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25号档案》小春月十六

38、来自深渊的凝视5

　　林苏芳查到了通过新闻中提到的姓氏和年纪，交叉对比教务系统里最近出现信息变更的学生档案找了那四个学生。

　　他们分别是大一的，赵传，王辉勤，大二的张平春，大四快毕业的贾辰。

　　四人都是普通学生，来自中产阶级或者普通家庭，档案中，前几页没有任何不良嗜好的记录。但是就在最近这两个月，贾辰突然带着三个学弟一直逃课，几个人已经挂了七八门选修课或者专业课。

　　国防大学校规规定，挂十门课以上的同学校方会直接给出退学警告，并必须在下一学期结束前，挂科数小于五门。

　　这三个人明显是奔着退学的势头去的，大四的贾辰在大学前三年都很正常，怎么到了第四年开始叛逆呢?

　　校方似乎很早就开始了调查，在这四人开始接触致幻剂的时候已经给出警告，并在四人的方案中写出了备注。

　　“贾同学在大三下开始出现梦魇和失眠情况，贾同学的身体健康和心理状况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校医院的心理医生给贾同学开了一些治疗轻微精神疾病的药物，药物中涉及到了类似于□□，阿片类止痛，麻醉的成分。”

　　“贾同学在服用药物一段时间后，精神变得有些亢奋和暴躁，情绪十分不稳定。”

　　“贾同学在大四上开学时和同学产生暴力冲突。并在公开场合下猥亵女性教师和学生，校级处分三次。”

　　林苏芳研究着报告和档案，拿着手机拍了很多照片。她在这次长期卧底任务中还有一个联系人，只是因为一直没有特别的事件和线索，暂时还没有联系。

　　她立刻换了身衣服，看了一眼联系人的联系地址，准备赶过去。

　　出门前看到了低头认错的知渊和正一脸严肃的杨杰。

　　“抱歉，杨教授，下次不会了。”知渊两米高的个子，低头认错的样子像极了一只黑色的拉布拉多犬，让人忍不住想揉揉他的头发。

　　“还好这次没什么太大问题。苏苏是调皮了一些，你要多注意。”杨杰提到林苏芳的时候，语气和面色都柔和了许多，“每个选择都会造成不同的后果，你要多学会推理和演算，人类的感情和想法是很复杂的。”

　　“是的，教授。我会的。抱歉这次让您失望了。”知渊还是低着头，似乎很怕杨杰的样子，一点也不敢和杨杰对上眼睛。

　　“杨教授……你也别怪知渊。是我是我不好。”林苏芳忍不住插入了两人的话题，“知渊，对不起。 ”

　　“没有，林小姐。”知渊看了一眼林苏芳，反而眼里有些愧疚。

　　“你没有问题，是知渊没有做好他份内的工作。”杨杰听见林苏芳的声音，缓缓向她移动过去，“你要出去?出哪儿?几点回来?”

　　“我要去警察局，见警察，晚上九点前回来，可以了吗，daddy?”林苏芳知道因为这次的暴徒事件杨杰整个人和炸了毛一样，笑嘻嘻地调侃杨杰。最后的Daddy叫的娇憨无比，听得杨杰人一愣，咳嗽了几声

　　“九点前没回来，我就让知渊来找你。手机开着。再晚回来……”杨杰板着脸，一副冠冕堂皇，语重心长的长辈模样，浑然和刚刚在房间里野兽一般征服着自己的男人不同。

　　“那就让杨教授来惩罚我…… ”林苏芳知道杨杰在外人面前脸皮薄，低声打断了杨杰的嘱咐，轻轻在耳语道。

　　杨杰在知渊懵懂的目光下，又轻咳了几声，红着耳根，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李警官，外面有人找。”

　　“知道了。”李雪阳放下了手里的卷宗，转身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木子李，下雪的雪，阳光的阳。李雪阳?”那声音清澈明朗，就像见到老朋友一样熟悉，李雪阳与那双漂亮的狐狸眼一对上，惊的说不出话。

