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念清风

17、第 17 章

　　薄薄一纸小三生拿在手上，上面一字小三生都不识得，只有最下角三字他还有些印象是刚才明初写的他的名字，小三生把纸还到明初手里。

　　“明初哥这信小香爷爷什么时候能收到啊？”

　　明初把纸折起，“稍后我让人给你捎去，义安村离此地并不十分遥远路上不出意外半个月就该送到了。”

　　“哦哦。”小三生脑子有些乱，不知道小香爷爷收到他的信会是什么反应，见到明初把纸折好放回小匣子里，小三生拿出放怀里折的整整齐齐写着他名字的那张纸，看着自己的名字在这纸上小三生的心情难以言喻。

　　“他家中可有人识字？”

　　小三生愣了下连忙点头，“小香爷爷识得些字所以东家才请他干活的，。”

　　明初抿唇笑了笑，“那届时他收到信也会与你捎信来，小三生你想识字吗？”

　　小三生看着明初愣了许久都未反应过来，明初牵着小三生的手把他拉至跟前，“你若想识字我可教你些。”

　　“真真……真的吗？”小三生难以置信话都说的哆哆嗦嗦的。

　　见他这样明初抬手在小三生头上摸了摸笑道，“自然是真的。”

　　午时吃过饭那会明初就出去找人给小三生捎信了，只要一想着半个月后小香爷爷就会收到那封信小三生全身都是力气病一下子就好全了，下午已经又回伙房干活了。

　　小三生开心的都忘了昨晚的事，夜里回帐篷看到哑巴第一句与他说的就是，他捎了封信回去给小香爷爷，小三生又想着昨晚留下的蛇羹，赶紧的回到伙房给热了给哑巴端来，小三生倒了碗给哑巴，哑巴看着碗里的蛇羹良久一口喝了下去。

　　“哑巴这蛇是小三生昨晚就炖好了的，你要是昨夜在的话这汤喝着要更香些的。”说着小三生又给哑巴倒了碗，小三生转头看着不远处正收拾着准备躺下的明初，拿了只碗倒了些汤给明初送去。

　　明初微微一愣拿着碗，“这是什么？”

　　“蛇汤。”

　　明初抬眼越过小三生的头顶与哑巴对视了眼轻轻一笑，“谢谢小三生了。”

　　小三生摇了摇头看着明初都喝了下去，把碗收了来回来到哑巴身边抱着陶罐和碗一起回了伙房，收拾好回到帐篷里，帐篷里的人大多都躺下了哑巴也躺下了，小三生爬上床铺脱了衣裳钻到哑巴的被窝。

　　刚一躺好就兴奋的手直比划着小声说，“哑巴小三生能学识字了。”

　　哑巴睁开眼低头看着挤在他身前的小三生，见哑巴看着他小三生更加开心巴不得一下子就要全和他说出来，手忙脚乱的从枕头下拿出一张折好的纸摊开给哑巴看。

　　“看这是小三生的名字以后小三生也能写出这么漂亮的字了，明初哥说以后只要有闲暇就会教小三生识字，再往后小三生就能自个给小香爷爷写信了……。”

　　小三生这话一说就停不下来了，哑巴把他手上的纸拿了过来看了会上面的字忽然把纸折了起来折好后小三生伸手过来接，哑巴直接绕过转身放在另一边的枕头下压着，小三生手就这样伸着愣了愣。

　　“哑巴这个小三生要拿来看着练的……你拿去做什么还给小三生。”

　　哑巴闭着眼睛躺着没动静了，小三生等了会见哑巴一直没动静，自己爬起来伸手到他枕头下去拿，只是他的手还没碰到枕头，哑巴忽然睁开眼扣着他的手腕，小三生有些给吓到了，“哑……哑巴。”

　　哑巴凝眸看着小三生眼里像是凝着层黏稠的黑雾静静的，小三生心里不自觉的就有些畏，“哑巴……小三生就只是想要把那张纸拿过来，小三生想学识字。”

　　哑巴垂眸似是在思考，小三生以为他是准备把纸还给他了，没想到哑巴最后闭上眼抓着小三生的手放了回去。

　　“哑……哑巴……。”

　　哑巴抬起另一只手按着小三生让他躺下，哑巴力气很足小三生躺着了帐篷里的烛火这时也被人给吹灭了，小三生安分了些觉得莫名其妙又有些委屈，“哑巴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呢……。”

　　往后连着数日小三生一直想着不知道小香爷爷是否收到他的信了又有没有写信给他捎来，这几日明初似乎也很忙没闲教他识字，小三生偷偷的把哑巴枕头底下的那张纸拿了回来，一有闲就拿着跟木棒蹲地上对着纸上的比划写。

