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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chapter47 ...

  •   皇家盛事,薛谦作为皇帝身边的重臣,自然是做不到置身事外。来时他骑着马在前面护驾,虽然老早就看到了桑榆但一直不得空过来。

      这会子宗庙里的僧人正在接驾,他便忙里偷闲过来溜达溜达。毕竟还是第一次见桑榆穿吉服,明艳的颜色,衬得她格外明艳大方。

      不过这小妮子看啥呢,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得他有些心虚。

      难不成自己的身份曝光了?

      薛谦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自己从未在桑榆面前露出过真面目,何况他又处处仔细谨慎,就连她赠他的荷包,他也只敢揣在怀里。

      那唯一的可能……大抵就是,这丫头又开始看脸了。

      这想法让薛谦颇为无奈,脚底下顿了顿,他踱步上前前,唇角噙着的笑,在桑榆看来颇有些不怀好意。

      “郡主殿下为何如此盯着薛某,是薛某今日的装扮有何不可吗?”

      今日他就是一身寻常的飞鱼服,若说真有不同的话,那就是平日里总在腰间的长笛如今换成了绣春刀。

      可纵使如此,她也不该是那个表情,像是要把他看透了一样。

      心虚的同时,薛谦还有些紧张。

      好在面对他的询问,桑榆摇了摇头。

      “没有。”他走近了,那味道似乎又淡了,就好似她闻错了一般,桑榆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试探着说:“只是刚才闻到了一股药味,还以为是从督主身上传来的。”

      她眼睛一直看着薛谦,可惜了,听了这句话,对方脸上并无不自然的神色,反而是莞尔一笑。

      这都能闻出来,长的狗鼻子吧。

      薛谦腹诽,但看着桑榆那张自我怀疑的小脸,他又不忍心说假话,解释道:“郡主好鼻子,如今天热蚊虫多,薛某身上确实佩戴了药囊,内务司的手艺,郡主的琼玉殿没有收到吗?”

      反正这丫头也说了这东西出自内务司,他这样说,也不算是撒谎。

      但薛谦没想到,桑榆说的内务司的手艺指的是药囊出自内务司,可药囊里的药材,却是桑榆亲手挑选配置的。

      然而看他一脸坦荡,桑榆也自认为自己闻错了。而且这会儿人多,若是普通药囊的味道混着哪位贵人小主身上杜若的香气,确实有可能混合成她特制药囊的气味。

      “殿里的丫头手艺精巧,故而自己做了。”桑榆笑着答道:“倒是我唐突了,多有冒犯。”

      看她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这可跟私下里大大咧咧的她差距极大,薛谦觉得有些好笑。

      “郡主随意就好。只是郡主似乎对我多有防备,便是连去看一眼都要赔礼道歉。可是薛某有哪里做的不是,让郡主觉得薛某是一个穷凶极恶之徒,所以处处小心谨慎?”

      这确实也是薛谦疑惑的一个点,这丫头私底下待人极其随和,哪怕是面对太子,也是温柔谦恭,但面对他的时候却总是带着这些抗拒和疏远,甚至说有些恐惧。

      可他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吓到过她。

      难道是那次她看见他在湖边动手的事?

      “…… ”面对薛谦的询问,桑榆有些无言以对。

      这要她怎么回答,告诉他,因为你是反派,而且是杀人不眨眼的反派,我不躲着你,难不成还凑到跟前去?

      或者说,我知道你有精神分裂,谁知道什么时候你那第二人格出现一刀就把我砍了,所以躲着你。

      貌似那个都不能宣之于口。

      而且说实话,她最怕的其实还是薛之谦的第二人格。因为比起眼前的人,另一个薛谦似乎有些看不起女性,看向她的眼中都有鄙夷的成分存在。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跟他本人是太监的原因有关,但她就是不喜欢他那种看不起人的姿态。

      故而,无论是那一个,她都是能避则避。

      这些话她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薛谦还在等着她的回答,而且还大有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故而,桑榆自然是找出了更冠冕堂皇的理由,“督主多虑了,只是我自幼生长在宫外,看见督主,便不由心生敬意罢了。至于害怕,督主文韬武略,我敬佩还来不及,怎么会怕。”

      一番话说的情感真挚,可薛谦听得只冷笑。

      呵呵,信你才有鬼。

      但看样子他左右是问不出什么来了,薛谦索性便也作罢,而刚好,祭祀的仪式也马上要开始了,在宗庙主持的吆喝下,一众人按自己的身份站好。

      薛谦虽然深得皇帝宠爱,但在这样的皇家仪式中,他还是要遵从臣子的身份,跟在皇族后面。

      而又因为皇家女眷众多,所以一群人站好后,他和桑榆又成了并排的状态。

      垂眸看着那立在旁边的飞鱼服,桑榆眉头直皱。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好在很快仪式便开始了,在主持浑厚的声音中,一群人站起跪下,跪下又站起,来来回回拜了七八遍,这场仪式终于进入了后半段。

      主持要诵经祈福,皇帝在前面接受训导,而其他皇室众人和大臣,便是跪立听诵。

      桑榆她们来时时间尚早,但因为在路上花费了些功夫,此时已接近晌午。

      夏日炎炎,太阳越发的毒辣,晒的桑榆这个早上本就没吃早饭的人脑瓜子昏昏沉沉的,那原本还软乎乎的蒲团此时似乎也跟不存在了一样,膝盖发硬,大腿发麻,整个人像是跪在尖刀上一样

      不止桑榆,一众女眷皆是如此,一个个左摇右晃,跪坐难安。

      “嘶……”桑榆小幅度的轻轻动了动腿,又麻又痛的感觉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一旁的长舟注意到她脸色惨白,跪着稍稍往前挪了挪,低声凑到她跟前问:“郡主,你没事儿吧!”

