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悠悠夏日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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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因着自己的默认和放纵，沢田纲吉与千名纯夏之间越来越沉默，距离越来越远。他每天看着千名纯夏没有忧愁，没有恐惧地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吃饭，便觉得替她做决定远离那些跌宕起伏的挫折与危险是一件正确的事。
但是，再怎么着，也绝对不包括现在的情况啊！
尴尬地把头别开不去看那个坐在病床边削着苹果的人，沢田纲吉觉得空气沉重到他无法呼吸。
“所以到底是怎么样才会从山上滚下来。”被奈奈妈妈拜托暂时照看沢田纲吉的千名纯夏把削好的苹果放在他面前，看着他脸上不自在的笑容，低下了头，“有什么想要喝的吗？我去买。”
“那、那就麻烦给我瓶果汁。”
“稍等。”
她推开病房的门走出去，正好遇上一伙穿黑西装的人，侧身给他们让了位置后，千名纯夏找到医院里的贩卖机，给自己买了瓶酸奶。
“啊啦，小纯是出来买东西的吗？”带着沢田纲吉要用的一些私人物品的奈奈妈妈坐到她身边。
她靠在奈奈妈妈的身上点点头，“嗯，纲吉的朋友来看他，可能需要一些，男孩子交流的空间。”
“这样啊。”奈奈妈妈感叹一句，突然问:“小纯已经决定好了吗？”
千名纯夏不意外奈奈妈妈能看出她的打算，她也不想瞒着这位一直把她当女儿一样照顾的长辈，“已经和老师那边说好了，今年比完名古屋，就要去法国考巴黎歌剧院附属学校了。顺利的话，国二就不在并中读了。”
“和父母联系过了吗？他们怎么说？”
“他们说房间已经帮我收拾好了，法语老师了也联系了，让我不要有顾虑。”
“今年不能一起过年了。”奈奈妈妈有些遗憾，更多的，是祝福，“大胆地去飞吧，小纯。”
千名纯夏噙着笑，轻声应下:“はい。（好。）”
沢田纲吉因为不明原因病情又加重后，千名纯夏照顾了他几天，就动身去京都参加决赛。
她让老师在台下替她录像，然后深吸一口气，踩着前一位选手的脚后跟上台。
音乐响起，她对着前方绽开一个自信的笑容，然后从一个旋转开始自己的表演。
黑天鹅和白天鹅有着一样的脸，可和奥杰塔柔美忧愁的气质不同，奥杰莉娅自信、凌厉，她的眼睛、她的笑容，都是冬日在阳光下闪着虹光的冰凌，迷人且危险。奥杰莉娅自傲于自己的魅力，她用她玫瑰一样的唇、藕节一样的手臂诱惑王子，凝望他失神的表情。
她是地平线上的北极星，要献上炽热的感情才能捧起她裙边水波样的光芒?；她是远离太阳的冥王，要追寻五十九亿公里的距离才能瞥见她帽檐上颤动的绒毛。她是深渊里的一点烛火，天堂上的一个苹果，她是那个睁眼便魅惑整个世界的维纳斯！
所以，要不停地燃烧、燃烧！把整个灵魂都灌注进舞蹈！要不停地微笑、微笑！把所有感情都装饰上眼角！
此时此刻，她就是那个吸引全世界的奥杰莉娅！
“哇、哇哦……”老师举着录像机，满目惊叹地注视着舞台上她的最高杰作，满心的兴奋与激动，“这下子，金奖不就有了嘛！”
