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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35章 误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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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以前住的城郊那间屋子前,有棵老槐树,树下三尺有一个锦盒,里面装着你父亲的真迹和我模仿他字迹的废稿。”纪斐长叹了口气,说出了深藏心中的秘密。
这些秘密,足以使他倾覆,但眼前美艳绝伦的女子,或许能救他于水火之中。
他出生寒门,但父亲早年间救过林相,所以同林家关系颇好。他也和林清之早早许下婚约,二人称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可这一切,从他入仕那天开始,就完全变了。林相嫌他寒酸,同他退婚。自那以后,他便再也没见过林清之。
但他凝望着林清之泫然欲泣的水眸,邪魅一笑,他相信林清之同他一样,爱他爱到无法自拔。
林清之脸上犹有泪痕,弱声道:“这些只能说明字迹有可能模仿作假,也无法完全证实爹爹的清白啊。”
“那里的信件、遗书和皇上手中的一样,右上角均有三个洞,正好呈倒三角,是我用细针戳穿的,透过阳光便能看到。”那些印记只有他一个人知晓,为的就是给自己留条后路,“只要证实信件和遗书作假,皇上再稍加查探,就能还你父亲清白。”
林清之合上眼,纤手紧紧握成拳,指甲就快要嵌入肉里。她紧咬贝齿,掩盖住心中滔天的恨意。
“你相信我,我只是模仿了字迹,其余事情我都不知情。二皇子抓住了我的把柄,我不这么做,他就要杀了我。”纪斐双目瞪圆,极力辩解,镣铐被他晃得叮当作响。
他现在将他的身家性命都交付给了林清之,已无退路。
“我当然信你。”林清之一字一句应道。想到二皇子,她硬生生的忍住了心中翻滚的怒气。
她不能放过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更何况,二皇子也是萧成淩姐弟夺嫡路上的阻碍,必须要除去。
望见林清之笃定的双眸,纪斐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温声道:“你将证据想办法呈给圣上,但一定不要提及与我有关,只需证明林相的清白即可。”
“等洗刷了冤屈,你哥哥重回朝野,再托人将我救出去。”纪斐含情脉脉的望着林清之,柔声说道。
他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好像林相被害当真与他半分关系也无。
林清之美眸一转,风情四泻,纪斐不由得看痴了,只听她轻声问道。
“你刚刚说二皇子指使你的,可有证据?”
纪斐下意识的摇了摇头,突然眸色一沉,问道:“你问这做什么?萧成淩这个毒妇,我们可不能帮她。”
林清之安抚一笑,柔声答道:“二皇子害我爹爹,林家自然不会善罢甘休。萧成淩欺我辱我,又害你如此,我恨她还来不及,怎么会帮她?”
放在之前,林清之当真如此想,她想要把萧成淩加在她身上的屈辱,一丝不差的还回去。
但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这种想法被一丝丝磨灭,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奇妙的感受。
或许,她可以用另一种更亲密的方式,将之前的“屈辱”一一返还。
纪斐不疑有假,点了点头,幽幽道:“二皇子城府极深,心思缜密,我和他所有的往来都没有留下证据,仅凭我片面之词,定治不了他的罪,最多只能引起圣上疑心。”
看到林清之失落的眉眼,纪斐信誓旦旦:“不过你放心,只要林家保我安然无恙,虽然没有物证,我就是最好的人证。”
他望进林清之的剪水双瞳,看她恰似弱柳,柔若无依,只觉得骨头都酥了,身上的痛楚都消失不见。只想将她拥入怀中,替她抹掉眼角的热泪。
完全忘记了是他本人害得林相家破人亡,害得林清之孤苦无依。
想要打探之事都已经探听清楚,多的也再问不出什么,林清之心下厌烦,一刻也不想多呆。
她水瞳闪烁,故作为难道:“我要出去了,不然萧成淩起了疑心,那便麻烦了。”
见纪斐不舍点头,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她心生厌恶,再也看不下去了,转身便走。
她出神想着事,忽然瞥到前方拐角处有个白色衣角,一闪而过。
她心里咯噔一跳,萧成淩今天穿的,正是米白色的衣裙。
她快步追了上去,拐过弯,前方过道空空荡荡,只有昏暗的烛影闪烁,半个人影也无。
她立在原地,砰砰狂跳的心脏慢慢平复了下来。后知后觉发现,背上浸出了一身凉汗,湿透了青绿色的衣衫。
她努力调整呼吸,大步流星,往牢外走去。
…
林清之走出铁门,在士兵的带领下,来到大理寺前殿。
太子和萧成淩坐在主位上,身前站了一排头戴乌纱帽的官员,全都低着头不说话,大殿中央还跪了名官员,瞧衣服颜色,应是从五品的官位。
似乎没看到她进门,萧成淩只顾着低头喝茶。林清之犹豫了两秒,还是快步走近萧成淩,在她身后站住。
萧成淩貌似随意的瞥了她一眼,对她轻轻颔首示意。林清之从她波澜无惊的面上,竟然辨不出她她心中所想。
刚刚,萧成淩到底听到了吗?听到了多少?
