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逃为妙》夷非

9、同盟

　　“小皇帝吓尿了，我带他换了裤子，他说丞相不是好人，他闹着要回家。”有人在巷口后头说。
　　“好。”高易道：“先留着，那皇帝虽然没有什么意义了，但还有用。”
　　那人应了一声便离开了，身上依然是戏子身上的脂粉味儿，刺鼻的很。
　　“兄长该恨我了。”高易道，说起兄长，一直对他不冷不热的，确实温和的，没事有事碰见他就给他一块甜食，从小到大，一直如此。
　　高易晓得他是想和自己亲近却不知道该如何亲近，人情关系在高家这个旁支就像断了一样，生的人什么都好，就是与人的关系一塌糊涂的。
　　高易看着城门口正缓缓开启，楼上的禁军向他行礼，撑下的延平王坐在他的马上，眼底都是跃跃欲试，道：“高二公子，速来。”
　　高易口一苦，他想吃甜的了，饴糖，糕点都可以，他想着，同童连一起过去了。
　　他对童连道：“我都不知道你会刀法。”
　　“公子不知道的多着，瞒着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困难的。”童连见缝插针道。

　　事情闹大了，百姓都暗暗的观察着，掀开窗户露出了眼睛，城门已经开了，延平王见了禁卫军便同高易直奔大殿，：“改了时间怎么不说？突然就找一个人在宴席上捣乱？”
　　延平王道：“不是我的人。”
　　禁卫军道：“现在他们都被堵在大殿，延平王，皇帝还是要的，他还那么小。”
　　高易没说话，距离大殿便是难走了，马匹一下便被乱箭射中，杜明同那禁卫军往后方跑去，延平王好战，见这样的场景便是带着军队冲了进去，童连带着高易翻马滚入树后，这里已经开始着火了，到处都是刀剑。
　　高易在树后观察一番，才道：“延平王活着这样久估计都是靠着钱财铺的路。”
　　童连眼睁睁的看着延平王杀着那些小兵，他似乎就没有想过夺高家之位的人并没有在大殿那里瑟瑟发抖，大殿是出不去的，但人已经从密道逃出去了，高易看着清清楚楚的，那个走的坦坦荡荡的老头——当今丞相进了原本的后宫大殿，鬼晓得陈家人进来了，把皇宫改成什么样了。
　　“杜明呢？”高易把刀拿了下来。
　　“那禁卫军怕是逃跑了，杜明去追他，我看那禁军与皇帝是相识的。”童连道：“擒贼先擒王，那个丞相要我们抓。”
　　高易点点头，道：“放信号弹，叫杜明抓着人，就带到后宫方向，要是反抗，丢给延平王，杀了便是。”
　　他们起身便向丞相方向去了。
　　童连跟在高易后面，看着他的后背，又收回了视线，高易拉着他的手，童连看不见他的脸，他们躲着追兵，高易道：“跟紧了，我们现在可算是要逮丞相，功名自取。”