　　一日傍晚小三生帮着和伙房里的人一起去分饭时半路遇见了哑巴，看方向哑巴似乎是刚从外面回来。

　　“哑巴你去哪了啊？”

　　哑巴见着小三生朝他走了来，正欲帮他接过手里端着的木桶，忽然手一顿朝小三生胸前去拿出露出一角的纸，纸张一抖开入目就是小三生的名字。

　　一看哑巴把这张纸抽了出来小三生就慌了，“哑……哑……哑巴。”

　　哑巴看了小三生一眼，转身走到一旁的火盆边上，把纸放了过去，火舌一掠一眨眼的功夫一张纸就被烧成了灰烬，哑巴回来帮小三生端着木桶跟着前面已经走远的人一道，小三生愣愣的看着火盆一会低着头跟着了哑巴的身后。

　　哑巴跟着伙房里的那些人做了小三生做的事，小三生一直低着头站在一旁一言不发，最后回到自个的帐篷里一起吃饭时小三生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吃完了饭小三生回伙房做事了还是没说话，夜里回来睡觉躺上床也就睡了。

　　小三生只是气哑巴不可理喻不讲理，当时是挺难受的可是过了那会小三生就忘了照样还是和哑巴说话。

　　还没到一个月的时候小三生就收到了小香爷爷的来信，小三生拿着信兴冲冲的跑回帐篷找哑巴想第一个跟他说可是哑巴不在，正好明初在帐篷里小三生把信给了明初让他念给他听。

　　拆了信封和着信纸还有一个小荷包掉了出来，明初把小荷包放小三生手上，看着信念了出来。

　　“小三生啊知道你在那边过的好爷爷就心安了，接了小香儿的爹爹回来就听刘姨说你不见了怕你是给山上的东西叼走了，去你屋里看到你屋里挂着的布条才知道你是跟人去外地谋生去了，爷爷也不知道你是去哪了信也不能捎个给你，如今你给爷爷捎了信来，爷爷总算是安心了……听说你走了小香儿哭得伤心呢，现在知道你好好着呢还是哭，眼睛都哭肿了一起捎去的那个荷包是小香儿绣的，是给你绣的你拿着用吧……。”

　　一纸家书念完小三生已经泪流满面了，看着手里的荷包不停的擦着泪，明初收起信轻轻的拍着小三生的背，小孩儿柔软细长的睫毛上垂着泪珠，乌黑明亮的瞳眼中水意滑动就是一串串的泪珠，鼻尖微红微微抿起的颜色淡淡的唇瓣上泛着水润的莹泽。

　　明初为小三生把额角垂下的乱发往后顺开，拇指放在小三生的眼睑下为他擦着泪温声安慰，“莫再哭了。”

　　小三生也不知为什么自己眼泪会流个不停，知道小香爷爷和小香儿都好好的明明该是要开心的才是，可是他的眼泪却是止也止不住。

　　好长一会时间小三生眼泪才渐渐停了下来，明初边轻轻拍着他的背边道，“以后若是想他们了，捎信回去就是了。”

　　小三生点了点头把信装回封里宝贝的放好，把他包袱里的俸钱都装进了这个新荷包里，然后把荷包和信都藏在了包袱的最里面。

　　哑巴不知道为什么不喜欢他学识字，小三生不想和哑巴闹矛盾，只好等着哑巴不在的时候才找明初学识字，小三生自己的名字已经都能记住比划了，就算哑巴把纸烧了，小三生也能照着记忆里的写出来，不过他都是拿着木棒在地上写，还没有真那笔写过。

　　天下太平军营里也就松懈了不少，有不少的闲时正好碰到小三生也早早就把事做完了，明初就站在床铺前教小三生识字，明初拿出纸笔砚台铺好纸笔沾上了墨把笔交到小三生手上，引导着他的手指按在恰当的位置，让他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小三生拿着笔手直抖对写字这件事又是敬又是畏迟迟不敢下笔，就怕把这干净的纸给糟蹋了。

　　“别怕。”明初走到小三生身后手覆在小三生的手上用力稳住他的手，带着他的手把笔尖移到纸面上，刚一用力要把笔尖压下去就感觉到小三生的僵硬和抗拒，明初停了下拍了拍小三生的肩。

　　“不用怕先跟着我的写一遍。”

　　等小三生放松了些明初带着小三生的手在纸上写出小三生的名字，随后又放开小三生的手让他自己来，小三生看着看着纸上的字不敢置信，努力让手不哆嗦照着样子在这三字旁边写下同样的三个字。

　　收起最后一笔小三生都感觉到自己出了一背的汗里衣都湿了，虽然字迹并不流畅可一笔一划还是都到位了，甚至看得出明初的字的一点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