　　月光下耀眼的青年道士和坐在办公桌上的明媚女孩重叠在了一起。

　　“嗨，好久不见，李警官。没想到你就是这片区域分配给我的准调查员。”林苏芳很自来熟，坐在办公桌的边缘上，笑着俯视着眼前的警官。

　　“……林，林苏芳。”李雪阳被林苏芳见面就带来的强势气场压得结巴，尤其是对上她的狐狸眼，实在捋不直舌头说话。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被猫咬到舌头了?”林苏芳哈哈大笑，从李雪阳的桌子上下来，像猫一样围着李雪阳绕着审视了一圈。

　　不得不说，李雪阳就是做警察的料，一副浓眉大眼嫉恶如仇的样子，一双明目清澈见底，心思根本藏不住。

　　“很少和女孩子打交道吗?”林苏芳不再看李雪阳，开始环视他办公室里的卷宗，漫不经心地问道。

　　不直视林苏芳眼睛的时候，李雪阳明显自在了一些，说:“你突然来找我干什么？你应该还在做卧底吧，是有什么要更新的情况吗?”

　　“你前几天去了杨杰教授宿舍里?最近四个学生在宿舍吸食致幻剂暴毙的事情，你还在跟吗?”林苏芳的眼珠子转向了李雪阳，观察他的表情。

　　“还在跟，毕竟，要给学生父母一个交代。但是……”李雪阳眼神飘忽起来，明显是遇到了困难。

　　“校方把信息封锁了，而且由于是是核心权利建立的学校，已经内部在派军方调查了是吗?”林苏芳一语中的，让李雪阳只能愣愣地点头。

　　“这也是为什么组织派我做卧底的原因，渗透校园内部信息网，才能帮你们找到有用的资料。”林苏芳拿出了在杨杰电脑里拍到的档案照片和备注，得意洋洋地说。

　　“这，你都是从哪里拿到的?”李雪阳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一看就是内部教职工的网络。工号和用户名已经被林苏芳打码了，所以李雪阳也不知道是谁。

　　“诶~我幸幸苦苦换来的内部线人，怎么能现在就让你知道。为了拿到这些信息……可是废——了好大的劲~”林苏芳故意拖长了尾音，讲的十分暧昧，笑着看李雪阳脸红到脖子根。

　　“你别胡说，总不会是和什么教授上床拿来的资料吧?”李雪阳嗔怒地看了林苏芳一眼，没想到自己也是一语中的。

　　林苏芳哈哈大笑，掩盖了自己的尴尬。

　　“还有，当时和杨教授在一起的女学生，你清楚是谁吗?这个大学既不给外界资料，又各个口风紧得要命。”李雪阳一边看着档案一边随口问道。

　　“那你得问杨教授。”林苏芳很自然地答非所问。

　　“上次就问过的，一副死也不肯说是谁的样子。你没看到他，又眼瞎又坐着轮椅，我也不好意思去和这样一个人多问些什么。人家肯配合调查已经挺好的了。”李雪阳一回想起那天，就有点感慨，“说起来，我也挺佩服他。身体都这样了，还能当上教授，看上去年纪也不是很大，估计三十五岁左右。如果不是又瞎又坐轮椅，估计长他这样，天天和女学生闹绯闻吧。”

　　确实是，她家老男人确实很国色天香。

　　“看来这个贾辰的问题最大。”李志勇看的很快，马上就指着档案中的一句话，说，“校医给他开的药物有问题。我们得想办法找到一开始的就医记录。”

　　“还是得我出马呀，李警官。”林苏芳无奈地看了一眼满脸都写着“我是警察”的李雪阳。

　　“你是觉得我长的老?别看我这样，便衣的话……”李雪阳红着脸辩解道。

　　“不是不是，你穿什么都像警察。现在又是风头上，你当校方是傻子吗?”林苏芳赶紧打消他拙劣的便衣警察的想法。

　　“我会想办法弄到的。你继续保持低调，我们并不止为了这四个学生……还有之前所有的，离奇失踪，非自然死亡的学生……”林苏芳拿过李雪阳还在研究的手机，说:“我到时候转成文档，组织内部邮箱发你。”

　　“林苏芳!”眼看着林苏芳就要离开，李雪阳也不知道怎么的，急忙叫住她。

　　“嗯?”林苏芳侧过脸，漂亮慵懒的狐狸眼对上了李雪阳炯炯有神的星目。

　　李雪阳眼神飘忽了一会儿，涨红了脸，憋了半天，说:“注意安全，小心为上。”

