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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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狯岳很讨厌我妻善逸，非常讨厌。
他不明白，为什么德高望重的前任鸣柱会收这样的一个寒酸小鬼当他的徒弟。明明这家伙总是动不动就哭，布置了训练还总想尽办法溜走，对剑术一点儿也不认真。
尽管桑岛时常唠叨着说，善逸是他的师弟，要多多关心督促他，但狯岳打从心底不想认这个师弟。跟这样的人成为师兄弟，分明就是自己人生路上的一抹污点！
可桑岛偏偏要他与这样的家伙一同继承雷之呼吸……
开什么玩笑！！！
凭什么……要我和那个废物划为等号！！！
所以直到狯岳俯身跪在身着紫色道服的恶鬼面前，拼命求饶时，他也从未想过承认那个师弟。
狯岳始终相信，只要活下去，就能战胜苦难，让别人刮目相看。
所以即使是因为盗窃被人指着鼻子唾骂，即使是只能饮泥水解渴，即使把额头紧紧贴着地面……
只要能活下去，那么向强者低头就不是一件可耻的事！
维持着这个信念，狯岳才能活到今天，得到那位大人……上弦之一黑死牟的赏识。
“这些血液非常宝贵……一滴都浪费不得……”
“若是你胆敢将它们洒在地上……你的首级与躯体……”
“就将同时在漫天的血花中与彼此诀别！”
当鬼之血在掌心汇聚，狯岳十分清楚，如果把这些血全部喝下去，那个曾教导过自己的老头子定然会因此谢罪自杀。
……就算是这样又如何？谁会在意那老头儿的死活？
此刻不是他死就是我死，我才没必要为了那个老眼昏花的痴呆老头付出性命！
求生的意志早已占据他的所有想法，加上黑死牟半威胁的态度，他立刻就做出了决定。
要么死，要么成为鬼。哪怕是选择后者，狯岳也绝不会选择前一个。
所以他把鬼之血一滴不剩地全部喝下了！
喝下去还没过去几秒，狯岳就感觉到鬼之血在体内倒滚、沸腾，好似每一个细胞都在燃烧，又好像□□正在逐渐融化，令他痛苦不堪。狯岳咬咬牙，将痛苦尽数接受，拼命忍耐下来。
终于在一天后，他成功蜕变，成为了一只恶鬼。
待狯岳恢复神智，嘴里已满是铁锈味。他知道这是他吃过人后的味道，是变身为鬼所无法避免的，这一刻他早已注定不可能变回人类。
就算是这样狯岳也不在乎了，只要能变强，是人是鬼都无所谓！
成为鬼后，黑死牟出于欣赏将他留下，每日指导他剑术，这一指导便是将近大半年的时间。
黑死牟不愧为活了百年的顶级剑士，剑法出神入化，达到了人类难以匹敌的程度。狯岳觉得自己幸运极了，就这么拜黑死牟为师，变得越来越强的话，总有一天，他会让所有人都不得不认同他！
他会向那个糊涂的老头儿证明，他是独特的存在！是个强者！他的剑法早已超越了雷之呼吸，绝不可能与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废物相提并论！
黑死牟结束指导之后，狯岳在外一边继续吃人提升实力，一边遵照黑死牟的指示替鬼舞辻无惨搜寻青色彼岸花的线索。在这途中，无论是前来讨伐他的鬼杀队队员，还是意图与他争夺猎物的恶鬼，均败在了狯岳的刀下。
甚至恰巧碰见蝴蝶忍时，对方都无法追上他的速度，用日轮刀在他身上下毒。若不是后来水柱赶到，狯岳或许就能成功击杀第一名柱！
已经没有什么人能够打败他了！他成为了强者，鬼杀队的人就算来了再多，他也无所畏惧！
但狯岳并不满足于此，他还想登上更高峰，获得属于更强者的地位。
所以……上弦！他要成为上弦！借此获得无惨的认同，得到更多的血，变得更强！爬到最上层的位置，从此再也不会有人辱骂他、瞧不起他！
因此，他向上弦的末位——也就是上弦之六发起了换位血战。
可现实是无情且残酷的，战斗根本没有支撑多久，他就被堕姬和妓夫太郎兄妹俩打趴在地，没有一丝一毫反抗的余力。
像是玩了个一点儿也不尽兴的游戏，堕姬和妓夫太郎百无聊赖地对狯岳发起嘲讽，举手投足间都是漠然与鄙视。
狯岳紧抿嘴唇，身上已是冷汗密布，默默接受上弦之六的所有讽刺。除了黑死牟，狯岳从未了解过其他上弦，没想到处于末位的上弦之六就如此之强。
唯有在此时，狯岳才深刻地体会到了，为什么鬼杀队千百年来都没能撼动任何一个上弦。
现在明白已经太晚了……换位血战可不是两只鬼之间的狠命厮杀那么简单，作为输的一方，必然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更何况是换位上弦的换位血战。
