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亦爱自由》闲余有生

29、第二十九章

　　“茹意姐，你喝红茶，还是菊花茶？”张超凡拿着从书房找出来的茶罐问道。

　　“就喝菊花茶吧！天干物燥，刚好去去火！”李茹意一语双关，赵宁远自然听得出来。

　　张超凡微笑着泡了一壶菊花茶，也坐到了沙发上。

　　“茹意姐，你上研一，我今年大三，要开始考虑毕业后参加工作还是继续读书了，还挺迷茫的！你给我些建议吧！”张超凡边倒茶，边说道。

　　“超凡姐姐，我觉得你是一个目标清晰、很有主见的人，你怎么也会迷茫呢？”赵宁远诧异道。

　　“选择的余地太多，也就迷茫了：如果参加工作，是做自由职业还是进单位：一个时间自由、选择自主但是收入没有保障，另一个收入保障度很高，但是自由很少；如果继续读书：是在国内读，还是到国外读？这个学期，我就必须做出决定，要不然就来不及提前做准备了。”

　　“第一层问题，毕业后参加工作还是继续读书，从金融学的角度来看，这是一个时间价值与机会成本相比较的问题，如果不是迫于经济压力，一毕业必须工作挣钱，那么，如果你认为读研三年少挣的收入，可以在你研究生毕业后参加工作，弥补回来，而且弥补的时间长度在你能接受的范围内，那就支持读研；相反，如果你认为三年的工作经验会比你研究生学习三年，在职场上更具有长久的竞争力，提前工作三年会让你挣到到更多的钱，就支持参加工作。这个问题，是可以通过时间收益曲线图做出相对合理的结论的，当然，要以获取相对准确的薪酬市场数据为基础，也建立在你毕业那年就可以考上研究生的前提之上。自然，为了喜欢读书而读书，不必考虑职场竞争力和挣钱多少的话，金融学的思路，就不适用了。而且，我认为越是重大的人生问题，需要长久的时间才能见分晓的问题，用理性分析来做选择，是无用的。因为人生不确定因素太多，那些不确定因素，大多是我们理性分析时，根本不能预见的。所以，我的建议是，如果不是面临生存压力，随心就好，凭自己的直觉做决定。”

　　“至于第二层的分支问题，我觉得是哲学问题了，太深奥，太个人化，我也不好回答。不过，鱼和熊掌能否兼得的问题，不过是人性贪婪的体现，人作为一个受制于□□和意识能力的有限生物，为什么总幻想自己能突破自身的局限性呢？这种问题，对于我这种靠数字分析做决定的人而言，根本就是一个伪命题，投资回报受制于资源条件，通俗点给讲，有多大脚就穿多大鞋，如果以这样的心态分析问题，可能很多问题就根本不是问题了。”李茹意笑了笑，收住了自己的侃侃而谈。

　　“茹意姐，你的思路很清晰，按照你的思路做选择，就少了很多纠结。对于第二层问题的分析，更是一针见血。我考虑这些问题，可能最想解决的还是我写作题材和方向的问题，我这两年都没有自发的写新小说了，我已经很难构思童话故事或者玄幻小说了，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突破创作低潮期，或许我应该尝试其他方向，比如现实主义文学，我其他的选择都要围绕这个问题出发，因为我除了写作，其他的都不会，这才是我生存、发展的根本问题。”这的确是严重困扰张超凡的问题，一直闷在心里，没法讲出来，没想到此时却如此自然的吐露出来。

　　她不过见李茹意第二面，前后没有说过几句话，张超凡有点意外自己内心的松弛，她暗想：应该是阳光的原因。再过几天就到寒露了，此时的上江，深秋的肃杀和凉寒之气甚浓，可是今日的阳光如此明媚，正午时分不冷不热，一切似乎都刚刚好，这样的气氛太好，大概容易让人放下戒备，内心柔和，坦然自如吧。

　　“我是浑身铜臭的人，不懂文学，不过你写的书，我拜读过了两本，很喜欢。人是难以停下来，不追问意义的。所以，人类离不开文学和艺术，我看了你的书，觉得自己荒芜的心灵得到阳光和雨露的滋养，有可能生机再现呢！挣钱和生存，是冰冷的，如果没有文学和艺术的温情，人的心是会干枯而死的。我觉得你可以写出更多、更好的作品。”

　　“谢谢茹意姐的鼓励，我们今天一起喝些酒，我去把红酒找出来。”

　　“我把这幅君子兰再调整一下，茹意姐，你陪我吧！”赵宁远笑道。

　　“好，我陪你，很久没有看你画画了。”李茹意走到画板前。

　　陈合君用杭椒椒炒了卤驴肉、瘦肉片炒胡萝卜片、炝炒了大白菜、最后做个平菇豆腐瘦肉汤，热了昨晚剩下的半条鱼，孙一杨买回来了：糖醋排骨、小土豆烧鸡块、半只卤鸭、凉拌海带丝，基本都是孟子楠爱吃的菜。

