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冷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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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漪兰还是躲在被子里，不肯出来。
“大姑娘。”宝英掀开漪兰脸上的被子，笑着调侃她，“别躲啦，我知道你刚才脸红了。”
她这么一说，漪兰又想起刚才在床上被人撞破的窘迫感。赌气似的把被子一蹬，漪兰忽然转脸看着宝英，悄声地说：“不如我们私奔，好吗？”
屋子里忽然沉默了一瞬。
宝英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盯着漪兰看了一会儿——直看到漪兰觉得她说的这个决定就是天方夜谭时，宝英轻轻地吐了口气。
“好啊。”宝英说。
她揉揉漪兰的脸，又思考了一会儿，才对漪兰补充道：“给我点时间。过了明日我便会去湖广那边平定流寇。等我回来，大事差不多已经好了，到时候，咱们就用不着私奔了。”
漪兰忽然有些不详的预感。母亲和她说起过的那个秘密忽然间便冒了出来。
她竭力不去想它，可是没用。看着宝英的脸，漪兰恍惚间也想起了赵德妃想起了李太后，以及杜家和杨严一党错综复杂的关系。
她当然知道宝英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可是如果那样的话，她该如何自处？
“可我只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漪兰摇摇头，将那些还很遥远的未来甩了出去，小声嘀咕起来。
宝英却难得地严肃，她看着漪兰的眼睛，认真地对妻子陈述她以后的计划：她如何推翻杨严，夺得天下，然后改换朝纲，名正言顺地娶漪兰做皇后。
漪兰直觉那双眸子里有一簇小小的火苗在燃烧，越来越旺。
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劝宝英停止这个计划，和她一起远走高飞，过闲云野鹤的布衣生活——
哪怕清贫了点，漪兰也愿意。
她的无动于衷终于引起了宝英的注意。
“漪兰，你不希望我这样吗？”宝英问，语气里充满期待。
期待漪兰能够支持她，哪怕就一句话。
可是漪兰做不到。她承认自己有私心：暂且不提当年赵德妃被陷害一事她母亲掺和其中；杜府完全是杨严一党。
若是宝英和杨严真的斗起来，那杜府怎么办呢？她怎么办呢？
漪兰忽然觉得她和宝英之间出现了无法弥补的裂缝。
她别开眼，假装没听出来宝英语气里的期待，倔强地说：“不希望。”
谁也没再说话。
天快亮的时候，宝英悄悄地起身，看了漪兰一会儿，她很小声地说：“我走了，你保重哦。”
漪兰闭着眼装睡，从始至终没看宝英一眼。
当听到宝英轻轻跃上房顶，脚步声消失的时候，她终于睁开了眼。
然后，她拉起被子蒙住头，无声地啜泣起来。
一连几天，宝英真的再也没有音信。
可是因为宝英带兵外出，漪兰终于解除了禁足，可以自由活动了。
有时候她坐在茶楼上，看着街边人来人往，忽然很希望宝英会一下子出现在楼下，冲她招手，然后幼稚地调侃她：“杜姑娘，可不许嘴硬，想我了吧！”
然后漪兰一定会允许自己放纵一次。她将义无反顾地扑向宝英，大大方方地承认：“我就是想你了，不行吗？”
三月春深似海，茶楼下的那颗柳树枝条伸得老长，像是离人依依惜别的挥手。
“殿下？”林岩见宝英盯着驿站里的大柳树出神，有些纳闷，奇道，“这柳树长势喜人，枝叶茂盛。预示着殿下定会势如破竹，旗开得胜……”
宝英从沉思中回神，听见林岩还在胡诌，忍俊不禁道：“本殿看这柳树，只会想起我那小妻子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可没想那么多。什么事？”
林岩尴尬地挠头，自怀中掏出一封信，神情也严肃起来：“殿下，京中送来的密信。从吉祥寺那里查出点东西。”
宝英一边拆信，一边云淡风轻地问：“都交代了？”
“都问清楚了。笔录一早就让人送过来了。”
“你去安排明天的计划。本殿明日亲自上场。”
宝英拧着眉头，看着那张薄薄的信纸在火烛下被引燃，一点一点化为灰烬。
宝英真希望上面的真相也一并化为灰烬，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
吉祥寺里遇到的那个空云大师，原来大有来头。
赵德妃是昔日乌族第一美人。原名赵姬。
乌族为了苟且，将没人赵姬送往大燕国，献给老皇帝。
赵姬一来，后宫三千佳丽再也得不到皇帝的半分宠爱。就连一直与皇帝相敬如宾的李皇后，也被先帝冷落了。
甚至连她的孩子，仅仅是想要个赐名，先帝也是随便一说，敷衍了事。
李皇后哪肯甘心？暗中联系了娘家小妹——已经嫁给杜尚书的李氏，两人一合计，趁着赵姬生辰那日，找人混入了进宫做法事的道士里。
赵姬被下了药，人事不省。
先帝正好赶到，将人捉奸在床。
那天的京城下了很大的雨，千丝万缕的雨柱似乎将天和地连接在一起，分外压抑。
宝英忽然感到有些冷。
若不是她去年在吉祥寺遇到了空云——那个道士的双胞胎哥哥，是不是赵姬就要背一辈子骂名，永世不得翻身？
而她杨宝英，身为赵姬的女儿，是不是就要一辈子抬不起头，躺平任嘲？
可是如今，情况不一样了。
赵姬并没有和道士偷情，宝英也不是贱人的女儿。
宝英像是一个被常年囚禁在阴暗地下室的囚徒，忽然窥见了天光般，两行清泪自眼角流下。
“母妃，女儿定会还你清白。”
她盯着那一小堆灰烬，在心里默念。
让那些参与陷害赵姬的人身败名裂吗？
宝英陷入了疯狂，低声笑起来。
不，那远远不够！
她还要让她们的孩子也像她杨宝英一样，好好感受一下被人明面上嘲笑指责却无法还口的滋味，再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
李氏姐妹两，杨严——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忽然想到了漪兰。
漪兰怎么办呢？宝英的心好像被一团棉花堵住了。
如果对李氏下手的话，漪兰肯定再也不理她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冷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