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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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惆怅。
第二天顾耀东一醒来就闻到了鸡蛋香，揉着惺忪睡眼走向厨房，看到夏继成在做饭。
夏继成听到背后的动静，转过头看着小家伙乱糟糟的发型，笑了，“去刷牙吧”
等顾耀东收拾好，夏继成已经端着面在吃了。
夏继成先吃完，也放下手中的平板关闭了新闻页面。“你们拍了毕业照吗？”问出口之后，夏继成才越发觉得自己对小家伙关心太少了。
顾耀东觉得很新鲜，这人难得做一回早餐不说，居然突然关心起学校的事情来。
“说是今天拍，上午拍集体的，下午拍个人的”顾耀东也放下了筷子。
“那行，待会儿我送你过去”夏继成收拾碗筷进厨房，“下午你结束了打我电话，如果有时间就接你去”
夏继成洗了手去车库提车，顾耀东就等在小区门口，呼吸着雨后的空气。
夏继成远远看着小家伙站的笔直，校服居然穿出一身正气来。觉得赏心悦目，想着孩子要离家去上大学了，有点惆怅。
夏继成继续听着新闻广播，送小家伙到了校门口，调头走了。
从后视镜里看到小家伙刚进校门，就有一女生出来迎接，俩人谈笑着走远了。
突然想起顾耀东刚上初中那会儿，小家伙收到的第一封情书还认认真真的回信给对方：“感谢厚爱，恕难回应。还望君以学业为重，来日或为同事，共效祖国。“
当时夏继成笑到头掉，甚至还在自己学术圈里当笑话讲，每次有朋友上门都会打趣顾耀东：“小东啊，你那小同事学习怎么样啊，你俩现在谁更厉害呀“，年级第一的顾耀东开始还很有礼貌的回答：“她有进步，我更厉害”。
后来就干脆闭门不出不搭理了。
夏继成嘴角弯弯，想着自己也要关心一下这孩子的感情生活了。
等结束工作，看着时间还早，夏继成就直接去学校了。
他停好车去了咖啡馆，把书单给了那个洋娃娃一样的店员。他知道对方大概率并不是想看书，但也还是尽量保持礼貌风度的处理这些搭讪。
午后的太阳格外烈，夏继成跟学校保安聊着天，也不进去，就在保安亭旁边的树荫下站着。远远望着操场上的人影，寻找自己熟悉的那位。
“那是夏叔叔吧，我见过照片”，顾耀东旁边的女生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我爸书房就挂着他俩的合照，特显眼”
顾耀东有点抗拒跟其他人聊夏继成，收回目光，拿着篮球准备还回体育室。却被那女生拉着胳膊撒娇：“我还没见过真人呢，照片特帅，走，带我见见家长去”，然后顾耀东就被强硬的拽着踏出操场走向大门。
夏继成看俩人亲密的走向自己，他走出阴影，笑着迎上去，“这是小斐吧，你爸可经常给我炫耀他闺女多乖巧可爱呢，果不其然啊”
“夏叔叔好，您本人也比照片上帅气好多“，张怡斐也甜甜笑着答。
顾耀东看俩人这样一来二去的互捧觉得牙疼，也觉得晒得慌，默默挣脱了女生禁锢的胳膊，往前走了两步，张怡斐也跟着挪动，继续挽着顾耀东胳膊。随着他俩的位置移动，夏继成也后退两步，重新罩入树荫里。看着顾耀东手里的球，“这大热天还打球吗？“
顾耀东杨了杨手里的球，回答：“这是道具，待会儿就还”
张怡斐拿过篮球，摆了个类似啦啦队的Pose，“是的，拿着篮球拍照可帅了”
夏继成看着俩人的互动，笑起来像是慈祥的老父亲，顾耀东感到一阵恶寒。
张怡斐把篮球递给顾耀东，继续跟夏继成聊天，“夏叔叔，听我爸说你们过两天要去苏州做什么研究”，继续挽起顾耀东的胳膊，撒娇：“能不能带上我俩呀？我还没去过苏州呢”
夏继成笑着掏出手机摇了摇，“那得让我先跟你爸商量一下“
顾耀东冷着脸抽回自己的胳膊，跟夏继成交代：“我跟张怡斐去还道具，你去车里等我吧，我们照片也拍完了”
夏继成点点头看着俩人走了，继续等在原地。
几分钟后看着顾耀东背着书包又抱着堆书，摞到胸前那么高，他就走上前去接了大部分书过来，“我才知道原来你跟小斐这么熟”，把书放进后备箱后，突然想起来，“她不会就是初中那个小同事吧”
顾耀东心情有点复杂，想否认又觉得不该说谎，还是承认了，“嗯”
在夏继成笑出声来之前又叮嘱道：“你可别又跟人讲”
夏继成极力忍住笑， “事关女孩子的清誉，我当然不会讲”，坐进驾驶座又开始老父亲附体，
“也挺好的，我看小姑娘挺可爱，看得出她挺喜欢你的，你怎么想？喜欢她吗？她成绩怎么样？你们准备报同一所学校吗？”
