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08.科举见闻（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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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道四书题答完之后，李烟雨将试卷放在一边等上面的墨迹被风吹干，自己则趁着这个时间边填饱肚子，边开始思考接下来的第二道五经题。因为天气冷她也没准备其他的吃食，只是问住的客栈要了几个馒头。等馒头吃完，她的腹稿已经打好了。趁着阳光正好，她抓紧时间开始在竹纸上默写下来，进行删改润笔再誊写到白纸上。
在第二题也答完之后，李烟雨先是将早就风干的第一题试卷小心翼翼地放入考篮，然后再将第二题的试卷放置一边等着墨迹被风干。
一般而言，解试（州试）第一场都是比较能考出水平的，虽然只有三题，但却非常重要，难度也最大。第一场的试题也基本是早就定下的，通常会出一道四书题、一道五经题，最后加上一首应试诗。
应试诗又称试帖诗，基本就是考官给出定韵和主题，考生在限定要求之内作诗一首。又因当今女皇比较务实，因而对诗赋一类并不是特别重视，故而科考取士的时候，诗赋题所占比重并不大。
对于诗赋一题李烟雨虽不擅长，但毕竟也曾接受过高等教育，正所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吟，最后还是做了一首看得过去的诗出来。
此时距离第一场考试结束还有不少时间，李烟雨也不急着交卷。将最后一道诗赋题慢慢誊写在白纸上，她开始检查前面两道试题。
解试（州试）到了下午申时，就可以准允考生提前交卷，而申时一过，闭考鼓一响，所有考生就必须交卷，就算是没有写完，也没有什么办法。
提前交卷与正常交卷不同，提前交卷可以由考生自己拿着考卷到公堂上交给州牧。要知道解试（州试）取与不取，其实全看州牧的意思。
提前拿着卷子交到公堂上，多少会给州牧留下一些印象，甚至你还可以请州牧堂试。不过堂试直接取中的情况还是比较少的，可是能在州牧大人面前露个脸也是好的，至少在阅卷的时候，说不定州牧还有点印象。
提前交卷，又敢于请州牧大人堂试的考生，那都是对自己的学识和文章很有信心的，一般而言，大多是一些稍微年轻些的考生。毕竟若是考生年纪一大把，还在考解试（州试），是断然不好意思去露这个脸的。
李烟雨不打算提前交卷自然不是因为她对自己的文章没有信心，而是因为她不喜张扬。
申正时分，差役又一次报道。此时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时辰，在这半个时辰里李烟雨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试卷确认答题誊写无误后，她开始收拾桌面上的笔墨纸砚，将东西放回考篮里。
在她收拾好考篮没多久，就听闻堂前传来三声鼓响。
“申时过，收卷！”
随着一声高呼，便见每个甬道分别进来四个差役，两人一组开始分收两排考生的卷子。一名差役专收正卷，另一名差役则收稿纸。许是训练有素，差役们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就将全部卷子收齐。
收卷完毕，考生们也拿着考篮纷纷从自己的考舍里出来，。
这时候考场正门大开，考生们先是集中到公堂前向范州牧行了学子礼，然后便开始到正门处排队依次退场。
李烟雨的考试习惯是考完之后绝对不与人对答案，所以当她走出考场以后看到其他学子对答案她的脚步并未停歇。
毕竟经历了一天高强度的脑力劳动，李烟雨回到住的客栈以后连饭也不想吃，直接倒在床上开始睡觉。而等她一觉醒来已经是次日的辰时了。
在吃完早饭过后，李烟雨也没有急着回房间复习，她准备在客栈四周逛逛，当然这不代表她非常有信心自己在第一场考试就被取中，而是她觉得学习这种事情应该讲究劳逸结合，不应该将自己闷在屋子里读死书、死读书，毕竟眼界不开阔，写出来的文章就会有局限性。
这两年为了应对科举考试李烟雨与叶青川的联系并不频繁，见面更是少之又少，心中对于让叶青川等她颇为愧疚，因而在闲逛之时便想着为叶青川买点东西作为补偿。
