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瞳》龚夕颜

124、隔窗有眼

　　金属色的奔驰E300透着一股冷俊和高贵，流线的滑过天都大学整洁的校园引来不少人伫足评论。驾车的郭子健正用蓝牙通着电话：“……你现在就可以下楼，我一会就到了……”“……好,那你先在楼下等我。”梁安茜挂断电话后抱着一摞资料走出了办公楼，刚走到离□□公寓不远，她就看见了等侯在花坛边的杜少威。
　　“喂，大美人，我知道你看到我了，干嘛要装做看不见？”杜少威扔掉手中的烟头走了过来，骄傲跋扈的神情显得不可一世。
　　梁安茜没有搭理他，而是从他身前绕了过去。杜少威飞快的伸出手牢牢的拽住了梁安茜的胳膊，嚣张的说：“别以为你弄个条子来我就会怕了，告诉你梁安茜，没有人能从我手中逃走，你也不能！”“放开！”梁安茜的脸像凝结了的寒冰，阴冷怨毒的目光盯着杜少威，让人感到一股莫名的心寒。
　　驾车而来的郭子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他刹住车跳了下来，快速跑了过去将梁安茜拖到了身后。“你要干什么？”锐利的目光审视着杜少威。“没干什么！”杜少威玩味的耸了耸肩，摊了摊手转身离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郭子健转过身问：“他没为难你吧？”“没有。”梁安茜微笑着摇头，才刚阴鸷深冷的目光这会却变的柔和起来。
　　“这人是谁，他为什么要……”郭子健不安的启口，梁安茜冷冷的打断道：“别问了。”末了她又转颜一笑，挽着郭子健的胳膊说：“我们今天别出去吃饭了，我买了上好的和牛，等会我给你做最正宗原汁牛扒。”郭子健拧了拧她尖巧的鼻子，怜爱的笑道：“行，你说什么都行。”“那我们回去吧。”说着，梁安茜微微转过头，眼睛的余光向杜少威离去的身影扫去，笑靥如花的脸上，一双玲珑秀目透着可怕的阴寒。
　　杜少威悻悻的走到校园的小树林中，燃上一只烟后他狠狠的吸了一口，少顷，他听到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怨恼的开口道：“你不说可以帮我吗？那为什么郭子健今天还会出现在学校？”“你可真性急！”随着话音落地，桑榆窈窕的身影闪入杜少威的视线之中。她仍是一袭黑色的连身裙，只不过与白天不同的是这条Chanel的长款连身裙更衬托出她的冷艳妖娆，像是黑夜中的复仇女巫米蒂亚。
　　桑榆抬眼一笑，那涂着深色的唇膏的嘴唇充满了诱惑力。“你呀，真是太年轻，对付梁安茜那样的女人你还真不能急，倘若把她逼急了她真会把你弄到解剖台上来个活体解剖。”杜少威冷冷的哼了一声，一把揽住桑榆的纤纤细腰傲慢的说：“你以为我杜少威会奈何不了一个女人？ ”“啧啧啧”桑榆躲开了他，竖起根手指轻笑道：“那你还真就小看她，不信的话你尽可去试试，要是不小心真成了梁安茜的刀下鬼，你可别怨我没提醒你！”语毕，她轻轻拍了把杜少威的肩，冲他扔了个妩媚的眼神转身闪入了林影深处。
　　梁安茜的寓所在□□公寓的教授楼二楼，这是套约二百坪的四室二厅，是天都大学为资深教授所提供的福利之一，室内装潢虽称不上豪华，但也典雅有致，极具小资情调。
　　晚餐后梁安茜坐在餐厅里煮着现磨的咖啡，精致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她呆呆的望着餐桌一隅，在灯光的照射下整个人就像是尊完美的艺术品。郭子健在书房中查看着电脑上的资料，因为梁安茜教授的身份他很容易就进入了天都大学的综合网的机密版块，郭子健仔细查阅着医学院近几年发表在国内及国际权威医学杂志上的论文及作者的资料。
