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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吾永矢弗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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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很奇怪，时间长了，什么古怪的事情都会习以为常。傅慎始在歌舞厅工作了小半个月，正如当初那人所说的，他只要不动坏心思，就不会有人骚扰。这说明，这歌舞厅的老板秦姐是个有面子的人，没人敢扫她的面子。由此，傅慎始心里打算在这儿长久干下去。
傅慎始已经吃胡哿两星期的白饭，所以他打算提前找秦姐预支薪水。他找到二月所说的屋子，敲了敲门。“秦姐？”
“进。”
房内烟雾缭绕，灯光昏暗。秦姐躺在床榻上，抽着旱烟。傅慎始忍着刺鼻的味道，说了自己的请求。
歌舞厅有规定，绝不能让人发现他是男人，所以傅慎始并没有脱下服装。他带着上海最潮最流行的卷发，弯弯的柳叶眉下，是一双多情又动人的狐狸眼，妥妥的一个美人。
秦姐从抽屉拿出俩大洋扔给了他。“本来这不合规矩，但是我挺喜欢你的，好好干。你一个读书人，总比我那几个女人靠谱。”
“谢谢秦姐。”
二月拦住傅慎始，叉腰问道。“拿到了吗？”
“秦姐给了我俩大洋！”
“真抠。”
二月顿时觉得没意思，转身要走，傅慎始跟上。
“我怎么见秦姐几次，几次她都在抽烟啊。”
“她是个老烟鬼了，你别学她啊。她有钱能抽的起，咱们讨生活的可千万不能沾这个。”
二月帮傅慎始补了口红，说是现在最流行的玫瑰色号，还在他眼眶下摸了亮晶晶的金粉。“一会儿台上灯光一打，这不就是个楚楚可怜的美人儿？对了，我思来想去，觉得你要起个艺名。就叫……四月，怎么样？”
“啊？”
“你自己想吧，我没读过书，要女性一点儿。”
“哦，我想想。”
经过这一段时间上台，傅慎始也认识一些老面孔。他上台朝他们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了。
伏吉闲来无事也会看他演出，只是傅慎始不知道罢了。想着如果傅慎始知道他在这儿，肯定会露出害羞的表情，伏吉心情就好了许多。伏吉虽然低调，但不经意露出的眉眼和通身的气派，也不难看出是个家世不俗的人。一人在他对面坐下，拿着一瓶酒给他们二人各斟了一杯酒。
“交个朋友？”
伏吉向他轻轻点头，继续望着台上的傅慎始。
“咳。这人模样生的不错，只不过这歌唱的还是不够火候啊。”
“我觉得挺好。”伏吉拿起酒杯润喉，算是允许那人在这儿给他解闷。
“这家老板本来唱歌一绝，可惜抽大烟上瘾，嗓子毁了。”
那人吃着瓜子，感慨。“说起这烟啊，许是英国那边来的，不知害了多少人。”
伏吉摘下帽子，精致的眉眼朝门口方向望去。
“又是他？”
起身离开。
傅慎始也看到了熟悉的面孔，于是细着嗓子假装肚子疼提前下了台。
“双鲤，我看见你前，呸，那个混蛋了。”
“怎么阴魂不散的。”
双鲤去找二月请假，才到房门，就被一个外面披着黑色斗篷内里是日军军装的人拦下。那人把斗篷的帽子拉下，露出面容。此人眉似刀锋，眼窝深邃显得目光深情，一张极薄的深色嘴唇。
“双鲤，我好想你。”
“万弗谖，你可真是无耻。”
双鲤甩开男子的手，想从后门离开。
“你别跑了，你跑到哪里我都能找到。小鲤，我都从日本追到这儿了，难道还不够诚心吗？我爱你，这无耻吗？”
果然，双鲤停下。“那我们就好好谈谈。”
看见双鲤和万弗谖一前一后进入厅内，傅慎始护着双鲤。“喂。你个混蛋离鲤鱼远点儿，这里可有人护着他。”
“小姐，我们有什么误会吧？我是小鲤的爱人，名字万弗谖。而且，小姐你周围有血光缭绕，怕是有脏东西缠身。”
“你还真会点儿东西啊。那我也告诉你，我祖上世代可都是有名的道人。免费给你算一卦，我看你霉运当头，是不是毁坏了什么贵重之物？”傅慎始见他没认出自己，就继续细着嗓子说话。
万弗谖想起前些天，自己被一个大妖毁掉的式神，微微眯眼。
傅慎始简直感觉被毒蛇盯上了一样，朝双鲤身后躲了躲。双鲤拉着傅慎始进了一个隔间，万弗谖紧随其后。
“小鲤，她是谁？你回国也不回家，我一顿好找才找到你。”
双鲤眉头一直紧皱，要不是想判断万弗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压根就不想看他。“他是我朋友，你别想害他。”
“她一个弱女子，我还没那么小气。”
“那好。当初虽然我是一气之下才走的，但是我是认真的。回国后，我还是想了很久。万弗谖，放过我吧，我不爱你了。准确的说，我不爱现在的你。你变得让我不认识，你现在就是个疯子，你若是再不离开那个教会，你离疯狗也不远了。”
听到自己的爱人说自己是疯狗，万弗谖不怒也不笑，只是低头把玩手上的扳指。在双鲤起身要离开的时候，他又站起。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双鲤对万弗谖的态度十分无奈，他也开始不回答万弗谖的话。“我们分手了，我们断了，我们再也不可能了。听见了吗？”
傅慎始想跟着双鲤离开，被万弗谖拦下。
“你真的会道法吗？”
“我都沦落到卖艺了，怎么可能会什么道法。我看你黑眼圈挺严重，瞎猜的。”
“帮我好好照顾小鲤，我是真的爱他。只是他不理解我，我不怪他。”万弗谖重新带上斗篷帽，离开。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傅慎始独自留在隔间想着，这二人怕是要纠缠半生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