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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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亚姆，海神教会的某个房间内。
穿着华丽长袍的神使达尼兹坐在椅子上，沉默地看着对面的阿尔杰威尔逊。
他半夜起床积累的睡意已被吓得一点不剩。因为风暴教会的枢机主教竟然想叛逃到海神教会！
……
要不是格尔曼斯帕罗以“愚者”先生侍者的身份传递了信息给我，让我安置阿尔杰威尔逊，我早就把这失控的炸弹绑好，送回风暴教会了。达尼兹越是害怕，越是忍不住在心里咕哝。
当然，他只是随便想想，甚至都没去考虑双方的实力对比。
过了一阵，他的房门被人敲响。
达尼兹猛地跳起，快步走到门口，拉开了道缝隙。
门外是格尔曼.斯帕罗。
达尼兹被吓了一跳，连忙打开门，把人请进来。
格尔曼一进门，就直直地盯着阿尔杰，在达尼兹看来，怕不是阿尔杰的叛逃惹怒了格尔曼，要变成非凡特性了？
“那个……”达尼兹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不过这个时候格尔曼开口了：“神说，阿尔杰从今天起，戴上面具，担任海神教会的教皇。”
“‘愚者’先生的意志就是我的意愿！”阿尔杰难以掩饰地露出一抹笑容，弯腰行礼道。
“狗……到底是怎么回事？”达尼兹一头雾水，不过这时格尔曼转头，冷冰冰地盯着他。达尼兹打了个寒战，直觉自己再待下去会惨遭毒手，连忙找了个理由走了。
等到只剩两人的时候，格尔曼的脸不再紧绷。亲眼看到阿尔杰完好无损，克莱恩放心的同时又是一阵后怕，在灰雾之上救下阿尔杰的时候，“愚者”的心脏真的快要吓到爆炸了。表现在外就是格尔曼先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然后眼里开始有了笑意，嘴角抑制不住地缓缓勾起。
这样的格尔曼是阿尔杰既熟悉又陌生的。熟悉是因为格尔曼的微笑对阿尔杰来说并不罕见，而陌生是因为格尔曼此时的微笑中带着一丝明显的激动和……喜悦？
他给“愚者”先生惹了麻烦，想象中最好的场面也是格尔曼温和地斥责几句，可是格尔曼怎么会……
“阿尔杰，”格尔曼的呼唤让阿尔杰回过神来，他上前一步，使两人的身体只有一步之遥，他的眼睛执着地盯着阿尔杰：“阿尔杰……”一瞬间，克莱恩想了很多，想说的话也很多，涌到嘴边，却只叹息般说了一句好似没什么意义的话：“你的头发越来越接近黑色了。”
阿尔杰下意识侧头看向自己的头发，确实，以前是深蓝色，现在是深蓝近黑，但是他的头发颜色改变是风暴序列升高的正常现象，跟今天的事有什么关系吗？
不等阿尔杰思考更多，格尔曼继续说：“你超出了我的预料，我没想到你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人。”这直白的夸奖让被夸的人有些不自在，阿尔杰干咳一声：“赞美愚者先生。多亏了吾神的庇护，才让我免于死亡。”
在阿尔杰的想象中，格尔曼会跟他一起赞美愚者先生，然后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跳过这个话题，但是今天现实总是不按照他的设想来。他眼睁睁看着格尔曼听完他的话以后微笑消失，抿着嘴角，神情变得严肃而有些沉重。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静默了几秒，格尔曼又再上前一步，彻底消灭了两人的距离，他的左手搭在阿尔杰的后腰，右手抚摸那深蓝近黑的头发，还把头搁在阿尔杰左边的肩膀上，心有余悸地说：“我差点就失去你了。”
