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 两个世界》L月凌洁

5、准备

　　【第五章】准备

　　北方的傍晚天色已接近黑暗，风呼呼吹着，狂风不断震撼着大地，这是暴风雪的预兆。伊斯力站在窗口拨开窗帘向外望去，他眯起了眼睛，夜里他看不清前方，但黑暗中蛰伏的妖气预示着隐藏在这场暴风雪中的危险因子。

　　“准备怎样了？”在里卡鲁多敲门进屋后伊斯力问道，他所指的是觉醒者的聚集。里卡鲁多回答，“目前招徕了十三人，其中实力较强的有五人。她们是女性战士的上位排名者。”

　　“是吗？”伊斯力叹了口气，“只有五人啊。”他的表情略显失望，这个数字跟他期许的有偏差。从刚刚他冷漠的态度来看，他只认同了五位强者，其他人对他来说无所谓，“不过也足够开拓前往南方的道路了。露雪娜那边有回应吗？”

　　“正如您预料一样，她很快回应了我们的挑战，现在也在大量招募合适人选准备开战，西面那位也一样。”里卡鲁多说到这儿有些不安，他抿了抿嘴，眉头耸了耸，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说出他担心的事情。

　　“你是在担心关于那个孩子的事吗？已经没问题了，她现在很安静，一心只想着寻找亚莉斯亚。按原定计划明天出发。”伊斯力看出了里卡鲁多所想，替他回答，而他担心的人则和里卡鲁多相反，“倒是另外一个孩子很让人头痛。”他说，“不知道在我不在的时间里她会不会做出不安的事情来。”

　　伊斯力所指的便是菲斯娜。

　　“她身边有了可以让她稳定的人，应该没有问题吧。”里卡鲁多用了应该一词，他大约是想起了第一次和菲斯娜见面战斗的情形，一向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他瞬间输给了菲斯娜，这件事情他现在想起了依旧是耿耿于怀的甚至寒意犹在。如果在伊斯力和他都不在的情况下菲斯娜突然暴走，那个情形恐怕相当麻烦。里卡鲁多开始构思起被菲斯娜毁掉的北方之地那荒凉的模样，这是他和伊斯力居住多年的场所，虽然单调到乏味，却也在时间的流逝中产生了情愫，他心中有点儿恋恋不舍这块土地。

　　“里卡鲁多，别担心不需要担心的事情，这件事情交代给拉基就可以了。”说到这儿伊斯力停了下来，他听见门外有轻微的脚步声，而里卡鲁多也在一瞬间警觉起来。他们并没有感觉到妖气和杀意，一时间他们无法推测出来者是谁，直到里卡鲁多去开门才知道站在门外的是幸婆婆，他们身上的警备才松懈下来。

　　“这么晚了，有事吗？”在聊天中无法察觉到时间的行走，伊斯力腹中果感袭来，他有种强烈的渴求想去索取鲜血沾满的新鲜内脏，才发现他们已经聚精会神谈了很久。

　　“刚刚做了点心，也想请您们尝尝。”幸说着举起手里拎的篮子，她大体是料到他们很忙，甚至没时间吃饭，也特地为他们准备了宵夜，“刚刚去了比茜的房间，她吃了些东西，但胃口看上去还是不太好的样子，不过总比没吃好。”

　　伊斯力看着幸手里提着的大篮子，它上面盖着一层厚布，香味透过布微微散发。他收起了眉心的那微小的因谈话被打断的不悦招呼幸进去，而里卡鲁多则面无表情站在一边。

　　幸将篮子放在桌上揭开遮布，里面装的是几个饭团，正冒着热气。伊斯力和里卡鲁多没有动，食物的味道充斥整个屋子后他们还是没什么表情。幸自然不知道他们俩是觉醒者，比起食物或许她的内脏更符合他们的口味，她拿出饭团放在桌上。伊斯力和里卡鲁多坐下，他们拿起饭团后面目表情地吃了起来。

　　“味道不错。”伊斯力竭力地赞美说道，虽然他觉得饭团索然无味。里卡鲁多在一边也符合着点头。幸又拿出几个饭团移到他们俩面前，“既然觉得好吃，那就多吃些吧。”里卡鲁多听罢眉头在瞬间微蹙。

　　“来，您也吃一些。”见到幸未动只是一味地邀请他们吃夜宵，伊斯力说，“顺便也告诉我们些关于您的事情。”