李烟雨自问眼光不错，所以最后她为叶青川挑了一块莹白色的玉牌，人们常说“君子无故，玉不离身”，毕竟方寸玉牌间，不仅凸显东方美学的优雅，也能把男人身上的谦逊温润和稳重内敛表现无余。
由于今次解试（州试）只考三场，第一场考完就会取中少量考生, 所以这第一场是最重要的，相对而言试题的难度也最大。第二场也就是俗称的初复试, 难度就会小上许多, 都考得是贴经和墨义。这个难度不大，只要书背的熟，就没有什么问题。而第三场考试则会考一些真功夫，难度虽然比第二场大，但也没有第一场难。有时会考一些四书题或是五经题，若是州牧从中发现行文精彩的考生, 也会取中。
但自当今登基以来第三场考得最多还是表判，实际就是看考生的判案断案能力。这就要求考生不仅要熟悉律法，还要知人情、懂伦理、晓纲常。因而倘若前两场未考中, 但第三场考得不错, 州牧便会重新调阅考生前两场的考卷。所以第三场基本上可以算作考生们最后的翻盘机会。
每场考试间隔三天，这三天时间留给考生稍作休整，继续备战下一场。
放榜那天李烟雨吃过早饭便和客栈里同样参加解试（州试）的学子一起前去府衙门前看榜。由于他们去的时间不算早，因而榜前早已聚集了不少的人，为了看清自己是否上榜，虽然人多李烟雨还是奋力挤了进去。站定后她先在榜尾找自己的名字，没有找见便耐着性子往上找，出乎意料地在榜首的下面一位看到自己的名字，原来那日范州牧阅卷看到她的试卷觉得她行文缜密且带有几分恣意之感，全卷三题都颇为不错，有几分功底，但因其恩师的孙女恰好也参加了这次的解试（州试），所以在榜首的选择上她选了恩师的孙女。
虽然不是榜首有些许遗憾，但李烟雨心中也满足了，本来她也只求可以上榜就好。
因为第一场考试过了，所以李烟雨有六天时间可以准备第三场考试。
李烟雨在没有穿越过来之前作为一个基层公务员，她不是没有处理过邻里之间的矛盾与纠纷，不过大多不能以律法的方式去处理，毕竟律法是无情的，但人却不能不讲情，否则又与机器有何不同？大多数人是同情弱者的，李烟雨自然不能例外，但是她也并非完全站在弱者的角度去处理问题，弱者虽然值得可怜，但是作为执法者更应该保护受害者的利益，毕竟弱者之中也不缺乏钻法律空子的人。
六天之后李烟雨与参加第一场考试一样的程序走进了考场，说来也是凑巧，这第三场的考试题目正好是她前世处理过的一件案子，所以在作答题目之时她便有些信手拈来。在竹纸上写完草稿再稍加删改去掉需要避讳的地方之后就慢慢地誊写在白纸上。
由于写得太过流畅，等她停笔，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很长的时间。因为不想提前交卷她又开始翻看自己前面的答卷。
正当她翻看完一面准备看第二面的时候，她的面前投下来一道阴影。原来在她奋笔疾书的时候就已经引起范微芝的注意。
“可以给本官看看吗？”范微芝对着李烟雨笑着问道。
“可以，大人您请。”李烟雨站起身，放手呈上自己的考卷。
“好，好，妙，秒！”范微芝在翻看完李烟雨的考卷后忍不住笑着点头。
因为范微芝突然的堂前阅卷，李烟雨毫无悬念地成为渝州本次解试（州试）的榜首。
等李烟雨解试（州试）结束后返回国子监，她遇到恭喜她考中解元的范博士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
“范博士，学生冒昧问您一个问题。您与渝州的范州牧是何关系？”李烟雨好奇道。
“哦？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不错我与渝州的范州牧是有些关系，她是我本家的内侄女。不过你可千万不要以为她是因为我的关系才点的你为渝州案首，要知道你们这次的考生里面可是有她恩师的孙女的，若说要看谁的面子，也该是看她恩师的面子。”范博士笑着说道。
“是，学生明白了（毕竟天地君亲师可不是说说而已）。”李烟雨拱手笑着与范博士道谢。
在明白了自己中得解元完全不是靠着谁的面子之后，李烟雨又开始继续努力用功复习，毕竟解试（州试）过后还有省试和殿试，由不得她掉以轻心。
惊风飘白日，光景西驰流。时间转眼间在李烟雨备考省试的时候，时间来到了举行省试的那天。