　　林苏芳发出了一声轻笑，说了一声知道了，就一溜烟儿地走了。

　　“该特区调查员已建立联系。”电子屏幕冰冷地弹出一个窗口，人形少女从蜷缩的动作中，逐渐伸展开。

　　多丽丝的眼底闪过无数蓝光，这是她在接受信息时的特征。

　　“……警告，警告，该区不稳定因素持续上升。暂未锁定源头。”红色的弹窗显眼地一边弹出来一边振动。

　　“找不出源头还警告半天……”多丽丝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眼睛，最近她一直在排查，算力拉满了好几天。

　　电子屏幕上还放着杨杰和林苏芳一起散步时的照片，在多丽丝还在为排查烦恼时，照片里的杨杰诡异的扭动了自己的头，朝向了画面外的多丽丝，甚至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无神的眼睛看上去阴郁可怖。

　　“你回来了。”杨杰风尘仆仆地从另一个城市赶回来，听见书房里有动静，自然知道是林苏芳。

　　“对我这么没信心呀——”林苏芳话没说完，就被杨杰搂进了怀里。

　　“今天去警察局干什么?”

　　“配合调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学校……”

　　杨杰的头靠埋在了林苏芳的颈窝里，明显是十分疲惫的样子。

　　“累了，休息一下?”林苏芳停下来手里的事情，放轻了声音。

　　“和你在一起就是休息了。”杨杰声音比平时还要低沉，高挺的鼻梁蹭了蹭林苏芳的脖子，滚烫的鼻息扑打在林苏芳的皮肤上。

　　“你也是厉害，刚刚和我搞完又飞回去，现在又飞回来，还不休息?”林苏芳站起来，强硬地把杨杰推到了书房靠墙的躺椅上。

　　那个躺椅林苏芳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就见过，据说是从欧洲古董市场上竞拍买下来的，杨杰花了大价钱还维修改良了一番。

　　“告诉我，你现在……”杨杰语气温柔又低哑，带着几分疲惫，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无法拒绝，“你现在对我这么好，又是为了什么?”

　　“你说呢?”林苏芳照顾杨杰躺下，从柜子里拿出了毛毯盖在了他身上。

　　“我还有利用价值?”杨杰歪了歪头，毛毯盖住了整个身体只露出了他英俊成熟的脸，此刻表情有些茫然，还有点可爱。

　　林苏芳笑出了声，故意捉弄他，俯下身对着他漂亮的嘴唇连亲了好几下。杨杰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反客为主，乖顺地跟着林苏芳的节奏来，软糯湿滑的舌头温情地交缠了一会儿。杨杰忍不住低低地哼出声，听得出来十分惬意享受。

　　“嗯嗯，很有利用价值。”林苏芳舔了舔嘴唇，低声笑道，“所以你要保存体力，不然……我可能会找别的有利用价值的人。”

　　“不行。”杨杰猛地睁开眼睛，面露怒色，无神的眼睛变得有些吓人，声音又低又冷。

　　“开玩笑的。别生气。”林苏芳笑得恶劣，低头又给了杨杰几个温柔可人的亲吻，安抚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却十分易怒的老男人，“我是坏女孩，最喜欢惹你生气了。休息好了，之后好好的惩罚我。”

　　杨杰闭上了眼睛，他今天确实累坏了，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就休息起来。

　　林苏芳并没有立刻回到书桌边，花了很长时间，看着年长英俊的爱人陷入沉睡。

　　她轻轻用手指摸了摸杨杰眼角浅浅的纹路，低声说:“杨杰，我无论逃到哪里，都摆脱不了现在的身份。我不得不去很多地方，辗转在很多人的身边。”

　　“你的美好年华，应该给比我更美好的人。”

　　林苏芳趴在杨杰身边，听着平静缓和的呼吸声，她轻轻说道:“但是，杨杰……无论我去哪儿，无论我身边站着谁，我的心，我的灵魂，永远只追随你在的地方。”

　　说完这些，林苏芳在杨杰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坐在书桌前，开始整理资料和计划。

　　躺椅的位置在林苏芳身后，杨杰缓缓睁开眼睛，面色柔和的盯着林苏芳全身投入的背影，那双无神的银灰色眼球变得深邃而深情。暗金色光芒在杨杰的眼底一闪而过，有那么一瞬间，人类的圆形瞳孔收缩成了竖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