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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相对论 ...

  •   不知过了多久,车载的环绕式音响还在不停地转着。

      巴赫的哥登堡协奏曲,在这一刻显得分外应景。

      间隔的空隙也像是塞满了无限的猜忌,凌宬虽然一直奋斗在一线很少有时间去休息,可只要有时间去休息,他就会找时间去书店和图书馆去寻找巴赫的足迹。

      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像巴赫这样优秀的作曲家连在现在这样互联网已经发展到几乎顶峰的状态下,却依旧找不到任何踪迹。

      他甚至很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自己只是学了吉他,为什么当时不学钢琴,或许是当时老妈并不觉得他适合钢琴。

      钢琴那种优雅的艺术却是他一个到老爷们可望而不可即的。

      他只要去了一个城市执行任务,就一定会去哪里的书店和最大的图书馆去好好地放空自己。

      一半是为了完成寻找巴赫的任务,一半他认为任务的血腥和残忍似乎只有在书中才能得到涤净。

      现在车载音响却轮到了这首曲,却感觉越发讽刺了起来。

      彭桉在后座听到这支曲的时候有一瞬间怔愣,这不是他前几年和凌宬一起去听的音乐会的其中的一首表演曲目么?

      那时那个傻子还笑的挺开心的,现在还开心得起来吗?

      他放大了观感硬是没有发现一点外泄的柠檬薄荷的清香,许是这个家伙可以隐藏的能力又上一层楼了吧。

      想到前几次自己闻到的,嘴角的弧度竟自己都没有发现。

      外面的大雨一点都没有想要停止的样子,像是在跟某个讨厌的人赌气似的,你不理我我就泼点水,小孩子的把戏,只是想吸引点注意力罢了。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车厢里的玻璃上都是各式的雨痕,有像绦虫黏住玻璃不动的,或许是雨痕更新太快所以看起来就像它紧紧巴住玻璃上。这么说来吸盘还真是牢固呢!

      彭桉看着窗户一动不动索性屏了气息,他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平常在敌后执行任务为了防止敌方发现行踪,所以部队会专门训练战士的这种技能。

      没想到今天会用在自己的兄弟身上,那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啊!可是刚想这句话,却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也不算是从小,毕竟这中间断了三年,那三年他跟随父亲去驻地上学,就和黎姐姐凌宬分开了段时间。

      不过令人庆幸的是,凌宬并没有因此和黎姐姐的关系变得更好,或是黎姐姐的学业压力大了,也许是黎姐姐喜欢的人牵扯了她大部分时间和心思。

      他无可抑制地胸腔起伏了一番,黎姐姐的情史他没有途径去知晓,要怎么才会有线索呢?难道要靠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去恶意揣测一个知名画家的清白么?

