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告诉ta》羽清辞

7、缺点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吵过架，吃饭的时候，“爸妈”没再问一些让我手足无措的问题，只和蔼地问着生活中的琐事。
　　“工作还顺利吗？”
　　“跟同事处得好不好？”
　　“平时喝点麦冬和胖大海，对嗓子好。”
　　诸如此类的问题，问了一大堆，我能回答的也不过一两个字，实在没什么意思。我想，大概是刚才吵架的阴云未散，便带着话题转了转，给他们讲了些“工作上”的趣事，还给他们配了几句有趣的音。
　　康先生无奈，只得配合我也配了几句，脚下却踢了踢我。我看着终于笑起来的“爸妈”，回踢了他一脚。
　　康先生无奈只得吃饭。
　　这几日“爸妈”睡郑毅房间，我和康先生睡在隔了一个客厅的另一间房。
　　我一进房间，康先生便压低声音不满道：“你怎么突然说配音的事，露馅了怎么办？”
　　“我要一个劲嗯嗯好好的，才要露馅。你看一家人聊天那么死气沉沉的，我说说工作上的趣事怎么了？”
　　康先生愣了愣，有些愧疚道：“我只是想，毅哥以前不爱跟家里说这些。”
　　我也愣了愣，随即轻松道：“三年不见，总是会有些改变的。你没见叔叔阿姨笑得多开心。”
　　康先生点了点头。
　　我开心凑近：“我今天演得不错吧？”
　　康先生想了想，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总感觉缺点什么……”
　　“缺什么！缺什么？”
　　康先生摇摇头：“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你表现得有点过。”
　　我反思了一下今天的表演，没觉得哪里有问题啊。
　　“康先生，那你说我该怎么演？我听你的。”
　　康先生想了想，道：“比如阿姨要来做饭的时候，你不该将她推出去。”
　　“为什么？当儿子的给爸妈做顿饭怎么了？”
　　康先生摇摇头：“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不像郑毅。”
　　“你不是说他是孝子吗？难道理所当然看母亲忙前忙后，等吃饭才是孝子？”
　　康先生摇摇头，继续道：“你吃饭的时候，一个劲地给叔叔阿姨夹菜，感觉有些过。”
　　“郑毅不给他爸妈夹菜？”
　　康先生又摇摇头，道：“夹菜，但是，你更像是在讨好。”
　　“这三年不归家，逼得爸妈跑这么远，不应该多照顾照顾老人情绪吗？”
　　康先生陷入沉默：“你说得都对。但就是感觉少了点什么。”
　　我的心沉了沉，这家伙不会是想不给钱吧？
　　外面传来敲门声。
　　“毅儿，你们睡了吗？”
　　康先生示意我回答，我没理他，直接上床钻到被子里。
　　康先生小声道：“你做什么？”
　　不管他说什么，我就是不说话。
　　康先生无奈，只得去开门。
　　“阿姨，您还没睡呢。毅哥有些累，睡着了。”
　　“哦，这是我给他织的围巾和毛衣，你帮我交给他吧。”
　　“妈妈”的声音压得很低，很温柔很小心，我听在心中又暖又疼。
　　“好。”
　　康先生刚要关门，“妈妈”又说话了：“有成，我想跟你说两句话。”
　　康先生出去关上了门。
　　我心中打鼓，生怕是露馅丢了活，便小心翼翼走到门边，贴在墙边听他们的谈话。
　　“有成，毅儿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妈妈”此话一出，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莫非真露馅了？
　　半晌，才听康先生道：“没事啊，怎么了？”
　　“没事，就是感觉有些不真切，他真没什么事瞒着我们吧？”
　　一阵沉默，康先生才道：“他那是愧疚，太久没回家，还要你们大老远来找他，心里不好受。”
　　“知道愧疚就该回家！每年就回来一次还逼着他了？他一天天地……”说话的是“爸爸”，毫不客气地语气，恨不得再将儿子训斥一次。
　　“老背时的说什么呢！”
　　“妈妈”不满地打断“爸爸”，接着故作轻松道：“别听你叔胡说，你让毅儿放宽心，他回家和我们过来都是一样的。我和你叔来北京，还能到处转转呢，明天我们就去逛故宫。”
　　康先生又回了什么，我没听见。
　　看来没大事了，我赶紧钻回被窝。刚躺好，康先生就进来了。
　　我鼓了鼓勇气，打算好好跟他说一说，我不想跟我的甲方闹得不愉快。但演戏不给钱这种事，我又不是新人，不能再吃这种亏。
　　我从床上坐起身来，正要说话，却听手机响了响，是有消息来。我打开手机一看，是康先生转的5000块到账了。
　　康先生道：“阿姨也觉得你有些问题。”
　　我看着刚到账的5000块，有些不好意思，问道：“你有讲亲情的电影推荐吗？我再学一学。”
　　“其实不用学，你把他们当作你的爸妈就好。”
　　我心中一紧，很想说我没有爸妈。但最终还是缓了缓情绪，掩饰道：“我爸妈可跟他们不一样，我现在啊，是要多学习。”
　　康先生给我推荐了几部讲亲情的电影，我抱着手机从最开始的不削一顾，到最后哭成了个傻子。
　　“先睡吧，天快亮了。”
　　我点了点头，缩进被窝。我不知道我在哭什么，是怀念，是羡慕，还是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