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有难》刻兔

22、第二十章

　　朱铳出去，屋里只剩汤小帅和夏眠。
　　汤小帅辩解：“我姐姐肯定没想发生这件事的。”
　　“我知道。”
　　“我也从没想到，会因此得罪宋文迪，拖累了你。”
　　“你别当他是什么好料，当时死的女子不止一人，那阿静只是其中之一，怎么不见他咬牙切齿？他的女人金贵，别家的女儿就低贱了？况且，是宋文迪他自己无能，却迁怒他人，一起受罪。张家曾举报其对妻恶行，只是证据不足，皇上又袒护在前，所以案子被搁置了。”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是怎么当上驸马的？”
　　“……”夏眠没料到汤小帅话锋会如此一转。
　　“皇帝不喜欢我，宋文迪迁怒汤家。就算皇上为了你，想让我早日娶妻，也不会是公主。夏眠，我实在想不出，皇上赐婚的理由。你别瞒我。”
　　夏眠迟疑了一会，道：“……我与小公主交情可以，她说她身体不佳，若执意要嫁你，皇上必定应下，有驸马的头衔在，皇上以后也不会太过为难你家。”
　　“夏眠，我……有时候也好心办坏事，对吧？”汤小帅问得小心。
　　夏眠沉了须臾，正视汤小帅：“汤小帅，”
　　“啊？”
　　“我将是非观看得浅薄，能利用的，我绝对会利用，人、物皆是。我凭喜好做事，从来懒得去分，懒得去辩，不过以后，该走路你来定，该办的事我来做，如何？”
　　这话有点让汤小帅无措。
　　“只要你在，就够了。”夏眠，依旧书生的风骨，兵将的性。

　　门被轻敲。
　　朱铳已带宋文迪回转，瞟了汤小帅一眼，悻悻望夏眠道：“能谈正事了吗？”
　　“汤氏本来就是与匈奴翻脸的一大好借口，只是事出突然，若我朝立即发兵显得仓促。不如，刁难匈奴让他们找出真凶，从而争取时间。”四人坐定后，宋文迪率先开口。
　　“此招可行。”朱铳赞同。
　　夏眠眉宇含笑，施施然道：“陛下，臣来帮忙，只想要汤氏的灵柩领回本朝。”
　　朱铳当即皱眉：“古人有云，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于礼可能不符。”
　　“礼是人定的，人长三寸不烂之舌是用来翻的。臣恳请陛下明日早朝，拖住礼部尚书，不让他早朝，其他的事，相信我与宋大人联手，能应付过来。”
　　一边旁听的汤小帅，这时才恍然。
　　对啊，现在从外表看，朱铳是他老爹的儿子了。
　　于是，他站起身，恭敬地对着朱铳施礼：“有劳陛下了。”
　　“……”屋外老树寒鸦“哇哇”。

　　一切初步谈定时，已是黄昏。
　　汤小帅与夏眠走出宋府，夕阳淡漠，远处炊烟隐浊。
　　夏眠埋头，在心里斟酌明日舌战的细节，而汤小帅则抬起头，可能想抒发下伤感的情怀。
　　不巧，他正瞧见天上不大不小的一点白影，于是他揉眼。
　　“夏眠，这不是你五哥吗，他怎么会飞天了？”汤小帅难以置信地拉拉夏眠的衣角。

　　夏眠抬头，瞧了眼自己的哥哥即将“飞”远背影后，转向汤小帅道：“我五哥远在千里之外，你眼花了吧。”
　　汤小帅猛烈眨眼，定睛再看，果然天际边只有浮云，却已无人。
　　“我刚刚明明瞧见的，怎么没了？”
　　夏眠含笑：“走吧，明日还有很多事呢。”

　　要说……盟主大人怎么会飞起来呢？那是因为他看到了大公主，他要追。他为啥要追大公主呢，因为他看到了大公主朱妙腰里系着的那根银色腰带。
　　原先二人只是擦肩而过。
　　突然，貂五爷定住，扭头道：“姑娘，请留步。”
　　女装的朱妙立马转过脸，用地道的男声怒吼：“叫什么叫，没见过男人啊１
　　如斯一嗓，把五爷懵住了，武林人反应就是快，他立即指着朱妙的腰道：“敢问这位仁兄，你的腰……”
　　后面一个“带”字还没出口，又被朱妙吼声截住：“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穿女人衣服啊１
　　“……”
　　一个迟疑间，朱妙叉腰走人了，一边走，一边还啐了口：“色胚１
　　待五哥完全醒悟，朱妙已经走远。
　　左貂越想越觉得这腰带眼熟，是怎么看都是对手有狐的兵刃。可有狐的兵器，怎么会在他人手中，左貂实在想不通，因此他施展轻功，追了过去，想问问清楚。
　　其实，大左公主系的腰带不是别的，正是大公主拿回来的软剑。

　　那日，朱妙带剑回家，一路耍不清楚。
　　恰时，面色不佳的令狐骏进屋，见到朱妙在玩不转软剑，才微微施笑道：“我来试试。”
　　“你一介书生，怎么会使刀剑？”朱妙嘴里嘟哝，却见令狐神色阴沉，好似刚死了娘样，于是，乖乖将剑递上。
　　令狐侧目，弯起剑，不知怎地，软剑一下正好扣上了朱妙的腰。
　　“正好当腰带。”难得令狐眸波温柔。
　　“那……怎么脱下？”朱妙挠头。
　　大驸马耸肩道：“为夫是一介书生，自然不知道。”

