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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一春一夏,晴暖花开 ...

  •   传说,猫有九条命。
      可是对不起,我不是猫。
      我只是茫茫人海中掉落的一滴泪,
      瞬间便消失不见,仿佛从来不曾出现。

      ——题记

      期待已久的摔跤比赛终于开始了,有俩个人很快便脱引而出。不是别人,正是巴音和孟和。胜利者即将从他们二人中决出,周围的火药味愈来愈重,因为他们代表的不仅是个人,更是科尔沁部落和察哈尔部落。
      我倒是无所谓,谁赢了都一样,可人家莎林娜郡主又不乐意了。
      “巴音,打倒科尔沁,为我们察哈尔争光。”那挑衅的笑,看得我一阵难受。以为我博尔济吉特娜仁从小是被吓大的吗?
      “孟和,本郡主命令你只许赢,不许败,让某些人瞧瞧谁才是真正的巴图鲁!”乌兰嬷嬷很想拦住我,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又怎么收得回来呢!
      “其其格,放心吧!为了你我一定赢。”
      瞬间石化,孟和这小子是怕我还不够耀眼吗?没瞧见那些喜欢你的姑娘们正狠狠地瞪我呢!一旁的巴音早已收住了笑,望着孟和的眸子带了一丝阴暗。

      老康淡笑着,眯着眼瞧我们胡闹着,竟没有一丝不悦的神色。相比之下,众阿哥的表情便丰富多了。
      太子一副居高临下,唯我独尊的样子,眼里闪着不屑的神色。四爷冷眼旁观着,不带一丝表情地瞧着我们,让人一阵生畏。
      八爷依旧挂着招牌笑容,可那笑看起来却有些生硬。一只手紧紧地抓住身边的九阿哥,好像怕他一个激动便做出什么天大的事儿来。我心虚地不再看他们,而是把目光投向比赛场地。
      只见孟和与巴音跳跃而出,做着雄鹰展翅的舞姿进入会场,互相致意后同观众席上的老康敬礼。
      顷刻间,正式的较量终于开始了。只见他们争斗相扑,盘旋相持,腿膝相击,一时间争得难舍难分。观众们呐喊着,为自己喜欢的选手呐喊助威,场面顿时变得热闹非凡。

      蒙古式摔跤以巧取胜,一跤定胜负。只要身体有一处着地就算输了,但不能抱腿,不准反关节动作,不准扯裤子。看着他们你来我往地还未分出胜负,我急得站起身加入了呐喊的行烈。
      莎林娜也不甘势弱地扯开嗓子喊,于是乎人们便看到,两个郡主像疯子一样叫嚷着,就差没拳脚相向了。
      “孟和,你是我心目中的巴图鲁!加油啊!”
      我喊得嗓子都冒烟儿了,就见巴音偏头瞧了我一眼,只这一眼便被孟和用力一绊,整个人倒了下去。观众席上一片欢呼,莎林娜气得直跺脚,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巴音爬起身走到我身边无奈一笑,低沉地说道:“明明知道这是你的计谋,却仍忍不住地望向你。娜仁,我的心告诉我它很爱你。”
      倒吸了一口凉气,我们蒙古人也太豪爽了吧!连表白都这般直接,让我措手不及。

      轻轻咳了几声,我假装无辜的笑道:“小王爷说什么计谋,娜仁不懂。”
      “是吗?总有一天你会懂的。”他意味深长地一笑,甩手朝察哈尔营帐走去。
      孟和得了老康的赏赐,欢天喜地的向我炫耀。我只是笑,笑得连袭月都看出有多勉强。巴音的话在心里久久盘旋,挥之不去。
      时间很快便到晌午,老康一声令下大家都散去用膳了。下午的赛马才是本次大会的重头戏,说实话,要是这赛马女子可以参加,我一定第一个报名。可惜,我只有坐着看的份儿了。
      “郡主,想什么呢?比赛快开始了。”袭月什么时候来到身边,着实吓了我一跳。
      “袭月,麻烦你以后走路别像猫一样无声无息的,怪吓人的。”
      袭月嘟着嘴,有些委屈地说道:“郡主,是您想事情太过投入了。王爷已经派人来催,咱们还是快去吧!”

