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Chapter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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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拜托你了，泽壹。”深深地埋首鞠躬，黑崎千愔伫立在午时温暖的阳光下，蝉鸣的喧嚣中与早川泽壹和他身后的孩子们道别。
墨发少年依旧是慵懒地倚在门边，琥珀色的眼眸凝视着她纤瘦的身影，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以后还是多回来——这些家伙可是每天都在盼着见到你。”一旁的孩子们都瞪大澄澈的眸子点头附和，看着她的眼里全是期待。黑色长发的少女昂首露出温婉的笑容，似是许下什么诺言般，坚定地点点头。
时光淌逝的过程中，有种不可磨灭的余痕，名为羁绊。
少女身旁雪发碧眸的少年缄默地站着，幽深的眸子中看不出任何色彩。他紧蹙着眉，只觉得面前的少女距离自己非常遥远——即使仍旧是那种温和的笑容，坚毅的背影。
回瀞灵廷的一路上，沉默的气氛有些尴尬。
黑崎千愔小心翼翼地颌首看了看日番谷冬狮郎只顾着前行的背影，敛下眼帘时亦确定了一件事——队长心情不好。虽然日番谷平日亦是这般锁眉严谨的模样，但她能够感觉到他此刻散发出的那不寻常的冰冷之感——即使不用只字片语，都能据人于千里。
她有些胆怯，踌躇地思忖着该如何打破现在这僵硬的氛围。
“千愔。”日番谷突地开口，让身后的人微微一颤。“是，队长。”看着前面的人停下脚步，她亦驻足，习惯性地双手交叠自然地垂在前，稍稍颔首等待下文。“那么重要的计划让我听到，你不怕我会通知朽木队长么。”他侧过身凝望着她，语调听不出任何起伏。“属下相信队长。”并没有被他的话怔慑住，千愔甚至都未抬眸，语气平淡到仿佛在说天气真好。
日番谷冬狮郎还未意识到，自己的眼神就是因为她这种平静却绝对肯定的话语而变得柔和——现在是如此，今后亦是如此。“可是你都还不知道黑崎一护的决定——不是么。”摇头轻叹，他眉宇间的充斥着无奈。“一护哥不可能会放弃露琪亚的。”她仰头对上他的目光，澈亮的眸中有什么东西在闪烁：“不管是我们，还是他们自己，都绝对相信——黑崎一护和朽木露琪亚之间，有种名为羁绊的东西，是永远不可能消失的。”
碧眸凝视她许久，方才收回视线。冬狮郎长吁口气，道：“那么，可以告诉我吧——你们实行这种莽撞的计划，幕后出谋划策的军师是谁？”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
“是浦原店长——浦原喜助。”她缓缓启唇。伸手扶住自己的前额，他转而又环抱双臂，本舒展开的眉又紧锁：“果然，这种事情也只有他想得出来。”
三日后。朽木家，朽木露琪亚与阿散井恋次的婚礼。
红发男子从微微敞开的门缝中观摩到了外边热闹隆重的场面。他合上门，无力地垂下沉重的头——朽木家忙得几乎没有人发现他不见了——身为新郎官的他。
阿散井恋次回想起两个月前被招至朽木家，面对那群气势迫人的长老时的情形。然而最让他悔恨的，是自己在他们提出要他娶露琪亚时，自己竟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就因为那句“这是我的荣幸”，便有了今日的局面。
他清楚地记得五天前朽木露琪亚从现世回来后有些惘然的背影，突然觉得她就会像那么多年以前一样，离自己愈来愈远——明明好似就在眼前，却无法触及。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决定。
明明心里很清楚，她与黑崎一护之间的羁绊是无法抹煞的，却还沾沾自喜地以为自己亦能保护她，给她幸福——虽然只是一念之差，他依然觉得自己可笑可悲。
