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雷又旧不要看》白梦泽

8、第 8 章

　　【07】
　　文茜站在图书馆五楼，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L中的图书馆文茜不是第一次来，早在高一的时候文茜就将二三四五楼逛了个遍，哪一个架子放着哪一类的书她都知道。可是，这一次文茜来不是要找书，她是在找人。也不对，该说是在找地方。
　　这话的缘由要从那晚寒煦将文茜带回教室说起。
　　那天两人在上课之后才回到教室，引起了不大不小的动静。恰好那时阿G在教室外头（L中的走廊大约两米宽，晚自习的时候老师一般都是在走廊坐着，方便同学请教问题，又免得吵到教室里自习的人）。见两人这样放肆不避讳，就把两人叫过来，问道：“你们干什么去了？”
　　寒煦看了一眼阿G，说：“就你啰嗦。刚刚十八班的男生来找她，然后她就跑去综合楼那边哭啦。要不是我去找，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咧。你不关心这哭成红眼睛兔子的学生，反倒来怪我们。哼，我看你和那些老顽固也差不了多少了。”
　　阿G哭笑不得，敲敲桌子说：“寒煦你什么态度？别以为我知道缘由就能放你这样目无尊长啊，老C还在这个班呢，我治不了你等下小心我让她念死你。”
　　见寒煦撇撇嘴不再说话，阿G又温声对文茜说：“你没事吧？要不要去洗把脸？以后他们要是再找你麻烦就跟我说，这些男孩子也太过分了！”
　　文茜摇摇头，她平时和G老师几乎没说过话，不由得就有些紧张。“不，不用了，谢谢老师。”
　　阿□□点头，说：“好了，进教室去吧。”
　　两人一回到教室，奈奈便拉着两人问道：“干嘛干嘛？阿G训你们啊？”
　　寒煦扬了扬眉，说：“阿G就是啰嗦。不过他就是好在跟他讲清楚他就不会啰嗦，哪像老高……”寒煦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由自主就打了个寒战。
　　文茜看他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不由得就有些好奇，又不大敢问---她也很少有这种问别人私事的机会嘛。
　　奈奈看她脸上的神色，就解释说：“老高就是图书馆的高杰老师，他是我们社团的指导老师，特别特别特别……”她一连串说了好几个“特别”，才接着说：“啰嗦！”
　　文茜一听忍不住抿嘴笑了---能让这两人都不敢惹的，那该是什么样的人物呀？
　　奈奈想了想又打了个寒战，忽然扯过寒煦说：“哎，阿煦，不如把这妹崽也拐到我们团去吧！”
　　寒煦回了她一个白眼，“她能去干嘛呀？我们团不缺人了好吧？”
　　奈奈看文茜闻言几不可查地瑟缩了一下，立刻一巴掌拍在寒煦头上，骂道：“白痴！这种话是能在妹崽面前说的吗？”骂完了很认真地想了一下，转头问文茜说：“你会不会乐器？架子鼓、贝司、电吉他、键盘，会哪一种？”
　　文茜摇摇头：“我连普通的笛子都不会。”
　　奈奈不死心，又问：“那会不会唱歌？”
　　文茜低着头说：“不会……我基本上没唱过歌，我……我不敢在人面前唱。”
　　奈奈做最后的挣扎：“会不会作曲？会不会填词？”
　　文茜咬咬嘴唇，话都没办法应了。
　　“看吧？”寒煦摊开手耸耸肩，“你还是死心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龌龊心思啊，你不就想带个妹崽在高杰面前气他吗？”
　　“老娘生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死心！”奈奈瞪了他一眼，拍手道，“既然什么都不会，那就去我们团做助理吧。动漫里面不是常常有某某社团的美女助理么？什么工作都不用做，只负责和成员玩JQ！”
　　“你是看动漫看傻了。”寒煦拍了一下她的头，说，“她去了那米菲怎么办？叫她走啊？”
　　奈奈歪头躲过，皱眉说：“拍毛拍啊？欠揍啊你？米菲不是要管学生会么？哪有那么多时间跟着我们上下跑啊？我不管，这妹崽我要了。阿茜！”
　　文茜被她气势吓倒，赶忙应道：“有！”
　　“明天到图书馆五楼办公室找高杰报道，说是我何奈找去的，他敢不收就等着我跟他没完！”奈奈女王纤手一挥，众生俯首再不敢有异议。
　　于是文茜只能在这天一个人跑到图书馆五楼，找所谓的“图书馆办公室里的高杰老师”。L中的图书馆与实验楼、计算机楼合成一个四合院的围楼，图书馆在西边，里面曲曲折折，女孩子都是有些路痴的，何况文茜在图书馆只到过藏书室，这下完全就傻了。
　　“同学？”
