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做我的共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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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我的共犯————
距离五条悟让伏黑惠每年秋天过来照看虎杖悠仁。
说起来，竟不知不觉又过了两个秋。
虎杖悠仁今天没有听到身体里咒灵的催他起床吃饭的声音，他一觉睡到了正午。
伸伸懒腰，还在迷糊中的虎杖悠仁感受到有人拿着一件带有温热体温的黑色棉衣套在他的小老虎睡衣外。
黑色棉衣内里温度刚刚好，虎杖悠仁被抱了起来，他还没有彻底醒神，拿脸埋进抱着他的男人胸前蹭蹭，乖乖的任由动作。
两面宿傩冷眼在虎杖悠仁体内看着悠仁依赖的动作，舌尖顶顶上颚，表情可怖，猩红眼眸里流动起纯粹的恶念。
最后长长叹了口气，到底是没有去打扰外面两人。
怀里的重量比起平常训练的极限还差很多，伏黑惠面无表情的掐了掐怀中“睡美人”的腰。
嗯，腰很细。怪不得这么轻。
他随后调整表情，平淡模样叫醒怀中的“睡美人”
“悠仁，起来吃饭。”
“嗯……惠哥……？”带着没有睡醒的鼻音，虎杖悠仁下意识喊起自己对声音主人的称呼，看起来像是摸不着头脑的小老虎。
“嗯。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切磋切磋。”伏黑惠听到许久未听到的称呼，原本平淡的表情流露出温情，黝黑瞳孔掀起阵阵涟漪，嘴角下意识勾起。
果然，听到熟悉的对话方式，确认是谁后，虎杖悠仁努力睁开双眼，咧嘴露出标准八颗牙齿爽朗的笑容。
“好久不见啦！惠哥！”
欢欣雀跃的样子，让伏黑惠忍不住跟着也露出笑容。
他总是轻易被虎杖悠仁的情绪影响。
只有秋天才会到来的伏黑惠也总是害怕虎杖悠仁哪天和他不熟悉，每年入秋和虎杖悠仁见面都要切磋一下，以便双方熟悉。
伏黑惠自然的把已经清醒的悠仁放在他带来的食物前，坐在虎杖悠仁旁边。
虎杖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只是皱着眉，细想起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地方，而且很重要。
“啊！惠哥、惠哥！说起来、你好像什么地方有变化了！”
听到虎杖这么说的伏黑惠笑笑，歪歪头，黑发不经意垂落在他狭长凤眼前，遮挡住听到这样话后幽深的眸。
伸手用力揉上少年橘粉色的头发，催促起虎杖快点吃饭。
支着下巴看虎杖悠仁听话的吃饭，一直装作平淡的外表里是激烈而又不堪的内心，他其实根本平静不来。
在许久未见的虎杖面前，带给他的感觉是熟悉又陌生。
他害怕自己和虎杖疏远，毕竟已经许久不见了，虎杖和他不熟悉也是应该的，他不了解现在的虎杖喜欢什么也是正常。
可他总希望自己是最了解虎杖悠仁的那一个人。
伏黑惠放在腿上的手收紧握成拳，他强迫自己淡定，撑起笑容来，调笑道：
“可能因为我是个成熟的男人了。”
他是在回答悠仁，但晚了不少。
虎杖悠仁还是奇迹般的听懂了，虎杖嘴里还吃着蘸酱小丸子，不甚清晰回复：
“惠哥，你其实也没比我大多少啦。”
