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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斗兽场(二) ...


  •   而斗场内,那黑衣女子慢慢上前,将一个个还在挣扎惨叫的奴隶咽喉挨个划破,又干净利落的干掉残余的几人,此时的黑衣女是在杀戮,但这种杀戮相较于刚刚的惨状,无意成了一种仁慈的解脱。

      那黑衣女杀尽所有人,目光往看台四周看了一圈,丑陋的面容带着一股无法形容的肃杀之气,台上看客尽皆禁声,目瞪口呆看着她慢慢走进斗场的角门,只等那门合上才长须一口气,开始热烈的讨论起来:

      “这女子是谁?真厉害啊!”

      “别是个巫女吧!”

      “别瞎说,到处都在严禁巫幻之术,这斗兽场怎敢用巫女参加角斗。。。。。。”

      “不是巫术,这女子拳脚功夫是真的厉害,那些寻常奴隶哪是她对手。”

      “不说了,不说了,明日全国最好的角斗士都要上场,这样看来,一定精彩的紧。”

      第一天的角斗结束,与黑衣女一起上场的四五十名奴隶无一人生还。

      那黑衣女被带进斗兽场下的牢笼,只见这牢笼中还关押着不下二十余人,这群人与流民奴隶不同,多是些犯了命案的死刑囚犯,或者杀人无数的山贼盗匪,一个个身强体壮目露凶光,身上穿戴着不同颜色形状的各式盔甲护具,手中更拿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应该就是来自其它地方的强悍角斗士了。

      女子找到牢笼最角落的位置,轻轻抱起地上一个烂布絮裹住的包裹,怜爱万分的拥进怀中,包裹中一个幼儿兀自沉睡,脏兮兮的拇指含在口中,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

      女子把面颊挨近沉睡的幼儿,温柔的摩挲着,突然牢门打开,走进来几名兵士,将一身黑色的崭新盔甲和一把看上去甚是锋利的匕首扔到女子面前道:“公子说你今日表现不错,这是赏你的。”后面又有两名侍从端上些酒水吃食放在女子面前。

      那兵士说完出去,女子怀中的幼儿被说话声吵醒,睁眼看见面前一堆食物,双眼发光,对着女子道:“娘亲,这些都是给我们的吗?”

      女子温柔答应道:“是的悼儿,是给我们的。”

      那幼儿一声欢呼,伸出黝黑的小手就朝着一只肥硕的烧鸡抓去,葛地旁边飞过来一把匕首,正插在那烧鸡上,把那幼儿吓得呆住,紧接着哇一声哭出来,躲入女子怀中。

      一个身材矮小却壮硕的男子走过来拿起匕首,匕首上还插着那只烧鸡,男子对着烧鸡咬一口道:“操他娘的什么第一斗兽场,养些什么婊子和小杂碎,大爷我还没这等好的待遇。”

      女子沉默的看着他,手慢慢伸向地上的匕首,矮个男子不以为然,边啃烧鸡边又伸手去取旁边的酒壶,突然一把铮亮的巨斧无声无息搭上他肩头,锋利的斧口正对着男子颈项,一个浑厚粗犷的声音道:“放下,欺负女人孩子的尿泡玩意儿!”

      那矮个男子对这出声之人仿佛甚是忌惮,一边缓缓放下烧鸡、酒壶,一边讨饶道:“魏大爷您老别生气,我放下,放下还不行?”

      说完取下匕首,一溜烟缩到一边去了。

      女子抬头,望见一个身高九尺,满面虬髯的大汉,正对着她艰难的挤出一脸看上去尽量和善的笑容,说艰难是因为这张凶神恶煞的脸,想要做出和善微笑的样子并不容易。

      女子垂首低声道:“多谢!”

      大汉爽朗一笑道:“不谢不谢,俺也好奇,你好好一个妇道人家,怎会带着孩子跑到这斗兽场来?”说着自来熟的往女子旁边的狱墙上一靠,坐了下来。

      女子并未回答大汉的问题,而是拿起一个馒头递给怀中的幼儿,那孩子道:“娘亲,悼儿想吃烧鸡,”

      女子于是捡起地上的烧鸡,又拿起匕首将烧鸡上被那矮个汉子啃过的地方仔细剔除干净,方递给悼儿,悼儿欢快的大啃起来,本就瘦得皮包骨头的小孩突然间吃下这么大只烧鸡下去,肚皮立刻被撑得鼓鼓囊囊起来。

      那虬髯大汉伸出宽厚的手掌摸摸悼儿圆滚滚的肚皮,大笑道:“傻小子多久没吃过东西了?小心把肚皮撑破了。”

      黑衣女子缓缓道:“我要挑战这斗兽场之王。”

      大汉瞪大双眼,一脸不敢置信:“你要挑战彪夫人?就凭你?”

