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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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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色家的宅院有些年头，要说到底是何时建成，八原没有一个人能说得清楚。但每个人都对宅子的主人充满敬畏，但凡经过门前总要屏住呼吸。
“为什么这么做？”田沼要问他身为僧侣的父亲。
“这是八原的传统。”他的父亲回答，“传闻在八原还没有名字的时候，一色家的先祖就定居在这里。随着时间的推移，陆续有人迁入八原，他帮助大家开垦土地，渐渐获得了大家的尊重。”
“这样啊。”少年点点头表示理解。
而此时两人谈论的对象，宅院里的一色零，正站在道场挥汗如雨。
他穿着护具，光脚站在地上，手中的竹剑一遍遍挥动。
直到挥下最后一刀，今早的训练才算完成。
“速度不错，但力量还不到位。”老人环抱双臂，严肃的点评道。
“是，祖父。”一色零擦干汗水，恭敬地回应。
春去秋来，一色零在八原呆了两个年头，已经完全适应了乡下的生活。
自那一晚得知真相，祖父就对他开诚布公，详细讲述一色家的历史。
一色的祖上原本是个普通人，但因有着出色的剑术天赋而被挑中，成为剑术大师壬生京四郎的弟子，得以继承无名神风流剑法。
学成剑法之后，他便拜别师父，在乱世中锄强扶弱，建立一番基业。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开始渐渐感到无趣。于是他来到八原，和迁徙来的人一起开垦土地，终于建成适合人居住的地方。
从此以后，他就和家人定居在此，并留下族规，只有学会无名神风流剑术的人才有资格继承家业。
“——因此，你必须学会无名神风流。”老人斩钉截铁说道。
从那之后，一色零就开始剑术的训练。从清晨天刚蒙蒙亮一直练到月上树梢，如此两年的训练，仅仅只是打完基础，还没开始剑术的学习。
换了别的孩子可能早就放弃，或者吵着出去玩耍，一色零却没有任何反抗。他不知疲惫的练习，走过最远的距离就是卧室到庭院。甚至整个八原都没人知道，一色家还有一个小孩子。
……
“洗完澡后到我房间，我有事和你说。”
待练完今天的训练，老人嘱咐一色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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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头发的泡沫被水流冲走，一色零盯着消失的泡沫发呆。
爷爷说找自己有事，会是什么事呢？
他擦干湿漉漉的头发，边穿衣服边打量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男孩有着纤细却结实的身体，面上不露丝毫情绪。他半长的刘海遮住眉毛，露出一双褐色的眼睛，如同不起波澜的湖泊。
……
“祖父。”
和室里，一色零跪在老人对面，语气恭谨。
“叫你来是告诉你上学的事情。”老人开口，“你也到了上小学的年纪了，下周就是上学吧。”
上学？一色零反应好久才意识到，自己今年已经六岁，应该上小学了。
距离上次和同龄人玩耍相隔多久，一色零已经回忆不起来。可自己早就习惯了独处，想到要和别的孩子一起学习，他突然感到不知所措。
———————————
今天是上学的第一天，担心零找不到学校位置，老人牵着零的手送到小学门口。
手心传来温暖的感觉，零感受到祖父粗糙却有力的手，没什么表情的小脸柔和下来。
八原只是个不大的镇子，镇上也只有一座小学。
现在，镇里所有适龄儿童都聚在校门口和他们的父母告别，让学校本来就不畅通的道路变得更加水泄不通。
看着乱哄哄的景象，老人皱了皱眉。他叮嘱零好好上学，认真听讲之后，就选择人少的小路离开了。
站在校门口，零抬头看向学校不高的教学楼，原本平静的内心突然生出一丝紧张感。
他拽着书包带，心里涌起兴奋，眼睛里闪着光亮。
我终于要上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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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带着小小的兴奋被老师带到班级，坐在划定好的座位上。听着上课铃声响起，情绪才渐渐平复。