直了直身子，阿散井再一次将门拉开一条缝隙，寻望着什么。
只是，黑崎一家并未出现在现场——真是铁了心不来？
他攒紧了拳，有些咬牙切齿：“黑崎一护，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你要是真的不出现，我就说什么都不会把露琪亚让给你的！”
其实他此刻会躲藏在这里的原因很简单——若是黑崎一护过来抢亲，到时候自己也不会落得难堪——至少局外人的议论不会是“新娘丢下了新郎”而是“新娘新郎都不情愿这门婚事”。但要是黑崎一护不来，他自然还是要看准时期出现的——并且，今后一定好好对待露琪亚。
“啧。”时间已经快要到了，却仍然不见黑崎一护的身影。阿散井恋次有种想要立刻拔刀卐解杀去黑崎家一刀宰了黑崎一护的冲动。可现世不允许他这么做——他紧张地站起身，翻出窗外避过巡队潜向新郎理应待的房间。
跨过转角时另一路巡队经过，他赶忙退回墙边，额角的汗珠滑落。
[该死……巡队居然出现的这么频繁……]
——“你在这里做什么。”一声清冷的声音突地在身后响起。
阿散井恋次猛地一阵颤栗。
朽木露琪亚怔忡地看着眼前的人——熟悉的橘色发丝，背后那巨大的斩魄刀，眉宇间仿佛用不会消失的褶皱，还有嘴角那轻松的笑容。
黑崎一护抬眸，笑着晃晃手：“唷，露琪亚。”
一声“露琪亚”将她从惊诧中唤回，感动和悲伤、无奈和不舍齐齐交错，涌上胸腔，好似要掀起狂风巨浪般，不可抵挡。
“你来这里做什么？”她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紫色眼眸中映着他消瘦了不少的面容，声音却止不住地颤抖。
[为什么……还要以这种平常的姿态，出现在我面前……]
“我是来带你走的。”少年语气轻松，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带我走？一护，我上次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不是么。我……”话还未说完，她便被紧紧拥住。黑崎一护几乎是用尽了所有力气箍住她，似是要将她纤瘦的身躯按进自己的身体中，压低声线狠狠道：“驳回！你说的话全部驳回！！朽木露琪亚我告诉你，这次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我都不可能再放手了！！”
不会再放手了，从他终于又看到她的面容起，这句话就根深蒂固地扎进了心中。
他看到她七天内消瘦了这么多，胸口就传来狠狠的绞痛；他看到她眸中无奈不舍的目光，就快要不能呼吸；他看到她倔犟隐忍的模样，便决心抛下一切顾虑。
[管他什么家族的要求……管他是不是你的选择！我们明明……]
脑中闪过许许多多回忆，倒带般一一闪过。
紫眸少女拿着手中的饮料反复研究的认真表情；橘发少年不耐烦地夺过她手中的饮料嚷嚷着“是这样用的”时少女恍然大悟的神情；少年说着谢谢时嘴角扬起的笑容映在少女的眸中，少女在风中凝望着他的身影，目光坚毅；“就算你不相信其他人，只要挺起胸膛，如此呐喊就好了！”少女指着自己的胸膛，紫色的眸子中全是坚定：“我心目中的你，就是这样的男人！！一护——！”；“我不叫死神，我的名字是朽木露琪亚。”少女缓缓道。少年接过刀刃，微微启唇：“我叫黑崎一护。”
“明明在那么早之前……我们之间的羁绊就不可能消失了啊！！”黑崎一护加深了抱住朽木露琪亚的力道，竭力吼出声来。澈亮的紫色眼眸倏地张大，胸口仿佛有什么坚固的东西，终于层层脱落。她颤栗着抬起手，同样紧紧地搂住他，竭尽全身的力气：“笨蛋啊，一护……”
侍女拉开房门时，原本应在房内静静等待的新娘朽木露琪亚早已不见了身影，只有那套华美的礼服规整地折叠好，安静地躺在房间的正中央。
她惊惶的叫声将朽木露琪亚被带走的消息不费吹灰之力地传遍了整个朽木家。
原本面带笑容的贵宾们都沸腾起来，开始揣测起朽木露琪亚究竟是被谁带走的——然而这种氛围并未持久，他们便得到了答案。
——“发现朽木小姐了！！带走朽木小姐的人是黑崎一护，他们已经攻破了第十防线！！”