　　于是三人围在桌边一边吃东西一边聊天，幸开始说起了她过去的事，她说道过去她有个可爱的女儿，只可惜女儿在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父爱——因为她的丈夫被妖魔吃了。说到这儿伊斯力和里卡鲁多的手停了下来。

　　“真可怜。”伊斯力安慰，眼中却未泛着同情，对这种老掉牙的故事他早就司空见惯了，它们每天都被人用各种方式述说着。幸没有察觉伊斯力的冷漠，她继续说下去，“女儿一直都很开朗，她也知道自己没有了爸爸要学着坚强，只可惜……”幸的声音呜咽了下，“只可惜那么可爱的女儿在到了比茜小姐相仿的年龄后也被妖魔吃了。在那时候……”

　　幸因为情绪激动无法继续说话，伊斯力站起来拍拍她的背用温柔的态度安慰她：“对不起，请节哀，我不该问您这样的问题。”里卡鲁多呆站在一边不知所措，看见伊斯力安慰幸的样子，他恨不得上去替他代劳，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所以……所以……”幸深吸了口气，“在听说了比茜小姐的事情后我毫不犹豫地接受了，我想起了我可爱的女儿，就特别想安慰下这个可怜的孩子。”

　　“对啊，您以后可以一直在她身边。”见幸的情绪稳定下来后，伊斯力坐回原位继续吃着饭团，而里卡鲁多则松了口气。

　　这顿饭吃得时间有点长，等吃完了后伊斯力让里卡鲁多送幸回去，顺便也吩咐这位老人禁止涉足的地方。因为快到了前往南方的时间了，这儿到处都是觉醒者，见到人类后他们可能将幸活生生地吃掉。虽然伊斯力做了如下安排，可是到了第二天难得无雪的早上当幸的尖叫划破了清晨的宁静后，伊斯力明白这出悲剧还是无法避免。

　　他赶到事出地点的时候里卡鲁多比他先到一步，已经成功地阻止了觉醒者撕裂幸的身体。尽管幸的性命保住了，可她受到了惊吓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说不出话来。

　　“您没事吧？”伊斯力关心地上前，手刚刚触碰到幸的肩膀就被这位受惊的老太太用手狠狠打回来了，“妖魔哇！”她大叫着，往外跑去。

　　“喂！”里卡鲁多想追她回来，在这个时候出去如果没有陪伴极有可能被觉醒者或路边游荡的妖魔吃掉，或者冻死在街头。可伊斯力叫住了他，这位领导者用命令的口吻说，“出发前别因为无谓的事情节外生枝。”

　　无谓的事情一词否定了昨夜幸为他们做的饭团，否定了她照顾比茜花的心血，也再次证明伊斯力一向冷漠的为人。里卡鲁多听见主人这么说后也摆回了一贯的脸色，他回头吩咐觉醒者们整装准备前往南之地。

　　经过了整整的一天赶路，伊斯力一行终于在第二天清晨来到南之地。南部的阳光带着暖意，空气里带着微微水份和北方终年冰雪寒冷压抑是完全另一种味道。南方空气里的湿润敲到好处而北方则过头了。伊斯力停了下来替比茜将身上的大衣取下来，这儿是温暖的南方不需要将自己裹得过于结实。比茜面目表情地任由伊斯力替她脱去大衣。伊斯力将衣服递给里卡鲁多后他俯在比茜耳边轻轻地温柔问：“亚莉斯亚，你知道她在哪里吗？”比茜的眼神在听见亚莉斯亚的名字后有了光，她向正前方偏左的位置看去。伊斯力顺着她的目光，他看见了远方蔓延的山峦郁郁葱葱，金色的阳光散在通往山峦的草原上，草原上的水珠接触了耀眼的阳光后将它的光芒反射为这片大草原增添了隐隐约约的闪光。这些光来到了伊斯力的眼里让他想起他和菲斯娜的约定——带她来到这片温暖的土地一起生活，而眼下伊斯力立于这片温暖的土地，而跟在他身边的女生却不是菲斯娜。

　　“没有扫清一切障碍前不能带那个孩子来这儿。”伊斯力自言自语，随后他没有转身吩咐除了里卡鲁多外觉醒者快速向前去打开前方道路。

　　觉醒者们的身影一闪而过，消失了。伊斯力的眼里没有因此而起的涟漪，他早已嗅出了在前方美好的景色后面窥视的目光——温暖的微风中蕴藏的凛冽向他透露了这个信息，在背后的那个人嘴角露出抹笑早已撒了大网等候猎物上钩。他也预料了刚刚出去了觉醒者们不会再回来。只要遇见了露雪娜即使觉醒者的数量再多也不会有效。