      刚走出大帐便见布和叔叔牵着马走来,我一路小跑奔向他,轻轻一跃就投向他温暖的怀抱。
      “丫头,还是这般粘人,何时才能长大呢?”叔叔用那宽大的手掌轻抚我的头,笑容慈爱而温和。
      “暖儿才不要长大,暖儿要跟着叔叔一样当个人人敬仰的巴图鲁。”我的豪言壮志逗得叔叔一阵开怀大笑,好一会儿才停下来细细地打量我。
      “没想到我的小郡主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可是丫头,你必竟长大了,总有一天要嫁人的。对方不管是孟和还是其他人,叔叔都希望你能幸福快乐。”
      叔叔突然变得有些伤感,但只一瞬间便消失不见了。如果不是那笑容太勉强,我一定以为自己看错了。叔叔是希望我和孟和在一起的吧!可惜,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丫头,走吧!孟和那小子要是不见你,肯定放弃比赛奔去找你了。”
      一路上,我们谁也不说话,各自怀着心事朝营帐走去。老康已早早坐在大帐内品着茶,一见我来便招着手让我过去。

      “娜仁丫头,坐到朕身边来。”
      “这……”
      我有些犹豫地望向他,却见李德全利索地搬了把椅子放在老康身边。心里一阵感叹,不愧是老康肚子里的蛔虫啊!
      待我坐下后才发觉,众人望向我的目光都有些奇怪,可又说不出是哪儿怪了。
      一眼望去,场面比想象中的还要热闹。只见场地中央,为数众多的满蒙骑士正跃跃欲试。他们穿着展新的骑装,头缠彩巾,腰间扎着多彩的腰带,一字排开地等候着比赛开始。
      父王突然恭敬地行了礼,不卑不亢地对老康说道:“皇上,在我们科尔沁有这样的传统,郡主在行完成年礼之后便可以择婿了。今日赛马的获胜者,将可以和小女娜仁在敖包相会。”
      “哈哈……居然还有这么有趣的传统,真不知道谁有那般福气抱得美人归呢!”
      老康与父王的对话惊得我说不话,怪不得,乌兰嬷嬷看着我落泪。怪不得,布和叔叔说我长大了。原来,我在他们心里已不再是孩子。

      “皇阿玛,儿臣想要参加比赛,请皇阿玛成全。”九阿哥压抑住内心的激动,语气坚定地说道。
      “皇阿哥,儿臣也想一试。”一旁的八阿哥竟然也出来凑热闹,还嫌我的头不够大吗?
      “皇阿玛,儿臣也请求参加。”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万年冰山竟然趁众人不注意时对我浅浅一笑。那样简单的笑,让我一阵恍惚。眼前的人,还是那个严肃刻板的雍正吗?
      “皇阿玛,儿臣……”
      “和塔,你看朕这三个儿子想要参加行吗?”太子刚想跪下请求,便被老康挡了回去。
      “回皇上,只要是未婚的满蒙勇士都可参加,阿哥们是真龙天子,自然另当别论。”
      “好,既然如此,你们便下去准备吧!”老康一拍手,激动地对几位阿哥说道。
      为什么我觉得,老康有种奸计得惩的感觉呢?难道是错觉。

