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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策马奔在林荫小道,阵阵黄尘飞卷,一前一后仿若赛马。阡亘芷扬鞭紧追前头的黑马,脸色阴沉可怖,周身一释杀气。

      黑马上的白清荭笑得畜生无害,不惧后来居上的白马,更无视于旁边甩着马鞭的“豪爽”,暗藏杀机。

      刹那,阡亘芷的鞭声落在白清荭坐骑后的屁股上一抽,黑马即刻嘶鸣,四蹄生风。白清荭勉强维持笑意,双脚下意识夹紧马肚。

      原来冷面右护法阡亘芷被前宫主“厚爱”指名,加之现任宫主委以重任,特前去保护前宫主。最坏的是,能否如期回宫还是个未知数。

      跟着白清荭一路北上,途中游山玩水,看尽宫外繁花美景。阡亘芷只觉得浪费精力与财力,何不如直奔大漠。奈何白清荭总是中途变道,害他们绕着大远路刚拐回正轨。

      一想起白清荭悠哉悠哉的骑马样,他就恨不得执鞭挥下。以下犯上自是做不得,何况又打不过白珏宫的前宫主。

      两个人的性格一冷一热,南辕北辙。对于阡亘芷来说,白清荭那样的乐天使他吃力的紧。平素他就不爱说话,唯一能敞开心房,接受的人只有左护法紫靖。

      白清荭不按常理出牌,阡亘芷亦是被耍的团团转。黑马在小溪旁停下,长及腰处的墨发在空中波浪一腾,落足无声。阡亘芷随后翻身跳下,大步迈到前者的身旁拽住白清荭的臂膀:“何故停下来?我们不是正赶路吗?”

      白清荭斜睨:“跑了大段路,你就不渴么?”

      阡亘芷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他领着他绕远路。

      “我不渴,赶路要紧。”

      白清荭系下腰间的紫金壶,拔开壶塞,仰首喝了一口醉红酒,甘醇的琼液滑到喉间散开辣爽,嗓子一喝,倍儿劲:“喂,你不喝,马儿也得吃吃草,喝喝水。休息休息,照你这样操劳,它们岂无人道?”

      明显感受到前者话不对题,有意拖延。阡亘芷没好气的回答:“小辈不叫喂,单姓一个阡名亘芷。请前辈莫要唤错。小辈还有一事要纠正前辈,它们是畜生...至于人道之说,老天不赋予它们的智慧!”

      白清荭挑眉,把壶重系腰上。卸下马水袋蹲身按在溪水里蓄水。

      “验证一句老话,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马兄弟,原谅这小辈有眼不识泰山,驮了他跑了万里路,却不识你的辛劳,我呀为你叹口气!哎~~~~”

      “前辈你!”阡亘芷重足立在他的身后,羞愤不已。要不是宫主的吩咐,他早就想丢下他,转头回宫。

      湿漉漉的马水袋在白清荭的手中抖了抖,而后扭身一抛。阡亘芷立马伸手一接,看清为何物后,厌恶于满手沾染的水渍。

      “愣着做什,跑了大段路,该渴了吧!这里的水非常干净,你就放心的畅饮。”

      见他动作迟疑,白清荭有些无奈的拍了拍衣摆上的草屑,抬脚向他走去:“你啊长得眉目清秀,唇红齿白。就是道上一站,扎眼儿醒目,可谓是一身英气逼人,侠肝义胆。但你终日冰冻着一张脸,真是浪费了自己的好皮相。”闻言,阡亘芷收起心神,墨黑的眼珠透露出茫然与复杂。他还是第一次听别人夸赞他的相貌,一时接不上话。

      顿了顿阡亘芷郑重其事的回复:“前辈,你只需管好你自己,小辈的事无须你操心。”他生性淡泊,对谁都起不了兴趣,真难为自己的属下,每天要对着他那张冷得刺骨的表情汇报宫务。记不得是不是从小便是如此。

      白清荭做出痛心疾首的样子拍着他的肩:“怪不得你爱的人不爱你。”

      阡亘芷寒毛一竖:“什么?”白清荭猜中他的心事,让他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佯装困惑用来搪塞。

      白清荭皱皱鼻子,可怜阡亘芷富于春秋,竟然耳朵不好使。恶作剧的重复:“我是说你喜欢的人是不是左护法呀?!”

      当下阡亘芷瞪着白清荭扬起怒焰:“前辈那么喜欢探听小辈的隐私,到底是有何企图?”

      白清荭见他处处提防,怒火越炽,不禁心虚,何况指明他是有自己的道理,如实说:“别前辈前辈叫得生疏。你唤我清荭,我唤你小芷如何......”