　　忽然有人在身后温声叫道，声音温柔而且温文，很好听。
　　文茜回身，只见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大学生样子的男生，穿着一件蓝纹白底的衬衣，配着牛仔裤，不戴眼镜，身上背着一个斜挎的运动包。那人长得不是很帅但也绝对不丑，不是很高但也不是矮。整个人……怎么说，给人一种非常温和无害但是又很可靠的感觉。
　　真的是很恰好的男孩子。
　　文茜这样评价着，一瞬间脑海里甚至想起了《登徒子好色赋》里面东邻之子的描写，增之一分如何，减之一分如何。
　　那男生见文茜没有回应，以为她没听到，走近了问道：“同学，藏书室不在这边，你是不是迷路了？”
　　这人身上好重的书卷气。文茜莫名地就消了对陌生人的胆怯，点头道：“我想找图书馆办公室，但是……”
　　“图书馆办公室？”男生侧头想了想，说，“跟我来吧，我也要去图书馆办公室。”
　　文茜点点头，跟着男生就往前走。拐过一个转角，果然前面牌子标着“图书馆办公室”的房间。男生推门而入，微微提高了声音道：“起来！你们怎么个个都跟寒煦学了一副痞子样？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坐好！有女孩子来了！”
　　说着又回头对文茜笑道：“进来吧，这就是你以后要呆的地方了，下次可不要迷路了。”
　　“额？”文茜有些反应不过来，“你怎么知道……”
　　那男生笑弯了眼，说：“你一说要找图书馆办公室我就知道了，你就是何奈找来的女孩子吧？我叫高杰，是图书馆也是寒煦他们M乐队的指导老师。”
　　这……这人就是啰嗦得奈奈和寒煦都打寒战的高杰老师？！文茜睁大了眼，她原来还以为是个老爷爷呢，怎么是个刚出校园的大学生？
　　“这妹崽一看就是被高杰的外表骗了。”房间里一个低沉而又带着戏谑的声音说，“高杰你看你多作孽啊？长着一张大学生的脸，端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龄，生了一颗七八十岁老奶奶那啰嗦无比的心！”
　　一个男生从高杰身后走了出来，身量高挑，长相俊朗，与寒煦简直不相上下。不过寒煦的俊朗在一个不羁，这人的俊朗在一个痞，而且痞得中还带着风流不下流的文雅气。
　　高杰见他出来便摇了摇头，指了指那男生，对文茜说：“这是团里的键盘，叫做关侑。里头还有一个鼓手黑词。”
　　这都是多么古怪的名字啊……文茜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只能鞠了一躬说：“你好，我是文茜。”
　　关侑忍不住笑开了嘴角，说：“你好，叫我关侑就好。”说着就往房间里头走，大声道：“小二黑，看看！来了个妹崽比你还乖巧，你以后有人欺负啦！”
　　高杰看着摇摇头，对文茜说：“先进来吧，认识之后我再说一下你的工作。”
　　文茜点点头，走进房间。正对着门的地方有一张办公桌，桌上有电脑以及一些办公文具。另一个角落里散乱的放着好些沙发、椅子，一个瘦削的男生正坐在那里，手里还拿着笔在乱写着什么。见到文茜进来，那男生抬头微微有些羞涩地笑了一下，说：“你好，我是黑词，你可以叫我小二黑。”
　　文茜闻言也抿了抿嘴角笑了一下，说：“我是文茜，你可以叫我文茜，也可以称我阿茜。”
　　小二黑闻言笑了一下，又低头去画画了。关侑看着不由得走过去一下子坐在他身边，揉着他的头发说：“害什么羞啊？你们两个一定会成为我们团里的宝贝的！哈哈！”
　　“关侑！”高杰笑着训斥了一下，对文茜说，“不要怕，他们是闹惯了，习惯就好，没有恶意的。”
　　文茜也感觉得出来，那个关侑其实是怕气氛太沉闷。于是摇摇头，问道：“那我该做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事，其他的米菲都已经做好了，你就做做记录整理些资料吧。”高杰想想又说道：“这个团其实是个乐队，目前成员是：键盘手关侑，架子鼓小二黑，贝斯何奈，电吉他寒煦。我是指导老师，你们学生会主席米菲是乐队经理，现在加你一个助理，总共才这几个人。”
　　他说着温和一笑，“这些人平时都是我行我素惯了，放到哪个班都是老师头疼的对象，你一开始可能会不习惯，慢慢地就会好的。这是个很好玩很温暖的集体，不管你以前遇到过什么，那都是过去了，这是另一个地方。”
　　文茜看了看高杰，又看了看沙发上的关侑和小二黑，三个人都是笑眼弯弯，一个温和而坚定，一个戏谑而温暖，一个微微害羞但表露着欢迎。
　　这里会是个很好的地方，文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