      罗勒香出现了一瞬,很快又收了回去。好似从来没有出现似的。

      医院后门的保安亭内,一个老大爷佝偻着背走出来,他看着这辆城市越野在这停了好些时间了。

      却一直没有想要走的的意思,他并不是想要催车上的人赶紧离开,而是他家也有一个从医院下来送完饭的半大小伙子在外地工作,一年都不见得能见几回。

      几个小时前这车就是两个大小伙子开进来的,这雨一时半会也不会停止,这医院后面就是黑山,海拔不高,但是路却不怎么好走,从黑山可以到琦山,进而进入乡下。

      所以这一带路都还是那种土路,不太好走。

      他老头子虽然不能辨得清这车是多好的牌子,但是却私心的希望这俩小伙子不要出什么意外,自己在这值夜班还是上前去提醒一番比较好。

      他撑了一把医院配给公职人员的黑色大伞,从来没有打过,也是因为前几次并没有下那么大的雨。

      不是他老头子迷信,而是下这么大的雨不是蒙冤就是渡劫吧。

      真空镂着山水的壁灯自黑暗亮起,鹿玥被自己定的两点四十五的闹钟振动弄醒了。

      不得不说这锦瑟全铜的壁灯暖色调的光,虽不够照亮整个房间只这一方角落是足以了。

      她这一觉睡得竟出奇地好,许是爹爹给她的那封黎弈的信件,许是爹爹跟她说了一些掏心窝子的话。让她心安了不只是一点。

      她小心翼翼地关掉壁灯,用手机自带的红外线摄像头检查自己房间有没有被那疯婆娘监控,毕竟这么重要的信件要是让那个已经叛出家庭的女人看见了不知道又要掀起什么风浪。

      还好并没有,可是她还是害怕手机里自带的红外线扫描系统没有那么彻底。

      她关了灯把自己的头整个蒙进了被子里,还好现在是冬天,只需要解释自己怕冷就好了。不是夏季反而还引起多疑。

      拆开信件,黎弈的字相比她高中的时候成熟了许多,不再大小整齐不一,这行书写得是越发顺畅了。

      她冒着天未亮鸡鸣刚刚响起,雾水还弥漫在空气之间,此行她的目的地是胤南中学——她和黎弈第一次初遇的地方。

      可她却没发现她的身后有一只阴鸷眼睛一直目送她离开,似是要将她看穿似的。

      恨不得拆吃入腹的那种最原始的□□,可是能出现在身后的除了鹿玥的家人又还有谁呢?

      那种探查的强光手电打到车前玻璃上,晕出的一片光纹闪晃了凌宬的眼,身体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有一个看起来不过年过半百的老头子来敲打他的窗了,他其实现在很烦闷,并不想开窗搭理这个老人。

      然而彭桉确实看到了凌宬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放弃跟人民群众去交谈。

      他选择开后窗,风雨很大,上好的牛皮一下子经历如此□□的风雨还有些不适应,老人很快就反应过来后窗那个刚刚送完饭的小伙子给他开了一扇窗。

      他走近些告诉彭桉他的担忧和嘱咐说完又离开了。

      雨幕衬得老人弯折的背越发模糊,直至彻底隐藏在呼啸的寒风之下。

      其实彭桉也是有些疑惑的,冬天是不该有这么大的雨还赶上如此强劲的风的。

      中学的时候学历史彭桉并不喜欢那些死记硬背的东西的,可是他倒是对地理有那么些想法和兴趣的。

      日常生活中有空的时候也会去刷些小视频,去关注一些这方面的纪录片和博主。毕竟他自己也不是专业的是么?

      听别人分析的虽然不完全正确,但是也是别人的一番猜测,猜测也不能是臆测,而是有合理的证据去支持的。

      他现在都还记得,苏黎世Crowther实验室的科学家上十年前曾预言,未来气候会出现更多的极端气候,全球将有77%的城市亲历如此显著的气候变化。分析表明,目前世界上22%的城市可能面临前所未有的气候模式。

      当然并不都是存着这一种言论和观点,不过大部分都向第一种靠近。

      现在看来那个什么研究室倒还是靠谱的。至于另一种则是与它完全相反的一种假说。

      澳洲新西里亚大学某教授与其研究生则发现人类已经尽力克服了全球变暖的影响及上升速度。

      到未来隐隐有下降趋势,彭桉心里暗笑,现在这种假说倒是一点都站不稳了呢。

      车里两人还是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只有刚刚彭桉向刚刚的保安大爷致谢的礼貌回答。

      像空气中的微小分子般萦绕在凌宬周围,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自己应该时刻谨记自己的上司不是更高一级的警官而是人民,自己也应该时刻铭记那个在战场上为他挡了一颗子弹的军人的恩情。

      也是自此他便明白了军警是一家,大家都为的是人民。

      没有必要为了一颗老鼠屎坏了兄弟间的感情。

      他不禁在心口痛骂自己:凌宬你还是不是个人!就为了一张照片,一张照片能说明个鬼?你为了一张来历不明的照片就和许久未见的兄弟闹了半夜的脾气,值得么?

      是了,那个军人不是别人就是彭桉,他其实那天也很好奇彭桉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那可是毒贩的窝点啊。

      他说他忘了,凌宬不信。

      可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后来他也去查过资料问过最权威的医生,子弹射入腹部,根本就不会造成他说的那种什么都记不得了的状况。

      只是当时会失去意识而已,可不管如何自己这回做错了。

      他一时兴起,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想要开口问彭桉,那天究竟是怎么样的。

      还是晚了一步,彭桉的电话响了。

      是熟悉的声音“那女孩对我说,说我保护她的梦,说她的世界对她这样的不多。”