      语未完,阡亘芷刘海被风一吹:“小辈不敢,望前辈收回成命!”

      白清荭暗骂这小子不给面子,反正他皮厚惯了:“小芷,我对你可是披心相付,关心你才会问你。何况在我离宫数年,宫中变化之大,惟有你让我第一眼想要刨心刨肺的感化你,因为你太像我的曾经。冷漠只会换来孤独,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开心的活着。”

      在阡亘芷听来,话里带刺,他不懂他到底碍着白清荭什么了,老是盯着他不放,说些他不懂的事。

      “你若要做圣人,我建议前辈去书院教书,大可满足你的虚荣心。”一席话甚是痛心,或许重叠曾经的“自己”,白清荭免不了惆怅,但绝不是怀念。

      做个快乐的人使他直面自己,无忧无虑,不为烦恼所缚,那种感觉多么美妙。大概是见不得阡亘芷越偏越离的晦暗生活,他们有缘,势必想拉他一把。人生短暂,快乐的活着总比默默的归于尘土要来的有意义。

      白清荭虽为他好,却忽视了他的心情,阡亘芷才会生气。他要怎么活是他的事,旁人插手只会徒增厌恶。

      白清荭潜意识的抚摸紫金壶倒让阡亘芷恣意想象,嘴里讥嘲:“看前辈很是宝贝这壶,是不是故人相送?”

      他低头木然的望着紫金壶,陡然目光黯然。阡亘芷不知该高兴还是后悔,因为足以见得,白清荭更适合微笑,而他夺取了他的笑容,揭他伤疤。

      随之白清荭痴痴的咧开嘴:“差点着了你的道!你以为提到它会换来我的痛苦么?”阡亘芷不假思索的点点下巴,愣是被他的变脸弄懵了。

      白清荭清清嗓子:“壶是我病故之友送的,我带着它,仅仅是缅怀思念。”语气活泼,一点儿没有忧伤。短短数语,阡亘芷几乎用另一种成语来概括他的话——睹物思人。

      真正意义上,送紫金壶的人亦是白清荭重要的人,阡亘芷是那样想的,同样他心里也有牵挂着的人。

      见阡亘芷默不作声,软下眸子定睛瞅着他,心念一转,他掬笑:“毋须多虑,他只是我的一个友人。”

      阡亘芷鼻子哼哼:“你不用跟我解释,我也不想知道内情。”除了心中的他,阡亘芷当然不理会他人。

      白清荭噘嘴,老大不愿意:“你就不想跟我牵扯些干系?好歹我是白珏的前宫主,你笑一个,说不定我传你武艺。”

      □□?利诱?阡亘芷嘴角一抽,公然调戏?他不是直系白珏宫的弟子,至于白清荭的条件,他并无偷觑之意。

      白清荭弯腰探看他,着实吓了阡亘芷一跳。俩人的面孔靠得极近,似有似无体香索绕。阡亘芷微怔端详,白清荭脸上的白绒毛又软又细,肤如凝脂,分外不能忽视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仿佛是吸住神智,冥冥中,对宫主姑苏那样妖孽外形的人已有抵御,则白清荭算是同类。

      或者第二次把一个男子看呆了,有些怪异。阡亘芷自命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但凡美者总能引起万人瞩目。

      白清荭趁他呆滞,轻戳他的浅涡:“来,快给爷笑一个~”

      阡亘芷绷紧唇线,当即拍去那不正经的毛手,痛定思痛,决不能大意。

      隐约有种鲜为人知的情愫悄然滋生。阡亘芷不愿承认,心底已然为这次的旅途多了份期许。

      他们下一站是大漠与中土交界的一个市集,那里更接近异族番邦。

      白清荭指天为誓,说自己的第六感告诉他,天下第一酒会在那里出现......

      黄土堆砌成的屋舍到处都是,并且貌形相仿,唯一能辨识的是土瓦上插着的店名小旗,方便百姓出门就能寻到去处。

      但凡来往的异族头上裹巾,衣裳滚边无领,独绣小花围着领边、袖边起到点缀之效。可说是形形色色,迷花了阡亘芷的眼睛。

      越靠近大漠,这风尘里含着沙粒,眼皮子半遮半掩,遥望天空,一片是万里无云。

      白清荭与阡亘芷算得上是走南闯北的老江湖。一入镇,俩人便买了大块布从头到尾包个严实,只露两眼儿目视前方。

      此身打扮,衬得某人媚儿眼迷倒众生。街道本就狭窄,俩人各牵着马,隔着人群准备入茶棚解渴。

      方把缰绳丢给小二。茶棚里乍然传出咆哮声,其间碎落了一地杯盘。紧接着窜出一群人蜂拥两头,踢踏的马蹄子赫然跃过头顶,碰撞到一旁矮墙,瞬时崩塌一角。

      白阡二人即刻举袖掩鼻,待闻马上胡人持着陶壶,嘴里喝道:“哈哈,我终于找到天下第一酒啦!”