阿尔杰回抱住格尔曼，随着对方的话想起了当时的心情。他那时觉得自己真是做了一次愚蠢的决定，“不要相信神灵的仁慈”，为什么放松了警惕了呢？不过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当他闭上眼睛，以为将要迎接死亡时，脑中快速闪过一幅幅清晰的图像，有些是铭记于心的，有些却是以为早已忘却的，最后定格在温柔微笑的格尔曼。
随着回忆的闪现，那些因为紧张的局势而压抑的负面情绪也重新翻涌上来了，阿尔杰将格尔曼越抱越紧，紧密的拥抱是两人现在最需要的。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又或者只有几分钟，阿尔杰放开了格尔曼，带着有点复杂的心情说：“别这样夸我，我没有打算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人，愚者先生不会让我死的。”
“但是尽力救人，不惜暴露你与愚者先生的联系，从而叛逃出风暴教会--”格尔曼停顿了一下，看了他一眼，边用手指卷着他的头发玩，边声音轻柔地说：“这并不符合利益最大化的原则，更加不像是一个老于世故的海盗或者主教的选择。”
“阿尔杰……人类的赞歌，是勇气的赞歌。”格尔曼吻了一下阿尔杰的右耳，在他耳边说出了这句话。“你做的很好，我……我没有想到你会这样做。”他的右手无意识地抚摸阿尔杰的头皮，梳理他的头发。
“勇气……你是指我从风暴教会叛逃，加入海神教会吗？”阿尔杰根据格尔曼以往的形象，做出这样的猜测。对于一个狂信徒来说，这是再合理不过的。
“不，我的意思是，我没想到你会宁愿叛逃，也要保护平民。”格尔曼的右手放到了阿尔杰的后颈，他稍微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又一次看着阿尔杰的眼睛。他的嘴角已控制不住勾起，看起来是那么……那么喜悦，那么深情。
被疯狂冒险家这样注视着，阿尔杰彻底脸红了，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他一时觉得之前的紧张、担忧、不甘都在格尔曼的目光下消散了，而且受到了出乎意料的奖赏，一时觉得现在的自己简直像羞怯的少女。
不过阿尔杰也不需要再考虑说什么了，因为格尔曼已经吻上了他。
格尔曼吻着阿尔杰，热烈的感情像海浪一样在他胸中激荡，使他全身颤抖。这是他第二次在阿尔杰面前情绪失控。
格尔曼这种状态使阿尔杰回忆起了他们的第一个吻：那是在阿尔杰刚成为海洋歌者，探索那座原始小岛时，他唱完歌一回头，就看见格尔曼表情扭曲，气势汹汹走上前，就在他怀疑格尔曼是不是被他的歌声刺激到想揍他的时候，格尔曼用手按着他的头，直接吻了上去。
阿尔杰感觉到按着他的手和吻着他的唇都在颤抖，想到“疯狂冒险家”的名声，怀疑格尔曼濒临失控，不想刺激一个实力高强的疯子，才忍住了反击的冲动。等到格尔曼终于冷静下来，放开阿尔杰，他退开一步，擦了擦泛着水光的唇，尽量维持平静地说：“格尔曼，你怎么了？”
格尔曼直勾勾地盯着他，难得说了一句长话：“你的歌声刺激了我的情绪，那种情况下我无法自控，要么杀了你，要么亲吻你，考虑到我们的合作关系，我选择亲吻你。”说完扭头就走，颇有些落慌而逃的味道。
刺……刺激情绪？我的歌声有这么难听吗？不，可能是疯子的欣赏水平跟别人不同，而且得到了新的情报：格尔曼濒临失控就想杀人或亲人……等等，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阿尔杰摇摇头，清空思绪，继续探索。
直到两人探索完小岛，瓜分了战利品后，阿尔杰又回忆起那个吻，确定在格尔曼情绪失控的时候都不会轻易杀死自己，决定试探一下这位疯狂冒险家，遂开口邀请格尔曼去酒馆。格尔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声音低沉：“好。”
