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瞳》龚夕颜

60、奇怪的见礼

　　夕阳的余辉从古朴的雕花窗棂中穿了进来，昏暗的厅房内只摆设着几张简单的实木桌椅，两侧的木制墙壁上挂着十几幅身着不同时代服饰的先人画像，大厅正前挂着的几盏长明灯，那幽弱的灯光通过灰色的纱帘透了过来，使整间屋子看上去显的空寂和阴森。
　　纱幕前的地面上放有两只圆形的蒲团，按郭家的祖制只要是从外归来的晚辈应行礼跪拜家族中威望最高的掌权人。郭子健和郭子薇按制行了礼，透着纱帘依稀可看见厅前的正椅上端坐着一位不苟言笑的长者。“九叔公叫你们起来。”郭子康站在纱帘前，压低声音对他俩说：“叔公说，他这几天身体抱恙，行过礼之后你们就可以出去了，待他老人家好了以后，他自会找你们唠唠家常。”
　　“哦。”郭子健微微点了下头，他抬眼向纱帘后看去，正椅上的老者正向他扬了扬手，不知道为什么，他此时心中感到一种极度的不安。“九叔公，您老好好养病，待您身子骨安康之后我和姐姐再来拜见您。”说完他朝着纱帘后的长者深深的鞠了一躬，带着满腹的疑虑与郭子薇一同走出了大厅。
　　“为什么会这样？”郭子健站在门前轻声低喃，他转过头看着那两扇紧闭的木门凝眉思索起来。“你又再想什么呢？”郭子薇折回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诧异的问：“怎么，有什么问题么？”在她眼中郭子健是一个心思非常缜密之人，如果一件事情能让他感觉出问题，那么这件事就一定不同寻常。“没什么，我只想到了一点别的。”他微微笑了笑，揽着郭子薇的肩膀向外走去。
　　“怎么样，还好吧？”说话的是郭子健的堂弟郭子业，他是郭子健五叔的儿子。“我现在带你们去自己的房间，虽然你们也曾经住在这里，可毕竟有很多年没回来了。”“谢谢你，子业。”郭子健笑着点了下头。“谢什么，都是一家人。”刚走出正院，郭子薇便插过话问：“对了子业，这些年家族的生意还是你打理的吗？”
　　“嗯，目前还是。”郭子业笑着回答，他叹了口气说：“这药材市场竟争是越来越大，生意呢也是越来越不好做，总之是难呀！还好咱素问堂怎么也算得上是百年老字号，生意也还能凑合。”“谁说不是呢，这年头生意都难做，我和你姐夫这几年在国内投资房产，可偏遇到楼市低谷，这房子难卖钱也不好赚，所以去年我们退出房产改做了投资。”郭子薇发出连声感叹，她停下来等了下跟在身后的郭子健，挽起他的手臂得意的说：“还是我们家宝贝有出息，知道经商不好而选择入仕。”
　　“你又取笑我。”郭子健无奈的笑了笑，清澈的双眼闪过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阴郁。他在想一个人，从他踏进这座老宅院的那一步开始就迫切想知道这个人的情况。“你真的很讨厌我吗？”每次想起那张精致小脸上的斑斑泪痕，他心中就有一种压抑的痛，命运真是和他开了一个不小的玩笑。
　　“到了，院子早上才打扫过，行李乔大已经帮你们搬进房间了，如果缺什么你们尽管找我就是了。”郭子业推开正南院的朱漆大门，昏暗的天光从高高的屋檐洒落在天井中，使得这座院子增添了一丝萧瑟和凄冷。“我记得这个院子，小时侯我常在这院子的后花园中荡秋千。”郭子薇摸着那新漆的雕花窗棂，心中颇有些感触，她走到院子正中的池塘边，看着池塘中水面上那飘浮的水藻和枯黄的落叶，不禁发出一声长叹：“多少年了，居然一点都没变。”
　　“如果不是这次百年大祭，九叔公是不会答应漆刷老宅的，他说过，他得给后人留下个历史的鉴证。”郭子业憨厚的笑了起来，他指着正房的门说：“三哥，你的屋子是九叔公亲自安排的，他说过你是郭家长房的嫡孙，所以应该住正房，至于大姐的房间就是廊后的那间。”他指着走廊的尽头，对着郭子薇说：“本来九叔公打算让你和其它的弟妹住西院，可后来他老人家改变了主意，他说你是长房的大孙女还是让你住正南院比较好。”
　　“得，我就那命，一下子就把我变成了你的二房。”郭子薇挽着郭子健的手臂大笑起来。“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郭子健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走上了正房的台阶轻轻的推开房门，一缕幽香绕鼻而来。对于这座院子他并没有郭子薇那样印象深刻，残存的点点记忆还是停留二十多年前的那次荒唐的婚礼。
　　“三哥，有件事、有件事恐怕还是得让你知道….”郭子业支支吾吾，很是为难的开口：“唉，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只是…….只是……”“你是想对我说沐青丝的事情吧。”郭子健打断了他，接过话说：“其实从我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开始，我就知道这间屋子一直都有人居住，说吧，你想和我说什么？”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要和你说三嫂的事？”郭子业睁大眼睛讶异的看着他。“他知道。”郭子薇深深的抽了口气，她很清楚这件事一直是郭子健的一块心病，他不说不代表他能忘却。“子业，你可能不太了解我这个弟弟，他最大的特点就是善于观察，他常常能扑捉一切事物的瞬间变化，所以你一开口他就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然他也不会被人称为大神探了。”
　　“哦。”郭子业恍然的点了点头，惊异的眼神很快被钦佩所代替。“子业，你别听我姐胡说，我这个人从小就好奇心重，说白了就是个好事之徒，可能是职业养成的毛病吧，我喜欢研究身边一切事物。”他微笑着解释，继续说：“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想问你青丝的情况，毕竟最对不起她的人是我。”说到这，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份自责。
　　“唉，这事也不能怪你。”郭子业重重的叹了口气：“莫说你是在英国长大，接受的都是开放式的教育，就算是我这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也接受不了这种包办婚姻。所以，对于你当年的负气离开我是十分的理解，若换了我，我也会跑的远远的。只是可怜了三嫂，你也知道郭家的规矩，她既然进了郭家的门，就不可能让她再离开。二十年了，从她进门开始，她就一个人孤单单的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不过好在这次你总算是回来了，也能给这件事一个了结。”
　　“我真的很反感这种恶俗的封建陋习，往往受到伤害的却是最无辜的人。”郭子薇愤慨的拍了下桌子：“如果当年不是九叔公假装病危把我们从英国骗回来，这件事情就不会发生，我只是后悔当年没把青丝带走，不然也不会让她把最美好的青春消耗在这栋老房子里。”
　　“这件事不怪你们任何人，只怪我当时太年轻太冲动，至始至终我都没有为她考虑过。我天真的以为只要我离开这件事情就会完结，只是没有想到我的自私竟然差点毁了她的一生。”郭子健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作者有话说

　　为毛老说我不是晋江作者？为毛老提示该文已删除？害我从昨更新到现在才能提交！！各位看官呀，不素我不守时，是晋江老大抽风了，怨念呀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