——“朽木小姐他们已经到了中庭！！第十三路巡队正在阻止他们继续前行！！”
——“第十三路巡队被黑崎家的黑崎夏梨截住了！！第十四路巡队正在往朽木小姐他们的方向追过去！！”
混在人群中的日番谷冬狮郎不断听到这样的报告，他瞟向朽木家几位长老威严冷峻的面庞，心中还是有着隐隐的担忧。虽然浦原喜助有保证过他们并不会亲自插手这些“小事”，但看到他们愈渐铁青的脸色，日番谷还是暗自捏了把冷汗。
他不打算参与此事，不过若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还是不得不出面的——即使他觉得自己根本做不了什么。若是不能抛开权衡利弊的话。
“白哉。”为首的长老缓缓开口，语气森然，“你去将他们带回来。”“是。”一直沉默不语的朽木白哉恭敬地答着，而后乜斜了一眼日番谷冬狮郎，瞬步消失。
“清水幽巡队长！第十四路巡队又被攻破了，我们是不是……”第十五路巡队的巡军有些踌躇地看着眼前的巡队长幽。“我们这不就是在追么！！”幽故作认真地答着，而后头也不回地带领着整路的巡军往西面直冲。“可……可我们追的方向真的是对的么？”那个巡军战战兢兢地问着。“废话！！你不相信我的视力还是怎么的？！都说我看到那个黑崎一护背着朽木小姐往这个方向跑了，我们只要追就行了！！”她不耐烦地回答着，一脸尽职尽忠的神情，心中却在思忖着如何搪塞这些巡军。
[已经有近十个巡队是像这样被领着四处乱跑避开他们了……再这样下去会被怀疑的。黑崎一护你动作要快啊！！出了这朽木家有泽壹领路就安全了！！]
“咆哮吧，蛇尾丸！！”阿散井恋次拔出斩魄刀直击向第七防线的防军，却可以偏移角度激起掀起了整块地面，让周遭一时间被烟尘笼罩。“恋次……”朽木露琪亚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有些不可置信。“快点走吧！一护，虽然我很想跟你干一架，但不是现在——你一定要顺利把露琪亚带出去，不然我绝不会放过你，知不知道！！”浓尘中看不清他的神情，但黑崎一护还是扯开嘴角一笑：“啊，那是当然的！！多谢你了，恋次！”语罢，径自将露琪亚抱起，瞬步前行。
在烟尘散开后，阿散井恋次纠着眉一脸懊悔的表情才清晰地浮现。他没有那么无私，心胸也不可能那么宽广，但他更不愿意看到的就是露琪亚远离的背影。狠狠地挥刀，再次掀起另一块地面来阻断重新爬起的防军的路。他想到如果“新郎帮新娘逃婚”的消息传出去，自己恐怕就会成为女性死神协会的八卦关注焦点了吧——那后果一定相当严重。
当然，比不上朽木白哉面无表情地放他去帮忙自己妹妹逃婚来得恐怖。
想到这里，阿散井不禁打了个寒战。
[队长他……到底是在想什么？]
黑崎千愔顺利牵制住了第二防线，在听到第一防线被攻破，所有巡队紧急出朽木家追捕时才松了口气。
她收起千苍斩，打算在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已跟早川泽壹汇合的黑崎一护和朽木露琪亚的时候，悄无声息地离开朽木家——这样就算是妥当脱离。
只是她没有想到，有一个人偏偏就放弃了去追捕那两个目标，而是将视线放在了她这个小角色上。因此，在朽木白哉无声地出现在她面前时，黑崎千愔几乎是惊得面色惨白。
那骇人的灵压扼得她脊背发凉，几乎不能动弹。她用尽全力后退，墨色的眸子中映着他明明没有表情波澜却慑得人心底发慌的俊容，头一次感到恐惧。朽木白哉紧紧凝视着她，抬起脚缓缓向前一步，仿佛没有看到她脸上的一丝畏惧那般，再次逼近。
小腹上的伤口因刚刚有些趔趄的动作而裂开，她吃痛地咬牙低头，被压迫感和伤口传来的痛楚交迫得失去了力气，视线有些模糊。
白哉逼近的身影变得影影绰绰，只有那压迫感在提醒着她，危险临近。
“朽木队长。”日番谷冬狮郎冷峻的声音在朽木白哉背后赫然响起，“我的代理副队长给朽木家带来了很大的麻烦，自然是需要惩罚的——但她此刻旧伤复发，还请允许我先将她带去四番队。”