　　周丽彤三个字滑入了他的眼内，在她那篇论文下方郭子健居然还发现了张学智的名字，浓重的好奇心驱使他打开笔记本上网搜索周丽彤的那篇论文，可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这篇在大学内部联名发表的论文，在医学网及那份国际权威的医学杂志上却只属了周丽彤一个人的名字。“为什么会这样？”郭子健微蹙着眉深深的思索起来。
　　在他看来，通常两个人或两个人以上完结的论文若发表成功，基本上参于者的名称都会在发表的论文上属名出来，尤其是像这种专业性和领域性太强的医学论文，往往很少能够靠一个人的力量完结，除非参于者自动放弃属名权，可郭子健知道，对于想在天都扎根立足的张学智来说是根本不可能放弃这样的机会。
　　“你的咖啡。”浓郁的咖啡香打断了郭子健的思绪，他抬头看着梁安茜素净清丽的面容，笑起来道了声谢谢。“什么时侯对医学论文感兴趣了？”梁安茜拖过一张椅子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郭子健笑而不答，低头呡了一口咖啡后，静静的凝视着眼前的女人。良久，他才叹息着开口：“哪一天你才能答应我，真正彻底的溶入我的生活？”
　　梁安茜垂首不语，长长的睫毛阖在眼睑下投下了半圈阴影。郭子健低下头无奈的笑了笑：“你总是这样，每次问你这个问题你总是以沉默的方式回答我。”他前倾着身体，将脸凑到梁安茜面前，握着她的手，黝黑的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问：“无尽的等待真的可以磨灭一个人的心智。小茜，如果你非要逃避也请你给我个期限好不好？我只想照顾你，我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
　　“我……”郭子健的款款深情让梁安茜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她扬起水盈盈的眸子勉强挤出一丝笑，插开话道：“刚煮完咖啡我还没收拾呢，我得先去洗咖啡壶，不然干了就不好洗了。”说着她起身欲走，“小茜——”郭子健一把拖住了她，将她逼到了电脑桌边，两只手撑在桌面上，俯身盯着她道：“你又开始躲避我，为什么我每次问你你总是要插开话题？”
　　他伸手托起了梁安茜的下巴去吻她，却被梁安茜推开：“别这样子健，你这样我会害怕。”她仓皇的逃离了书房，郭子健走了出来，倚着门对着她的背影长长的叹了口气，早上Ashley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对不起，我……我只是觉得……只是觉得像你这样完美的人，身边的女人也应该是完美无暇的，而不是我这种……”
　　“天，你在说些什么？”郭子健愠恼的闭上了眼，他冲过去紧紧的抓住梁安茜的双臂，用一种强制命令的口吻道：“看着我梁安茜，我不是什么完美的人，这个世界上也根本就没有完美无缺的人，我请你以后不要用这些话来贬低自己，否则我会生气，会很生气！”梁安茜瑟缩的看着他，郭子健固执而鸷猛眼神让人不敢抗拒。
　　“对不起，我不是……”梁安茜刚开口又停了下来，惶恐的眼神惊措的望着厨房的玻璃窗。窗户外面是张扭曲变形的脸，或者说那根本就不是张脸，一道道结痂了肉瘤盘戳在一起，没有鼻翼没有上颌，整张脸的中间塌陷了个大洞露出白森森的上牙床，还有那龟裂的表皮下面是腐烂了的肉芽，梁安茜几乎看到了它因腐烂而跌落的脓水，那张脸上有双冒着寒光的眼睛，此刻正阴森森的盯着梁安茜。
