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悠悠夏日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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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要下雨了。”看着突然阴沉下来的天空，奈奈妈妈拿上篮子到后院收衣服，懂事的一平拿个小篮子跟在奈奈妈妈的身后，想要跑开的蓝波也被她抓回来一起跟着。
将衣服收到篮子里带到屋内后，雨刚好落下。
沢田奈奈庆幸地笑起来，“多亏了蓝波和一平，衣服才没有被雨淋湿，谢谢你们。”
“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妈妈妈妈！我想吃蛋糕！”
小姑娘一把抓住蓝波的衣袖，制止他:“蓝波刚才已经吃了一、二……五颗糖了！再吃蛋糕牙齿会坏掉！”
“我不管我不管！蓝波大人就要吃蛋糕！”
“不可以任性，蓝波！”
“蓝波和一平，真的是很好的朋友啊。”奈奈妈妈看着他们，像看到沢田纲吉和千名纯夏。
他们两个从小到大都没有吵过架，她从不担心小纯和纲吉能不能成为朋友，成为朋友的话，他们一定是最合拍的。小纯性格比较开朗，正好和内向害羞的纲吉互补，而纲吉的温柔亦可以包容小纯的直接。
能把话说清楚就好了。
想到最近纲吉对小纯隐隐的疏远，沢田奈奈不禁有些苦恼。
“作为帮忙的奖励，蓝波和一平一起吃蛋糕吧。”她笑着从冰箱里端出蛋糕，为两个孩子一人分了一块，“蛋糕很好吃，但是不能吃多，待会儿吃完了蛋糕，记得刷牙保持牙齿健康。”
“好的，谢谢妈妈。”
“蛋糕！蛋糕！”
“叮咚、叮咚……”
“门铃响了，这个时候会是谁呢……”嘱咐一平和蓝波不能多吃后，奈奈妈妈去开门，门外，是被雨淋湿了的千名纯夏。
女孩的状态实在糟糕，甫一看清她的脸，奈奈妈妈忍不住惊呼，“小纯！怎么这样子了，快进来！”
“奈奈……妈妈……”看见奈奈妈妈，千名纯夏鼻子一酸，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怜惜地擦干净她脸上的眼泪，奈奈妈妈牵着她的手把她带到浴室，把她推进去，“先洗个热水澡，我去拿换洗衣物，等洗干净出来，再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千名纯夏点头，顺从地放水、脱衣服。
奈奈妈妈叹口气，知道这次千名纯夏和沢田纲吉之间大概真的很严重。她相信千名纯夏肯定找沢田纲吉开诚布公地谈过，没能解决，并且千名纯夏这么伤心，只可能是她的儿子出了问题。
等一会儿听小纯说吧，然后再下定论。
她这么安慰自己。
单手握着水杯，千名纯夏乖巧地任由奈奈妈妈对自己受伤的掌心动作。
泡过水后发白的伤口接触到酒精疼得麻木，挥发后的冰凉带走她身体内不多的热量，她只能越来越攥紧手中的水杯，渴求从中获取源源不断的热量。
餐厅里很安静，奈奈妈妈请一平带着蓝波去客厅玩，那个懂事可爱的小姑娘明白千名纯夏需要奈奈妈妈，乖巧地牵着蓝波走了。
她浅浅呼吸着，神思漂浮在这个房间里，蒲公英一样的填满整个房间。她怔怔地注视着奈奈妈妈的棕色头发，想要微笑，却在提起嘴角的下一秒毫无征兆地落泪。
“纲吉……纲吉他要和我绝交……他有了秘密，想要瞒着我……呜……”
奈奈妈妈温柔又悲伤地看着她，伸手把她抱进怀里。
于是千名纯夏安心地在她的怀里放声大哭:“奈奈妈妈……呜呜……奈奈妈妈……我不想绝交……我没有办法……”
奈奈妈妈轻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道:“喜欢阿纲，辛苦小纯了。”
她摇头，手指紧紧揪着奈奈妈妈的衣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也说不出。
奈奈妈妈明白她的意思，所以更加怜惜，对纲吉的埋怨也在加重。两个孩子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她一样的爱着他们。知道千名纯夏喜欢沢田纲吉的时候她只是觉得两个人很合适，而且纲吉看起来对小纯也不是无感才试着撮合，没想到两个人会走到这一步。
她不禁感叹，沢田家的男孩子，都是沢田家的女孩子的克星。
“阿纲和他爸爸不愧是父子，在这种事情上的处理都一模一样。自顾自的隐瞒、自顾自的划清界限，认为女孩子不知道才是保护。可是怎么会不知道？都把我们当小孩子来哄。”奈奈妈妈轻抚着千名纯夏的长发，眼神柔和，“阿纲爸爸和我度完蜜月没多久后就离开了并盛，说要去南极挖石油。南极哪里能挖石油呢？那里不过是一片冻土，却被阿纲爸爸用谎言妆点着开出一片花，没办法，为了不让他失望，我只能相信。”
“阿纲爸爸身上有些很多伤疤，他从没说过，我也就学着他希望的当看不见，他还暗地里悄悄松了一口气。”想到沢田家光那以为自己瞒过去高兴的样子，奈奈妈妈忍不住微笑起来，“像个笨蛋一样。”
“因为知道阿纲爸爸爱我，所以我愿意当一个傻瓜，无条件地相信着他的话。在这方面，阿纲和他爸爸一样。”
“这叫做什么，大男子主义吗？男性总是一样的。”奈奈妈妈伸手擦去千名纯夏的眼泪，说:“再给他一次机会如何？因为他们都太笨了，所以总是一次一次地犯错，写答案的过程中，他们也在摔的鼻青脸肿。多看看他们爱着你的心，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吧。”
千名纯夏“嗯”一声，同意了。
用自己的故事替沢田纲吉再挣来一次机会，本该高兴，奈奈妈妈却忍不住想，这对千名纯夏并不公平，但沢田纲吉是自己的孩子，她总是希望他能得到幸福，哪怕这有些卑鄙。?