见证此战的无惨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耐烦，会呼吸法的剑士他早已失去了兴趣，浪费他宝贵的时间却只看到如此蹩脚的战斗……为此，心中的不满更是增添一分。
“这家伙就交给你们了。”无惨冷声吩咐一句，转身就打算直接离开。
“是，无惨大人。”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完全可以预见。狯岳满心恐惧，挣扎着想要逃走，却被堕姬的腰带一把绑了回来。
“你想去哪儿啊小鬼？”堕姬的嘴角勾起一丝邪魅的弧度，甜美的音色平淡地诉说着宛若毒药般的话语，“你长得还挺不错的，看来我和哥哥可以好好享受一番了～！”
绘有斑斓精致花纹的腰带越缠越紧，靠自己的力量挣脱已是不可能。出于求生的本能，狯岳大喊着，试图叫住无惨。
“鬼、鬼舞辻大人……鬼舞辻大人！拜托您……我会尽全力帮您找到青色彼岸花！会为您将鬼杀队的柱都杀尽！所以求求您……请您放过我！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颤抖绝望的呐喊并没有留住无惨的脚步，反倒是身旁堕姬与妓夫太郎的嘲笑愈发刺耳。
不……不要……
脑袋越来越昏沉，他仿佛听到了死亡的脚步在逼近，死神扼住了他的脖子，无法喘息。
我……我就要死了……？
不甘心……我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我还不能死！不能……不能……！！！
我还要变得更强、更强！
我只是想获得认同而已！我只是想成为一个无人看不起的强者而已！我只是想不再受辱骂和欺负而已！
我怎么能输在这里！
身上的束缚突然解开，身体重回地面，狯岳这才重新收回了理智，捂着脖子难受地咳嗽了好几声。
“给我听好了。”无惨不知为何折回，在另一头高高在上，冷峻地俯视着狯岳，启唇开口道，“本来像你这样的废物根本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但是黑死牟请求我给你一次机会。”
狯岳望向了一旁不知何时出现的黑死牟，他正面朝无惨半跪低头，看不清楚他此时的表情。
“我给你十五天的时间，要么给我找到青色彼岸花，要么提着柱的头来到我面前，向我证明你的价值。不然……”
话至此，无惨微微阖眼。感受到凌厉的杀气，狯岳慌忙调整好自己的姿势，在无惨面前乖乖跪好，一如一年前那样将额头贴近地面。
“是！是！我、我明白！多谢鬼舞辻大人！”
不打算再多浪费时间，无惨甩袖离开，一阵琵琶声后，瞬间没了踪影。
上弦之六觉得继续待在这里也是自讨没趣，于是也离开了。
“我只能给你争取到这些……”黑死牟缓缓起身，即使语气听起来与往常一样平淡，但狯岳还是听出了其中隐忍的怒意，“若是你……没能完成那位大人的指示……或者是死于柱的刀下……那就是你的命运……我亦无力回天……”
“是，多谢黑死牟大人……”
这根本就是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无论是青色彼岸花还是柱，都不是那么容易能遇到的。连无惨都寻花千年未果，而柱不过寥寥几位，如何保证十五天之内能引起鬼杀队的重视，让柱抽身前来？
可狯岳偏偏不信邪，他一定要完成这个任务，一定要在十五天之内找到青色彼岸花或者杀死柱！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继续活下去！才能继续修炼，一步一步踏入强者之位！
那天狯岳找了整整一个晚上，都没能找到青色彼岸花，却意外地回到了他曾经训练过的地方。
桃山。
虽然这是他曾住过的地方，但他对这里根本没有丝毫留恋。正想离开，却远远看见山腰上有处地方灯火通明，不过一会儿便又熄灭。
不可思议地，狯岳还记得那是桑岛的住所。可桑岛本应该早就谢罪了才对，怎么可能会有人？
出于好奇，狯岳走进了桑岛的木屋，一边狐疑地端详着屋内被糟蹋得乱七八糟的装潢，一边缓步拉开每一个房间的门。最终在善逸的房间，一眼就看见了轮椅和床铺上的善逸。
他很快就明白在善逸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心里只觉得好笑。
一年不见，那个老家伙精心培养的“好”徒弟，竟然不过两年，就沦落到了如此地步，实在可笑至极！