尽管千名纯夏跳的黑天鹅双人舞女变奏的动作幅度不算激烈，甚至一些动作上有点瑕疵，但是她的表现力，她的情绪，都是少年组里绝有的！能参加国际比赛，所有人的天赋都不是盖的，在所有人动作都或多或少有一点瑕疵的情况下，千名纯夏这突出的表现力就能把其他人的分数甩下一截！
果不其然，在千名纯夏跳完后，她的分数是场上最高！
“老师。”
被叫的人兴奋地跑过去抱住她的得意弟子，“小纯！干得超级nice啊！”
被勒得喘不上气，千名纯夏推推自己得意忘形的老师，从她略松的双臂间一个下蹲退出来，“您录好像了吗？”
“录了录了！”摇摇手里拿着的录像机，老师一脸促狭，“知道你要给在意的人看，用了我最贵的一台。”
“要不要我让你帮你剪一下？”
犹豫片刻，千名纯夏点头，“那就麻烦老师了。”
于是，从京都回去后，奈奈妈妈不仅收到了千名纯夏的奖杯和金牌，还得到了千名纯夏老师出品、精心剪辑的录像带。
“这个要交给我保管吗？”奈奈妈妈拿起桌上的黑色录像带，“我以为你更愿意亲手把它交给阿纲。”
千名纯夏摇头，坦然道:“我害怕会被纲吉再一次拒绝。我向他说过两次「喜欢」，可没有一次他愿意回应我，或许我们的缘分只刚好够我和他做到青梅竹马。再多的，我不敢强求。所以奈奈妈妈保管就好了。”
“不和他亲口说再见吗？他会很遗憾的。”
“才不要，”千名纯夏难得做回以前调皮的样子向奈奈妈妈撒娇，“那些话要面对面说出来，也太难为情了。”
“我会给他寄礼物和明信片的，当然也有奈奈妈妈的。”
奈奈妈妈没办法地点一下她的鼻尖，纵容道:“调皮鬼，就正好抓着阿纲带着蓝波和一平去学校打雪仗的机会。”
“嘛，今年最后一场雪可得珍惜才行。”她嘻嘻笑着在奈奈妈妈怀里蹭蹭，不舍道:“老师要到了，我走了，奈奈妈妈。”
“嗯，我送你到门口。”
“奈奈妈妈最好了！”
“哔——哔——”老师摇下车窗，向奈奈妈妈打招呼，“沢田夫人，中午好。”
“老师中午好。”把围巾替千名纯夏围上，奈奈妈妈最后拥抱了她，“一路顺风。”
“嗯。”她咽下那些不合时宜的涩音，大力回抱住奈奈妈妈，“我会想您的。”
“拜拜，妈妈。”
千名纯夏为她送上最灿烂的笑。
“拜拜。”
拭去眼角的眼泪，沢田奈奈站在沢田家门口，目送那辆载着她孩子的汽车消失在街角。
以后，如果没有机会，恐怕很难再见面。
18
18:00，巴勒莫，马西莫剧院前。
灯火初上，沸腾的人声将这座古老的剧院包围，穿着整齐的人们拿着票在剧院门口拍成长队检票。“咔嗒”一声轻响，检票员将被打上小孔的门票退还给观众，观众接过那张票，轻声道谢后珍惜地将票收好。
设计简洁大方的票在检查过后可以像纪念品一样收藏起来，遑论它确实有着收藏的价值——这是巴黎歌剧院芭蕾舞团欧洲巡演的最后一场。今天巴黎歌剧院芭蕾舞团开启欧洲巡演计划，时间从三月到九月，跨越十二个城市，每个城市的主题、剧目、演出票都不相同，有这个舞团的忠实粉丝跟随巴黎歌剧院芭蕾舞团十一个城市走下来，没有失望一次。而在他自豪地将这段经历和收集到的十一张演出票发布到网络上后，在芭蕾同好圈里引起了广泛的兴趣。
现在，巴黎舞团的最后一场演出定在了文艺复兴发起之地的意大利，这些自持文化底蕴丰厚、对芭蕾感兴趣的绅士小姐们坐不住了，决定一探巴黎舞团。