      “就凭她,为何不可?你没听见她刚刚在斗场才杀了四十多个人?”旁边一个面容白净的青年双臂环抱,半倚在狱墙上淡淡说道,怀中一柄长剑一看便不是凡品。

      那虬髯大汉瞪那青年一眼大声道:“阿轸,此言差矣!今日场上不过是些毫无还手之力的流民,而且都自相残杀得差不多了,她不过捡了个便宜运气好罢了......”说着又觉得此言似乎不太妥当,挠挠头对那女子道:“对不住啊,我不是说你不行,你已经很厉害了,只是,只是.......”一时不知该怎么形容,

      那叫阿轸的青年帮他接话道:“只是那彪夫人凶猛异常,自入斗兽场以来无论对方是人是兽,从未有过败绩。”

      虬髯大汉一拍大腿道:“就是这话了,奶奶的尿泡里有墨水说话就是不一样......”

      阿轸白他一眼摇摇头走开。

      虬髯大汉转过头,准备继续语重心长的对黑衣女子进行下一步开导,那不死不活的淡淡语调又从不知何处飘过来:“老犨,闲事莫管,她已经进到这里,难道还能出去不成?若非逼到绝路,谁又会来这斗兽场?”

      一句话把老犨千言万语憋回肚中,只能张着嘴在那干瞪个眼。突然一个酒壶递到手中,却是那女子见他尴尬把酒给了他,老犨嘿嘿憨笑两声,大喝一口道:“好酒!”

      第二日,天气晴好,宛城上空万里无云,斗兽场内骄阳炙烤。

      笼中的角斗士被一个个轮流放进斗兽场,只听得场内欢呼阵阵惊叫连连,夹杂着野兽的咆哮嘶吼。连出去两名角斗士都未见回来,直到第三人出去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被抬了进来,只见这人已经成了一个血人,浑身上下不知被什么野兽抓扯撕咬过,肠子肚子流了一地,只剩进气儿没有出气了。

      牢内众人大骇,不知今日对手是什么怪物。

      第四个上场的正好是老犨,只见他扛起大斧,朝地上大吐一口吐沫,大声道:“让洒家去会会这怪物!”说完大步流星的出去了。

      不久场上便传来怪物的咆哮声,但老犨的怒喝声甚至盖过了那怪物的咆哮。白净青年怀抱长剑,不停在牢中来回踱步,想来甚是担心。

      其他角斗士也都屏声静气仔细听着外面动静,有人甚至已经开始浑身发抖,只有那黑衣女子依旧沉默的抱着孩子坐在角落,仿佛这一切与她无关。

      半晌,牢门大开,牢中众人迎了上去,只见老犨肩扛大斧一身血污立在门口,也不知是死是活。

      阿轸面色凝重走上前去查看,只见老犨左肩锁骨至前胸一道深可见骨的抓痕,险些就被开膛破肚,忙逃出怀中丹药,给他又是内服又是外敷,突然那老犨大喝一声哇哇大叫:“俺剁了那狗娘养的黑熊!”众人被他吓一跳,

      原来,今日的角斗对象是被囚禁七天没有进食的黑熊,那黑熊已经饿疯,先前两人竟是被那黑熊生吞活剥了的。只是这头黑熊已经被老犨斩杀砍下头颅,斗场内已经新换了一头饿熊上去。

      又听那阿轸还是淡淡道:“好在都是些皮外伤,还不一边歇着去,怪叫些什么!”

      如此又出去了挨个出去四个人,最后一人回来,牢笼内众人已经摸清了那饿熊规律,知道先上的人遭殃,待那饿熊吃饱了先上的人,又打斗得疲乏了,后上的的人生还几率要大得多,于是都暗暗开始计算,生怕被叫在了前头。

      眼见新一轮开始,黑衣女子居然是第一个,她已经哄睡了孩子,换上了黑甲,手中紧握着昨日新得的匕首,牢中众人目视她从角落慢慢过来,脸上不无同情之色。

      阿轸突然挡在她身前问道:“请问大人,我排在第几?”

      百卫长道:“你小子运气好,在她后面第四个,还早着呢!”

      阿轸淡淡道:“我和她换。”

      百卫长一怔:“这还有赶着送死的?”也不阻拦,摇头着:“还是太年轻。”便放了阿轸上场。

      不过一炷香时间,阿轸便回来了,一身青衣上竟然连丝毫血迹也无,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走到一边。

      谁料昨日为难黑衣女母子的矮个汉子居然正好排在了黑衣女后面,听见进来提人的百卫长喊他名字,在牢内大喊大叫:“不公平,这不公平,你们擅自更换位置,明摆着后来的人占便宜,......”

      老犨怒目而视骂道:“奶奶的,缩头龟孙,有本事刚刚你上啊?占不到便宜还急眼了!”

      百卫长冷冷道:“一个死囚说什么公平不公平?这是命,你命该如此!”

      那人继续挣扎:“凭什么是我,明明该那婊子先上......”

