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宠成瘾》厉家九爷

12、第 12 章

　　入夜，欧阳光起来后发现二楼尽头的书房里还亮着微弱的光，她放轻脚步走近。

　　室内并没有开灯，只有桌上的复古台风散发着橙绿色的光芒。

　　欧阳修坐在桌前，取出抽屉里的相册，在看到欧阳光小时候的照片时，他会停下动作，盯着照片许久。

　　再度翻过去，是苏璃还在时自己给她照的一张照片，她坐在秋千上，视线盯着远方，那是一种向往自由的眼神。

　　自打两人结婚后，她就不再有笑容，终日对他板着脸，总是那么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再后来，等她脸上终于有了淡淡的笑容时，却不是对他，而是对她肚子里的孩子所展露。

　　她笑起来的时候还是那么美，可是笑容却并不属于他，那一瞬间，欧阳修并不想承认自己是个连孩子都嫉妒的人。

　　以前他的想法是很自私，孩子这个东西，只觉得是用来牵制住苏璃的筹码，就是将她捆绑在自己身边道具罢了。

　　他一度以为，苏璃会因为讨厌他，因此也讨厌肚子里的孩子，毕竟那是他的种。

　　出乎意料，她没有，反而对肚子里的孩子日加在意起来，有时候甚至会摸着肚皮温柔的跟宝宝对话，可一旦对上他，却又变回了那样一副冷漠至极的表情。

　　一直以来欧阳修心里比谁都明白，苏璃心里没他，尽管他生气、他嫉妒、他发狂，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结婚多年，她虽然从刚开始的抗拒，变成了后来的认命、顺从，却每天活得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连让她说句话都成了奢望。

　　等她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却全都是为了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在她心里，他依旧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二十年了，一想到她临死前看他的眼神，欧阳修还是会心痛到无法呼吸。

　　为什么直到失去她的那一刻，才发现原来她始终是恨他的，不在乎你的人，到最后连一句恨你她都不愿意说出口。

　　沉浸在回忆中的人并没有看到书房的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隙，欧阳光穿着睡衣站在门外，夜凉，她身上披着一件外套。

　　睡了一觉醒了嗓子有些干，她便下楼来喝水，却见书房里还亮着细微的灯光，心想应该是父亲还没有睡。

　　那一瞬，欧阳光很想看看他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于是她走近书房，看见父亲手中拿着一张照片，表情竟然是这么悲伤、这么落寞的样子。

　　见惯了他的强势，他的霸道，欧阳光很少见到他软弱的一面，而眼下这种表情，更是少之又少。

　　他该是在看母亲，因为只有母亲，才能让父亲流露出这种表情来。

　　那充满忧愁的面容，眼角的点点皱纹在灯光的映照下尤其清晰，毕竟过了这么多年，岁月还是在那张脸上留下了痕迹。

　　她长大，意味着他老去。

　　欧阳光轻轻叹息一声，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觉得父亲该是孤单的，明明身边围绕着这么多出色的女性，想当她后妈的人更是不计其数，可她这么些年，却从未看到他和哪个女人走得近了些。

　　欧阳光坐到后院的秋千上，些许的睡意被微凉的夜风吹散，轻轻晃动着身下的座椅。

　　月色很美，不知怎么就鬼使神差的叫了声:“司明。”

　　“何事？”一声轻唤，司明那精瘦的身影还真出现在了她身后，看样子是从她出了别墅就一直在跟着她。

　　人是他叫的没错，惯性问题，但欧阳光也没想到他还真在祖宅这边，吓了一跳，“你从哪冒出来的？”

　　“土里？”司明难得和她打趣，可能看出了她不开心。

　　欧阳光果然被他一本正经开玩笑的样子给逗笑，“这些天你都是在哪休息？”

　　司明一怔:“组织里。”

　　欧阳光又问他:“我爸没有让你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吧？”

　　司明望着她脸上的伤，“被你那样威胁一下，他如今又怎么会想对我如何。”

　　欧阳光感觉他不太开心的样子，知道他在意自己脸上的伤，摸上脸颊，“在我心里，你和哥哥一样，都是我的亲人，我不喜欢爸爸拿你当下人一样对待。”