接下来一切都按照阿尔杰的设想进行，他们喝得微醺，拥有了一夜、情，第二天两人醒来后敲定了新关系：床、伴。
阿尔杰的初衷并不单纯，无非是拓宽人脉，保持亲密关系，谋求更多好处之类，即使没有，格尔曼在床、上的表现也很令人满意，而且他相信格尔曼也清楚他的想法。
在确定新关系后，阿尔杰屡次找机会试探格尔曼对他的态度--或者说，容忍度。比如询问神秘学知识，比如有棘手敌人时找格尔曼帮忙，再比如在一看就是处男的格尔曼身上试验新花样……让阿尔杰意外的是，除非是没有空闲时间，否则格尔曼几乎没有拒绝过他。
阿尔杰没有问，一开始是不感兴趣，格尔曼对他的容忍度越高越好；对格尔曼的了解和感情逐渐加深后，他会做一些回报格尔曼的事，但是仍然没有问。
直到现在，格尔曼逐渐冷静下来，放开阿尔杰，但是跟上一次不同的是，他的右手放在阿尔杰的脸上，用眼神描摹阿尔杰脸上的轮廓。
阿尔杰认为已经是时候了，他说出了早就想好的话：“格尔曼，愚者先生是信奉等价交换的神灵，那为什么身为祂的眷者的你，会在有些时候不遵循这个原则呢？比如说，在处理我们的关系的时候。”
在赶到海神教会的路上，克莱恩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对倒吊人先生倾诉自己的感情，于是当下也不顾人设的崩塌，直接说道：“因为我喜欢你。对于喜欢的人，我不遵循等价交换。”
阿尔杰不能说对于“世界”的感情没有预料，他此前有过类似的猜想，但使他犹豫的是：格尔曼为什么喜欢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他的？他不止一次回忆过他们的过往，除了在海岛上的那个吻，格尔曼的情绪爆发过一次以外，他怎么也想不起之前还有什么类似的征兆。该不会是喜欢我唱歌难听吧？阿尔杰默默吐槽。
格尔曼深吸一口气，“其实，在我们第一次在现实中见面的时候，我就想要……”顿了顿，“亲吻你。”说出这句话后，格尔曼用无面人的能力控制自己不要脸红，但是耳朵却悄悄红了。
当时阿尔杰套着身古典的深色长袍，戴着顶类神职人员的软帽，仿佛从民俗传说里走出来的巫师或魔法师。五官深刻，轮廓粗犷，有明显的雨打风吹之色，一看就是比较能打，且经常奔波在外的类型；
皮肤偏古铜，却和本地人种有一定的区别，像是纯正鲁恩人常年日晒雨淋后的结果，但那深蓝色的头发又较为特殊，不属于鲁恩，更接近于迪西海湾靠狂暴海区域的殖民地人种。
这个人身上不适合他的衣服却好像有什么神奇的魔力，把他骨子里最吸引人（指克莱恩）的气质--矛盾--表现出来了。克莱恩在灰雾之上见到倒吊人的时候，要忙着扮演“愚者”，回应他的试探，而且有灰雾遮挡视线，没有心情欣赏倒吊人先生的魅力，再加上克莱恩是个没开窍的处男，是以从没发现倒吊人先生对自己的影响力。
直到在那个主题咖啡馆第一次用肉眼看到他，那一瞬间心里涌起的冲动使克莱恩用无面人的能力控制自己才没有被阿尔杰看出破绽。
“我当时被吓到了，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喜欢男人……回去以后不敢多想，以为只是荷尔蒙的躁动，你可以理解为憋的久了，以为我对你只有欲望。”那时克莱恩有很多事情要忙，要复仇，要消化魔药，要赚钱，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以为自己终究是会回去故乡的，没有必要在异世界与另一个人建立亲密关系。
“但是在那之后我会下意识关注你，在你面前表现自己……”阿尔杰想到就是那次见面以后“世界”阴沉嘶哑的嗓音换成了格尔曼的声音，而且在塔罗会上“世界”开始时不时免费透露不为人知的神秘学知识，他当时只觉得“世界”在炫耀神明的宠爱，没想到是在他面前表现自己……
如果克莱恩知道他在想什么，肯定会说：还不止，比如偶尔利用“愚者”的权炳观看你的生活……