　　“这是别人送给我的红酒，一共有四瓶，已经放好久了，一直没有机会喝，难得今天人多，我们一起好好喝一次酒。”张超凡笑道。

　　“好呀，过节放假嘛，是要喝酒庆祝，赵宁远现在还不能喝酒，以免血管扩张、水肿加重和渗出增多！楠楠还是未成年，也不能喝酒，你俩就喝牛奶吧！”孙一杨作为权威人士限制了赵宁远的饮酒权限，陈合君正在扶着她从沙发那边跳过来。

　　“没有专用的红酒杯，只能用这种直身杯了，你们都将就一下啊！”张超凡有点遗憾。

　　“小远，你只能吃胡萝卜炒肉、大白菜和平菇豆腐瘦肉汤这三个菜啊，这三个菜我只放了油和盐，没有放任何其他调料；其他菜都有调料，不利于你的恢复！”陈合君扶着赵宁远坐下，认真的交代着。

　　赵宁远静静地点点头，六个人围城一桌，很是热闹，却是“遍插茱萸少一人”。

　　“那我们一起举杯吧！祝我们伟大的祖国生日快乐！感谢我们的相遇、相知，祝友谊天长地久！”主人张超凡第一个举起了杯子。

　　“祝友谊天长地久！”六只杯子碰在一起。

　　“宁远、合君、茹意姐，特别感谢你们送我去医院，还悉心照顾我！厚无今天没来，尤其要感谢他，守护了我两个晚上，我敬你们三人一杯酒！这份恩情，我将永远记在心里！”张超凡又举起了酒杯。

　　四只杯子碰在一起。

　　“超凡姐姐，能和你成为室友，我特别高兴！”赵宁远真诚地说道。

　　“张超凡，我敬你一个，我也很高兴你是小远的室友，我们都是本地的，家人都在这里，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不用和我们见外，可以随时告诉我们！”陈合君送他们母女去公交车站时，张妈妈对女儿那欲言又止的牵挂，以及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年轻人的真诚信赖和托付，让他体会到“儿行千里母担忧”的真情，张超凡看着再成熟、练达，也是妈妈心中的小孩。

　　“谢谢，我不是一个会见外的人！”张超凡举起杯子，碰了一下陈合君的酒杯，喝了一口酒，她作为北方人，打小就有些酒量，可除了不得已的应酬，她很少喝酒，更不会品红酒，也不知今日这红酒是好是坏。

　　“一杨，子楠，我们三个人也一起喝一个吧，一转眼，我们认识快8年了！”张超凡再次举杯。

　　孙一杨和孟子楠也微笑着举起了杯子。

　　“来，张超凡，我敬你一个！我刚刚才听小远说，你有两部作品被被拍成动画片了，你真的很厉害！难怪小远这么喜欢你，我也喜欢动画片！”李茹意举杯道。

　　“哈，没什么厉害不厉害的，写作中的虚构世界是我逃避真实生活的一个堡垒，没想到居然有那么多的人有同样的感受和触动，写作让我成为家里最能挣钱的，还清了我父亲欠的债。生活逼迫和个性封闭，才是我写作的原动力。小时候，我父母经常吵架，起因一般都是钱，他们吵得凶的时候，我很害怕，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闭上眼睛，想象出一个世界，里面有不同的人和物，他们经历各种事情，相互对话。当我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世界之中，我就听不到父母的吵架声了，可能这练就了我瞎编的习惯吧！但编的时间长了，就真的喜欢和习惯写作了，因为在写作的过程中，我忘记很多不开心、忘记了恐惧，似乎自我治愈了！”张超凡在他们几个人面前很坦诚，孙一杨和孟子楠是很了解自己的；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发生，她将和赵宁远一起同居2年，所以，她并不会刻意在她和她的好朋友面前掩藏过往的困苦生活。她并不喜欢别人因为她发表过一些作品而夸奖自己，因为她觉得写的太差，离自己期望的水准还有十万八千里，和自己心仪的那些作家相比，她觉得很自卑，别人一夸她，她就觉得不自在，所以特意解释一番。

　　“将苦难转化成生命的养料，开出洁净的花朵，结出丰实的果实，才是最厉害的，就如同莲花一样，所以莲花从古到今被文人歌颂，甚至成为佛教圣物，成为佛祖的坐台。”李茹意假期去了好几次寺庙，心有戚戚焉。

　　“莲花的意义非凡，不仅是佛家圣物，在道教里也有至高的地位，宝莲灯、太乙真人用莲花鲜藕为身躯，将哪吒还魂复活，这些神话故事都是道教为背景的。我可连莲花的边也沾不上，我心里邪恶着呢，可千万别用我来亵渎了莲花。”张超凡一幅急切的样子。

　　其他五个人都笑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