      这场比赛因为有皇阿哥的加入变得异常的热闹,人们私底下再谈论着,到底谁有那样的福气能与美丽的郡主在敖包相会呢?
      “丫头,你可真是有面子啊!争着和你敖包相会的人都快赶上两个旗了。”老康轻轻拍拍我的肩,笑容有些诡异地说道。
      他说得没错,这黑压压的一片足有两百多号人,我不禁眉头紧锁,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丫头,你该庆幸朕身边这些侍卫不能参加了,不然三个旗都有。”
      天!我胆子小,老康你就别再吓我了。早知如此,我今天就躲着不出来了。
      观众席上,成千上万祝福的目光都盯着那百十匹威风凛凛的骏马身上。人群中,我一眼便找寻到他们的身影。只见孟和挥着手望向我,一旁的巴音含着笑,如水的眸子定定地打量着我。
      九阿哥似乎发现了什么,瞧着我的眼神一阵阴沉。那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惊得我一身冷汗。相反的,四爷和八爷倒很是沉静,不愧是将来势均力敌的对手。
      真是佩服自己在此刻还能冷静的分析,不知等结果出来后,我是否还能笑得出来。

      比赛场上,起点和终点插满了各种鲜艳的彩旗。只听号角长鸣,骑士们便飞身上马,扬鞭竞骋,争先恐后如箭矢齐发。一时间红巾飞舞,观众欢腾,声震原野。
      不出所料,跑出一百多米果然是那几位领先。我睁着大大的眼睛,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来,手指微微地颤抖着。
      两百米过去了,只见巴音和九阿哥稍稍领先,却也只有一步之遥。紧随其后的是四爷、八爷和孟和。其他人已被甩出一段距离,众人的眼睛都集中在他们几人身上。
      离终点很快便只剩一百来米了,他们五人仍旧争得难舍难分。我紧张得再也坐不住,一拍椅子跳了起来。终点处,布和叔叔挥舞着科尔沁大旗等待着优胜者凯旋归来。
      就在这关键时刻,惊人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四阿哥突然从靴子里拔出一根锋利的匕首,狠狠地朝马背上刺去。众人一片惊呼,却见马儿因为吃痛疯了般地往前冲,越过原本领先的巴音和九阿哥,快速地奔向终点。
      结果正如我们看到的,四阿哥取得了胜利。身边的九阿哥不停的咒骂着,一脸不服地瞪着他。若不是一旁的八阿哥拦着,我真怕他会冲动地做出什么傻事。

      孟和懊恼地抓着脑袋,低着头同布和叔叔说着什么。巴音则满脸的失落与不甘,仿佛心爱之物被人强行夺走般。
      这一刻,我真的愈来愈看不懂他了。
      明明是冷漠之人,为何又来淌这趟浑水呢?明明是冷漠之人,为何会无故对着我笑?明明是冷漠之人,为何那么拼命也要赢得比赛?记忆中的雍正不该是这样的,难道是历史的记载有误,还是他伪装得太好?
      “好!好!好啊!朕从来没见过这么精彩的赛马,老四虽然方法偏激了点,却也合情合理,勇气可佳啊!其他几位也是当仁不让,拥有如此多优秀的勇士们,又何愁我大清不能国泰民安呢!”
      老康激动地从坐位站起,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感到高兴。可是,只要一想到还要和这座冰山敖包相会,我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父王把一条洁白的哈达递给我,示意我亲自为四阿哥戴上。碍着众人都在场,我只能硬着头皮来到他面前。第一次发现,他足足高出我一个头,此时正居高临下地望着我。同样深邃的眼眸,却给人不一样的感觉。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

      “恭喜你……”将哈达缓缓地披在他肩头,我不情不愿地吐出三个字。
      他也不恼,却在弯腰时贴着我耳朵小声呢喃:“我已经开始期待了……”
      情不自禁地,我的脸一阵躁热,心像揣着小兔般嘭嘭跳个不停。不敢抬头,我怕众人发现我的异样。那种感觉,真的很微妙。
      传说,猫有九条命。可是对不起,我不是猫,我只是茫茫人海中掉落的一滴泪,瞬间便消失不见,仿佛从来不曾出现。
      突然发觉,那些不离不弃的诺言再怎么美好,也不如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