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茧的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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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出去！”
爱丽丝一醒过来就大吵大闹。手脚都被锁链缠住了，几乎只能扭动身体或者用身体撞击地面，这让爱丽丝既愤怒又害怕。
能怎么样呢？貌似这周围没有人的气息了……没人救得了自己吧？
“可恶……”爱丽丝咬着嘴唇，脸涨红了，嘴唇却白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怎么会在这里？……可恶！”
就在这时，门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而且正在向她这里过来。爱丽丝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向门那边望去——“喀嚓——哒……”不行，门锁住了——紧接着便是一声枪响，门被撞开了，冲进来的居然是雷姆！
“你怎么也在这儿？”爱丽丝问道。
雷姆如释重负地吐出了一口气，一边把夏罗靠在墙边，一边说：“我还想问你怎么会被五花大绑在这里呢！爱丽丝君怎么不和奥兹君呆在一起这才奇怪吧？”说完，他走到爱丽丝边上，利索地解开缠绕着爱丽丝的锁链。
雷姆没有看见，当他提到奥兹时，爱丽丝的眼神是那么……
恨。
深深的仇恨。
蓝色的巨龙扇动着翅膀，焦躁不安地在阿嵬茨上空盘旋着。羽毛仍旧纷纷扬扬地飘下来，被风卷着落不到地上。格林的目光似乎宁静不下来了，谁都可以猜出他的内心在此刻有多么混乱。
“笑死人了……如果你真的是‘装载古连意志的容器’的话，你就不该遵循格连的意志。”奥兹低下了头，跳上了倒在地上的椅子，高高地举起了黑色镰刀。“你根本就不是‘容器’，而是‘碎片’吧？”
格林颤抖着笑了笑，转过身面对着奥兹，说：“我没什么好恐惧的了……你都说出来了——我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你说出来了，我就明白了——明白了，我就不必再恐惧自己到底是什么了……杰克。”
“古连，我终于看到你了。”奥兹对上了格林的视线——那双祖母绿的眼睛的眼神已经变化了，是一种充满威严而又浸透忧伤的眼神。
“这到底算是什么情况啊？”布雷克把剑收起来了。
“呵呵……事情变化赶不上计划了呀！”苏西捂着还在流血的伤口，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夹杂着疼痛的笑意。“背叛哈……呵……不可原谅！”她忍着疼痛冲上前去，黑色的长剑出现在她的手中，被她紧紧地抓住，扫向格林的脖子——“啊！”随着一声惨叫，她被趴在地上的傀儡手甩开了，恰巧摔在了布雷克跟前。
“啊啊，你让我看明白了什么叫‘不自量力’呢。”布雷克讥讽道。
“住口！”苏西将长剑指向了布雷克，又恼又羞地吼了一句，然后又把剑放下了，咬着牙埋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基尔，你过来。”附在“奥兹”身上的杰克对站在不远处的基尔说道。
“杰……克？”基尔走了过去。他很难相信，这里的“奥兹”也是能够容纳杰克的“容器”，照理说他是不可能过去的，但他还是出于本能似的听从了。是本能。
用奥兹的身体站在椅子上的杰克单手扛着镰刀，并微笑着伸出了右手，说：“把左手给我，基尔。”
“啊？”基尔愣了一下。他时时刻刻都记着，他的左手里封印着黑鸦。然而……眼下，杰克想要做什么呢？
基尔伸出了左手，放在了杰克的手上。
“奥兹遇到了点麻烦，你知道。我知道他在哪里，但我无法救他，只能让你去了……千万不要一直盯着红色之下的东西。” 说完了，杰克又笑了一下，把基尔推开了。
只见基尔的头顶上空现出了一只圆眼睛，一对漆黑的翅膀瞬间便把基尔围住了，紧接着就在一声鸦叫中带着基尔消失了。
