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柯呸呸

11、第 11 章

　　（节选-LOVE LETTER)

　　我遇到了恶魔
　　面孔似幼童
　　却无比残忍

　　关门，开灯，秒针打过十二，凌晨两点。

　　洗漱完回到房间，仍不曾听到有开门动静，唐淼看了一眼墙上的钟。

　　锁好门，将所有灯全部熄灭，躲进被窝里，用手机的电筒照着一本书。

　　封面写着——《LOVE LETTER》。

　　这其实是唐淼的日记，似乎是从很久以前，唐淼猜，是小学，还是初中的时候，还是幼童的自己，以短歌的形式写的。

　　短歌中不曾记录下任何事实，而是以第一人称——月亮的身份，给“太阳”写的抒情诗信。

　　“太阳”是谁？

　　“月亮”就是我自己否？

　　唐淼没有答案，他的记忆里缺失了一部分，但并不重要，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清楚自己一生中发生过的所有事情。

　　对于他来说更重要的事情，记录在后篇。

　　将书翻转，从后页开始翻起，那里记录了一个可怕的噩梦。

　　那也是他写下的，用着被愤怒和仇恨填满的墨水刻下的潦草笔迹。

　　——月亮，我知道你最近感觉到了不对劲，无论是周边的一切，还是自己自身。你失去了一段记忆，并且你知道这一段记忆是被某个人刻意抹去的。之前你一直在寻找真相，现在你发现了蛛丝马迹，并且循着这些线索，你拼凑出了一个真相，真相是很可怕的，如果你想要了解，就继续往后翻。但我仍然希望你能止步于此，等着时间把因果带走，伤痕也会随之悄悄愈合。

　　唐淼漠然，翻下一页。

　　——许奈是你的母亲，唐然是你的父亲。在小学六年级的时候，你因为与人打架，被请了家长。打架的原因我想不起来，没有办法告诉你，只能等你以后自己去发现。但是那天，你的母亲难得来学校接你，除了小学一年级开学的第一天，她不曾接送过你。但他们并没有错，你的父亲没有，你的母亲也没有，如果可以，你和我都希望许奈永远都不要去接你，那样就不会发生那天的悲剧。

　　唐淼咬了咬唇，用力地闭上眼，把眼眶里的泪水挤掉。

　　——你的母亲被人□□了，施暴者里，我查出了几人，为首的名为于浪涛，共犯胡拥军，徐伟成。胡拥军被你的母亲当场刺死，徐伟成进了监狱，但是于浪涛，这个万恶的资本家，竟然还逍遥自在地活在这世上。

　　——我们都想要复仇。但是我们很弱，不堪一击如蝼蚁，你的母亲本是有名的律师，却也被逼到如今的境地。你一定不能忘记，我们复仇的初衷。

　　——另外，在场的还有一人，名叫左俊朋，他和你一样大，是于浪涛的儿子。他亲眼看着你的母亲被人□□，却没有施以援手，而是冷眼旁观，甚至助纣为虐，与他的父亲同样不可饶恕。你可以先从他开始。

　　——亲爱的月亮，请你记住这般仇恨。不过若你忘记了，我也不会怪你，因为我仍然希望你能快乐地活着。

　　——正是因为你不快乐，所以我才将这段真相告诉你。我觉得，你总要为了点什么而活下去。

　　他合上了书。

　　听见屋外有了动静，他把书藏进被子里，拉开窗帘看了一眼，许奈和唐然打打闹闹地进了屋门，许奈往他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对着唐然嘘了一声。

　　“淼淼睡了，别吵他。”

　　唐然脑袋挨了许奈一巴掌，颇有些委屈。

　　“师姐，你知道有个词叫溺杀吗？”

　　许奈翻了个白眼。

　　“我这叫溺爱，是爱情的一种。”

　　“等我们死了，他怎么办？”

　　“你的零花钱加上我的零花钱，再加上咱俩爱的结晶。”许奈比了个爱心手势，“能让我们的小汤圆活到死。”
　　“爱的结晶？”

　　“奶茶店。”

　　“一个奶茶店能值多少钱啊？”

　　许奈煞有介事地提议：“做成驰名商标？”

　　“……您比较强。”

　　两人进了房，许奈怕吵醒唐淼，便推搡着唐然回他俩房间洗澡，两人在楼下待不到五分钟，就关了灯上了二楼。

　　“你知道你的汤圆小可爱正在做一件特别危险的事儿吗？”唐然严肃地问她。许奈哼着小曲儿，半个人埋在衣柜里捡拾换洗衣服，听了他的话手上动作一顿，抬起头来，眼神冰冷：“你什么意思？”

　　唐然被她的眼神逼退，小心地咽了口唾沫，捡拾了自己的衣服进浴室：“没事儿。”话音落，浴室的门也被轻轻地关上了。

　　许奈凝视着那门好些会儿，才将早已拿在手上的衣服取出来，关上衣柜门，再抬头，眼里的冰冷已经消逝，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叹了声气。

　　徐巍觉得这个案子很不对劲。

　　明明立了案，有了他杀的可能性，但警队里的侦查队员却没有半分积极性，简直是在放任凶手逍遥法外。

　　或许是已经在侦查了，只是出于保密的职业义务，他一个外围的实习生不清楚而已。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有些忿忿。