　　司明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却很快又暗淡下去，自己什么身份，他一直掂量得很清楚。

　　所以也别给他什么希望，“小姐，我只是个保镖。”

　　八岁的时候在平民窟被欧阳修捡到，给了他一个容身之地，又供他吃穿，一个被社会被父母遗弃的人，本来注定要在那样一个黑暗的地方摸爬滚打着生存成长，是欧阳修给了他第二种选择，他至今都记得这份情。

　　后来认识了欧阳光，被指派为她的私人保镖，保护她的人身安全，陪伴着她一起成长，但他从未觉得自己跟她就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了。

　　到底她是主人而他只是下人，“下次别再这样了，不值得。”

　　欧阳光挑了下眉，神色不悦，站起身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记爆栗，“你发什么神经。”

　　她爸那样说也就算了，连他自己都这样觉得。

　　司明捂住头，好久没被这么打的人挨了这一下，倒让脑子有些清醒起来，“好痛。”这下手真的丝毫不带留情。

　　欧阳光对司明的感情其实很好去形容，从小一起长大，一个知心的朋友，一个不可或缺的家人，一个体贴入微的哥哥，分量和欧阳辰一样。

　　所以她倾过身去抱住他，拍着他宽阔的后背安慰:“不要多想了，这点小伤很快就会好。”

　　司明将下巴搁在她肩上，低垂着眸子，良久，抬起手，想落在腰上的手往上移，贴在了欧阳光的背上。

　　“学姐早。”

　　“上官学姐早。”

　　“早。”上官茉这几天心情格外好，原因自然是因为厉琰回来了，她脸上几乎时刻挂着微笑，就连同学跟她打招呼，她也都会一一回应。

　　穿梭在走廊的身影都轻快灵动，然而，当看到不远处正走过来的那抹身影时。

　　她笑意更深，叫出声:“阿琰。”

　　看他手上拿着课本，扫了眼是关于医学方面，上官茉快步走近他:“要去上课吗？我和你一起。”

　　“不必。”厉琰淡漠的视线从她身上一瞥而过，将高冷体现得淋漓尽致。

　　上官茉急忙跟上话:“我不忙，刚好对这门课我也挺有兴趣。”

　　这倒也是真话，她的确想了解关于厉琰的更多东西，例如他感兴趣的医学。

　　看他没有再出声，应该是默认了，上官茉环上他的胳膊，没瞧见男人修然变冷的神色，不动声色地抽回手。

　　远处，是容城和宫冥一起走过来的身影，身后还跟着几个大四的男生。

　　别人宫冥不一定会停住脚步，但对方是厉琰他是说什么都要停下讲两句，不料被一旁的容城抢了话:“两位早啊。”

　　刚刚两人拉拉扯扯的样子他也看到了，“你们感情还是一如既往地好。”

　　厉琰蹙起眉，对他的说词并不满意，森冷的目光落到人身上，让容城思忖明明自己就说了这么两句话，加起来也就十多个字，偏偏把这少爷得罪了。

　　几个大四的男生微微弯腰，也算是跟厉琰打过招呼，喊了一声:“厉少。”

　　他一度沉默让宫冥不太爽:“同窗四年都是老同学打声招呼怎么了？少块肉还是会缺条胳膊断条腿。”

　　上官茉脸上挂着浅笑，礼貌地回:“早。”

　　话音刚落下的功夫，厉琰已经越过几人走远，她急忙跟了上去，觉得他漠视别人的行为有些不妥，怕树敌太多，想想都大四了，再过不久就要毕业，再加上他从小就是这种性子，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宫冥转过身盯着两人消失在拐角处的身影，眼底的冷意更甚。

　　欧阳光没睡好，顶着两只熊猫眼，手上提着盛荣苑的早点，跟韩子墨一起来到了学校食堂。

　　一大早格外没精神，她懒懒地打个哈欠，周围的同学主动让道，等她在寻找座位的时候，有两个女生自觉从位置上起来，将靠窗的位置让给她。

　　还会跟她打招呼:“早。”