顾耀东最近也有在反思自己是不是青春叛逆期，怎么每次都会被夏继成气死。
“不知道喜不喜欢，高考主要看发挥，不知道会不会是同一个学校”
夏继成点点头，“那你有考虑去国外留学吗，我记得你小时候说过要学经济学来着”
顾耀东沉默了，一方面开心这人还记得自己的专业爱好，一方面想着如果留学可能就是一年也见不上几回面。本来上大学就不可能像这样经常见到了。
这段时间反思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爱夏继成的，有谁不爱自己的父亲呢，他想着，哪怕是养父。一方面又特恨夏继成不懂自己，或者根本不放在心上，像是养宠物一样，只需要保证对方吃饱穿暖不生病就好了。
他又想起那个Summer小姐，他觉得这感情好像不止父亲那么简单，自己有多久没喊这人“爸爸”了呢，好像是从初中那次“小同事”事件的冷战之后，自己单方面的冷战之后，就很少叫这人“爸”了，尤其是自己中考后掌握了家务的主导权之后，就更是直接说事，并直呼“你”了。
这人总是忙于自己的研究并转化成文字，忙于出席各种研讨会的宴会，对自己的关心本就不多，就更不会去计较这称呼的变化了。噢，他当时为什么要收养我来着？噢，他最开始是我舅舅。
顾耀东经过这一个推论，突然侧头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你姐？”
“啥玩意儿？”夏继成觉得小家伙又开始了莫名其妙，一路沉默后突然问这么个没头没尾的东西。
“我妈长得也不难看啊，你干嘛不喜欢她，是因为我爸吗？”顾耀东换了个问法。
夏继成一下子气到了，甚至想把旁边这玩意儿赶下车。
“我没有不喜欢你妈，也没有不喜欢你爸”夏继成强忍着不发火，回答，“虽然我跟他们交流不是很多，但你父母确实是很好的人，毋庸置疑”
“你是怎么突然觉得我不喜欢他们的？”夏继成看着前面的红灯，停下车。
“因为你不喜欢我，可是我想不出来原因，就只能归结到我父母身上了”
夏继成当下一个巴掌拍了下顾耀东的脑袋，“我怎么就不喜欢你了？”
说完觉得不够，又补了一巴掌“我不喜欢你我养你干啥，因为你这个玩意儿，我当年还辍学了，你可知足吧你”，夏继成迎着绿灯继续开车，“再说哪有你这样诋毁父母的，晚上赶紧去道个歉，顺便报告一下最近的学业情况”
“哦”，顾耀东揉揉后脑勺，笑了起来，觉得夏继成说的是真心话，虽然好像有那么点不对。
晚上顾耀东洗完澡后，看夏继成在阳台抽烟，他走了过去。
夏继成听到脚步声掐了烟，转身道：“我跟你张伯伯商量过了，可以带你们去苏州”
顾耀东说开心吧，又感觉不是那么开心，就点点头，“嗯”
“但是你得做好准备，这不是简单的去玩”，夏继成合起手边的书，“你张伯伯希望你们俩孩子好好相处，更深层次的发展，他的意思是小斐确实挺喜欢你”
“不是”，顾耀东一下子有点慌，“怎么就？”
“我的意思是要看你们孩子自己的想法，我当然没什么意见，虽然辜负女孩子的心意不应该，但是决定权还是在你们自己手里”
夏继成拿起顾耀东肩上的毛巾，给他擦头发，“你要是觉得可以，我们就尽快定下来行程，你要是没这想法，我就去回绝老张了，当然你自己也要跟小斐说清楚”
顾耀东感觉很混乱，他确定自己对张怡斐没想法，只是当兄弟一起玩儿只是他有点害怕夏继成会站在女孩子那边，哪怕自己拒绝对方的心意也落不到好。相比其他的，他更在意夏继成怎么看他，所以这个事情让顾耀东觉得棘手。
可这会儿夏继成还温柔的给自己擦头发，顾耀东更混乱了，感觉自己头发上擦过了夏继成温暖的手，头发是没有触觉的，他却似乎感受到了这温暖。
突然想抱抱他，顾耀东就顺着这姿势抱住了夏继成。
夏继成感觉到小家伙的心跳，想着自己确实不是个合格的老父亲，居然让孩子这么困扰，他抚摸着顾耀东半干的头发，“你要是没有想法的话，我也可以去回绝老张，毕竟你们现在还小，考虑这些事情为时尚早，我们大人的错。”
顾耀东很喜欢夏继成身上这种味道，沐浴露的香味夹着些淡淡的烟味，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洗不掉。是文学家专有的味道，带着点文艺片的颓废，又满是清冷的拒绝，让人沉迷其中，欲罢不能。
虽然自己不会抽烟，这人也尽量避免当着面抽。
半响，他离开了夏继成的怀抱，“不用拒绝，我去，但不是为了张怡斐。”
青春期，或许是会让所有细微感觉被放大，然后一通乱搅，及其混乱的经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