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爱情故事》吹泡泡芙

7、机会

　　妮娜眼里有泪水打转，“前辈，我没有办法·····”

　　鸢叹了口气，“听着，绝大多数人在舞台上都会焦虑紧张，这并不是你的过错，你会紧张，或者是由于别人的议论而产生应激障碍，都是正常的事情。你需要记住的是，在舞台上，坐在下面的观众也好，导演也好，都不是你所存在的世界所考虑的事情。舞台上的妮娜不是妮娜本人，而是角色，所有人的眼光与评价都与你无关，你只是百合，是和藤原晃恩爱的守钟人夫妇。明白了吗？”

　　妮娜硬生生点了点头。

　　鸢不知道这些话能不能起到作用，只是如果今天妮娜拒演，至少在有艺术追求的大导演面前，她将失去所有机会。

　　与其这样，她希望妮娜能够硬撑着演下去。

　　她拉着妮娜站起来，耐心地把那头已经凌乱的假发整理好，“走吧。”

　　“前辈······”妮娜的声音变得像蚊子一样细，鸢知道她的内心在做争斗，她完全可以宣告放弃，可以轻易地不再忍受聚光灯下灼眼的痛苦。

　　她恨不得变成只老鼠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也不要像笑话一样在人前难堪。这种低沉的负面情绪无疑是真实又令人生厌的，鸢深知她此刻已经高度敏感，不能再经受任何严厉的话语了。

　　“这样好不好？”鸢把散在肩前的深棕色长发拨到身后，以一种同小孩子商量的口吻说，“你暂时忘记这一次，只当做是单单表演给我看的。妮娜酱如果能勉强坚持到最后一刻，今晚我们一起去料亭好不好？”

　　妮娜抬起头来，黯淡的眼睛里闪过些许光彩，鸢连忙打开休息室的门，只有木下诚守在门口，却不见坂口裕泰的踪影。

　　“坂口呢？”鸢疑惑道。

　　“去楼下找四钿导演道歉，顺便拖延些时间。”木下诚看着妮娜，“怎么样了？”

　　“先去化妆室。”鸢吩咐，“要先去补个妆，可不能这样花着脸，否则就不是百合而是鸢尾花了。”

　　她故意说些有趣的话，妮娜还没反应，木下诚先哈哈大笑，“鸢你这个比喻，哈哈哈哈。”他打量着她的紫色星空半裙，“你今天穿得还真像个鸢尾花。”

　　鸢瞪了他一眼，妮娜也忍不住露出了笑脸。

　　他们走进化妆间，里面只有一个工作人员趴在桌子上睡觉，鸢小心地从木下手里拿到散粉，细心地为鸢补起了妆。

　　幸好百合的整个妆容都是偏苍白的，嘴唇也只用散粉打白就好。

　　他们到达排练厅时，最后一组正在表演，现场严肃的氛围让妮娜瞬间变得紧张焦虑，鸢抓住她的手时，明显察觉到她在轻轻颤抖，即便她已经极力克制。

　　“木下你陪妮娜去后台准备，对手男演员应该也在，你们再去对一对台词。”鸢抓紧妮娜的手给她安慰，低声凑到她的耳边，“不要顾及其他，只需要想着晚上料亭的约定就好了，我保证你绝对会喜欢那里的美食。”

　　见妮娜轻轻点头，鸢这才放心地回到座位。四钿导演见她回来，低声问，“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说是过会儿会尽全力展现给您最好的表演。”鸢故作轻松地回答，眼睛盯着舞台上表演的男女，心思却始终在后台的妮娜身上。

　　她本身并不是个乐观积极的人，凡事都会做最坏的打算。

　　妮娜再次失态了该怎么办？她从走出排练厅的那一刻，就在思考如何在最糟糕的情况下缮后，只是她想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想出妥善的方法来。

　　她好久没这么冲动做事了。

　　最后一组的演员在鸢恍恍惚惚的思索中结束了表演，她看了看名单，这两位演员似乎是演员筱原海里的孩子，早年筱原海里以出演偶像剧出道，后来与小十几岁的女演员津村纱也华结婚，两个孩子还未成年时就有意送他们去剧团学习歌剧表演。

　　作为星二代，即便是早就过气的明星的孩子，凭借父母的人脉，依旧会比别的新人演员受到更多的期待。

　　鸢听着最后由某个制作人带头鼓起的掌声，不由觉得有些讽刺。

　　等到四钿导演对表演做过总结，宣布三天后会公示选择名单后，鸢侧过身，低声对四钿春实说，“导演，请您给妮娜机会，拜托您了。”

　　四钿春实点点头，又站起来对已经放松的众人说，“还有一位妮娜小姐，请各位给新人演员机会，继续看完最后一个表演吧。”

　　安静的人群立刻议论纷纷，鸢顺势瞟了一眼四钿春实手中的名单，四个演员的名字被画上红圈，看上去这四名演员似乎符合他的期待，相信请来的大部分评委也都从七组里选中了自己心仪的对象。

　　果然有人立刻表示不满，“我从业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中途从舞台上逃走的演员，虽然名义上是新人，但这些选手们至少经历过两场以上的公开演出，紧张成这个样子，丝毫没有作为演员的觉悟啊。”

　　坐在四钿春实另一侧的三浦江夏靠在椅子上，“虽然是好意，如果让妮娜再演一遍，对其他七个组的演员也不公平。”

　　“可是，如果其他七个组的演员有能力，又怎么会惧怕让鸢再来一次？”鸢知道自己是在强词夺理。

　　三浦江夏听出鸢的坚定，并不打算与她争执，只是无奈地转动着手中的笔。

　　继续说话的是著名歌剧评论家鹈饲弘章，“鸢小姐虽然是这些新人的前辈，但是你已经两年没有进行舞台表演了吧，这么迫切地为心理素质这样差的演员求机会，恐怕会让其他后辈演员寒心，以为此次选拔是有黑幕。因为鸢小姐的私心，让人质疑舞台剧行业内部的不公，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吧。”

　　“鹈饲先生还真是严苛呢，我可没有这么大本领。”鸢笑了起来，“为了固守规则而放弃一个有天赋的演员，还真是残酷呢。我只是做了作为前辈该做的事情。”

　　鹈饲弘章站起来，“同时，作为专业评委，我并不认为那位妮娜小姐有什么过人天赋。一个连展示自我都没有能力的人，只是个空有好看皮囊的花瓶而已，艺能界最不缺的就是花瓶。”

　　“我的观点与您正好相反。”看来今天势必要得罪鹈饲弘章，鸢冷静下来，也不再顾忌，“您的观点当然重要，但是作为演员和导演，才能够在表演中看到观众一时无法轻易察觉的处理。”

　　“四钿导演，既然今天的选拔已经结束，我就不奉陪了。”鹈饲弘章站起来，没有与鸢继续争执的意思，而是直接以行动来表明反对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