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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引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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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一叶扁舟载不动许多愁
双肩扛起的是数不尽的忧
给我一杯酒喝尽人间仇
喝尽千古曾经的承诺
美人如此多娇英雄自古风流
纷纷扰扰只为红颜半点羞
给我一杯酒烽火几时休
喝完这杯一切再从头
江山仍在人难依旧
滚滚黄沙掩去多少少年头
悲欢是非成败转眼成空
涛涛江河汹涌淘尽男儿的梦
曾经海阔天空昂首莫回头
痴笑轻狂任我潇洒少年游
江湖路路难走儿女情情难求
风花雪月只是拂袖在身后
给我一杯酒点滴心中留
若是有缘他日再相逢
通往江陵的官道上,日日来往三教九流无所不有,不同的出身不同的背景让他们有着不同的
表情和话语,张老伯就在这官道旁的茶肆里看了四十年。
四十年是什么概念?是可以将一个渴望流浪的青年折磨成一个鹤发浊眼的老者的沧桑,是一
个由看着怀中嗷嗷待哺的婴孩到转瞬叮嘱他乖巧明理子承父业的期盼。
人上了年纪就容易看透很多事,比如过去自己看着面前各异的江湖人,心里总会有一丝忐
忑一丝憧憬一丝畏惧,而现在却是绝然的超脱于外,他已是半截入黄土的人了,还有什么是没
见过的?
什么跳脱的嚣张的狠辣的决绝的温顺的知礼的狡黠的聪慧的……看了这么久的人,竟也会对
识人产生一丝丝兴趣。可看了这么久的是非,自己真正难免挂心的那些孩子却都是来自那个山
环水绕的小岛,江湖上名气再大,说到底,终究不过还是近乡心喜情怯的孩子啊……
景佑元年四月十六 小满 宜婚丧不宜远行
“这是什么鬼天气啊?怎么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就突然下起雨了?”
“哈哈,我看定是陈知县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这么天怒人怨的吧。”
“哎呦,你小子不过了是不是?敢说我大舅爷?”
“嘿!你们看看这小子!你就不要脸吧,人家根本就没看上过你妹妹!”
三两个大汉围坐在张伯的茶肆里一边喝酒一边调笑,闲谈着些无聊的琐事。
张伯一边笑着应和着,一边无意识的向远处望去,山雨本就有些莫名的凄冷,现在的天更
是似美人蹙眉西子捧心,让大地为之黯然神伤,陵山上的草木自笼罩在这份凄苦中,尽显灰
沉……
“这些天,怎么就是感觉不太平呦~~~”
老人已经浑浊的眼神定了定,雨帘交错,朦胧了一片烟云,江南的所有,都美得那么妖
艳,那么魅然,那么的让人心醉……
就在这朦胧烟雨中,一抹墨蓝不期而至,那人似在赶路,□□的良驹在瞬间便将马上之人
带到了茶肆前,那人抬头遇着张伯的目光,微微一笑,在马上抱拳道:“这位老伯,请恕在下
马上行礼不周,敢问去陷空岛怎么走?”
张伯在看到他的笑容时愣了一下,这时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然后说道:“从此路下
去,延西直走便能到茉花村,到时一打听便自然有船家愿意渡你。”马上之人微微颔首,又是
一笑,一抱拳道:“多谢老伯。”便又打马急驰而去。
“这孩子,长的可真好……”望着远去的墨蓝色身影,张伯无意中喃道。
盗三宝,锦毛鼠白玉堂?想起公孙先生对自己说起那首满是挑衅的诗的时候,自己还是有
那么一瞬的惊讶的,本来还以为那人会一直有意无意的跟着自己,怎么就悄悄一个人返了东京
入了开封还盗了三宝?这么胆大妄为任性负气还真是像他干出来的事啊……想到那道白影,本
来焦急的脸上竟又浮现出一丝恍若笑容的弧线,那家伙,哪里像鼠了?还真的去挑衅御猫?想
起之前相处的画面,那明明就是只诡秘狡诈胡闹难缠的小狐狸啊……想到此,蓝衣人已有些迫
不及待的想去看那人因为被戏弄而吃瘪的场景了,一提缰绳,马儿一个纵越而去。
这边张伯还未从刚才蓝衣人的笑容中摆脱,身边已有人晃着他的袖子大叫“回魂”了。张
伯看着面前这张灿烂的笑颜,心中顿时一阵无力,“小祖宗,你叫什么啊?”
“诶?不是张伯你中邪了?刚才竟然连小爷我都不搭理了。”
“没有的事,”张伯看了一眼那促狭的笑,顿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明智的转移了话题,
“怎么?要回岛去?”
“是啊,小爷这次是回去寻人的,听说有只猫要去陷空,小爷想看看能不能在这儿截下
来,省的让大伙都不安生。”话虽狂妄,语调却是不经意的低柔,面前人一身白衣,胸前的金
丝银线格外耀眼,手中无意识的把玩着剑穗,低垂着眉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去陷空?才走了位小哥便是打听陷空所在的,老汉不知便告了他,这可如何是好?”张伯
一听便焦急起来。
“这么快啊?”白衣人猛的抬头,微圆的杏眼猛地睁大,“呵呵,没小爷我,他去不是送死
么?”
“这……”张伯摸不清状况,问道,“那位好看的小哥跟陷空是有恩还是有仇啊?”张伯说
完便对上了那人的一双审视玩味的目光,顿时喉头一紧。
“呵呵,好看的小哥呀……那只臭猫……张伯!先走一步了!”话音刚落,白衣人已冲天而
起,绝尘而去。
只留张伯一个人愣在原地,望着那抹白影发呆,这孩子,还是那脾气……
御猫?还四品护卫?记得初次他在自己面前一抱拳说出姓名时,说不惊讶那是假的,不管怎
么想原先勾勒的都是阔背宽肩,威武雄壮的形象,哪知却是看上去还稍显单薄的少年?看不惯
他号御猫折了陷空的名号,便随了他一路找茬,哪知这御猫哪有半分江湖上传说的温润气质,
简直是一只利牙利齿一碰就炸的小豹子,不过现在他既然敢来陷空,是不是该好好招待一下才
不免有违待客之道呢?思及此,白衣人眉梢挑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一声清啸纵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