如今的我成了无人能敌的强者，而这个废物……还真就彻底变成了一个废物，真不知那个老家伙图的是什么……
随后善逸被吵醒，两人的争辩愈发激烈，狯岳一时激动打算将这个碍眼的废物一刀砍死的时候，一个想法突然浮现于脑海。
如果让这废物将他的情报代为转达，传到鬼杀队那里，主公会不会立即派一名柱过来？
毕竟他杀过不少鬼杀队成员，派来对付他的无一例外全部死亡，就连那个蝴蝶忍都差点儿死在他手上！
再附加屠镇这样的威胁，还有一周的期限，就算那些柱再忙，总不至于七天之内都抽不出空来吧？
所以狯岳忍住了怒气，将刀放回刀鞘。
就算一周后来的不是柱也没关系，反正后面还有一周的期限……不过这样的话，他会按照约定的那样，将山下镇上的人全部杀光！
造成这样严重的后果，到时候他就不信主公还不派柱过来！
至于这个废物，他肯定会想尽办法去救那些杂鱼。倘若他挣扎许久，竭尽全力都没能拯救一个人的时候，该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到时候慢慢地折磨他，也会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场景吧……
如此一想，这几天积累下来的闷气顿时疏解了几分。
好好享受你最后的一个星期吧，我“亲爱的”师弟，我一定会让你死不瞑目！送你和那个老头儿在黄泉之下团聚！
接下来一周的时间，狯岳暂时将精力放在了寻找青色彼岸花上，然而依旧是毫无线索。
如他所料，鬼杀队并没有派柱过来，而是一个从未见过，额头上还有伤疤的红发少年。
那么就没有再多废话的必要了。
狯岳当即发动了攻击，只是想不到这家伙还挺难缠，似乎还跟那个废物搞好了关系。
就算是这样，他也依旧不是我的对手……等解决了他，再找到那些不知跑去哪里躲起来的镇民，接下来就是……
他不曾预料，接下来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先是善逸推着轮椅赶了过来，只会说一些无意义的话语，随后一个不知哪儿来的小鬼头冒出来，打乱了事情的走向。
发现善逸忽然能够站起来，并且以不输于他的速度砍中他的时候，狯岳很是意外，随后……就是不由自主得兴奋。
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到，这一年来，他一直在期待的，就是和善逸的这一战。
他当然不认为善逸能够将他击败，但唯有与他一战，才能证明他比这个废物要强上多少！这样那个早就死了的糊涂老头儿才会明白，当初究竟选择谁作为继承人才是明智的决定！
这时候是有多么自信，之后的事实就将其击破得有多么零碎。
狯岳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被砍头，刚才那一下太过突然，根本一丁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竟然被砍中了！我竟然被这个废物……！
飞落后的头颅瞥见了，红发少年额头上的那道伤疤，此时变得延绵而又深红，呼吸悠长，深邃的双眼宛若看透了世间万物。
这副模样一下子让狯岳想起了黑死牟曾经所说过的【通透世界】，那是万千强者都极度渴望达到的一个境界。
所以这个少年……分明达到了柱级的实力！？他距离完成无惨的任务，就差那么一点儿了！？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我不甘心！这场战斗，分明是别人插手之下让那个废物获胜的！我才没有输！
对了……就算我死了，血鬼术的效果还是会维持一段时间，无论是他还是那个废物，最终都会失血而死！没错……我才没有……
风暴一般的思考骤然停止，一段记忆浮现于脑海，与他原本的记忆相似却不径相同。在这份记忆里，他最后同样被那“柒之型”斩断了脑袋，同样在渐渐崩溃之际倍觉不甘……
“不知道给予的人，终将得不到任何东西。”
“这跟只知索取的人，到头来注定一无所有是一样的道理，毕竟他们自身什么都创造不出来……”
“孤零零地死去，是多么凄惨啊。”
那段记忆中最后听见的话语，竟在现实中又一次回响于耳畔。
似曾相识的紫色鬼之眼凭空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顿时如坠冰窟。
无论是这次，还是记忆中的那次，【狯岳】都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