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念清风

50、第 50 章

　　醉了？哑巴招手让老太监送他回去。

　　离开前小三生抓着哑巴的手，叮嘱，“哑巴一定要早点回来，我有东西，有东西送给你。”

　　小三生一站起来感觉脚下有些轻飘飘的，老太监要扶他，小三生冲他傻笑，“没事我只是坐久了。”

　　小三生悄悄离席没有引起大动静，两个小太监陪着他，他站起来走了几步酒气就消得差不多了，只是没等他们走出桃花园，身后忽然传来骚乱只听老太监慌乱大叫。

　　“护驾！护驾！”

　　尖锐的嗓音让人心一颤，小三生的腿先脑子一步反应过来，立即往回跑，两个小太监也才反应过来追过去。

　　还没到席位，小三生远远就望到站在上方面色铁青的哑巴，他安然无恙，再看下方刀光剑影乱做一团，文弱年迈的老臣们个个吓得四处逃窜，一个白衣鹤影在这些刺客中身衣祙纷飞剑光冷冽。

　　小三生看得发愣，忽然一个太监偷偷摸摸从哑巴身后靠近，他不禁大喊，“哑巴！”

　　哑巴警觉侧身一把抓住这人的手腕，一脚踹在这人后膝窝，咔吱一声扭断这人手腕。

　　尽管哑巴脱险小三生心依旧如擂鼓，重重地喘着气，哑巴看向他这边忽然面色一寒，从容镇定的人忽然跑过来，小三生只听耳边惊呼阵阵，扭头看去才见一抹寒冷的剑光如毒蛇一般向自己而来。

　　冰寒的剑舌仿佛已经舔到他脖子，小三生大脑一片空白，全身冰冷一动不动，直到眼前一片白影闪过一阵淡香入鼻，他的身形换了个位置，这个白影卷走剑舌小三生依旧一脸懵，那贴着鼻子的淡香转瞬即逝。

　　瞥到剑光中的白影身上一抹鲜红色，小三生双眼一睁，正要上前被一只手拉住，小三生回头紧张地看着来人说，“哑巴，他受伤了！”

　　哑巴一脸阴戾看过去，白衣人一人牵制着五六个刺客，园外护卫军终于赶到。

　　刺客中一人狂笑道，“萧黔你弑父篡位！这皇位你可坐得安稳？！你夜可能寐？！”

　　惊惶跟着哑巴的老太监顿时脸色一变，这四下都是朝臣来使，这话说出来让这些人怎么想？！遂怒道，“大胆狂徒胡言乱语，护卫军快将其就地正法！”

　　反观哑巴听到这句话，脸上戾气忽然就淡了，说道，“留活口，查出幕后主使。”

　　护卫军来了之后刺客很快被缴，只是这宴席是进行不下去了，只能草草结束，惊吓过度的大臣们结伴出宫，心想这宫中宴席真是参加不得，要命，去年小皇子生辰如此，今年亦是如此，而那刺客之言自然而然被他们忽视。

　　哑巴扭头带小三生回去，小三生被拉着不住回头看站在护卫军中的白衣人，紧张地冲哑巴叫，“他受伤了！叫太医来给他看啊！哑巴！”

　　哑巴忽然停下，看着焦急的少年，眼底如墨，“再乱跑乱叫，我把你关起来。”

　　小三生一愣，缩着脖子，又委屈又担心那个白衣人，回头看去，两人视线在半空中交汇，刚才他是救自己才受了伤，血迹在腹部那里都是柔软的肉和内脏，伤了可不是小事。

　　小三生不叫了，好声好气地说，“哑巴让太医给他看看吧，让他回去养伤吧，别让他审人了。”

　　手移到少年的后颈，哑巴目光深沉，幽幽地问，“准备了什么送我？”

　　“这个不急，回去再说，先看看他。”

　　哑巴眼底一深，拉着人就往回走，回到寝宫拽着人往床榻上走，按在床上前身俯下吻去，另一只手去扒他的裤子。

　　“哑巴，哑巴，”小三生一手抓着自己的裤子，赶紧翻身从床头下找出一个薄薄的木盒子，往哑巴面前送，“哑巴这是我给你的。”

　　哑巴看了他一会，接过木盒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本书，金刚经，这三个字字迹眼熟。

　　“这是我手抄的金刚经，听说抄经能攒功德，哑巴你什么都有，我给不了你什么只能帮你攒点功德。”

　　抄经书要沐浴斋戒，要心诚静心，他抄写了半个月，抄写每一字时他都在心中为哑巴祈福。

　　哑巴翻开经书，看着上面的字迹，一笔一划都是为他而写，为他祈福，眼底黑雾渐渐退下，将书收起来，摸了摸少年的脸起身，“待着别到处乱跑。”