　　可是他只是摸摸比茜的头，温和地对她说：“走吧，去你姐姐那儿。”

　　比茜走路的速度很慢，偶尔她的眼里会露出一丝光。伊斯力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他知道即使是和亚莉斯亚有着牵绊的比茜要在这片辽阔的南之地从风中遗落的妖气寻找她也很不容易，那么亚莉斯亚现在的状况有可能如他预料一样因无自我意识而收敛了妖气徘徊于一个连露雪娜也暂时发现不了的地方。

　　这是个好消息，也是坏消息。

　　这次行动的真实意图不能让露雪娜发现，要在她来到他们面前之前做完一切。然而前方突然来至的巨大妖气告诉了伊斯力这一切都是妄想。比茜停了下来，她意识到对手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角色，她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却也没有因此而扭曲。伊斯力对比茜这点很满意，而里卡鲁多已经念出了来者的名字：“露雪娜。”

　　露雪娜扎着双马尾，穿着清凉的大衣，露出了纤细却不瘦弱的四肢，脸上挂着自信满满的笑容，而她的眼神在打量比茜和里卡鲁多后移到伊斯力身上后充满了挑衅之意。

　　“好久不见了，伊斯力，这次你也没让我失望，送来了如此数量的没用角色，算是让我在和你重逢前的热身吧。”露雪娜嘴角的笑意更浓了，有着蓄势待发挑起战争的味道，仿佛在等待伊斯力的强烈回复好开战。

　　“因为有了小小的误会才特意前来，却没有想到在见到你前有了新的误会。”伊斯力不温不火地回答，而里卡鲁多的脸开始扭曲强烈地表现出对露雪娜的不满。

　　露雪娜注视了伊斯力了一会儿，眼里的笑意更浓了，“在东部引发了混乱的你来到这儿不会只是想见见老面孔吧。”

　　“只是想见见老面孔誊清一些误会而已，可是你却把它想得很复杂。”

　　“误会？”露雪娜眯起了眼睛。

　　“没错，误会。虽然我近日在北方有动作，但所谓的目的之类的却是谣传，因为我那儿死了不少战斗力人手不够，补充一定数量的人手是必要的。而在其中我也听见了些关于你的不好传说，所以才带着这个孩子借着游览南方的时候和你解释。”

　　“你会这么做？”露雪娜显然不相信伊斯力的话，“不过从一开始我就很好奇，伊斯力，你那儿可能真的是缺人得厉害，连大剑都能派上用场，真不错。”露雪娜挑衅。

　　“的确是因为缺人，所以更不能做无谓的事情。不过这个孩子也不是大剑，她很特别。”说着伊斯力把手放在比茜的头上，比茜顺从地由着他。

　　“她是觉醒者？”听罢露雪娜的脸色霎时变了，她相信了伊斯力的谎话也因此对这个从一开始她就没有入眼的角色开始重视起来。

　　“没错。这次让你见见这个特别的孩子也是我的目的。”伊斯力微笑说。

　　“好吧，那你还想说什么。”露雪娜尖锐的口气在这儿褪了下来，她知道伊斯力和里卡鲁多的实力但对比茜却是一无所知，所以不敢轻举妄动。伊斯力叹出了她的锐气在降低，眼里有了一丝喜悦，“希望别因为无端的流言而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是吗？”露雪娜笑开了，从她的笑里虽然感觉到的战意很弱，而怒意却在上涨，“没错，的确是误会。每次挑起事端的人都是你，而你总有能力把坏处全部推到其他人身上，自己在一边看好戏。难道我说的没错吗？”

　　伊斯力摇摇头，叹了口气，“无论活了多久，男人吵架还是比不上女人。”

　　“什么？”露雪娜咬了咬牙，她被刚刚那句话激怒了。

　　“想澄清一切似乎没有这么容易，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算了，我们没有必要继续谈下去。那种档次的觉醒者无论来多少最后的结果只有死。既然你想来游览南之地，在天黑之前请便，之后要是让我发现你们的气息还在，就别怪我动真格。”抛下这句话露雪娜收起了妖气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