　　“那，那是什么？那究竟是什么？”梁安茜颤抖的手指向窗外，直愣愣的眼神满是惊恐。看到她怪异的反应，郭子健飞快的转身，几乎是同一瞬间，那张狰狞的脸一闪而过。郭子健冲了过去，推开窗子只见一道黑影顺着排水管飞速的滑了下去，瞬间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难道真的有怪物？”郭子健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它的速度简直超乎常人。
　　“这是什么？”借着厨房的灯光，郭子健看着窗台上方滴落的几点粘稠的液体，他随手拿起一根筷子沾了一些，仔细了看了看后放在鼻子边闻了一下。那是一股无法形容的恶臭，对于从事刑警工作二十多年的郭子健来说，对这种近似腐尸的味道是在熟悉不过。“是尸液？”梁安茜走了过来，郭子健摇了摇头：“气味很像，但可以肯定不是。”
　　梁安茜惶惑的看了他一眼，走到窗前探出头对着那些粘稠的液体辨别了很久，伸出手对郭子健道：“给我张保鲜膜。”郭子健打开橱柜拿出一卷保鲜膜扯下一张递给了她，接过保鲜膜，梁安茜用它包了一点窗台上的粘液匆匆的走进了书房，带上眼镜后她用棉棒沾了些液体放置在一只玻璃器皿中，然后摆在显微镜下仔细观察起来。
　　“是什么？”郭子健好奇的问。梁安茜取下鼻梁上的眼镜抬起头回道：“是病变了的人体组织液体，通俗的说就是脓水。”郭子健皱着眉，他想起了白天蔺默涵说的话。“小茜，”他望向梁安茜问：“你听说过郝敏这个人吗？”梁安茜茫然的摇了摇头：“她是谁？”郭子健有些心不在焉，答非所问道：“这些年她究竟去了哪呢？到底是死了还是失踪了？如果死了，那尸体又在哪？如果没死，那她这些年是怎么活的？还有那场爆炸......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离奇的爆炸？”
　　梁安茜不动声色的看着他，虽然自己也是满腹疑惑，可她还是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她知道这个时侯就算你问上一百次，郭子健都不会回答。思考中的男人最具吸引力，看着他，梁安茜“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她想起有一次郭子健因为思考案件而走神，将咖喱酱当成了番茄酱洒在了意大利面上，稀里糊涂吃了一大口后才缓过神，辣得他眼泪直冒还灌了一肚子水。
　　“什么事那么好笑？”回过神的郭子健朝梁安茜投去了个温柔的目光。梁安茜猛然一怔，这个男人深情的眼神让她感到心慌。“我都忘了，我的咖啡壶还没洗。”梁安茜支支吾吾的说了句起身便走。“你又来了。”郭子健反手拖住了她，拉她入怀，“别这样小茜，别老是躲避我，我是男人，正常的男人，你别把我当神好不好？”
　　因为梁安茜的眼光始终不肯和他接触，郭子健只能捏住她的下巴，固定了她那不停转动的头。“今晚我不想回去，不然很丢脸呐！”他垂下头在梁安茜耳边低语，轻轻的咬着她的耳垂像个淘气的孩子耍赖道：“你就发发慈悲吧，那怕是出于人道主义你也应该将我留下来呀。要知道，装君子实在很难受唉——”梁安茜忍不住笑了起来，扬起双剪水秋瞳道：“感情你以前正人君子的形像都是装的呀，看来我被你那伪善的面目骗的不轻。”
　　“是呀是呀，那要不看看真正面目的我……”男人的嘴贴在女人的脖颈上暧昧的摩搓着，一双手也开始在女人身上不规矩的游离起来。梁安茜喘息着推开他，满面羞红的道：“别闹了，就算你要摘掉你那虚伪的面具那也得先去洗洗呀！”“那好，一起洗，别等一会你又改了主意，那样的话多多买的药我可就真能用上了。”说着，郭子健一把将梁安茜打横抱起，三步并做二步的朝卫生间跑去。
　　（PS：为了清水，为了河蟹，瓦做个好孩子，点到为止，当然更重要的是不能让饼干姐K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