讲台上的班导正向同学们介绍自己，听语气是个温柔的人。而孩子们也依靠本能对老师产生好感，都安静地听她讲话。
“好了同学们，今天是我们第一天上学。为了能互相认识，大家都像我刚才那样，来做自我介绍吧。”
自我介绍啊……
零托腮看着一个个小萝卜头紧张地站起来，结结巴巴说着自己的名字，满脸写着无趣。
真是没想到，明明大家都是一个年纪，为什么会这么幼稚？说话都说不清楚。
对，因为他们都是在父母的溺爱下长大的，不用坚强也没有关系。
零不无嫉妒的想，心里酸酸的。
轮到自己了，零站起身，语气冷淡，不含温度的视线扫过所有人，“我叫一色零，请多指教。”
“这谁啊？这么臭屁……”
“看着好不爽啊……”
“可是也好酷啊！”其中混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零敏锐地听到身边的切切私语，面上却丝毫不显。
第一天上学自然不会讲课，时间过去的也很快。
放学铃声响起，零本想抓紧时间回去练剑，却在楼梯拐角被人堵住。几个男孩挡住他的路，为首的寸头有点眼熟，好像就是教室里对自己不满的人之一。
寸头个子比零高了足足一头，此时颇有压迫性地俯视他，“一色零是吧，我白天就看你很不爽了。”
他身后四五个孩子凑上来，将零的身旁围得严严实实，脸上露出孩子不加掩饰的嘲笑。这就是纯粹的欺凌。
一色零抬头，面露不解，“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你抢走琴子的视线！”
寸头满脸的不甘心，“可恶，我和琴子从幼儿园就在一起了，琴子都从来没夸过我帅！”
零刚升起的怒火在寸头的委屈中烟消云散，甚至有种想笑的冲动。天啊，普通的六岁孩子都这么幼稚吗？
“围住他别让他跑了，我必须要打他一拳出气。我要让琴子看看什么才是男子汉气概！”
确定对方跑不掉，寸头得意一笑，用尽全力向一色零打了过去！
男孩的拳头在零的眼中下落的无比缓慢，他侧过身子轻松躲过，伸出一条腿，坏心眼地绊倒对方。
带头老大摔得七荤八素，身旁的孩子陷入混乱。趁没人关注自己，一色零捡了个空溜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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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一路小跑着回家，可零还是错过了练剑时间。
他蹑手蹑脚的进门，身后传来祖父平静的声音，“这么晚才回来，去哪儿了？”
零僵硬地转身，牵动笑容的肌肉抽搐，“祖父，您的身法真轻盈。”我一点儿声响都没听到！
“别说些没用的。”老人表情不变。
知道不说清楚绝对不会被放过，零暗叹自己倒霉，从头到尾讲述事情的经过。
“……就是这样。”零一口气讲完，“祖父你这下也明白不是我的过错了吧。”
老人盯着他好久，转过身去，“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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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前面的祖父气势深沉，一色零的心情忍不住忐忑。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能小心翼翼地跟在后边。
夜幕降临，宅院一片漆黑。
老人打开开关，道场被灯光照亮。零的视线恢复正常，他才发现老人已经站在道场中央，双手持剑摆出起手式。
接收到一色零好奇的目光，老人握紧手中佩刀，练习用的竹剑不知何时被换成了开刃的兵器，他缓缓开口。
“无明神风流的序幕，也是所有招式的基础，名为蛟龙，我现在就教给你。”
“我只演示一遍，你看清楚了。”
老人身体前倾，脚下轻飘飘地迈出一步，刀在空中划出一个玄妙的弧度。一人多长的蛟龙虚影，在佩刀落下时遨游天际。
一刀完毕，带起的刀风从零的面前吹过，带动着他的衣角飞舞。恍惚间，零似乎听到铃声在耳边轻响。
“咔啦！”道场尽头的竹靶从中心散开，四分五裂。
老人看着目瞪口呆的零，少见的露出笑容，“看懂了吗？”
一色零神情恍惚，“没，没看懂……”
“既然没看懂，那就好好研究清楚。”老人拍拍零的头，“脑袋里别想乱七八糟的事，专心学好这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