顿了顿，咽下嘴里的食物后，虎杖悠仁侧脸和伏黑惠黝黑的双眸对上眼，满脸认真：
“不管惠哥现在怎么样，我都会慢慢和惠哥再次熟悉起来的。”
伏黑惠听到回答后，瞳孔收缩，笑容变得有些不自然，他没想到自己别扭的小心思就这样被虎杖察觉出来。
耸耸肩，伏黑惠点头，又撑起脸看着虎杖悠仁进食。
他盯的很紧，几乎把虎杖悠仁的面庞都细刻在自己心里，随后叹口气。
好吧，谁让他是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吃起饭来其实很快，他吃完又去换身衣服，和一直等待和他切磋的伏黑惠去了林中小屋外宽阔的空地，打算切磋————
两面宿傩待在虎杖悠仁体内，在领域里待的心里泛酸，虎杖悠仁的话在他听来就是明晃晃的示好。
于是在虎杖和伏黑惠的切磋中，他扰乱了那个可恶的黑发少年组起的咒力。
虎杖悠仁察觉到了体内咒灵的小动作，但他并没有阻止。
毕竟，两面宿傩能忍到现在，他已经很惊讶了。
赢了伏黑惠后，虎杖悠仁不太好意思的挠挠头，他音色澄澈清晰安慰起蹲坐在地上惠哥，
“我这次是运气好啦，惠哥，还要再来一局吗？”
伏黑惠不在意的摆摆手，他更在意的是别的，假装不在意的询问起虎杖：“悠仁现在熟悉我点了吗？”
虎杖悠仁忽然想到，刚认识伏黑惠时的形象，和现在的惠哥莫名重合起来，他笑出来，终于找到自己哪里忘记了。
“已经很熟悉啦，虽然和惠哥以前的样子很不像，但说到底还是惠哥嘛。”
边说还边动手比划出曾经伏黑惠叛逆时期的姿势，模仿出表情不屑、一切皆空样子。
虽然不能说是很像，但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伏黑惠被认真模仿他的虎杖悠仁逗笑，他坐在地上伸直了原本盘坐的双腿，一双大长腿曲奇岔开，又勾勾手，示意悠仁坐在他两腿中间。
乖巧坐在伏黑惠示意的地方，虎杖悠仁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一样，总是和惠哥在一起，享受静谧时光。
虽然那时候惠哥总是很暴躁，但在他面前还是个很好的哥哥，比起现在气质趋向温和的惠哥，小时候的惠哥总是带着偏激、不安。
想到此的悠仁弯弯眸子，抬头向后望向现在惠哥光洁下巴，又拿头蹭蹭伏黑惠。
停下后，他们靠在一起睡着。
两人互相汲取对方的体温，依偎着，树荫落在身上，留下浅浅痕迹。
两面宿傩在领域里快要控制不住，可他又查看到虎杖悠仁睡着后温和阳光的模样，强行压下了自己的脾气，只在自己的领域里发了疯，把自己领域毁了个八成。
*
日子就这样，又过了半月。
伏黑惠和虎杖悠仁也已相处的更加和谐，在温柔乡里伏黑惠也没忘记自己的职责。
毕竟是关于悠仁的。
但他总是疑惑，明明虎杖悠仁一直都是这样，这样的阳光开朗。
失神的看着兴致勃勃围着森林打猎的虎杖悠仁，在虎杖悠仁喊他的名字后，快步跟了上去，嘴角还噙着抹笑意。
如果这时有面镜子，伏黑惠或许会发现自己的眼里也是带着温柔，连同自己的肢体都在倾诉爱意。
可惜被他这样喜欢的虎杖悠仁好似缺根筋，若即若离，不甚在意。
察觉惠哥已经跟上自己，虎杖悠仁笑的更灿烂起来，像大海般包容万物的眼眸里染上混沌，他的计划，可以开始了。
两面宿傩、五条悟、伏黑惠，人物都已经到齐了，接下来只要不择手段的得到自由就好了吧？
虎杖悠仁慢悠悠停在一个比较高挺的树上方，他看到的是无边无际的黄绿。
果然秋天来了啊。
这是他成为“容器”的第几个秋呢？
