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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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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将手挡在嘴前，微微侧脸，“咳咳，记住就好。看样子你悟性挺高，学东西应该不会太吃力。”
“狄大人真的愿意教我念书吗？”我抬头问他，“我不过是这府上的低等下人，不值得大人挂心。”
他笑着点点我的额头，“在我眼里，人不分高低贵贱，只分上进的和不上进的。”
这番话语如暖阳下的露水滴入湖中，在我心里漾起一圈又一圈波纹。来之前我曾问过明世隐，狄仁杰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回答，不太惹人喜欢，但也不会觉得讨厌。
只是我与狄仁杰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若他知晓我曾经犯下的那些事，也许就会对我冷眼相看了。
这日之后，狄仁杰便真遵守他的承诺，给我安排了教书先生。同期学习的还有府上其余佣人，包括先前照顾我的婢女帛禾。不仅如此，他还安排了武道老师来教大家防身之术。课上我每次出手都会留半分力，好让自己显得没那么突出。
一天结束后我总会独自坐在院内发呆，有时会收到来自明世隐关心的信件，或是新的监视任务，但他本人却从未来看过我，算起来分别也有半月，也不知他过得如何。
府上的人饭后会聊一些话题，大多是关于长安城内发生的事，比如哪个小姐嫁人了，阵势有多浩荡，亦或是哪个店铺开门了，做的东西有多好吃这样的。
我一般是不感兴趣的，但帛禾却非要拉着我说，她甚至还怂恿我陪她一同出门买东西。
“婢女可以随意外出吗？”我打断了帛禾的邀请。
“只要和管事的人说一声就好了，狄大人不会说什么的。”她搂着我的胳膊晃了晃，“你就陪我去嘛。”
我被她缠得头疼，无奈只好答应。我们是以府上缺少换季衣物而出门的，但实际只是帛禾嘴馋而打得幌子。她让我去价格实惠的衣店看衣服，自己则去食铺排队买吃的。
我寻到帛禾所说的衣店，进门随意看了看。着装方面我从未在意过，只知道衣能遮体便足以，对哪些好看哪些好用一窍不通。
正当我烦恼不知该如何选择时，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出现在我面前，他像往常一样脸上挂着笑容，“看来他对你很好，我还担心你会不会受欺负。”
“大人？”我惊奇地望着眼前的明世隐，数日未见竟有几分激动。
明世隐竖起食指挡在我的唇上，意示我不要说话。他脸上戴着我与他初见时的面纱，略有几分神秘感。
他将我拉到悬挂着的布后面，在我耳边轻声道，“我要你帮我取一样东西，那便是狄仁杰新拿到的名册，今夜就行动，子时我会来找你。”
明世隐温热的气息呼在我的耳间，身子又与我贴得十分近，令我不由地脸红起来，回答的话语都有几分磕磕绊绊，“是……大人。”
我照着明世隐的说法，入夜后就行动。经过半月的相处，我早已摸清狄仁杰的日程，他每日回来后都会在书房呆上一阵，同李元芳分析朝上之事。
李元芳听觉向来敏锐，我不可轻举妄动，只好躲在树后等待时机。待确认他们离去后，我才从侧面的窗户翻进去。
那名册于狄仁杰而言好似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仅仅是压于几本书之下，很快就让我找到了。
我按照约定在府邸无人的地方等待明世隐的到来，夜已深，气温有些凉。明世隐如约在子时出现，他如风一般翩然出现在我面前。
“等很久了？”明世隐的手并未先接过名册，而是搭在我的手上，“不是让你子时再来吗？”
我的手很凉，而明世隐的手很热，我生怕自己的温度会冷到他，便在第一时间把名册递到他手中，然后将手收回，“我怕大人寻不到我。”
“你啊……”明世隐笑了笑，就像当时我羡慕他人的那样，温柔地看着我。
我低垂着头，不敢对视他的目光。我害怕这一见，便更不想与他分开了。
明世隐翻完名册后，满意地揉了揉我的头发，“你做的很好，现在只要将这东西放回原位就行。”
“这样就可以了？”我不解地问。
“足以让狄仁杰吃亏。”明世隐说。
让狄仁杰吃亏？我突然心生不忍，但这个念头很快又消散。我抓着明世隐的袖子小声道，“大人会接我回去吗？”
“会的。”明世隐说完，便隐匿在黑夜里离去。
我悬着的心也总算沉了下来，只要他还记得我，只要我对他还有价值，就不会轻易被抛弃吧？
我蹑手蹑脚地重回书房，将名册放到书下，然后消除地上的脚印，翻窗回自己的屋。
三日后，我便从府上的饭后闲话中，听到了女帝大怒的消息，据说是狄仁杰所接的案子主人离奇自刎，未能查清真相，因此迁怒于狄仁杰办事不利。
我的心猛得颤了一下，连拿筷的手都在发抖。
那天夜里我翻来覆去也未睡着，于是在后半夜披了件外衫出门，坐在外边的长椅上望月发呆。
是我害了狄仁杰吗……？我第一次有了愧疚之感。
但即便是在发呆，我也能注意到身后微小的动静。杂草因衣物的摩擦而发出细声，突如其来的脚步声让我瞬间提高警惕，我将袖中的暗器捏在手里，紧绷着身子，随时准备给来人一击。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
“狄大人？”
偏头一看，竟是狄仁杰，我赶紧将暗器藏了回去，转身向他行礼，“回大人，我睡不着。”
“睡不着吗？”狄仁杰朝我走近几步，似是对我的话有些怀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莫名的压迫力。
我的心砰砰直跳，就连掌心也出了汗，但面上依然保持镇定，“是的，大人。”
只听见狄仁杰轻笑一声，旋即向我出手，那锋利的黄色令牌直抵我的咽喉，我下意识便将他的手臂推开。人在紧张的时候无法伪装，我的力度很明显暴露了自己。
狄仁杰一掌朝我的肩袭来，我侧身躲过，他便又甩来几张令牌，不知是他故意放水还是我的反应速度过快，那几块令牌越过我，牢牢地卡进后面的柱上。
“看来你的防身术学的不错。”狄仁杰收起方才展露的杀气，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外面凉，早些回去吧。”
而我早已吓出一身冷汗，身体僵直，动都不敢动。
狄仁杰已经发现我是谁了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一连串的问题萦绕在我的脑海中，最后却聚集于一处。
他为何不揭穿我？
