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噩梦与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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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一别，再得知对方消息已是数月之后。
杨清欢一行人虽已得到有效治疗，但伤口依然严重难愈，回程时间一再拖延。
再加上路途遥远，众人中又大伤小伤的病号居多，才导致今日才回去相知山庄。
“清欢，你怎么才回来！出大事了！”
刚和师兄师姐们一起述完职，杨清欢在自己的房间内还没坐下休息一会，同门的另一个师姐着急忙慌地冲了进来。
这位师姐与杨清欢认识的万花友人——裴芸是密友，杨清欢就是因为这位师姐才结识这位友人的。
“怎么了师姐？”杨清欢好奇问道。
“哎！这事大家都知道，你不是刚从秦岭那边回来吗？万花谷那边出大事了，月落三星被炸，晴昼花海被烧，药王坐化了……”
师姐的一句句话语如同一道惊雷撕开了平静的夜晚，杨清欢被惊得久久回不过神来。
“……死了好多万花弟子，如果不是方碧玲前辈关键时候打开了绝情谷避难，可能还会死更多的人……”
师姐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杨清欢却是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了，脑海只剩嗡鸣。
“死了……很多万花弟子？”她试探着开口。
她那友人，还有他……应该不会就这么巧都出事的！
“是啊，死了好多人，李重茂这个贼人真是可恶！不过清欢你放心，我刚收到裴芸的飞鸽传书了，你裴芸姐没事，万花谷现在在重建了！”师姐安慰她。
友人没事，杨清欢松了一半的气，但很快又提了起来，因为她还想知道那位好心的方大夫安不安全：
“师姐，万花谷内那位擅长内伤的方大夫没事吧，他数月前帮过我们。”
师姐疑惑：“擅长内伤的方大夫，裴芸没有提过，可能没事吧。”
没事吗？希望他真的没事吧……
杨清欢默默许愿着，希望这位好心人能有好报。
师姐分享完这个重大消息后就要告辞，临别前还嘱咐杨清欢好好休息。
发生这么大的事，杨清欢怎么能好好休息，她整夜辗转反侧，一连数日都是如此。
即使她修炼的是相知，气色也没以前那么好了。
她曾数次想，要不要跟师父商量她想出去游历，这样就能去万花谷看看了，可是她早年已经游历过了，也想不到什么好的理由去申请游历，一时愁绪万千。
但很快，她就没法愁了。
半个月后，江淮之地有异样，杨清欢被安排了前去探查的队伍中。
原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探查任务，没想到却是一场噩梦。
———
夜晚，四周一片寂静，唯有一处在深夜里热烈地跳动着。
是火，眼前的烈火激烈地燃烧着，烧的火红。
熊熊的烈火裹挟着热浪，一阵一阵地向她涌来。
她的裙摆和衣袖上全是污血，血淋淋的，将青色衣裙染成了红色，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自己和同伴的血还是敌人的血了……
身上被利剑划破的伤口还在隐隐发疼，远处是还有余力的同门弟子们。
他们抽出琴中剑正与敌人周旋，而她只能站在隐秘的一角看着，因为她的琴弦断了好几根，身上内力也几乎消耗一空。
又是这样，上次的任务也是如此。
不擅莫问的她只能用相知治疗外伤，无力地看着身受严重内伤的师姐。
这次呢，这次的她也只能抱着断了弦的琴，无力地看着同门拼命。
“清欢，别发呆了！快带着清鹿和剩下的胡商百姓走！我和你庾师姐他们掩护你们离开！”
赵师兄厉声喝道，话毕也抽出琴中剑迎了上去。
这声厉喝终于唤回了深陷情绪之中的杨清欢，她定了定神，抓住林清鹿小师妹的手引导着剩余的人离开这里。
即使前路渺茫，但也不能浪费了师兄师姐们的一片心机，一定要带着清鹿和剩余的人成功逃离！
杨清欢压下了心中情绪，眼里只剩平静，她不能辜负了大家的信任。
只是，好运没有眷顾他们。
不过几刻钟，一小队叛军追了上来，怒喝声响起，逐渐离他们这一行人越来越近。怒喝声不止，试图让他们停下逃离的脚步。
杨清欢皱起眉，居然很快就被追上了，相差的距离还不远。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如果这队人没有人拦着，很快就会追上她们这些老弱病残的，到时候是什么结局可想而知。
她必须做些什么——
杨清欢停下来，松开了小清鹿的手，一股脑地将身上的装着伤药的荷包塞给她，道：
“清鹿，这是药，你拿好了。你带着人沿着小路一直跑，别停下也别回头！师姐解决完那些人回去找你，如果师姐没回来，你就继续跑，跑得越远越好！”
“师姐……”小清鹿哽咽着看着她，最后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带着人跑远了。