“我看着你在塔罗会上与小‘太阳’逐渐建立了一段真诚的关系--我知道你当时肯定没有发现，说不定还在心里找各种理由解释你为什么会那么照顾他，我为你高兴--因为我知道一段真诚的关系对于像你一样的人来说有多么珍贵，但是也因此嫉妒--我嫉妒拥有这段关系的人不是我，虽然我并不担心你会就此爱上‘太阳’。当我察觉到我的嫉妒时，才发现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但是我是一个有很多秘密的人，我既无法放心把它们交给别人，也不愿意隐瞒最亲密的人。因此，即使我发现了我的感情，也不打算与你有更紧密的联系。”
“为了不受暗恋的折磨，我想放弃对你的感情，我回忆了我们相识开始的所有事情……”然后克莱恩才发现自己对阿尔杰的感情原来从很久以前就有苗头了。
在二十一世纪时，克莱恩虽然不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和唯物主义者，可是到底是在红旗下长大的，一朝穿越到这个神真实存在的异界也不可能成为虔诚信徒，他对黑夜女神的态度就像对待上司，初期的新奇过去后，在跟虔诚的教徒聊天时无神论的思想使他颇感不适，在那段思想适应期，阿尔杰是唯一一个在他面前表现对神的不虔诚和叛逆的人，无论是身为风暴教会非凡者却参加“邪神”聚会，还是大胆试探一位复苏的古神，都使克莱恩很有好感，倍感亲切。
“等一下，”阿尔杰的脑子乱糟糟的，“如果你真的早就喜欢我，那为什么不，为什么不采取行动？只要你向我提出有关于性的交易，我会答应的，如果我发现了你的秘密，你可以威胁我，可以，可以请‘愚者’先生警告我，我……”他的话音有点颤抖，说到后面有点语无伦次，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的问题。
但是克莱恩知道。格尔曼停止了一切暧昧的动作，转而握住了阿尔杰的双手，一双长满厚茧的手，再次用那种温柔的--虽然用这种词形容格尔曼很奇怪，但是阿尔杰不得不承认他喜欢格尔曼这么看着他--眼神注视他，轻柔地说：“因为喜欢不是这样的，爱也不是。如果我只是想得到你，那我就是对你有贪婪之心，我知道人类的情感非常复杂，喜欢和爱里会夹杂贪婪，但是这是错的。”他知道阿尔杰正在迷茫、困惑、踌躇，这是必然要经历的步骤，灵魂要得到自由必然要经历挣扎的痛楚，思考的痛苦往往比身体的痛苦更折磨人，他庆幸这一刻陪在他身边。
等到阿尔杰的情况稍有好转，格尔曼接着说：“我无法给宽泛的爱下一个定义，但是我知道我对你的爱是什么样子：我希望我的爱像雨露和阳光一样滋润你，给你营养，我希望你能允许我爱你，你能接受我的爱。”
“那么你想要什么回报呢？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像你爱我一样爱你的。”阿尔杰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格尔曼。
“雨露和阳光需要什么回报？你要给我的回报就是接受它，你接受我的爱，我就会高兴、喜悦，这就是你给我的回报了。”阿尔杰无法理解格尔曼的想法，该说不愧是疯子吗？疯子的想法都是正常人不能理解的，阿尔杰应该愤怒，应该嘲笑这种人，什么不求回报的爱，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些羡慕。
“你自己不也是这样的吗？”格尔曼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当你为了保护那些平民而拼命和叛逃的时候，你有想过你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回报吗？无论他们能给你什么回报，难道还能比风暴教会给你的更多吗？”