13
自从上次在奈奈妈妈怀里哭过以后，千名纯夏暂时按照沢田纲吉的意愿远离他。一方面是上次参加完两场比赛并且成绩不错后（指得到一金一铜），老师盯她盯得很紧，每天早上早起练舞，下午放学后要去教室上课，回家后吃过晚饭也要继续练。沢田纲吉一旦不和她一起行动，他们就只能在晚餐的餐桌上见一次面（纲吉选择早起以避开千名纯夏），两相无言。
另一方面，她答应了奈奈妈妈，会再给纲吉一次机会。她不奢求纲吉会主动，只能她自己慢慢思考避开症结的方法。在得到方法之前，贸然求和，只会让事情更难堪。
余光瞥见体育场上正在上课的那个棕色脑袋，千名纯夏停下笔看过去，他正和山本狱寺说着什么，整个人急得团团转，尽管他看上去很心累，但是他在笑着，和以前对着她一样的开心的笑容。
低头捡起同桌滚到自己这边的橡皮擦，千名纯夏拿起笔继续书写。
同桌的视线自道谢后就时不时落到自己身上，千名纯夏知道又有新的流言在学校里流传。
也是，上次午休回来后自己糟糕的状态有目共睹。并且现在也很糟糕。就像是一株被主人疏于照顾的植物，焉头焉脑地垂在那里，看上去既多余，又心烦。
这是什么，苦夏吗？
她安静地把食物送进嘴里，空茫茫地注视着窗外的太阳。
那也应该，是夏天太长了的缘故。
14
“手臂再打开一点！不要太紧！”
“腿！腿绷直！”
“注意脑袋摆动的弧度！”
“表情！你是略带哀愁的玛莎！不是没了胡桃夹子的玛莎！”
“嗯，继续。”
音乐停下，老师走过来一点点地掰正千名纯夏的结束姿势，“记住，结束的时候，腿要再直一点。”
“是。”
“看来最近你也下过苦功夫。”满意地点头，老师点开音乐，“再来一遍，最后这次结束了就下课。”
“是。”狠狠喘两口气，千名纯夏直起身摆好动作。
结束后老师把水递给千名纯夏，嘱咐她润润唇，别急着喝。末了她上下打量千名纯夏的身材，没看到多余的赘肉。
“最近称过体重吗？”
“称过，”千名纯夏咽下润嗓子的水，“我现在155厘米，体重35kg。”?
“唔，”老师点点头，感叹道:“吃不胖可真好。”
随后，她嘱咐道:“你这个体重有点瘦了，不保证营养的话会没力气，注意饮食。”
“好。”
“过段时间，大概三个月后吧，名古屋国际芭蕾比赛要开赛了，今年是在京都举行。回去记得做好准备。今年的参赛节目你准备选什么？”
“正好期末考试啊……”思考片刻，千名纯夏给出了自己的回答，“奥杰莉娅。”
老师为这意料之外的答案挑眉，“黑天鹅？你能跳吗？”
千名纯夏认真地看着老师，“我能跳。”
“那我相信你，等着吧，两个星期内我给你编好舞，我等着你的金奖。”
“是。”
冲完澡换完衣服，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按照以前的惯例，这个时候沢田纲吉已经在教室门口等睡着了，每次都是她出来把人摇醒，在他睡懵的表情里把他拉起来带着回家。走到街口那家章鱼烧店的时候，沢田纲吉就会完全醒过来，然后不好意思地笑。
而自己会买两份章鱼烧，在回家的路上，垫垫肚子。
“麻烦一份章鱼烧。”
一口吞下热乎乎的丸子，灼热的温度烫得人嘴要起泡，她呼呼两口气吐得感觉没那么烫以后，三两下嚼了咽下去。温暖的感觉从胃里传到全身，千名纯夏舒服地想要落泪。
如果是章鱼烧的话，纲吉应该不会拒绝吧？
她转身回去又买了一份。
走到路口，一抬头千名纯夏就看见沢田纲吉房间里透出来的光，三两步加快脚程，千名纯夏已经想好待会儿要和奈奈妈妈说什么了。
然后再看到沢田家门口的景象后，直觉迫使她退回拐角。
门口是笹川京子，和沢田纲吉。
她从阴影中探头看向那边，能看到笹川京子笔直纤细的背影，还有背着光嘴唇不断开合对笹川京子说着什么的沢田纲吉。
和那天过后面对她的愧疚和苦涩不同，他全无阴霾地笑着，脸上带着愉悦的红晕，眼睛闪闪发光，像一个快乐的小王子，而对面站着的是他的白天鹅。
千名纯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纵使一开始是为了像黑天鹅一样魅惑自己的心上人，可黑天鹅和她一样，都不是王子喜欢的白天鹅。
这算什么？命中注定？
她苦笑着藏回墙后的阴影，目送沢田纲吉送笹川京子回家。
一口一口的，千名纯夏把多余的那盒章鱼烧给吃掉。
她现在，大概没有办法再鼓起勇气第二次向纲吉寻求答案。对不起啊，奈奈妈妈。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悠悠夏日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