从六岁开始到十六岁，被剥夺身为人类的身份成为“容器”啊。
已经是第十个秋季了。
算出时间后，虎杖悠仁朝伏黑惠露出标准独属于自己的笑容，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长老院的那些大人物们应该也等不及了吧？他会好好的履行自己作为“容器”的职责，拼上这条命去吞噬尽两面宿傩的断指。
属于两面宿傩的断指被隔着星期慢慢送入林中小屋里，五条悟几乎每天都在为寻找两面宿傩的断指奔波，连伏黑惠也没了时间陪伴虎杖悠仁。
他们都在奔波——因为长老院下达了的最后通稿。
如果虎杖悠仁再不履行职责，将会被即刻执刑。
五条悟原是最不屑的，但终究还是不想让虎杖悠仁永远被囚禁在被救出后的一方天地，他们终会被找到，当那时，他不确定自己还能保护虎杖悠仁。
伏黑惠也是如此。
被送来的断指，相隔着的时间越来越长，虎杖悠仁能够彻底吞噬两面宿傩断指的时间也在加长，他知道自己快要到达临界点。
而体内的两面宿傩也察觉到了，他不止一次想要阻止虎杖悠仁这种自毁的行为，把悠仁拉入自己的领域里吓唬他。
可没有丝毫用处，虎杖悠仁还是笑眸，露出自己的虎牙，好似听不懂，但脸色却日益苍白。
两面宿傩已经快要完全占据这名名为虎杖悠仁的“容器”了。
虎杖悠仁就是在仗着两面宿傩不舍得伤害他，才为所欲为。
两面宿傩的退让只会让他更加疯狂的为所欲为，反正死之前，虎杖悠仁虽然脸色苍白，却被两面宿傩照顾的很好。
咒术之王为虎杖悠仁准备过冬的衣服，为虎杖悠仁住的更舒服温暖一点，采买了许多家具。
现在的林中小屋，早已没有了当初的简陋。
甚至还照顾到虎杖悠仁逐渐不能控制自己行走，两面宿傩接手身体后，为虎杖悠仁用咒力做了副拐杖。
虎杖悠仁沉睡的时间已经很长了。
五条悟和伏黑惠每次前来，只能看到醒着的两面宿傩。
而虎杖悠仁没有怎么出现过。
虎杖悠仁的身体已是强弓之弩，连身体里流动的血液都成了暗红色，轻轻磕到皮下都会出现淤血。
他们想要停止，却还是阻止不了虎杖悠仁的消散。
是悠仁自己选择了这条道路。
他想要自由，但相比自由，他更想要的是守护他人。
在虎杖悠仁真正的消亡前，两面宿傩也已经很久没有露面了，桀骜不驯的咒术之王已经做好了和自己的“容器”一同去死的准备。
可悠仁可见的、主动的进入了一次两面宿傩的领域，他苍白着唇，橘粉色的发也已经没了光泽，身材消瘦，声音带着嘶哑：
“大爷，我想要你活下去。”
两面宿傩就站在虎杖悠仁的对面，他双手抚摸上悠仁冰冷的面庞，大拇指轻试过悠仁苍白的唇，他完全没有听进去悠仁在说什么。
两面宿傩只知道自己养的小鬼——瘦了。
有着极其漂亮颜色的瞳孔中带火，虎杖悠仁嘴角噙着笑，眼中闪过泪花，哽咽着像是许愿：
“大爷，我好怕啊。所以请你代替我活下去，替我去感受外面世界的美好，去保护这个世界吧。”
两面宿傩发觉自己被一手养大的小鬼算计了。
让身为咒灵的他保护这个他不喜欢的世界。
说什么自己好怕，可是只要本大爷保护着，就可以活下去。
本大爷可以活下来的他带着去感受外面世界的美好，一起保护世界。
他想回复这些话，可最终两面宿傩只是用力的抱紧看起来还是那副阳光模样的悠仁。
在领域内用灵魂和虎杖悠仁的灵魂烙印起誓。
烙印形成后，属于两面宿傩的灵锁便感受不到那一头属于虎杖悠仁的灵魂。
虎杖悠仁的灵魂……消散了。
作者有话说第3章 做我的共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