“我，我不是，我没有……”阿尔杰说不出话了，他又陷入思考的痛苦了。
“阿尔杰，”格尔曼用他低沉悦耳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仿佛要刻到阿尔杰的脑子里去：“总有些人，只要他们活着，只要他们存在，就能带给我们无上的喜悦了，那就是我们爱的人。”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如此激动吗？因为你不计代价地保护想保护的人，你就已经是一个爱人的人了，你是爱者了。”格尔曼微笑着凑近，像注视珍宝一样注视他，“我不会爱上一个野心勃勃，老谋深算的投机者，但是我看到了你灵魂中有关于爱的一面，我是被你身上的矛盾吸引了。”
“我那时在想，这人原本该是一个英雄，环境伤害他的身体，命运规训他的灵魂，可是他没有完全投降，他用尽力气反抗自己的命运，也并没有完全堕落，如果我是他，我能像他一样好吗？”
“我说过我曾经想放弃对你的爱，但是爱情是不容人控制的。我回想我们过往的相处，想关于你的一切，渐渐觉得你无一处不可爱，”出谋划策的样子可爱，冷静理智的样子可爱，被吓到的样子可爱，苦恼的样子可爱，甚至嫉妒“世界”的样子也可爱。“但是我仍然没有下定决心向你倾诉我的感情，使我顾虑的是……”格尔曼深吸一口气，认真地看着阿尔杰说：“你的灵魂是不自由的。”
“拥有自由的灵魂,本身就是爱的资格。我不能说一台机器很爱我,或者一辆自行车很爱我——无论它们提供了多少服务给我都不行。”
“灵魂如果被求生本能挟持,一切都是出于最大化自己收益的逻辑行事,实际上就不再是自由的灵魂--因为盈利最大化方案常常是唯一的,只要循着这些唯一解就能观察到如机械般的强迫性行为。”
“只有突破了绝对利己主义的考量,自由才可能真正的兑现。”
“我有想过，如果你发现了我的秘密会怎么做呢？你肯定会利用它们，为自己谋利，我绝非不愿意使你得利，但是我的秘密之一关乎到我想保护的人，我必须对他们负责；而另一些秘密则关乎高位格的知识，只是了解，就会被污染，即使请“愚者”先生帮助，等你到达高位格后，还会引来……的注视，给你带来更大的麻烦。”
“假如你被我打动，为我考虑不揭穿我，那也使你经历了不必要的痛苦--贪婪和良心的拉扯、放弃贪婪的折磨和遗憾。使你遭受这些不必要的痛苦将是我的过错。”
“我时刻谨记，不要考验人性。”
阿尔杰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在此时此地频频出现，究其原因，是格尔曼的话语和思想都是他以往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他今天好似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直到后来，我们去原始小岛上探险。听你唱完歌后，我吻了你。”
“我诚实地说，你的歌声确实算不上好听。我那时说过，你的歌声刺激了我的情绪也不是谎话。你的歌声一方面使我烦躁，情绪不受控制；一方面刺激了我的想象：我看着你唱歌，就像看着雷雨天，一条船载着被锁链捆绑的船长，他没有颓废，而是在这雷雨天气大声歌唱。”克莱恩那时非常激动，感觉自己看见了爱本身。那幅画面就是他对阿尔杰的爱的具象化。
“看着那幅画面，我感觉自己接受了一种使命：我看见你，了解你，爱上你，怎么还能看着你一个人挣扎而无动于衷？我必须去帮助你，解开你的锁链，牵你的船到港口，把你带上岸来。”
“你的歌声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套不适合你的衣服一样，使你显得滑稽而矛盾。但是一开始你吸引我的本来就是你的矛盾，所以我喜欢你的那套衣服，我也喜欢你的歌声。”