　　“臭令狐骏个书生，一点用都没有。剑的机关都不告诉我，害我只能当个腰带用，连出剑御敌机会都不给人家１走街串巷的朱妙眼见甩不左貂，急得要命。
　　“公主，可是你在叫我？”巷口一抹玄色，正好走来大驸马。
　　“有人追我，他想调戏我。”朱妙气呼呼地打报告。
　　令狐骏一下，脸寒了。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有些复杂，有写脸谱化。
　　大公主再次很二地被大驸马打发走了，接着大驸马诡笑，闲闲地拉下脸上的假人皮；于是，后一刻，百姓传说的神秘黑衣闪亮登场，并很快与白衣盟主在半空相遇。
　　“爷今朝技痒，不如陪你玩玩？”黑衣人挑起一边眉。
　　天上的五哥皱眉：“你的武器呢？”
　　“没武器照样抽你。”
　　“你不用，我也不用。”貂盟主赤手亮招。
　　两人站在一处。

　　百姓纷纷举头。
　　“他们怎么能在天上待那么久时候？”
　　“高手呗。”
　　……

　　夏眠依旧埋头，他什么都不知道。
　　汤小帅开始有事没事地抬头看看热闹，然后，他越来越觉得那个黑衣人的模样，很熟悉啊很熟悉；突然，他领悟了，乖乖地低下了脑袋，陪夏眠一起默默地走；偶尔，偷看身边的人。
　　要和夏眠一样，这么淡定地走下去。
　　反正，他汤小帅什么也没看到。

　　地上两人的影不深不淡，渐渐地快重叠在了一起。
　　夏眠人正好向光，光照下，双眉相对显得有点浓，眉梢眼角透出几分欲语还羞韵色，
　　而其下，唇色淡绯……

　　“咦，两个高手好像都受伤！看！分开，飞远了１一句话，让夏眠乍惊，正要抬眸去瞧。
　　谁知，汤小帅的唇，恰好到位。
　　浅浅地呼吸正落在夏眠的嘴角。
　　天空极蓝，阳光也好。
　　两人依旧什么都没看到。

　　黑白两高手大闹京城的领空后，京城当夜便没了太平。
　　皇帝在驸马府怒捶青石板地，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他们这些江湖人士，眼里还有他这个皇帝么！
　　简直反了！
　　朕一定要炮轰了他们！朱铳握爪。
　　而隔墙不远处，大公主朱妙正在挠墙，抱怨自己立场不坚定，不该因为路遇色狼问题，匆匆回府，错过了一睹偶像的风采大好机会。
　　郁闷了许久后，朱妙停止了哀怨，冲进书房，捏着上等的纸笔，一路飞奔，准备出门。他寻思，自己若赶赶路，吃不准，还能抱上白衣盟主的脚丫。
　　美滋滋的他跑得匆忙，十分不巧地与大驸马撞了个满怀。
　　大驸马人一闷，嘴角立即溢出了血丝，令狐骏那对古井深潭似的眼一转，嘴角掀起：“公主何时变得如此厉害了？”
　　随后，他又吐出一口血，迅猛地倒向朱妙。
　　朱妙惊诧了，当下扔了笔，把大驸马稳稳接祝
　　令狐驸马昏倒，自然有御医来看。
　　御医从不多话，只问了朱妙如何昏迷后，很含蓄地道出结论，大驸马内伤不重，略加调养就好。
　　公主听后发了一阵懵，随即，感慨万千地点头，呐呐道：“可能，本宫练功过勤，内功突飞猛进了。方才又撞得过猛，忽略了驸马文弱书生的体质不堪一击埃”
　　话音落地，昏睡的令狐骏喉咙又发出一阵急咳。

　　翌日。
　　终于上朝。
　　关键的时刻到来了。礼部尚书，汤小帅的爹，真的没来；当然，换了尊容被迫去做潜伏工作的“皇帝”也没来。
　　金銮大殿开始热闹了。
　　主战方思路明确，咬准了汤阏氏死得蹊跷，强烈要求匈奴将其梓宫送回天朝。如果匈奴不给个满意的说法，天威必定还以颜色。
　　而老丞相一派腹黑，说如果对方若是真有鬼，为何来朝再要和亲。况且，和平乃大，怎么能说翻脸就翻。
　　而第三方的匈奴使者，可能因语言交流障碍，倒是显示少有的淡定姿态。
　　口水对喷了三柱香后，夏眠微笑，奏道：“陛下，匈奴属关外，委实人稀物乏；没有专人调查也是正常，可以理解。只是阏氏辞世实在突然，故臣愿去匈奴，亲自查明真相。”
　　语头里话不真诚，眼含七分蔑视。
　　汤小帅一惊，这和原来说好的并不符合。夏眠并不需要去匈奴冒险啊！
　　假皇帝正要开口制止，就见匈奴使者跨出来，咄咄道：“大理寺卿，你这是暗示我匈奴无人么？”终于不装傻了。
　　“哪里？做臣子的只想帮忙，解君主之忧而已。臣有信心，必定三月破案。如果使者不服，那贵邦能人要用几日？”
　　“我们也三个月。”
　　话一出口，落地生根。
　　宋文迪也毒，连忙出列：“陛下，既然彼邦使者，要求陛下给其三月查明始末，臣望陛下恩准；避免干戈。”
　　“准。”汤小帅等说这个“字”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