      黑衣女子看了阿轸一眼微微一点头,握紧匕首出牢门而去。

      百卫长把那矮个男子扔到一边啐一口道:“孬种!”紧跟着出去。

      斗兽场上看客们看到昨日大杀四方的黑衣女出来,顿时沸腾起来。

      只见场内那黑衣女换上一身铠甲,挽了头发,虽然依旧容貌丑陋,但身材玲珑,也算得上英姿飒爽。

      “美女与野兽厮杀,想想都刺激,”

      “等等,这女子样貌奇丑,连平常女子都不如......”

      “算了,想想还是刺激.......”欢呼声此起彼伏。

      场中新放出的饿熊见有人进来,急不可耐的咆哮着朝黑衣女冲了过来,那黑衣女却紧靠墙壁,一动不动。

      “不是吓傻了吧?”

      “岂止吓傻,估计心胆俱裂,已经吓死了......”

      无一人担心这女子的生死,只是看一场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刺激演出,看客们议论纷纷中,饿熊已经冲到女子跟前,巨大的身躯立起,扬起前爪就往女子身上抓去。

      女子却突然转身背对饿熊,正当台上看客们都以为她已经吓傻,不敢面对黑熊时,女子足尖在墙壁上轻轻一点,娇小的身躯高高跃起,一个翻身在饿熊头顶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轻盈的落在饿熊身后,而女子刚刚落地,那饿熊的脑袋葛地裂成两半,倒地不动了。

      原来,女子翻身越过熊头的电光火石间,手中匕首已经刺入饿熊咽喉,顺势一刀划过头顶,只是那女子也没想到这匕首居然如此锋利,尽然生生把这饿熊头颅劈成两半。

      台上看客目瞪口呆,他们看上一名剑客,一尘不染数剑刺死一头饿熊已经惊为天人,没想到这最不被看好的女子却一招便将这饿熊毙于刀下。

      那少年公子第一个起身鼓起掌来,哈哈大笑道:“精彩,简直太精彩了,宛城斗兽场已经三年未见如此精彩的角斗了!”

      看客们这才回过神,跟着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与掌声。

      牢内众人见黑衣女不过片刻就安然无恙的回来,用时甚至比阿轸还短许多,尽皆惊疑不定,纷纷给女子让路,那女子依旧沉默不语,只是对阿轸和老犨点了点头,又回到角落抱起孩子。

      那矮个汉子没想到这女子如此厉害,绕了半天还是轮着自己第一个出去,也再无话可说,一咬牙走了出去,手中却无甚兵器,也是奇特。没想到的是这汉子也活了下来,只是折了半个手掌。

      又是两轮下来,只活了三个人。如此第二日结束,二十余名精锐角斗士只活了八名。

      第三日,宛城突降暴雨,斗兽场内一片泥泞。

      但即便如此暴雨也浇不灭看客们对血腥盛宴的执着与热情,看台上座无虚席。

      这最后一场看起来反而没有上一场恐怖神秘,开场便把剩余的八位斗士请到场中。

      那少年公子在雨中慷慨陈词:“列为,打败尸熊,你们已是万里挑一的勇士,你们已经有资格将的名字刻在这宛城斗兽场的荣耀碑上,勇士们,大声报上你们的来历姓名!”

      老犨啐道:“奶奶个熊的,原来是尸熊,长期以死人尸体喂食,怪不得如此凶悍,俺才不想把俺名字刻在那破玩意上,你爷爷我还没死呢!”

      阿轸白他一眼,示意他禁声,老犨一脸不服,依旧低头嘟囔咒骂。

      却听有人大声报道:“秦,樊仁。”正是那矮个汉子。

      其他几人也接连报上姓名:“燕,莫说、莫问、莫提。”

      老犨忍不住笑道:“好家伙,一门三兄弟,都活下来,有些本事。”

      阿轸淡淡道:“假的!”

      又一人道:“齐,高堂敬。”

      到了阿轸与老犨这里,老犨大声道:“翟,老犨,”

      阿轸接着道:“阿轸。”

      却听那少年公子哈哈大笑道:“什么?阿珍?老抽?你们唬小孩的吧?罢了罢了你们愿叫什么便叫什么。”似乎对他二人并未在意。

      转向那女子正色道:“你叫什么?”

      那黑衣女子抬头:“楚,芈洛!”

      少年疑道:“你是楚国人?”

      “是!”

      “那为何会流落在外沦为流民?”

      女子沉默不语,少年也不多问,继续道:“甚好,且把八位勇士姓名刻上荣耀碑。”

      于是斗兽场一角一块粗糙的石碑上便留下了如下字迹:“楚.成王十一年.宛城斗兽场.屠熊勇士.芈洛.阿珍.老抽..........”

      待人刻碑的当,那少年对八人笑意盈盈道:“知道为什么把你们名字刻在碑上么?因为很快,你们都要死去,给你们立块墓碑,免得死后做那孤魂野鬼,这是本公子对你们最大的仁慈。”

      说着得意的对着斗兽场内叫到:“有请,彪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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