      俩人默契的互相瞪视,随后在小二惊恐的呼喊中,阡亘芷翻身上马,白清荭足蹬轻功追去。

      俄然,掠过城楼,一番人追马,马追人的风景在黄土道上扬起沙尘。

      练武之人耳朵灵敏,胡人听后方有人追来,马鞭挥得喝喝生风。哪知耳畔下有人高喊:“喂!你的天下第一酒能否给我尝尝?”

      胡人见状,差点儿摔下马去,转喜为怒:“你…你…跑得好快!”他从没看见过一个人能与奔驰的马跑在同一线上。惊跳有余,他气呼呼的喊:“凭什么给你尝?天下第一酒非我胡三莫属!”

      阡亘芷落在后面,虽前方的对话没有听清,但瞧白清荭陡然加快的步子奔到半个马身时,除了哑然就是佩服他的轻功了得。

      白清荭笑里藏刀,中气十足:“兄台,你若不停下马,休怪我伤它!”

      胡三喝叱,他就不信马儿四条腿会输给旁人的两条。

      踢打马肚两下,马身渐渐加快向前。胡人得意洋洋,哪知身后一闪人影,末了马头被人重击,胡三亲眼看见白清荭如鬼魅般出现,一眨握拳的功夫。

      惨烈的嘶鸣向旁瘫倒,胡三啊的一声,不可置信的被马甩了出去。陶壶抛出弧线,白清荭足前发力,整双眼睛锁在壶上。

      轻轻捧住壶身,两脚圈地缓速。衣袂猎猎一抖,沙尘滚落周旁。

      胡三勉强支起头对着扯下面罩的人痛呼:“不——”惨绝人寰在叫声在上空盘旋。

      阡亘芷停下马,或许他能理解胡三的悲哀。白清荭口口声声为马兄弟声张正义,现在看来无非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白清荭揭了封盖倒头往嘴里灌酒,溢得满脸全是。胡三喉结滚动,他好容易买来的酒却进了别人的口,憋屈啊!

      登时,陶壶被白清荭扔在地上,酒泼了一地。胡三心痛得猛捶胸口:“哇!你个小贼,喝了老子的酒,还...还...”玄色马靴落在胡三的眼前,“噗”的酒水喷在他脸上,洗了一把。

      阡亘芷想笑又不敢笑,瞥见白清荭提起胡三的衣襟,吐着舌头:“好难喝,这酒涩而无味比清水还难入口,根本是假货!”

      胡三可怜兮兮的瘪唇道:“大,大侠,我...不是有意欺瞒,这酒是我一时迷路从南子林的钟乳洞里发现的。你想啊,山郊野外,谁会在那里酿酒?据闻酒仙莫竹隐居山林,天下第一酒正是出自他手,人间佳酿谁不想一尝为快,如登仙台。恰好我有幸找到,区区留银买一壶,非我贪心。不过这味是怪了点...可我说的句句是真话。”舔舔唇上的残水,忙不迭的解释以示清白。

      “南子林?”眼珠子一转,白清荭好像想起什么,忽的语气一硬:“不管怎么说,你让我喝到世上最难喝的酒,你得赔偿我‘舌头’!”

      胡三连连叫苦:“大侠,这可是你自己抢的,关我何事。酒也尝过了,您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吧!”

      阡亘芷扯了扯他的衣袖,他到底在想什么?那位胡人不像说谎,何故要诈?

      白清荭回他一个坏笑,转头对着胡三:“听说每月十五,你们胡人会在边境的河边燃起篝火,大伙会聚在一起喝酒。”

      阡亘芷立刻会意,原来他们的前宫主犯了酒瘾,趁火打劫呢!

      胡三小鸡啄米的点点头,汉子的刚烈形象不复:“大侠,你有话直说!喝酒的事包在我胡三身上,我们胡人就爱聚在一块与各族人共享美事。何况大侠嗜酒如命,定是个铁血汉子。”一席话深得白清荭的心,顿然放下胡三,客客气气的整整他的褶衣。

      胡三缩着自己的大块头,一动不动。畏惧白清荭一个不高兴,步他马的后尘。

      阡亘芷没来由的好奇,怎么他们又止步不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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