杨清欢松了口气，她这样也算是完成师兄的嘱托了，只要给小清鹿他们争取到时间……
想着，她强行催动功法，枯竭的筋脉隐隐作痛，体内血气翻涌，她从断琴中抽出了琴中剑，注入内力迎了上去。
是的，她的确不擅长莫问，但是相知也会拿剑，哪怕她的战斗力真的不如师兄师姐他们，但她也是出去江湖历练过的弟子，还是有几分本事的，虽然不多。
凌厉的青色剑气在敌人群中划过，划伤敌人的四肢，也带起一阵阵惨叫声，看起来似乎真的能将他们拦下。
但剑招虽凌厉，消耗也巨大。
很快，杨清欢强行催动的内力也消耗一空，她凭借着多年练习的肢体记忆，麻木地挥动着武器苦苦支撑着。
敌人的痛苦叫声和兵戈交错的声音在她耳边交响，却唤不回她逐渐混沌的意识。
她的眼前开始发黑，却还是咬牙强撑着，也必须撑着。
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小师妹就能跑得更远了。
“噗嗤——”
利刃穿破血肉的声音，随后而来的是被重重踹在伤口的剧痛，她闷哼一声，身体被狠狠地踹进了河里，兵刃用力地抽出胸膛，带起一片血珠。
而她，也沉入河底，随之而来的便是意识逐渐黑沉。
她这是，要死了吗？
不知道小师妹跑远了吗，也不知道死后能不能见到，他……
血染红了河面，敌人骂骂咧咧着继续追踪着。
———
“——小清鹿！”
一条低调的商船内，身着白色寝衣的女子苍白着脸惊坐起来。剧烈地动作撕开了她的伤口，瞬间寝衣又血红一片。
“哎，杨姑娘，你这伤口才换的药，你冷静一点！”方咏雪放下还在还在处理的药材，急匆匆地赶了进来。
杨清欢惊疑不定：“你……你是方大夫？你怎会在这？是你救了我？”
“咳。”方咏雪用手抵唇轻了一声，“是在下救了你，至于我为什么在这——说来话长。”
“方大夫可以长话短说吗，我急着找小师妹她们。”杨清欢打断他，还试图下榻。
“不可！”方咏雪连忙按住自己病人的手臂，一边给她重新包扎伤口，一边安慰她的情绪。
“杨姑娘身上多处伤口，胸口更是有致命伤，筋脉因强行催动损伤，你必须好好修养。”
杨清欢急了：“可是，小师妹——”
“你放心，你小师妹没事，前日我便打听到杨青月前辈已经找到她了。你昏迷数日，身体还很虚弱，要听医嘱。”方咏雪安抚道。
“多谢……”杨清欢松了口气又问，“方大夫怎么会知道我小师妹，而且你怎么会在这？”
方咏雪苦笑一声，解释道：“呵呵，谷中修复机关和种植之术某并不擅长，帮不上忙，就出谷游历了。正好游历到了楚州，在江边遇到了重伤的姑娘你。至于你的小师妹——”
“姑娘哪怕重病，口中也一直念着清鹿二字，我便稍微打听了一下。”过了一会，他又打趣了起来。
只是，真的有那么巧吗？
杨清欢闻言，微红了脸：“多谢你，方大夫。”
“杨姑娘不必多礼，方某救人也不是不求回报的的。”他温雅一笑，面上一片君子端方，眼中却是一片幽深。
杨清欢自然明白救人一命是要回报的，脸也更红了：
“我……我现在身无分文，恐怕得回相知山庄一趟才能回报你。不过你放心，一命值千金，我肯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方咏雪却笑得缱绻，阳光温暖地穿过窗户纸，让额间的银饰愈发晃眼，也让他眼角泪痣愈发惑人。
“何必这么麻烦，杨姑娘还有别的办法能回报在下。”
“什么办法？”杨清欢傻傻问道。
“救命之恩，当然是——以身相许喽。”方咏雪笑盈盈地拖长语调。
“这不可吧……”杨清欢双颊爆红，喃喃出声。
练功之人耳力极好，方咏雪自然捕捉到了杨清欢的呢喃。
他没有继续逼迫，而是转换了语气：“姑娘不必紧张，只是玩笑之语。当然，姑娘若是愿意，某自然乐意至极。”
缓了缓，他又正色道：“我们此番正处一条货船上，途经扬州，我们便在那下船。某正好要去扬州与一位姓游的大夫讨教医术，杨姑娘可随在下在扬州养伤。”
“至于楚州之事，姑娘切莫忧思，杨青月前辈会处理好的，在下前几天也让人给姑娘去信长歌门了。姑娘，也可以在扬州慢慢思考与在下的事。”正经不过三秒，他又试图逗他。
“知道了！”杨清欢羞赧地挤出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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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数月，俩人便在扬州住下，一个安心养伤，一个则与别的大夫积极讨教医术，顺便照料杨清欢这个伤患。
方咏雪一直细心地照顾着杨清欢的伤势，杨清欢对此也并不是无动于衷。
方大夫的攻势细水流长，杨清欢就像是被温水煮的青蛙，等想起来时也深陷其中了。
后来，她焚香弹琴，他执笔画你。
至于以后的故事，留待后者书。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噩梦与重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