与解试（州试）不同，省试由礼部举行，在贡院内进行，连考三天。为了防止作弊，考官俱为临时委派，并由多人担任。考官获任后要即赴贡院，不得与外界往来，称为锁院。考生到达贡院后，要对号入座，同考官一样不得离场。试卷要糊名、誊录，并且由多人阅卷。
由于李烟雨是渝州案首的缘故，所以在参加完省试后不久，她便在礼部张贴的榜单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虽然有些遗憾没有再中会元，但想到参加省试的人毕竟比参加解试（州试）时更加人才济济，也就不遗憾了。
省试过后不久就是殿试，殿试那天李烟雨与许多参加殿试的学子一起走进了皇宫，见到了活着的古代君王（虽然对方性别为女）。
这是赵舜华继位的第七个科举，因近年来西陵国内不是发生水灾就是发生干旱，前些日子更是在白日正午时分发生太阳被黑影完全遮蔽的情况，这让她的心中十分地不安，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惹怒了上天。
“诸位都是我西陵国未来的国之栋梁，如今我西陵国北部干旱少雨，南部地区阴雨绵绵发生水灾，诸位可有好的治理办法？”赵舜华对着站在大殿下的李烟雨等人出题道。
对于赵舜华说的问题，李烟雨的第一反应就是南水北调，但是考虑到这其中巨大的工程量，她没敢直接写。转而写起了开凿运河的必要性，虽然她的最终目的还是为了解决水资源不均，但是显然这样写更容易让人理解和接受。
历史上有许多人评价隋炀帝这个人，说他开凿运河，造龙舟等各种船数万艘，这些工程调发男丁竟高达200多万，造成农业劳动力严重不足，连年征战，使得民不聊生，饥民遍野。也正是因为这些才引发全国范围农民起义，天下大乱，最终导致隋朝崩溃覆亡。
不过开凿运河又怎么可能只有过没有功呢？开凿运河它不仅可以加强帝王对地方上的控制，巩固王权的统治，还可以通过内河航运将南方的物产运送到北方，弥补北方物产方面的贫瘠。更重要的是开凿运河可以将水分流，让容易造成水患的南方地区减少水患的发生，减轻水患造成的影响与损失。
殿试上考生坐在座位上答题，女皇是可以随时下来巡视的，不过这就很考考生的心理素质了，但这显然对李烟雨的影响不大，前世考了那么多场试，别说女皇只是下来巡视，就是人站在她旁边看着，她都能够答题。
事实证明人话不能说得太满，女皇巡视到李烟雨座位旁边还真就站在原地看她怎么答题，这对于李烟雨而言自然是没关系的，可这显然苦了李烟雨身边的那些考生。
等李烟雨写完，女皇迈步离开，李烟雨余光瞄到她隔壁桌的考生似乎松了口气，这让李烟雨感觉有些过意不去。
殿试之后, 各考生的试卷便会立即收存起来。试卷一经收好, 礼部各官员就开始各司其职, 启动阅卷程序。相对于会试，殿试的试卷更是要长久保存的，就连受卷、掌卷、弥封等程序，都专门设有官员主持。
只是殿试的卷子, 虽然会糊名弥封, 但却并不誊写对读。这也是为了让阅卷官们看看考生的笔墨。一般待殿试之后, 全部试卷弥封完毕, 便会开始阅卷。因着殿试仅有一题, 考生也只两百多人，阅卷的工作量其实并不大。加上殿试阅卷，直接关系到各贡士们最后的排名, 因而更是要公开公正。
由此种种, 殿试阅卷之时，并不再设阅卷房，而是由九名阅卷官同时轮流阅卷。为了避免阅卷官徇私，殿试阅卷之时，那都是九名阅卷官同坐一处, 轮流看卷的。也就是说李烟雨他们的试卷要经过九名考官的手。
其间若是阅卷官看中了考生的卷子, 便直接在弥封之处, 用笔画上一个小小的圈。最后递交给主考官之时, 便会依据每一份试卷的圆圈的多少，来进行排序。只是圆圈最多的前十份试卷，却是并不能由主考官定名次，而是会直接呈交女皇，由女皇御批钦定。
到了殿试这一步的，基本上都已经是进士了，不过进士又分进士与同进士，一般来说没有人希望自己是同进士，不说同进士名次不如进士，就是名字说出去也好听，没道理同样参加殿试，别人都是进士，就你是同进士。
对于殿试前三名李烟雨是不敢想的，她可不认为自己的脑子比身边寒窗苦读数十载的真正读书人聪明上多少，所以内心深处只求自己别落到同进士里面就好，毕竟她还是要点脸的。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008.科举见闻（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