朽木白哉停下脚步，偏过头来与他对视——幽深的碧眸中有种不容拒绝之感，雪发少年就这般静立，丝毫没有畏惧之色地迎上他的目光，在等他的回答，同时也在要他的回答。
半晌，朽木白哉才又将视线转回到黑崎千愔身上，好似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般，继续向她走去——日番谷冬狮郎目光一紧，有那么一瞬间手已握上了斩魄刀的刀柄，理智却又让他即刻放开它。
朽木白哉来到千愔面前，面不改色地拽上她的衣领便将她提起，就好像她不是人而是猫那般，三两步拎着她来到日番谷面前，甩手一扔便把她扔进他怀里，而后一语不发地于他们擦肩而过。
冬狮郎反射性地揽住她，看到她没有血色的唇瓣，眉间的皱痕有所加深。
[该死的……]
“千愔！”黑崎夏梨匆匆赶来，发现迎面走来的朽木白哉后即刻刹住了脚步——他在看着她。“跟我来。”他冷然道，脚步却没有停下来。夏梨还怔忡地愣在原地，便再次听到他冰冷的声音：“我不说第二次。”
“夏梨……”千愔轻唤，目光担忧。原本打算跟上的夏梨闻言驻足，回首微蹙着眉看着她，摇摇头以示不用担心。
看到日番谷冬狮郎将黑崎千愔带走后，她方才继续跟上朽木白哉的脚步。
——总该有个人，来收场。
黑崎一护站在穿界门前，与朽木露琪亚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有些犹豫。早川泽壹叹了口气，沉声道：“不用担心，这里不会出什么大事的——毕竟黑崎家亦是贵族之一，妥善处理的话朽木家是那你们没办法的。现在快点去现世，按照原定计划，就会万无一失。”
“啊，谢谢你，早川——还有，替我跟千愔、夏梨她们说一声谢谢。”露琪亚稍稍安心了一些，紧紧攒着一护黑色死霸装的袖摆，目光终于坚定起来。
他们走进穿界门中，身后的门渐渐关闭。
——向着前方的曙光追循，愿这一回，是永远。
朽木家。
黑崎夏梨怔忡地伫立在朽木家大门前，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她此刻不能确信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梦，因为刚刚所发生的事情实在来得迅猛，就像寒冬里突然浇下来的一盆滚烫的热水。
——适才她跟着朽木白哉去见朽木家的那几位长老，朽木白哉首先就在他们面前用灵压慑得她跪在他们面前，而后将她倔犟昂起的头压下，向他们以示歉意。
她原本已做好一切的准备，要挺直腰杆好好同这群“长辈”较量一番，却不想朽木白哉紧接着的行为让她诧得说不出话来——他再次按下她的头，却是同她一起毕恭毕敬地行大礼，在周围迫人的冰冷环境中面色肃然地提出希望长老们同意将朽木露琪亚许配给黑崎一护！？
夏梨当时被他的大掌压得只见到地板，全然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是听得耳畔响起他沉稳的声音有条有理地分析目前的情势，又举出黑崎家同样身为贵族等权衡利弊的话，最终将几个长老说服，完胜全局。
整个过程她都是瞪大着眼微张着嘴一语不发地听过的，与其说是在场者倒不如说只是一个被忽略的存在。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导致她直至被“请”出朽木家，都不能马上接受。
温暖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蝉鸣声起伏，街边的杂草懒散地摇曳着。
黑崎夏梨终于为自己的百思不得其解找到了答案。她深吸一口气，咬咬牙狠狠地冲着朽木家大喊。
——“大白，你个别扭的妹控！！”
她不知道，就因为她这句话，女性死神协会的目标就从阿散井恋次齐齐地转向朽木家的当家——朽木白哉了。
夏深，阳光璀璨，晴空甚好。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Chapter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