　　童连其实不是一个喜欢刨根究底的人，他对所有事物都不上心，包括他从来不问父亲是谁一样，可是他今天就想问了，问问拉着他的人是怎么想的，对皇位真的感兴趣吗，最后他心里暗想着，与自身，对他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
　　但这样的思考搁在以前，估计要骂自己胡思乱想的，可是手心的温度不断传来，童连想，他确确实实对高易动心了，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概是高易在金陵的府邸前叫住他，接着拉着他在街上转，童连那时候没有事是无聊，高易则是与他了解关系。
　　他们都各怀心事，童连暗骂自己，真是以为自己没人痛没人爱了，给他一个甜枣就摇尾巴跟人走了。
　　丞相被高易拿着刚刚从陈家兵的尸体里抽出来，童连便拿着逼问出来的情报把换了平常衣服，要走暗道逃跑的丞相拖了回来。
　　丞相不张口，其他大臣想活着便都说了出来，说宫里的道路，宫里的暗道，最后还说了金库在那里，大臣颤颤巍巍道：“放我走吧。”
　　高易道：“不行，你想想高家的两个皇子都还不明不白的留在这里，你怎么可以先走呢？”
　　高易把暗卫，密函都派人截胡，随便把这里里里外外都清了一遍，里面人出不去，外人进不来，高易把血甩了，对童连道：“好了，这下陈家是彻底没了。”
　　他站在尸横遍野的殿前，脸上都是血，他笑着，在月光下显的分外妖娆诡异。
　　童连把脸上的血擦了，他第一次杀了怎么多人，他麻木的押着丞相找到了玉玺还有这一段陈家收的贿赂，丞相脸上都是悲怆，
　　，看上去还像有了冤，装模作样的。
　　玉玺放在六部那里，六部里面空空如也，该逃的都逃了，没有逃的，在房梁吊着，童连不敢抬头看，这少说也有五六个。
　　高易在一层层机关里，捧着玉玺，他道：“事情既然到了这样的地步，这高家的皇位看来我取了一地。”
　　童连道：“公子是想着自己要做什么了。”
　　“童书生，你知我知。”高易笑道：“我来这里，准备这样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童连一怔，虽然已经预见他想做什么，但那都是想想的，童连恭恭敬敬的跪在他面前，头发有些乱了，发髻散着高垂下来，童连道：“在下愿为赴汤蹈火。”
　　“童连，你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船上那么久都不见得你和我说什么题外的。”高易右手随意的捧着玉玺，蹲下来凑在童连面前，道：“改主意了？”
　　童连觉着这氛围怪异，想着高易现在想他就是一个趋炎附势之人，他道：“没有改主意，在下一直就想着龙飞凤达，这不冲突，在下还算得了一个大机会。”
　　高易看着童连面无表情说着他怎么也想不到的话，他伸手，把拿玉玺的手搭在童连的手背上，另一只手放在他的眼睛上，他依然带笑，道：“童书生，你这双眼睛一点也不像你姐姐，但是漂亮我看着你的眼睛就知道，你在说谎，在讨好，却装的不像。”
　　童连直视他，高易确确实实不一样了。
　　高易手指用力压着他的脸，道：“我希望这样的眼睛，不要在那样浪费了。”
　　在松手同时，童连也松了一口气，那一个震慑的压力依然在周围，童连心里想着，这样最好。
　　在杜明正好也把禁卫军的首级带来了时，他见这俩人面色坚毅却没有隔阂的样子，但他看见玉玺时明了了，杜明不屑看童连，他举着首级，高易点点头，便押着丞相和一些大臣离开了。
　　延平王已经在殿前派人搜皇帝与丞相，见高易来了，怔住然后才迎上来，道：“高公子真是及时雨啊。”
　　高易道：“我手下费劲千辛万苦的找到着丞相，至于皇帝在不在也无所谓的，玉玺最为重要。”
　　“对对对，去问问玉玺在那里！得不到玉玺，谁不别想领赏！”延平王回头喝道。
　　高易一行人站在一旁看着，高易道：“我来这里一是担心父亲兄长，二来是助一臂之力，我手下在江南呆惯了，来北方流鼻血的，发热的挺多，晕船的也严重。”
　　延平王还是晓得他话里有话，道：“好，这京城都回高家手里，安排住处也不是困难的，高公子，明日举行宴会，可要捧场啊。”
　　这个老狐狸。高易面不改色，道：“我与父亲兄长一样，没有功劳也要苦劳的。”
　　“是是是，明天一齐封赏。”延平王脸上也挂不住，他想着皇位想了许久，那皇位传给高家后代就是一个幌子，高易这一点都看不透？
　　高易道：“那在下明天就等着延平王了。”
　　延平王听着那封号就是咬牙切齿，他道：“好。”
　　高易行了一礼，应了延平王留他喝酒，在宫里挑着灯，搬了上好的就，一直到天明。

　　童连躺在床上，身上的血腥味洗的干干净净，他突然想起出金陵时，阿姐还在弹琵琶，听他要出去，便急匆匆的跑出了门，在回来手上是一些衣服与吃食，她说乘船你不适应，这是药包，你带着。
　　童连道：“阿姐不问我去哪？”
　　“去京城吧，你比我聪明，晓得什么是轻重的，阿姐就求你平平安安的回来。”阿姐道，眼里有了一层水。
　　“阿姐在提一个愿望吧。”童连拉着她的手。
　　“阿姐会经常想你，所以你早些回来。”越女道。
　　“我会的。”童连点头，郑重道。
　　“童书生，你过来。”门外有人叫着，是杜明。
　　童连闭了眼睛不想理他，他眼前还是高易把玉玺交给自己保管的样子。
　　“童连？”杜明道，他在门口站了便离开了，接着从窗户那里透了头出来，阴森森面无表情道：“没睡怎么不开门？”
　　童连想把刀就丢在他脸上，童连开了窗。
　　杜明爬了进来，道：“公子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是王想，皇位，他理所应当的。”
　　“恐怕老爷会大怒。”童连道：“硬推公子上去，也是不利。”
　　“他把玉玺藏了起来。”杜明道：“公子虽然说是为了王府与家人，你还会信吗？”
　　“我困了，不想听这些，找我说也没有用，你在他身边待这样久了，若是没有办法，我也是没有用的。”童连下了逐客令。
　　“你随时可以走，但公子待你不薄，你探出他的心意，让他对皇位上心，同我一起助他上位，这样的事情，他不想也是必须的，他想王府平安，他也不会亲自掺和，外面都传开了他的名声，是极好的机会，童连越女在金陵，也过的好。”杜明突然笑道：“公子什么样我都见过，他对什么人上心我还是知道的,当然这是上心而已。”
　　童连面无表情道：“我知道了。”
　　杜明没有多待一下，便从正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