      凌宬到底没忍住往后瞄了一眼,很快就收回了视线。两人一宿没睡可精神状况并没有看出同昨夜有什么不一样。

      凌宬一看表已经五点四十六了,冬天天亮的晚,特别昨夜依然是冬至了。可没想到两人昨夜坐了一宿,外面的雨是停了,再开窗已然白雪茫茫。

      那个看门的保安大爷来了之后凌宬怕还有人来打扰,就把各个窗户调成虚幻的景致,坐在车里的人根本就看不见外面发生了什么。

      彭桉想了一下还是切到他和部下专门聊天的频道。那里是集军中信息化人才打造的一个高精密的网络空间。

      若是想要获取里面的聊天内容,踏破第一层防火墙的那一刻就已经被全国通缉了。自是没有多少人敢来拜访一番的。

      可是它刚开始启用的时候,还是有不少不长眼的人想来试试。无一例外现在都在牢里呆着了。不对,倒是有一个例外。就是现在给彭桉打电话的这人。

      邓壬珈,比彭桉小个两岁。当初彭桉还想着这么小就坐牢怕是以后履历不太好看,况且能把防火墙破到第三层一个人,也是有些能力的。

      于是他亲访小邓壬珈的家里,他是在一家网吧找到他的,他说彭桉的那个防火墙破解游戏很好玩,是他长这么大解过的最有意思的谜题。

      彭桉问他为什么会在网吧,这个年纪应该在学校好好读书才对,现下这个社会谁不想要自己的学历高一点,出路好一点。

      他难得地没有说话,因为他之前一直像个话痨一样一直在说话。好像这个网吧是他的一样,其实不然,他只是这里的一个打杂的。

      偶尔帮网友打游戏升级代练,有时候碰到给的豪爽的他一个月的生活费就有了。

      彭桉之前在军校辅修过心理学,他试着问:“愿意跟着我干么?不算军人,算我的私人信息顾问?”

      小邓壬珈黯然的眸子里好似闪过一束光,但很快就衰弱下去。彭桉明白他的苦恼,带着他回了趟家。

      小邓壬珈一直在抗拒,直到快到家门口他才说:“爸爸打妈妈的,你们不要去,去了妈妈会被打的很惨的。”

      彭桉一直帮他母亲和一直打人的父亲离了婚并且告上了法庭。

      邓壬珈自此被彭桉收入麾下,可是在机场的时候他却跟彭桉说:“桉哥,谢谢你。不过我想正大光明的留在你身边,所以我想去参军。”

      彭桉上了专机,两年,他给了邓壬珈两年时间,两年他要在最精英的部队看到这个孩子。

      邓壬珈也确实做到了,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现在的一切都和那个叫彭桉的人分不开。他也将竭尽自己一切去帮助这个将军。他将誓死追随。

      凌宬一点也听不到后面在讲什么,索性开足马力直奔后山。

      可惜山路不好走,堪堪赶上黎明初阳时到达了山顶。

      他们幼时跟着黎姐姐那一群热爱爬山的队伍来过这里,上面有一个观景台。

      他把车停在了路边,许是这雪才下了不久,山上也没多少人来,所以压根就没人清理积雪。

      可怜这他老妈才买的新车就被他祸害成这样,算了就凭他那点俸禄,给他妈妈修车都够呛好嘛。

      他解锁了车门一个人先下去了,下过雪的观景台有了人的足迹也有些打滑。

      不过空气挺好,凌宬也不在乎这山上有没有住着其他人,他像小时候一样双手做成喇叭的模样:彭桉,我错了,对不起。啊————

      坐在车里的彭桉听到了,随后下了车,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凌晨身边,也像他一样:凌宬,我不该和你冷战,我们还做兄弟好不好。

      凌宬看着旁边的人突然一下子起了玩心,随意抓了一坨雪捏成团砸在彭桉身上。

      彭桉也不恼,只是环抱着凌宬:“穿的有点少,有点冷。”

      凌宬也没多想,挣开了他的手臂从车上给他拿了一件长袄“这是我之前我妈给我买的说放在车上备用的,先穿着啊。”

      彭桉虽然不满这个傻子的做法还是套上了长袄。

      两个人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彭桉却是在等凌宬自个说出缘由,这下倒是两个人看着雪景。万物静穆,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相对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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