　　欧阳光本来想婉拒，那两个女孩已经走远，她便只能坐下，将手中的早点摆到桌子上，摆完了，才发现买多了，放眼望去，十几样。

　　“吃。”她拿过包子咬了一口，看韩子墨毫无动静，示意他随便拿。

　　韩子墨觉得奇了，早上进学校的时候看她骑着单车，却可以买得起盛荣苑这么多早点。

　　这典型的藏着马甲，想起交手的时候她用的招式都有些新奇，是他没怎么见过的腿法。

　　“接下来是不是该打倾枫学长和上官学姐了？”欧阳光问他，学校里的事情韩子墨肯定知道的比她清楚，毕竟入学时间比她久。

　　韩子墨问:“你有把握？”

　　欧阳光皱眉，表情瞬间落寞:“我也不知道，只有打了才知道，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唯一能确定的是:“不过宫冥和厉琰我现在应该打不过。”

　　“为什么？”韩子墨接过她递过来的早点，甜的，他并没有吃。

　　“我跟宫冥交过手，我感觉要是他认真起来我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欧阳光觉得很遗憾，所以这个第四关，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过。

　　不过这只是她初步的推测而已，毕竟还没到正真交手的时候，希望在剩下的时间段里，她能够想到办法，并且成功完成任务。

　　“至于厉琰，直觉告诉我，这个男人我可能也打不过。”

　　欧阳光看人一向很准，厉琰学长看上去就好厉害的样子，更何况既然和宫冥同为大四的顶点，想来两人应该实力相当。

　　让韩子墨觉得诧异是宫冥就算了，毕竟时常在学校晃悠，“你居然跟厉琰都接触过了？”

　　那人性子冷淡，一向不理会旁人如何，一般人很难接触到他，听说最近才回国。

　　“聊过几句。”欧阳光脑中突然闪过那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冷漠疏离气息的男人，这个嘴角就不自觉地掀了起来。

　　她捂住脸，好害羞的样子，“子墨，我觉得我可能喜欢上厉琰学长了。”

　　韩子墨叹息一声，又一个沦陷的，女生似乎特别吃厉琰学长的颜。

　　欧阳光看他一脸平静没什么反应的样子，“你怎么这个表情？”

　　“整个南风开口说喜欢他的人我们班的教室恐怕都装不下。”

　　韩子墨已经见怪不怪，毕竟厉琰相貌出众，品学兼优，让多少女生都趋之若鹜。

　　“不过……劝你不要喜欢他。”

　　“为什么？他该不会有女朋友了吧？”欧阳光下意识地去问。

　　韩子墨摇头:“这我不太清楚，但每一个喜欢他的人都不会有结果。”

　　他又补充:“实在喜欢，你可以当追个星。”又有几个人能把星星追到手。

　　而且如今的趋势，是个人都能看出人厉琰和上官茉是一对，无论是家世和相貌都极为匹配。

　　欧阳光似懂非懂地点头，直接想歪了，震惊地张大了嘴巴，“难道他……。”

　　韩子墨等着她的下言，欧阳光一脸伤心的接着问:“取向有问题？”

　　难道厉琰学长喜欢男的？

　　不会吧！他人长这么好看，一身钢铁直男的硬气，怎么看都不像是喜欢男的。

　　韩子墨:“……。”

　　“真的假的？”欧阳光见他不说话，更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韩子墨看了眼周围没什么人，即使有也隔得挺远，两人说话也听不见。

　　“你这话要是让厉琰学长听到，非得挨一顿打。”

　　欧阳光撇嘴:“那你为什么说不能喜欢他。”

　　韩子墨给自己倒了杯水，为避免伤了一个女孩的心，没再说下去。

　　欧阳光追问:“说嘛说嘛。”

　　虽然她自己都不知道对厉琰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说喜欢吧，好像也没到那种程度，况且两人才见过一次，就喜欢上了也说不过去。

　　但是唯一确定的是，厉琰学长那双眼睛，她超级喜欢！

　　这种无欲无求的眼睛，单纯得没有丝毫杂质，纯黑色，又清澈见底，但看人的时候，太勾人了。

　　欧阳光又想起宫冥来，他的眼睛虽然也很美，但却很复杂，眼底幽深，绽放出来的光芒锐利又迫人。

　　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强势，和自己父亲类似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