“你这么做有意思吗？杰克。”格林看着杰克问道。
杰克双手握紧了镰刀，突然劈向了格林。格林躲开了。“不这么做的话不就没意思了吗？”杰克回答道。
“咚——咚——咚——”
古老的落地摆钟响起了茶会的钟声，那声音将周围的白色蔷薇振得落了一地的花瓣，阿嵬茨的意志却在异常兴奋地准备着茶会，饶有兴致地摆弄着刀叉。
“呐呐，杰克他说今天要来呢……”她甜甜地笑着，对围在她身边的人偶们说道。这句话在阿嵬茨的空间里重复了多少次谁也不晓得，唯一明确的是——即使每时每刻都在重复也不会被察觉——阿嵬茨的时间是扭曲的，即使真的发生过也不会发生……
“他会来的，爱丽丝。”
“爱丽丝的杰克答应要来的。”
“一定会来的，那个杰克。”
“他快来了啊！”
“爱丽丝笑了，好开心啊……”
……
人偶们围着她咯咯地笑。
阿嵬茨的意志突然变了脸色，抬起头向摆钟那儿看去。“不对……”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不对……不……”她的声音都颤抖了。
人偶们察觉到了她的变化，都不笑了。
“基……基尔……巴特……”手中的餐具滑落了，摔碎了。
不要……
抢走我的杰克……
基尔终于来到了奥兹所在的深渊。
黑色的天幕，没过脚踝的红色液体……
红色液体？
是……血？
“不要一直盯着……红色之下的东西……”基尔在口中重复了一遍杰克的话，把眼光放开去，寻找奥兹的身影——
就在他前面不到十米的地方！
基尔拔腿就冲了过去。随着距离的拉近，基尔发现奥兹倒在血泊里，被从液面下伸出来的十几只干枯的手死死地揪着衣服——那场面令他的头皮一阵发麻。
“奥兹！”他喊了一声，那些手就像受了惊吓一样都缩了回去。基尔跑到了奥兹身边，把他拉了起来。“奥兹！醒一醒！奥兹——奥兹！”奥兹始终没睁开眼睛。基尔急了。“真是……”
基尔把奥兹抱了起来，打算使用黑鸦的力量回到布雷克那里去，却突然浑身酥软了，一点力气也没了，随后连同奥兹一起摔倒了。
红色之下……
快看看我啊……
懦夫……
看我啊……
基尔巴特……
哈哈……
基尔在摔下去时不小心被红色的液体呛到了，当他翻了身把吸进气管里的血咳出来时，他迷迷糊糊中听到了那么一段话。
是自己少年时的声音。
“咳……红色之下……？”他脑子里的东西一下子被抽空了，身体不由自主地坐了起来，空洞的目光盯住了眼前的红色……
红色之下……
快看看我啊……
懦夫……
看我啊……
基尔巴特……
看我……
看我……
看我……
看……
……
声音停了，与此同时，一具被鲜血染透了的孩子的尸体浮出了水面，然后，自己翻了过来。
——正是少年时的基尔！
基尔猛地惊醒了，望着被血模糊了的“自己”，他吓得面色惨白。
“哈……哈……我……”他捂住了半边脸，看着“自己”，只感觉浑身冰凉。
怎么回事……？
“啊——离杰克远点！”
阿嵬茨的椅子发狂了一样，抓起了雕花的椅子就往摆钟砸去——“砰！”落地摆钟剧烈的晃了一阵，钟摆被砸落在地，钟面也裂开了一道缝隙。
“为什么……为什么！？基尔巴特总要抢走我的杰克！基尔巴特最讨厌了！”阿嵬茨的意志抓着自己的头发，嚎叫着。
“爱丽丝怎么了？”
“她不高兴了……”
“发生什么了呢？”
“啊，是基尔巴特要来了吗？”
“好讨厌啊……”
……
人偶们议论纷纷。
“啊——”阿嵬茨的意志叫着把摆好餐具的茶桌翻倒了，又抓起旁边的椅子再一次往摆钟上砸去——“砰——”落地摆钟散架了，里面的齿轮滚落在了她的脚边。
“哈……呵呵……”阿嵬茨的意志忽然又笑了起来。
“爱丽丝怎么了？”
“她又笑了呢！”
“怎么了怎么了？”
“爱丽丝笑了。”
“她笑了……”
……
人偶们也咯咯地笑了起来。
“基尔巴特……你是抢不走我的杰克的。哈哈……”阿嵬茨的意志随手拿起了一个人偶，抱在怀里，在原地转起了圈圈。
悄悄的，悄悄的，落地摆钟开始自行修复了。
静静地躺在地上的齿轮自己竖了起来，滚回了摆钟那里，然后跳上了摆钟，钻进了摆钟。
阿嵬茨的时间是扭曲的。
指针上纠结着错乱的时间和梦。
梦终结时，亦是梦开始时。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茧的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