      “无碍。”桑榆摇了摇头,轻轻地将散着的衣裙掖到膝盖下,试图增加一点柔软度,“就是腿有点儿疼。”

      她都有点后悔今早没听长舟的话,戴着那个不怕跪了。

      这事儿,长舟也有些爱莫能助,毕竟这种场合,但凡出一点儿差池都是大罪。

      “郡主脸色白的厉害,奴婢备了饴糖,郡主要不要吃一块。”长舟问。

      今早见桑榆不想吃饭,她便悄悄揣了两块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不用。”桑榆摇摇头,这会子太阳晒得她口干舌燥的,饴糖过分甜腻,她想想都觉得腻得慌。

      不过听前头木鱼声越发缓了,想来仪式是要结束了。

      “没事儿,我还能忍一会儿。”

      “那郡主你若实在不舒服可要给奴婢说。”长舟说着,又悄悄退后了几许。

      两人说话的声音也引来了旁边之人的目光,见桑榆那汗津津的有些发白的小脸,薛谦神色渐深。

      好在仪式再并没有维持多久,约么半柱香后,在主持那一声声嘹亮的“跪”“叩首”“起”里,祭祀总算是进入了尾声。

      在一声声痛苦的哀嚎声中,众人起身整理衣裳,桑榆锤了锤依然没什么知觉的小腿,在长舟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久被压制的腿倏然血液开始循环,半起身的桑榆只觉得腿一软,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像旁边倒去。

      “郡主。”长舟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想去扶她的腰,但已然是来不及了。

      就在桑榆觉得今日自己肯定要在众人面前摔倒在地来个大型社死现场的时候,一双强劲有力的大手却忽然揽住了她的腰往里一收。

      桑榆被惯性冲击,整个人跌进一个宽厚的胸膛里,耳边是强有力的心跳,给她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而鼻息间,尽是药材混合着杜若花的香气。

      比方才更浓郁,更清晰。

      下意识地,桑榆抽动鼻子狠狠地嗅了嗅。

      夏日的布料本就轻薄,更何况又是胸膛那种相对敏感的地方。

      那微小的气息,似乎透过布料,像一把火一样灼烧着薛谦,让他耳根不由得有些发烫。

      而不远处,正和皇帝说话的李云睿看见这一幕,眉心微皱。

      虽然他也看见了薛谦是救人于危难之中,让桑榆不至于出糗,可两人之间的那种氛围与气场,却隐隐有些不对劲,让他很不喜欢。

      而一旁被皇帝忽略了个干净的太子李云宸,看着他脸上的表情,露出了迷一般的微笑。

      这场戏,似乎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郡主这是在做什么。”薛谦像是被烫到了一样,一把将桑榆推了出去。

      虽然是推,却也是借了巧劲儿的,桑榆都不用长舟扶,自己就能站稳。

      “薛督主身上的药囊味道似乎很独特,闻着像是我亲手做的。”在这种情况下,桑榆若是不解释清楚,似乎很难收场,毕竟她可不想当一个轻薄他人的登徒子。

      更何况……

      “督主有所不知,我那药囊囊袋虽是出自内务司处,可那里头的药材,却是我自己亲手调配,里面还加了几种香料,所以味道有些独特。”

      原来如此,难怪这小妮子自那会儿就一直盯着他,原来是因为这个。

      因为薛谦平日里不喜佩戴香囊药囊一类,所以对这些东西也不甚了解。

      看这小妮子这般急于求解的表情,薛谦其实也很想告诉她实情,可显然,现在并不是个好时机,而且他也没有准备好。

      “原来如此。”薛谦笑笑,十分大方地拿出药囊给桑榆看,“此药囊是我从一个手下那里借鉴来,然后请内务司帮忙调配的。我还觉得这气味清新宜人,又有防虫驱蚊,清新醒神的功效,却不想,竟是出自郡主之手吗?”

      薛谦言语自然,顾盼间好似没有丝毫慌张,但其实心中却慌得一匹。

      但凡那药囊她做了别的记号,那他方才那番话,妥妥的就是自寻死路。

      好在,桑榆只是眼睛瞧着,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她之所以会和盘托出,其实是已经笃定薛谦就是那个人,但看他拿出药囊时那一幅神情坦荡,全然不怕她检查的表情,显然是问心无愧的。

      更何况,她给那人的药囊就是寻常的药囊,上面根本就没有一点记号能表明是出自她手的那一个。

      一时间,桑榆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心中涩涩的,像是吃了没熟的梨一般难受。

      “抱歉,是我认错了。”

      恹恹的神情,让薛谦心中一紧,捏着药囊紧了紧手指,却终是没有说出话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chapter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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