个声音刹那间出现了短暂的失神,他几乎是一顿一顿地转过头:有人立他背后不到一步,因着对方周身缭绕的黑色气流,他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可他知道这人是谁,这个和他相伴六十年的,他情愫暗存近五十年的,他眼睁睁看着暴毙却无能为力的……
“老鬼……”月关双唇轻颤,然后他再吐不出一个字,就这么怔怔望着面前的鬼魅,泪水夺眶而出。
你还活着,我们都还活着,这是真的,这真是太好了。
“喂!喂……菊花关?”鬼魅似乎给他的反应吓着了,他蹲下来:“月关?你没事吧?”
月关感受到自己被鬼魅的魂力围绕着,对方阴冷的声线里透了担忧,“你这是晋级失败了?怎么反噬了?还是……?”
鬼魅雾气遮盖下的眉毛深深拧在了一起,月关原先在武魂殿因为外貌遭过一段时间的排挤。后来随着两人实力与地位的提高,那帮人不敢再来招惹他们。难不成现在,那群混账看月关独自修炼又来作乱了么?
月关深吸了几口气,心情逐渐平复下来。他摆摆手, “我没事,自己不小心罢了。我们回去吧。”
他一路做梦般地跟着鬼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到室内的装潢和挂在衣架上那件制服他才缓缓回忆起自己现在应该是魂圣级别的主教之一。晚些时候鬼魅为他送来了晚餐,并叮嘱他早些休息。他木然咽着粥的时候眼泪又止不住掉了下来:还是这样,鬼魅还是这样,待他如亲弟,事事为他考虑,自己却没能护好他。
泪珠滚落在粥中,月关靠上椅背彻底没了食欲,尽管他还是有些虚弱,却真的一口也吃不下了。
他死了一次,老天又鬼使神差地让他活了。这是一次机会么?还是逼他重蹈覆辙?他望着墙壁上的日历想,斗罗历2617年,自己现在四十六岁。再有十四年,鬼魅和自己一同成为封号斗罗。然后再过二十五年,鬼魅与自己先后陨落于唐三之手。
他记得自己死之前说过的话,如有来生,只愿做一名自由的魂师。
可是上苍似乎不愿意实现自己这个简单的梦想。
他当初为什么要加入武魂殿呢?明明他青少年时的理想似乎就是寻一处安静的地方,在屋子周围种上各种各样的花,和自己爱的人一同生活修炼,自由而宁静。
自己本就不是好争斗的人,喜爱的事物简简单单,喜怒哀乐也都写在脸上,外人看来乖张直率甚至天真的性子……怎么就被武魂殿的功名利禄迷了眼?一失足滑到最后只剩一具皮囊是自己了呢?
月关翻上自己这栋宿舍楼的顶部,这是栋很高的建筑,坐在这儿他可以俯瞰大半个武魂城。
多么金碧辉煌呵,多么气势恢宏呵,多少魂师心中的圣地呵。他当年迈进这座城时,是不是也被它的繁华蒙蔽了心神呢?然后心中的世外桃源就此变成了名与利打造的陷阱。
而在如今的自己看来,这儿似乎就是座精致华丽的囚笼罢了。自打进了武魂殿,他没有一天不说违心话,不做违心事,可他又不能走,武魂殿给予高地位的魂师相当的自由度,底线却是不到死亡不得脱离武魂殿。强制性离开要么废去武魂与魂力,要么遭受无穷无尽的追杀。
但这个地方真的不适合他。哪怕换一种角度,从单纯物质利益出发,武魂殿真能统一大陆?真能保他一生无虞?天时地利与否他不好判断,可人不和他可以确认,但人不和才往往是最致命的。天斗、星罗两大帝国底蕴深厚,也没有日薄西山到可以被人心不齐的武魂殿一举击破的地步。再加上武魂殿的野心操之过急,所用的手段又阴暗龌龊为人不齿,不仅不能服人,反倒树敌无数。其中就有今后会出现的史莱克七怪那种超出常理的天才,他们可能都不需要用全力,只需打拉锯战,任武魂殿内部势力互相倾轧,不攻自破。
而且就他的经历,等不到武魂殿自行瓦解那一天,自己和鬼魅就被唐三……
重来一次,哪怕目前看来他失去了做自己的机会,难道不能去争取吗?难道什么改变都不做,继续随波逐流,然后不到四十年后再毫无尊严地死一次?
夜晚的风很凉,月关赤.裸的双足被吹得有些麻木。但是今夜的月亮很亮,亮得就像他母亲逝去前眼中的光辉。
奇茸通天菊于他掌中盛放,母亲临终前的话语犹在耳畔。
她说: “西月如虹,佳期如梦。我并不后悔拥有你。”
她还说:“花,是要为自己而开放的。”
月关一翻手收起掌心紫色的仙品,纵身跃下房顶。
等到成为魂斗罗之后,去找昊天宗吧。
这一次,无论最后结局如何,总得为自己,为鬼魅,争一次。
文案字数限制没填:设定月关、鬼魅不是胡列娜、邪月那样武魂殿原生培养的,因为从原作月关临终前提到“如果还有一次选择机会的话”来看,不像是武魂殿土生土长的死忠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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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章.菊之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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