“陈寺正,这事你作何解释?”
一贯温和的太子殿下突然雷霆大怒,重重的将茶盏放在桌案上,发出“啪”的一声。
前方站着的官员心里一跳,大气都不敢出,更不用说跪在地上的那名陈寺正了。
他不住磕头,颤声道:“殿下,此事真的与臣无关啊,臣完全不知情啊。”
见太子气得说不出话来,萧成淩接过话头,问道:“死去的那名送膳之人,可是你的手下?”
也难怪萧成轩生这么大气,好巧不巧,这位陈大人,正是大理寺里,少有的站边东宫之人。
他手下的一名小卒,今天负责给纪斐送饭,等他们找到之时,那小卒已服毒自尽。
此事若不是他们及时发现,恐怕到时候,太子有一万张嘴,都说不清了。
陈寺正伏在地上,喘着大气,怯声道:“是,是,但我…”
“够了!”太子厉声打断陈大人的辩解,紧皱眉头对大理寺卿说道:“有劳大人将他带下去,严加看管。另外,派重兵守住纪斐,若有什么差池,拿你们是问。”
几人连声擦汗称是,太子转过头,略带歉意的望向萧成淩,“都怪我,要不是我掉以轻心,也不会让他们有机可乘。”
说完,略带自责的抓了抓头。
萧成淩轻轻拍了他的肩头,柔声劝道:“此事不怪你,要怪就怪敌人心狠手辣。”
太子长长呼了口气,疲惫道:“阿姐你先回宫吧,此事交给我,一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
说完,转头对大理寺卿说道:“有劳爱卿同本王还有贺少卿,到宫里走一趟了。”
待太子等人离开后,萧成淩一个人朝马车走去。林清之被落在原地,黛眉微蹙,细指不住摩挲衣裙。
她快步跟在萧成淩身后,亦步亦趋,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
却说这边,二皇子宫内。
地上全是茶杯的碎片和散落的碎纸。
二皇子萧成瑞一脸阴郁,指着沈贵妃的鼻头骂道:“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切莫多言,你怎么还是将这事抖落了出去?”
沈贵妃自知有错,低头捏着帕子,委屈巴巴道:“我以为萧成淩那个蠢货,不会听出来,没想到…”
“母妃,这宫里的人,哪个不是狡猾成精的,你知不知道,儿子的大事全都被你毁了。”萧成瑞重重的坐回凳上,揉了揉紧皱的眉心。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在心里骂道。
“那,那现在怎么办?”沈贵妃问道。
“怎么办怎么办,是不是我告诉你了,你转头又要炫耀给谁了?”萧成瑞粗气粗气的喝道,丝毫不顾及这是自己的母亲。
沈贵妃好像习以为常,气势弱了半截,讪讪道:“那我不问了,不问了。”
萧成瑞大摇大摆走出房间,吩咐侍从去找一众谋士。
怎么办?除了铤而走险釜底抽薪,他还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