　　“他妈的！能够立案就意味着已经有了基本的证据，那为什么不能沿着那些证据继续追查下去？”

　　林辰正躺在床上，抱着陈嵩凛的平板看漫画。

　　“说不定人已经在查了，你不知道而已。”

　　“不可能。”徐巍十分笃定。

　　林辰仍是懒懒散散地搭话：“你怎么确定嘞，你把你们那些队长队员的办公桌都扒拉扒拉，说不定就能发现了。”

　　徐巍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他妈扒拉过了。”

　　“……”林辰无语了，翻个身，不再理他。

　　此时陈嵩凛叫了他一声，他只好又翻过来。

　　“干嘛？”

　　“你电脑有点不对劲。”

　　林辰在宿舍里装了个台式电脑，用来玩游戏，没事儿的时候，陈嵩凛唐淼他们也会借去玩玩儿。

　　陈嵩凛看着接连不断有丝分裂出满屏的老鼠，有些慌了。

　　“怎么不对劲了？”林辰毫不在意，“是不是突然出现美女图了？那是你不小心按到win加D，回到桌面了。”

　　“我好歹也是计算机系的大哥。”陈嵩凛不说话，操着键盘一顿敲，但这电脑屏幕上的老鼠们还是无动于衷，一味地生殖繁衍，“坏了。”

　　“中病毒了就打开杀毒软件，绿的蓝的都可以。”

　　陈嵩凛转过来，严肃道：“有人要搞你，二木。”

　　“槽？”

　　林辰放下电脑，从上铺跳下来，跨了两步就到陈嵩凛身后，盯着已经看不到桌面的美女，只有密密麻麻老鼠的屏幕，也傻眼了。

　　“来者不善。”

　　“搞他！”陈嵩凛起身把椅子让给林辰，林辰坐下后呆了好一会儿，感觉这电子老鼠都快从屏幕里飞出来扒拉他的脸了。他想象了一下，全身激起好一阵恶寒，赶紧接上自己另一台笔记本。不一会儿，一只肥硕的大橘张开了血盆大口，一口几只小老鼠，很快将屏幕上的老鼠清的七七八八，唯有一只行动敏捷，大橘奋力追赶，却怎么也抓不住。

　　“还有一只！”

　　“我知道。”林辰也骂起脏话来，手上却也不停，“这人什么来头，居然有我的大橘吞不掉的病毒？”

　　“你最近得罪什么人了？”徐巍也过来围观。

　　林辰没有头绪，陈嵩凛倒是替他想起来了。

　　“刘心慧啊。”他拍了下林辰的肩膀，“你忘了，前几天你刚跟她吵过一架，就在那酒吧门口。”

　　“不能啊。”林辰疑惑，“她刘心慧不是经院的吗？”

　　徐巍在一旁说道：“他妈的人就不会找个计算机院的大神帮忙搞你？”

　　“这偌大的计院里竟还有技术比我高超之人？”林辰额头冒汗，却见那只大橘奋力一迈，将剩下的老鼠也吞噬殆尽。

　　大橘蹲坐在屏幕中间，美女胸前，吃饱餍足地伸爪子扒了扒胡须。

　　“呼呼——”

　　三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没事了？”

　　徐巍刚想走开，大橘突变，一身橘黄色的皮毛被不知哪里来的黑影染成全身夜色，这黑影来势汹汹，竟将美女图也给完全遮住了，一时间这屏幕上只能看见大猫一双绿幽幽的眼睛，懵懂地眨巴。

　　三人皆目瞪口呆，林辰反应最快，手上又开始忙活起来。

　　大橘在黑夜里奔跑，它的身下有一条小道，所过之处都留下了绿色的脚印。不管林辰破译了多少层，这黑猫依旧欢快地奔跑着，丝毫不管原主人在努力地呼唤它。

　　林辰眉头紧皱，灵光一闪，换了个思路重新解谜。

　　键盘声噼噼啪啪如几十串鞭炮连在一起，一点火苗就将它们全部炸开，在宿舍里绕梁不绝。

　　“妈的……”林辰咬牙切齿，“这里面还有我的毕设……要是敢吞了……老子就去炸了他服务器。”

　　“叮铃铃——”

　　三人皆被吓得窜起来。

　　“山高，帮我接一下。”

　　“好。”陈嵩凛去他床上拿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

　　“我靠，咱们许教授找你欸！”

　　“这种时候？”

　　陈嵩凛觉得这个手机颇为烫手。

　　“怎么办，接不接？”

　　“你就说我去上厕所了。”

　　“哦好。”

　　陈嵩凛接了电话，还不等对面的人开口，他便立刻抢道：“林辰去上厕所了。”

　　这边两人梗了一下，对面也有些无语。

　　“那你等他上完厕所，给我回电话。”

　　林辰给陈嵩凛使了使眼色。
　　陈嵩凛“啊哦嗯”支支吾吾了几声，说道：“不然您有什么事儿，跟我说，我转告？”
　　那边顿了一会儿，说道：“告诉他，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问他想听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