“我控制不住地吻了你，之后决定接近你，争取你的爱。所以后来你邀请我成为你的床伴，我就答应了。我要保管好我的秘密，防止我爱的人和我要保护的人因为秘密泄露而受伤。为此，我决定仅以格尔曼.斯帕罗的身份爱你。”
“想来你也猜到了，格尔曼.斯帕罗是个假身份，我扮演一个疯狂冒险家是为了消化‘无面人’魔药。”
“知道格尔曼能变成任何样子以后，我确实有过类似的猜想。”阿尔杰承认道。
“我的真实身份是克莱恩.莫蕾蒂。”说完后，格尔曼脸上，身上都有肉芽蠕动，片刻间就变成了一位身穿鲁恩双排扣大衣，头戴礼帽，脸上带着书卷气的青年。
转变完成后，他的脸上浮起一丝微笑，眼神有些闪烁，整个人显得有些羞涩，似乎在为第一次在心上人面前以真实面貌相见而紧张。
阿尔杰非常震惊，虽然格尔曼在与他的相处中暴露了温柔善良的一面，但是因为克莱恩的精湛演技和敬业精神，疯狂冒险家的人设已经深入阿尔杰的心灵，陡然知晓疯狂冒险家的真实身份是面前这个一看就温柔无害的，微笑中透露着书卷气的青年……阿尔杰忍不住惊叹格尔曼，不，克莱恩的演技真好，想到他以前说过自己是历史系的大学毕业生，又感慨他为了消化魔药竟然来海上扮演赏金猎人，真是拼了。
格尔曼身上到底还有什么是假的？不，应该问格尔曼身上到底有什么是真的？格尔曼的疯狂是假的，那格尔曼是个狂信徒这件事……
阿尔杰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在质疑神灵，连忙停止猜想，低着头，默念“赞美‘愚者’先生”，在心里为自己的过失忏悔，祈求神灵的宽恕，他现在叛逃出风暴教会，唯一的倚仗就是“愚者”先生，不想为无心之失得罪神灵。
克莱恩一看阿尔杰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本来还在纠结要不要直接坦白“愚者”的身份，看到阿尔杰这幅样子突然又起了坏心思：用“愚者”的身份逗阿尔杰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因为没有用“无面人”的能力控制自己，克莱恩笑得有点像恶作剧的猫猫，赶紧乘阿尔杰还没回过神来控制好表情，清了清嗓子唤回阿尔杰的注意力：“阿尔杰，我之前说过，我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你了，那么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为什么？”阿尔杰百思不得其解，无论怎么回忆自己和格尔曼，不，克莱恩相处的过往，都找不到异常之处，不是他自卑，实在是想想他那时候对“世界”的态度吧，提防、试探、嫉妒，怎么会有人被这样对待还能喜欢上这样对他的人？
“其实，我喜欢上你，是因为受了‘愚者’先生的影响。”克莱恩刻意控制自己的语气，平淡地说出这句话。
但是语气再平淡，对于阿尔杰也不亚于一声惊雷。此时，阿尔杰的心理活动只能用一连串感叹号来表达。
“你说什么！！！”阿尔杰惊讶地瞪着克莱恩，震惊于“愚者”先生喜欢他，不，是对他有好感的说法，都顾不上思（脑）考（补）他话语中的深意了。
“整个塔罗会里，‘愚者’先生最喜欢的成员就是你了。”克莱恩语不惊人死不休，但是好心地留给倒吊人先生一点时间整理思想。不过看阿尔杰一脸被风暴之主用雷劈了的样子，好像短时间内是回不过神了。
克莱恩只好继续说下去：“而我跟‘愚者’先生的关系比任何人想的都要密切，在某些时刻，我们的感情是互相影响的。”
“所以……”克莱恩不怀好意地欣赏阿尔杰一脸懵逼的样子，“先前我受‘愚者’先生的影响对你有好感，现在‘愚者’先生会不会受我的影响，对你的感情也发生了，某种，本质上的，改变呢？”
阿尔杰彻底去世了。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