沢田纲吉也知道这个消息，但演出票预售的时候他正在和德国的黑手党谈合作，结束的时候，演出票已经全部售出，完全没想过利用特权给自己找票的、勤俭持家的彭格列十代目，只能望票兴叹。
在从德国回去的飞机上，他接到出去的邀请，刚从德国那滩浑水里出来的他每一个脑细胞都在喊着休息，有心想拒绝，却在看到那个熟悉的加百罗涅时打住了心思。
回彭格列也会被reborn抓着处理文件，不如和师兄一起出去，好歹还可以真正地放松一下。
于是下飞机后，他吩咐来接自己的专车按迪诺给的地址改道，没多久就到了马西莫剧院。
甫一下车，他就被早早等在门口的加百罗涅的人引进三层左边靠近舞台的包厢，走进去他的师兄正在舒服地坐在沙发上喝红酒了
“没想到师兄居然会来看芭蕾。”他坐在迪诺旁边的沙发上，拿起桌上的红酒轻抿，“我以为师兄最近会很忙。”
“是很忙，所以才逃出来看剧。而且我知道阿纲一定会来看。”
“这你就猜错了，最近我忙到没时间关注这个，而且票也没买到，如果不是师兄，这会儿我应该在彭格列处理文件了。”
迪诺哈哈大笑，“要在reborn的手下逃出来可不容易，辛苦你了，阿纲。”
“对啊，而且说是要到圣诞舞会了，让我抓紧处理完今年的工作。”他头痛地皱着眉头，满是无奈，“一米多高的文件，做不到啊。”
“噫——好可怕！”迪诺被自己的想象吓一跳，连忙略过这个话题，“今年新年要回去看奈奈阿姨吗？带上你的女朋友一起。”
“呃，我没有和京子交往。”尴尬地移开视线，沢田纲吉解释道:“她向我告白，我拒绝了。”
“难道一个喜欢的人都没有？”迪诺惊奇地问。
他有些无奈，笑道，“或许曾经有过。”
迪诺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阿纲有故事啊。”
“算了，演出开始了。”
乐池里的乐队开始演奏，在舒缓的乐声中，幕布拉开，在椅子上沉睡的王子出现在灯下，然后身穿长裙的公主在他身后出现。她提着裙摆，在黑暗中彳亍，纵使灯光略暗以至于看不清她的表情，仍能从她的肢体动作中感觉到她的恐惧。
很出色的表现力。沢田纲吉暗叹。
行到舞台旁，公主退场，漆黑的魔王拖着黑长的斗篷从另一边上台，充分展现出自己的可怖以后，便是公主被他变成天鹅带走。
王子被惊醒，然后一大群衣饰华丽的女孩踩着欢快的步伐上前将他围住，贵族青年为他起舞，王子成年了，他将继承这个国家，他的朋友，他的子民都为他感到由心的高兴。
得益于马西莫剧院的观众席设置，观众能轻而易举地发现《天鹅湖》第一幕的宫廷群舞的整齐程度。群舞演员们的体型相差无几，女演员们裙角飘扬的变化都十分相似，这给人心理上带来十分的满足感。然后王子的导师出现，他和王子梦中的魔王长相一样，但他却深得王子的信赖。导师亲密地将游离于众人外的王子推进人群，王子顺从地与朋友们跳舞，但所有人都能看出他的烦闷。没跳一会儿，王子又从人群中脱离，独自坐在座椅上。朋友们没有停下舞步，仍然欢快地跳着。其中几次队形变换，都精彩得出人意料。然后是王子加冕，朋友三人舞的剧情。
沢田纲吉有些在意“导师”这个角色，目前来看，一直都是导师在引导着王子的成长，而王子即使反抗，也遵从着他的指示。而且导师还是王子梦中的魔王，他很好奇接下来故事会怎样发展。
王子郁郁地在湖边散步，手上拿着□□，他的导师要他带回一只猎物，可他犹豫着，然后身穿白裙的天鹅女王点着碎步出现在他的面前。?
