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告诉ta》羽清辞

21、终于找到你

　　我在离开家的那一天就扔掉了家里的钥匙，现在也是进不了家门，等下去不是办法，在刘婆婆家寄宿了一晚后，我就回北京了。我要去找爸爸，不论他在哪里，就像他找我一样。
　　到北京后，我就在各大媒体上发布了寻找爸爸的消息，同时我也在网上搜到了爸爸找我的消息，只是上面都是我小时候的照片和我以前的名字。我看了看，找我的消息是两年前在深圳发布的，我颤抖着手拨打上面留下的电话，但留给我的却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经停机……”
　　我紧紧握着手机，心中一片混乱。
　　时光瞬息万变，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遇到什么，我不能等，我必须尽快找到他，找到那个找了我多年的爸爸！
　　我先去了深圳，找了当地的报社、广播、电视台，还印了很多找爸爸的寻人启事到处去贴，也拿着爸爸的照片在地铁、公交上去问……但一个月过去了，没有一点消息，我想爸爸可能不在深圳了，我便去了上海。也是和在深圳一样的找法，只可惜，又一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爸爸的消息……
　　我坐在路边看着灯火辉煌的不夜城上海，想象着爸爸这些年是怎样找我的。他没什么文化，一辈子也没出过绵阳市，他找我也不会像我一样有这么多办法。这些年都没找到我，他一定过得很辛苦……。。
　　我看着地图，这么多城市，不知该去哪里找。我想爸爸当初看着这些城市，又是怎么决定去哪里找我的呢？
　　第二天，我去了成都，身上的钱已所剩不多，我先找了份兼职，才开始在这个“新的”城市继续找爸爸。
　　当一个人累了的时候，如果他不能回家，也一定会找能嗅到家的味道的地方。成都对于在外的四川人来说，都是家乡。
　　一个月又快过去了，还是没有一点爸爸的消息，我想这一定是老天在惩罚我。但他惩罚我的时候，也在惩罚着爸爸。我想到和郑毅爸妈相处的日子，心中更加不是滋味。爸爸一定很想我，也一定很难过……
　　我在网上看着地图，心中不停地问着爸爸在哪里？我想，他也一定这样问过。
　　我看着地图，还是不知道下一站去哪里好。晚饭后，我收拾好东西，想着明天去火车站再决定。
　　夜，深沉的黑，一阵雷声过后，大雨倾盆而下，我看着窗外在雨中奔波的行人，好想知道爸爸过得怎么样。
　　“嘟嘟嘟……”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心里有些紧张，最近已经接到过不少陌生电话，有的一听就是骗子，也有的到了现场见面的时候才知道对方是骗子。但我还是在期待，期待在这些陌生电话中，有一个是爸爸。
　　我接了电话：“喂，你好。”
　　一个粗汉子的声音：“你是张胜的儿子张羽吗？”
　　“是，请问你是？”
　　“我是你爸的工友，他前几天住院了，在……”
　　我厌恶地挂掉电话，又是可恶的骗子，他妈的要骗人也想个新的点子好吧！妈的每次都是这样的开场白，靠！
　　我恨恨地将手机扔在床上，去冲澡。
　　温热的水从我的头上打下来，我仰着脸让水将我全身浇透。鼻子突然酸涩起来，我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难过和痛苦，任凭眼泪如决堤的河流般涌了出来。
　　“爸，你到底在那里？……”
　　我捂着脸滑坐到地上，在淋浴的冲刷下，我也终于哭得像个孩子。这么多年，爸爸一定也遇到过很多骗子……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起来准备去火车站，却在打开手机的一瞬间愣住了。昨晚我挂掉的那个号码给我发来了几张照片，照片上的人头发斑白，皮肤黝黑，身体瘦弱，正闭着眼睛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虽然和我印象中的样子不太一样了，老了很多，瘦了很多，憔悴了很多，但我还是认得他，他是我的爸爸，是我多年不曾联系的爸爸……
　　我颤抖着打过去，对方过了好久才接。
　　“你昨天挂电话做啥子哦！”
　　“叔叔对不起，我以为又是骗子……我爸怎么了，你们现在在哪里？”
　　“他前几天晕倒了……现在在A医院，你好久来哦？”
　　“我现在在成都，马上就买回北京的机票……你可以让我跟我爸说几句话不？”
　　“我现在在工地上，我把他电话发给你嘛。”
　　“要得要得，谢谢叔叔。”
　　“唉……对你老黑好点，他挺不容易的。”
　　“嗯嗯……”
　　对方挂掉电话后，给我发来了一个电话号码，我看着电话号码却久久没敢拨出去，激动又紧张，期待又害怕。
　　过了很久，我还是没能把电话拨出去，于是便先买了去北京的机票。到机场后，我才忐忑着把电话拨了过去。
　　“喂……”苍老而憔悴的声音。
　　我想说话，却哽咽着说不出来。直到爸爸“喂”了好几声，打算挂掉电话时，我才哑着声音说了句：“爸，是我。”
　　这一次，爸爸沉默了很久。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喊我了。”
　　爸爸的声音更哑，我鼻子一酸，眼泪溢满了眼眶。
　　“你还好吗？身体怎么样了？我中午就到北京了。”
　　“还好，莫得啥子事。”
　　“那我过来了再说。”
　　“嗯……”
　　爸爸在北京郊区的一个小医院，我到的时候，他正在医院门口等我，他的病情不严重，只是身体很虚弱，医生说他是忧思成疾又加上太劳累缺乏营养，才会晕倒。
　　爸爸说住院太贵，死活要出院，他是个犟脾气，无奈只得带他先回周小建帮我租的地方，然后每天再陪他去医院打针。
　　爸爸见到我后没有责怪我当年的离家出走，也没有问我这些年怎么都不回家也不给他打电话，我也不敢问他这些年的情形。我们都约好了似的不提这些年分别的境况，也不提妈妈离开的事，只是安静地过着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