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25号档案》小春月十六

37、来自深渊的凝视4

　　他面无表情地打开大门，没了平时的和蔼可亲，身上全是生人勿近的威压。

　　然而他进门的一刻，却听见了客厅嘈杂的声音，好像有人在看电视。他清楚这个人肯定不是知渊。

　　他试探地呼唤了一声:“苏苏?”

　　“回来了?我在看电视。”林苏芳缩在沙发上应答道。电视里正好在放新闻，关于最近国防大学四个因为吸食致幻剂过量而暴毙在宿舍的学生。

　　“你……”听到了林苏芳的声音，杨杰愣在了原地。

　　“外面好冷，你能不能把门关上。”冷风吹得林苏芳的身体抖了一下。

　　杨杰关上了门，转着轮椅往林苏芳声音的方向移动去。

　　杨杰的睫毛和外套上还有着未融化的雪花，一进这个温暖的房间，全化成了水，显得整个人都湿漉漉的。

　　“怎么，觉得我要逃跑?我可以，但是我不想。”林苏芳笑嘻嘻地说道，“我都说了让知渊别紧张。”

　　杨杰银白色的瞳孔稍微收缩了一下，他没有说话，只是在原地沉默。

　　“之后身体里的镇定剂都是你在给我注射的吧?虽然量很少，但是我感觉得到。”林苏芳看着眼前的杨杰，还是和她初见时那般英俊端庄，只是刚刚回来，身上的雪都化成了水珠，在热空调下显得雾蒙蒙的，有些不真实。

　　他看上去就像刚刚坠落凡尘的大天使，优雅俊美，又因为风尘仆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

　　“我是个不喜欢拐弯抹角的骗子。我并不是国防大学的学生，这是我的假身份。我来这里是为了调查这几年发生的非自然死亡的学生。不过我的年龄和名字都是真的，只是我不需要上大学而已。”林苏芳带着笑，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你没有逃跑，是因为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杨杰的反应很快，几乎了解了大概。

　　“是，也不是。”林苏芳歪了外脑袋，她看着电视，有些分神。

　　“……你没有安全感，即使我告诉你我会留在这里你也会怀疑。我不想再刺激你的神经，这段时间我会留在这里的，直到任务结束。”

　　“任务结束之后呢，你就会离开我。你会去另一个地方，换成另一个人，去当你的英雄?”杨杰睁开了眼睛，冰冷地双眼无神地转向林苏芳。

　　“……某种意义上，是的，但是我……”林苏芳没想到杨杰那么直白，但还是坦然地点了点头。

　　“你会爱上另一个人，教会他爱，教会他生活的美好，让他的生活有了意义。你让他为你沉沦，前赴后继，赴汤蹈火。你又要拯救另一个像我一样可怜的人，然后再抛弃他?”

　　“你会和他亲吻，和他缠绵悱恻，和他一起迎来清晨?你会吗?林—苏—芳。” 杨杰的声音第一次这么深沉，暗含着怒火和不满。除了点名，他几乎没有这么用力地叫过她的全名，光听声音，林苏芳都怀疑杨杰下一秒就要冲上来，面对面地质问她。

　　“你会吗？你会像爱我一样，去爱另一个可怜的老家伙吗?”杨杰再一次冷声问道。

　　林苏芳安静地看着杨杰，等他把话说完。

　　“你就是这样的人，爱得这么随随便便，轻易地就去掏空心思对待别人。让我变得离不开你，在我没有意识到的时候离开我，摧毁我。”

　　“你会和他上床吗?让他压在你身上，承受着其他男人的体重，接受他的一切?噢，如何他和我一样的话，你就永远必须坐在他的腰上。你有着美丽又有力量的腰部肌肉，他会和我一样爱不释手。”杨杰的话开始变得旋旎而暧昧，他低语着两人之间的私事。

　　“……”林苏芳看着杨杰，知道他在发脾气，没有对他的控诉有任何的回应。

　　“他知道你喜欢年纪大的男人吗?他知道你的第一个男人是我这样的人吗?”