短暂的一愣后，沢田纲吉盯着那道轻灵优雅的白影，平静的面容下，翻起的是惊涛骇浪。
此后，无论是变幻莫测的天鹅群舞，还是整齐得足以载入芭蕾史册的四只小天鹅，都无法吸引他的注意力。他和王子一样，一直注视着那位最独特的天鹅公主。
等她变装成为黑天鹅再次上场，她露出和白天鹅完全不同的锋芒，那自信的笑容和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我记得那是巴黎歌舞团前两年才升的首席，是个日法混血。”沢田纲吉扭头，对上迪诺促狭的眼神，“想追人的话，可以从日本的话题聊起。这是师兄的建议。”
“不，我不是……”他顿了一下，应下来，“那就先感谢师兄了。”
说起来也算巧合，自从小学六年级那个假期千名纯夏开始参加竞赛，她就一直在忙着练习和上课，很少正面碰上迪诺他们，熟识的也不过每天餐桌上的那些人。她国一期末离开，也正好错开风太他们，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拼命地将她推离自己的命运。
他招来跟在身边的助理，吩咐一句，就继续看表演，然而是否投入进去了，只有他自己知道。
19
“奥薇莉特小姐，有你的花。”
从舞台上下来一直在回应剧团成员的拥抱的千名纯夏愣了一下，有些疑惑，“我的，花？”
收到花很正常，但是来传信的人手上没有见到花的影子。
“在您的化妆间里，”传信人暧昧地冲她眨眨眼，“那可真是一位阔绰的粉丝，或许是仰慕您。”
“谢谢，”不管怎样，千名纯夏还是先感谢了来传信的人，“今天辛苦你了。”
“您言重了，那我去忙了，还有些收尾的工作要做。”
“再见。”挥别同事，千名纯夏回到自己的化妆间，还没打开门，她就闻到门那边传来的浓烈的花香味，“这是送了多少啊……”
开门，她被门内的景象惊得下意识后退一步。
红色、红色，铺天盖地的红色。数千朵红玫瑰以绝对盛放的姿态填满整个化妆间，墙上，桌上，甚至地上都有。
小心翼翼地踩着花少的地方走到桌前，把凳子上的花拂落到地上，她才坐下来。脱下足尖鞋一看，果不其然鞋底已经染上花汁的红，连脚也没能幸免。
苦恼地看着脚上的红色一会儿，千名纯夏还是准备先把衣服换了。结果卸妆换衣服这么久的时间也没想出来要怎么处理这些花。
将地上被剪断花枝的玫瑰拢做一堆，抱进袋子里装起来，千名纯夏想起传信的同事那个暧昧的笑容，明白人家为什么会觉得是自己的仰慕者了。
实在是数量太惊人了，这供得上开一家花店了吧。
花店……？
抿抿唇，千名纯夏决定不管这些花了。反正明天还有时间，明天再收拾。
“奥薇莉特，我进来了？”
“请进。”
男人得到准许，依言推开门，也被房间内极具压迫感的红色给钉在原地，“这……好惊人的数量。”
“笨蛋，这么多很不好收拾的。”
男人轻松地耸肩，“反正我会帮你的，不是吗？”
千名纯夏的脸色好看了些，“等我一下，我把包拿上。”
“没关系，时间还早，我们可以尽情地享受巴勒莫的夜晚。”
“餐厅定好了？”
“嗯，是你喜欢的法国菜。”
“我……”其实还好。
垂下眼收回自己想要说的话，千名纯夏对男人看过来的眼睛摇摇头，“没事。”
演出结束后，观众最先散场，然后是演员和乐团的人，最后才是剧院和剧团的后勤人员。他们出来的时间已经算晚了，观众已经走光，所以看到剧院外的那辆低调的黑色保时捷的时候，两个人都有点惊讶。不过因为不关他们的事，所以两个人只是看了一眼就准备离开。如果不是被人拦下来的话。
“千名小姐，有人想要见您一面。”
“我？”千名纯夏确定道。
“是的，”穿着整齐，一副精英样子的男性肯定道:“就在那边的车内。那位先生让我问您，喜欢玫瑰吗？”
是那位不知名的粉丝。
放开挽着的男人的手，千名纯夏嘱咐男人等她两分钟后，跟在那位男性的后面去见他口中的“那位先生”。
不过她没想到，“那位先生”是位故人。
在距离保时捷不远的地方停下，她看着车门打开，然后一个熟悉的棕色刺猬头从车内钻出来。他站在她的面前，长身鹤立，风度翩翩，全然不见昔日的影子。
千名纯夏抬头看着沢田纲吉的脸，像吞了一粒药片，干涩的苦意从喉间蔓延到胃袋。