　　说着他走出去吩咐人准备一些膳食来，便离开了。

　　小三生起身看哑巴离开忪了口气，等哑巴走远了他也溜出去，回到刚刚的桃花园，宾主尽散只有宫婢太监们在收拾残局，刺客和护卫军都不见了，地上到处都是血迹，粉嫩的桃花瓣落在上面染成红色。

　　他受伤了，小三生蹲在刚才白衣人站的一处，看着地上的血，不知道怎么样？不知道他现在在哪？不知道伤口有没有处理？那样的伤应该要养一段时间吧。

　　要是能去看看他就好了。

　　小三生站起来，一时有些迷茫，哑巴能让他去看吗？

　　哑巴又凭什么什么都要管着他？他想去做什么为什么还要哑巴同意？为什么他不能自己做主？这么想着心里万分委屈不甘。

　　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如果和哑巴说，哑巴一定会说外面危险不让他出去，或者根本什么都不说就是不让他出去，可那人为他受伤他不该去看一下吗？

　　哑巴就是不讲理，一想着如果以后一辈子都这样，他做什么哑巴都要管着都不许，他还打不过骂不动就心烦气躁就压抑憋闷尤其是碰到现在，他想去看白衣人哑巴一定不会让的时候。

　　等以后哑巴老了打不过他了，他一定要欺负回去。

　　可眼下，他却又不想在哑巴生辰这日让哑巴不开心，遇刺本来就够让哑巴心烦了。

　　小少年来到华盖殿外守着，或许白衣人审问刺客有了进展会来和哑巴汇报，到时碰上至少要和他道声谢才对。

　　只是他在殿外台阶坐了没一会被小太监寻到，让他回去用午膳，说是哑巴吩咐的，小三生刚才宴席上确实没有吃多少东西，但他现在没有胃口不想回去，也怕错过了白衣人，小太监没有办法，只好去膳房拿些小点心过来。

　　小三生守在殿外想着方才桃花园发生的事，脑子有些乱，宫中行刺的事怎么那么多？去年是小皇子生辰，今年又是哑巴。

　　礼部与吏部大臣从华盖殿出来，就见少年眉头紧缩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坐在台阶上，别了吏部大臣明初走过去。

　　“明初哥哥？”

　　小三生没想到能等到他，连忙问刺客审问的情况，还有那个白衣人。

　　明初眉头微微一动，似乎有些奇怪小三生认识那人，但现在也没时间去深究，只是说道，“放心他已经回去看伤了，至于刺客这事，或许与魏王脱不了干系，你这段时间最好少在宫中到处乱跑，更别跟魏王走近。”

　　明初面容严峻，小三生听到白衣人回去看伤了，本是开心的可是听到后面，便怔住了。

　　“是不是弄错了？遇刺的事怎么会和小皇子有关系？他那么小，他是哑巴的弟弟，他为什么？他怎么会？他一直在宫里？他身边就只有几个小太监？”

　　小三生急得有些语无伦次，明初手放在他肩上捏了捏，“小三生，”

　　小三生停下了抬头看着他，满脸的不解和担忧，“明初哥哥，”

　　少年一双眼单纯质朴，明初犹豫了一下只是说，“很多事情比你想像的要复杂，你不要卷进去的好，而且你也没想过要留在宫中，这些麻烦你更不应该沾。”

　　宫中宴席是礼部负责，出了这个事故明初还有很多事情去处理，交代几句没有多留便离开了，他离开后，小三生失魂落魄地回到偏殿。

　　夜里哑巴回来两人一起用膳，小三生心绪重重魂不守舍加上哑巴本来就话少，饭桌上十分沉闷，小三生吃了饭转头走向床榻钻进被窝就睡，今日的寿星——从头到尾被忽视的哑巴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他。

　　小三生窝在被窝中脑子里充满了一些他想不明白的事，这些事不该他想，他也想不明白，他应该听明初哥哥的，可是脑子就是忍不住想。

　　感觉身后被窝掀起来哑巴上床来，小三生转身自然而然缩到他怀里，像是小时候一样，他也真希望能一直都是小时候不用想那么多，他不怕苦不怕累，苦和累不会让他觉得烦恼觉得这么难受。

　　“哑巴，”

　　少年含糊难过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依赖和眷恋，哑巴眼中的幽暗多了分暖意，一手环在小少年后背给予沉默的慰藉。

　　温暖熟悉的怀抱和气息让小三生忍不住哭出来，肩膀一颤一颤，半睡半醒间含含糊糊哭着说，“哑巴，我想回家，”

　　低头揩掉少年眼尾的泪花，抬起白皙细腻的下巴，怜惜地亲吻这双微红的眼，含住少年水润颤抖的唇，承诺他。

　　“不会再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