　　他随口一提的事情，林苏芳的身体还记得。明明两人之间还有一段距离，林苏芳已经回想起杨杰的大手在身上游离的感觉。他能注意到自己所有的感受，这点既享受又折磨。

　　“我听见你的心跳加快了。你再也忘记不了我。”杨杰，是真的生气了。但是他微愠的声音反而比往常还要性感，就像恶魔一样传入她的脑子，低沉而蛊惑。

　　林苏芳被这样羞辱，反而笑出了声，说:“杨教授，你觉得到底是谁离不开谁?”一时间，被压抑了许久的胜负欲占了上风，她听了太久了，也该做出些反击。

　　她就像一只优雅的猎豹，灵巧又充满力量地拉着杨杰的围巾，让他带着轮椅移动到自己面前，“激将法?杨教授，你应该再拿些高明的手段出来。”

　　杨杰的喉结上下移动了三下，他忍不住加粗了呼吸，林苏芳的手指一接触到他的衬衫，他就忍不住抓住她纤细的手，死死地扣住。

　　无神的眼睛因为那一脸病态的兴奋得整个人都混乱而狂热。

　　“杨教授，我想要那四个学生的资料。”林苏芳带着笑，大大方方地管他要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杨杰勾起了嘴角，亲吻着林苏芳的手腕，问:“我给你四个学生的资料，好让你调查完就离开?这笔交易我不喜欢。。”

　　“你要是配合我一起调查，我可以调查完再走。在这之前，我继续扮演我的角色，我还是你最喜欢的学生，你的心尖上最讨你喜欢的小姑娘。”

　　“你不答应，我想走就走，你知道我可以做到的。然后我们反复拉扯，消耗彼此的精力，我逃，你追，把我抓回来我再跑。我只是觉得目前来说，没必要。”

　　林苏芳一只手被杨杰控制住，一只手撑在沙发上，慵懒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皱着眉头犹豫起来。

　　“好。”杨杰沉默了许久，还是点头答应了，他向林苏芳的方向探去，呼吸变得沉重滚烫，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邀功的情绪，说，“那我也要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林苏芳眯起漂亮的狐狸眼睛，自然知道杨杰想要什么，她还是笑而不语地看着这个堕入凡尘的天使一脸痴相，那只能握着自己的手却不敢轻举妄动的样子。

　　然而杨杰滚烫的呼吸扑打在林苏芳的手腕上，电流刺激着全身，就像炸药的引火线一样在慢慢引燃。

　　两人的气氛早就从剑拔弩张变成了暧昧旋旎。

　　林苏芳还是恩施地俯下身体，在杨杰干涩的唇瓣上轻轻一吻。

　　然而这一切就像甜蜜的陷阱，杨杰突然放开了林苏芳的手腕，双臂紧紧地箍住了她的身体。

　　“不听话，是不是要吃教训？”

　　“你有本事就来。”林苏芳不怕死地杠她家老男人。

　　随着杨杰的一声粗重又无奈的叹息，林苏芳就被杨杰带进了他的卧室。

　　当一切恢复平静的时候，林苏芳一边趴着一边娇嗔:“你还为人师表，就知道上来先干这种事。知渊还在我卧室里锁着。”

　　“嗯，电脑在我书桌上，你自己从教务系统里查吧。我去给知渊开门。”杨杰从衣柜里摸索着拿出了其他的衬衫。

　　“我来帮你……”林苏芳还是有点负罪感，尤其是看到杨杰够不到另外一个袖子的时候。

　　杨杰突然发出了低沉的笑声。

　　“你莫名其妙地笑什么?”林苏芳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帮杨杰穿好了衬衫，蹲下来给他扣扣子。

　　杨杰乖巧地坐在轮椅上，脸上带着笑意，说:“我们现在就像普通的夫妻一样呢。你们不是有句谚语，床头吵架床尾和。而且尤其是你，现在就像新婚的妻子一样帮我穿衣服……”

　　“哪有……”林苏芳把杨杰连人带轮椅地推了出去，自己像猫一样窜开了。

　　“好，你没有。”杨杰句尾的语气上扬，明显心情很好，一副餍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