“玫瑰花，喜欢吗？我可是按着约定买的。”他问她，亲昵地仿佛她从没有不告而别，他们之间没有空缺八年的时光一样。
周围有些安静，那位助理把人带到后就避嫌地上了车，而她的男朋友在不远处等着她。
“虽然看到花的数量的时候有点感觉，但是没想到真的是纲吉啊，有点吃惊。”她轻描淡写地略过了她不想回答的问题，反问:“纲吉是在意大利工作吗？看样子你过得很好。”
“嘛，算是吧。”他略微苦恼地皱眉，眼睛里，话语里，却是高兴与安心，“虽然工作有时候会一团糟，不过有很可靠的同事一起努力，便觉得不是那么难了。”
“那恭喜你了。”笑着说着礼节性的话，千名纯夏觉得差不多是时候结束对话了，“不好意思，刚下班准备和男朋友去吃晚餐，有空的话，下次再聊吧。”
“可是我想知道，小纯为什么留下那盘黑天鹅的录像带。”
他一句话截住她离开的脚步。
“不介意的话，愿意和我共进晚餐吗？”
他邀请道。
20
坐在巴勒莫有名的西餐厅里，旁边就是被人称作“价值千金”的景色，千名纯夏却一点都不觉得高兴。因为坐在她对面的人是沢田纲吉，这个过了八年就变得她都感觉陌生的男人。
“尝尝他们家的焗蜗牛如何？听说主厨特地去了法国勃艮第学了当地的做法。”
“还有他们家的甜品也很不错，我觉得小纯会喜欢他们家的冰淇淋和布丁。”
“……”
“咔嗒。”
餐叉和餐刀被千名纯夏搁置在一边，她擦干净嘴角，看向安静下来的沢田纲吉，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好了。我想我得早点回去，不然菲戈会担心。”
沢田纲吉看着她，轻声问:“你喜欢那位菲戈里昂先生哪里？我有点想不明白。”
菲戈里昂·格尔默，和千名纯夏一个舞团的男朋友。在刚才的天鹅湖中，饰演魔王一角。虽然看上去气势非凡，但却是个懦弱、毫无主见的人。除了在芭蕾上的专业以及一张英俊的脸，毫无优点。
这是他吩咐助理调查的资料。
而就是这么一个人，千名纯夏在舞团认识他两个月后，主动向他提出了交往。
千名纯夏不假思索，“因为他是个温柔的人。”
“温柔？”沢田纲吉提唇，“要这么说，小纯不应该喜欢我吗？”
她皱眉，不明白他为什么强词夺理，“这是两件事。”
“好吧好吧，小纯既然这么说了。”他放弃地叹口气，说:“那就回到第一个问题好了，小纯当年为什么把那盘黑天鹅录像带放在妈妈那里？一定有理由，我想知道。”
“就是你想的那样，是告别。”千名纯夏直截了当，毫不避讳提起她那段一再被拒绝的初恋，“年少所有对你的喜欢、依赖、眷恋，我都融进了那支舞里。跳完了那支舞，我就再也不会喜欢你了。放在奈奈妈妈那里，有赌的成分。
你能看见，那自然明白我的想法。你如果没看见，就当我是个狠心、喜欢不告而别的人就好。这样，所有的错都可以推到我的头上，你也不用自责。”
“你真狠心。”他温柔地笑着，褐色的眼睛凝视着千名纯夏，像是要看进她的眼里。千名纯夏心脏一跳，突兀的恐慌。
“如果不是我的直觉，我都要相信你说的话了。”
“这就是我的真心话。”她强调。
沢田纲吉不欲与她继续围着这个问题争辩，于是沉默。他没有说话的想法，千名纯夏也不愿意再做开口的那个人，重新拿起刀叉吃起盘中的食物。
他就这么看着她，看她低垂的眉眼，看她灿如夏日的金发，看她历尽苦痛长成的笔直的脊背，看她举手投足间淡漠的风情。沢田纲吉过去像向日葵一样的幼驯染已经成长为一株暗金色的郁金香了，多少人想像收藏珠宝古董一样收藏她，把她安置在铺满鹅绒和珍宝的藏室内，让她的美丽与芬芳只为一人所观赏。
他突然问，“妈妈说，她为我求了一次机会，你不想再问我一次吗？”
“没有那个必要。”千名纯夏站起来，“我们已经有了各自的生活了，不是吗？”
“时间很晚了，我先走了。再见，纲吉。”
他目送千名纯夏离开，呢喃着，“也是啊，我们所有人，都有了新的生活。”
端起一口未碰的酒杯一饮而尽，沢田纲吉选择祝她——平安喜乐。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悠悠夏日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